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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丨顾晓阳:革命年代的记忆碎片

顾晓阳 新三届 2019-06-17


作者简介

本文作者


顾晓阳,作家、导演。1982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1987年赴日本留学,1990年移居美国。作品有《洛杉矶蜂鸟》等,冯小刚电影《不见不散》编剧,电视剧《花开也有声》导演。

原题

童年碎片



作者: 顾晓阳



01


       我十一岁学会做饭。

 

      那几年,我爸爸被关押监禁(他们单位叫“黑帮队”)过好几次,有一回放出来后,馋了,就说:“阳啊,你去买些海参回来吃。”

 

      我骑车去了东单菜市场。那是东城区最大的菜市场,很有名,水产池子有好几个。我在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把各种水产品看了一遍又一遍,空着手回到家。


        我对爸爸说:“东单菜市场没有海身,只有海参(can)。”


       大羊毛胡同有一个清真小饭铺,我在那儿熟谙了烙饼的全过程。铺子小、客人多,什么时候去都要排大队。我一边排队,一边看大师傅烙饼。每张大饼烙熟了起锅时,大师傅要用一把刷子蘸上油,在饼上刷一层明油。这是最后一道工序。我照葫芦画瓢,全学会了。


        有一天我在家烙饼,我爸爸在旁边看。烙完,我也找了把小刷子往饼上刷油。我爸问:“刷油干什么?”我说:“饭馆里都这么刷。”我爸笑了,说:“他们那是做生意,刷上明油好看。咱们是自己吃。”


       噢——原来还有这样的区别。


       炒饼也是跟这个小饭铺学的,方法是:大火热油炒肉丝和白菜,放盐,炒到六七成熟,把切好的饼丝放进锅里,铺在上面不搅动。然后改小火,盖上锅盖,慢慢焖。大蒜切碎泡在水里,等时候差不多了,揭开锅盖把大蒜汁和酱油浇上去,用大火,不停地翻炒一通,立刻香气扑鼻。


       这可能是最简单的一种炒饼方法,我现在仍然这样做。


       在大羊毛饭铺还发生这样一件事:一天早起我去买油饼,照例排大队。排在我后面的,是好朋友小弟的父亲黎玉;排在他后面的,是好朋友小建的父亲孙景鲁。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彼此也不认识。


       黎玉是二十年代的老党员,抗战时期山东根据地的创建者和主要领导人,与罗荣桓陈毅齐名,解放前夕被整降级,后来是八机部副部长,此时被打倒了,比平民老百姓还不如。孙景鲁是三十年代初的老党员,北大学生,解放初期当过农机化学院党委书记,后来也被整降级,此时日子也不好过,不如平民老百姓。


       因为排队时间长,大家都很焦躁。轮到我时,这锅油饼只剩下一个。黎伯伯对炸油饼的说:“我要这个。”孙伯伯在后边听到了,大声说:“该人家小孩儿了嘛,应该让人家先买。”炸油饼的看向我。我买,好像对不住黎伯伯;不买,又辜负了孙伯伯的好意;实在难堪。最后当然还是买了,买完撒丫子就跑。


        我始终没学会发面,也不会包饺子,但擀面条会。和的面要硬,擀得要薄,用玉米面当簿面,尽量切细。我爸爸是河北人,爱吃面食,大蒜捣成泥,泡上水,多多放盐,就能当浇头,香喷喷吃下一碗面条。


       那年冬季的一天,爸爸生病了。早晨我妈妈上班的时候他还不厉害,后来就发起烧来,躺在床上不能动。


       我不懂事,该玩儿还是玩儿。


        傍晚,我淘了大米,把锅座在卧室的煤球炉上,焖米饭。心野在家呆不住,又出去了,结果一玩儿,把时间给忘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一进院子,只见窗缝门缝四处冒烟,像着了火一样。


        我妈刚到家,正把我爸爸搀着,推开门往外走。门一开,浓烟滚滚。爸爸穿着短大衣,戴一顶解放帽,脸色焦黄,用浑浊无光的眼睛望了望我。他的眼神里绝没有责备,但我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一辈子不能忘。


        他们去了医院,爸爸得的是肺炎。


        那锅米饭已经从炉子上移开了,揭开盖儿一看,烧得焦糊。


 

02


       爸爸爱看书,昼夜不去手。一生珍爱的东西唯书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爱好。他从不打骂孩子,但在我姐姐四五岁时,撕了他一页书,他打了她屁股一巴掌。这是唯一的记录。


       我们家书很多。文=革初“破四*旧”时,烧了一批,让我运到贡院的废品站卖了一批,留下来的仍有很多。


       父母烧书尽量避着我们。有一回让我撞上了,还挺积极,帮着搬运。有个书柜他们已经清理过了,我又打开翻,翻出一套线装《石头记》,问我爸:“这是什么书?”我爸说:“就是《红楼梦》,不能要。”烧了。我忽然感觉可惜,再翻出一套《水浒》,就不吱声了,偷偷藏了起来。


前清时期的贡院,在今中国社会科学院附近

     

      我去卖书的时候,废品站的中年男人还问我:“你爸是黑帮吗?”吓得我不敢吱声。他也没再说什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废品站规定要询问顾客的出身,还是他故意吓唬我。


      反正以父母的身份(我妈是“反#党#集团”的),他们自己是不能去卖这些“封资修”书籍的,所以才让我去。


       我有很多小人书,也不敢留着,都卖了。我和一个小朋友提了四个大塑料网兜的小人书,本来也是要去废品站,走到北京站大街东南角,迎面来了两个中学生,问我:“要去卖吗?”我说是。“那卖我吧,五毛,怎么样?”“全要吗?”“全要。”我们跟着他俩到了麻线胡同(或者喜鹊胡同),路南一个四合院,安静无人,很整洁,看不出家里是干什么的。没让进屋,都倒在院里的石台基上了。看得出他俩比较激动,占着大便宜了。


       “破*四旧”像一场飓风,破坏力极大,但来得猛,去得也快,过个一年半载,社会又松了一点儿。朋友间开始传阅焚后幸存的书籍。这回我得管别人借小人书看了。有一次我正看连环画《红楼梦》,父亲走过来,问我看的什么?我答了。他说:“你看这个还早。”


       国华比我大三岁。一天我去他家,他正躺在床上看一本大书,见我来了,慌忙把书塞进枕头下,脸也红了。趁他起来到外屋,我掀起枕头一看,是繁体字《红楼梦》。


       那是一个男女老少都把《红楼梦》当黄书禁书的时代。


 

03


       麦收时节,国华自发组织起十几个同学,到东坝农场二分场参加义务劳动。我最小。


(图片来自网络,与本文无关)


       割麦子我还不行,没那么大劲儿,试了几下,手和脚踝都被镰刀划了。所以他们割,我在后面拣麦穗。骄阳似火,戴着草帽,晒得昏头转向。因为是自愿来的,不叫苦。


       我们在分场食堂吃饭,能吃饱。但可能是从未从事过这么长时间劳动,消耗太大,一过晚上八点就饿得腿打颤。有一晚我和小滨饿得在厨房窗外转悠,里边有个老头值班,看见了,给我们俩一人一个馒头一根黄瓜。吃得那叫香啊!世界上没有任何山珍海味比得上馒头就生黄瓜。“海参”除外。


       分场有个游泳池,我们去游了一次。50×20米的标准池。当时我只会蛙泳,想看看自己能游多长,横着来回游,请朋友帮忙计数。还没感到多累时,耳边传来朋友的呼喊:“晓阳,一千米啦!”


      激动得在水里撒欢儿,从不敢想自己能游这么远!以前多数时间是在工体的“三角池”里瞎扑腾的,连“深水证”都不敢考。望着那些泳裤上缝着深水证的孩子傲然走进“高级”的室内泳池,羡慕得流哈喇子。如今我也能成为其中一员了。


       此后胆子贼大,常远途跋涉到车道沟运河和立水桥死水塘里去游野泳。


       劳动结束那天,我们步行回家。打起歪歪斜斜的背包,左挎军用水壶,右挎书包,大太阳底下,三十多里路,无比漫长。他们人高步子大,走得比我快,我怕迷路,紧紧盯着变成几个黑点儿的他们,一步不敢停。终于来到我熟悉的地面,人也散架了。走过大羊毛饭铺,鼻子一酸:祖国啊,我回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人“独立生活”。


      几十年后的一天,陈又林说要请我吃饭。那敢情好。他说:“为什么请你吃饭呢?因为我要向你道歉。”“这话怎么讲?”又林说:“咱们那次去东坝,你可能忘了,我买了本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书上写了几个字‘打倒顾××’,打倒你爸。你看见以后,显得非常难过的样子……”“是吗?”“唉,我当时十四岁,什么都不懂,可能是老在街上看见打倒你爸的标语大字报吧?你当时那个处境……真是不应该啊!”


      我完全不记得这回事,甚至不记得他也去了,除了国华小滨,怎么也想不起别人还有谁。在我有关东坝的记忆里,没有任何阴暗的部分。


      又林召集了二十几个老邻居,在中山公园来今雨轩大摆筵席。他向我敬酒,我们都不用再说什么了,开怀畅饮。他心里一直搁着这件事,过了几十年还向我道歉,真不容易,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就叫有良心。我跟您说:这世上,有良心的人比较少,有点儿太少了。

 


04


       北京开挖地铁,工地离我们家只有几十米远。明挖地下深达10米不止,用气锤把巨大的钢板桩打下去,防止塌方。我们可倒了霉了,气锤昼夜不停,“呲——当!”声音震破天,震得家家户户窗玻璃哗啦啦响。


        在这种能把人逼疯的噪音中,我父亲经常长久地站在窗前,凝望窗外,一动不动。要说他是嫌气锤声吵,却没有一点儿焦躁的反应;更大的可能是陷入了沉思,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社会运动的风暴把他卷入到旋涡中,比物理世界的干扰厉害一百倍。


       父亲爱思考。他有一个本领:不管周围环境什么样,只要一看书,或者一沉思,立刻就进去了,丝毫不受影响。我更小的时候、在“太平年月”,常带一帮小朋友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他在隔壁房间该干嘛干嘛,有时能几个小时呆坐沉思,如老僧入定。在同侪中,他是属于看问题很深刻的一个人。这本事可能是在战争年代练出来的,在窑洞里、窑洞外、“反扫荡”的山沟里、骑在马上……只要有空,他都能瞬间进入深思,而目无所见,耳无所闻。身上总带着一支笔一个笔记本,思考有所得,马上记到本子上。也因此,他寡言谈、喜独处、不爱交际、连人情世故也不讲,想法常和别人不一样。不少他的同事觉得他怪,这些都算是古怪的表现。


       可惜,他所有的笔记,都在“破#四#旧”时烧光了。烧笔记的灰烬,甚至不敢扔到外面的垃圾堆里,是深夜从我家的马桶冲进下水道的。恐怖竟会达到这种程度,对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而这是当时极普通的事情。


 

05


       这时,工地却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好玩的东西太多,但凡有空,全往那儿跑。


       有一天,我和一群大孩子国华、小明等去了工地。不知是谁提议:分拨儿砍石头玩儿。所有大孩子一拨儿,共七八个人;我一个人一拨儿。当然是起哄开玩笑,可石头子是真的。工地上“掩体”多,“子弹”也多,石子雨点般飞来。我奋起反击,有越战越勇之慨,忽然脑袋顶“邦当”一响,被击中了。不觉得疼,反而心里升起一股怒气,抄起大石子狠命还击。球子一直在高高的天车(起重机)上观战,突然喊:“晓阳流血啦!”我伸手摸了一把,一见血,立刻两腿瘫软,跌坐在地,哭起来。


       大孩子们吓慌了,七手八脚把我抬回了家。


       这是我第一次开瓢儿。


       徐悲鸿故居的深宅大院正坐落在地铁线路上,大部分被拆除了。工地的南边剩下一座三开间的高大瓦房,被一道围墙围了起来。那是个空房子,有传言在胡同里迅速传播:那里面放着书。我一听就激动了,在天将黑未黑之际,悄悄来到围墙外,观察一下周遭环境后,翻墙而入。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地下有一些缺损的杂志和纸片——慢了一步,书已经被人偷光了。失落之情延续了好多天。


      我把私藏的《水浒传》拿出来,一看就入了迷。又想方设法借到《三国演义》,开篇就是:“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真是如饮醇酿,醉煞人也。但是《三国》的文字深,好多看不明白,硬着头皮愣看,看着看着就明白了。


 

06


       胡同里的孩子们在成长,话题越拓越宽,越宽越有意思。


        有一回谈到了手淫,七嘴八舌都说手淫不好。有人引经据典,说以前《中国青年》杂志上登过一篇文章,题目叫“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戒除手淫恶习”。我听了个稀里糊涂,便问:“什么是手淫啊?”一个大孩子说:“就是用手,弄你的那个。明白了吗?”意思倒是明白了,但年纪还小,意义仍不明白。不过从此留下一个概念:手淫是恶习。


       十年后,我上了大学。有一次日本留学生石田跟我聊天,说他上中学时,如果萎靡不振、无精打采、或躁动不安,男老师就会走过来说:怎么啦?没手淫吧?去!找地方手淫去!我很吃惊,认为他在编故事:“手淫对身体不好啊!”“有什么不好?”“注意力涣散,损害记忆力,影响发育,有害健康,容易造成阳痿,等等等等。”“你看我记忆力不好吗?不健康吗?”我仍不相信,与他去找别的日本留学生对证。他们一起嘲笑我的无知和荒谬。


       那确实是我头一次听说手淫无害。但因为童年植入的观念根深蒂固,听了也不能接受。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性的控制,是对人的控制的一个重要手段。


       任何事,都要从娃娃抓起。


 

07


       我爸爸被“打倒”后,胡同里的孩子倒没有直接欺负或挑衅我的。有两三个人旁敲侧击起过哄,比如,故意问我:“你什么出身?”然后就嬉皮笑脸地说几句影射的话。有一位同班同学,有点缺心眼儿,对我没表现出什么,有一次在两个院子的过道处遇到我姐姐,居然对她喊了一句“打倒顾××!”我姐姐一个耳光就把他抽跑了。姐姐当时15岁。


       有一个明显的事实:对我幸灾乐祸起哄架秧子的,全是我父亲他们单位的普通干部职员的孩子;帮助我保护我的,都是市民工人和一般工农干部家庭的子弟。


        (同病相怜的就不用说了。知识分子家庭在我们胡同里则几乎没有。)


       这个事实说明了什么?讲不好,但挺有意思。


      我家就在我父亲单位的旁边。单位里架起了高音喇叭,成天喊口号、大批判,我们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天,我听到高音喇叭里广播召开批斗我父亲等人大会的预告通知。


        机关里有个大操场,操场东头是个台子,开大会和放电影都在这里。北面是五层高的红砖办公楼,解放后盖的。南面好像有个花坛和平房,澡堂、锅炉房、理发室等在平房里。南边偏西有座老的二层洋楼,叫“旧楼”,以前部长们的办公室都在这个楼里。楼顶是个平台,可以俯瞰大操场。


      到了开会这天,我一个人悄悄爬上了老洋楼的平台。平台四周有砖砌的围墙,我的身高正好可以趴在墙头,伸出脑袋。


       操场上坐满了人。人人手里拿着用绿纸或黄纸做的小旗子,上面写着口号。台子上挂满大标语,右侧摆一张桌子,桌上一支麦克风。


(图片来自网络,与本文无关)


       突然,有人对着麦克风喊起了口号,下面海潮般的呼声在应和。一串被批斗的“黑帮”从左侧被押上了台子,每个黑帮都被两名造反派押着,一人扭住一条胳膊,脖子上都挂着大牌子。其中有我爸。


       这是在他关押期间的事,因此我已好久没有看到父亲了。因为离得远,我只能看到他瘦弱的身体,看不清面部表情。他胸前大牌子上写的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名字上画了大红叉子。


       “黑帮”们在台前站成一溜儿。站定,撅胳膊的造反派就把黑帮的脑袋往下按,把胳膊往上抬,使他们头朝地面,身体弯成虾米状。


       我父亲不干了,刚按下去,他就抬起头,再按,又抬起来。双方较劲用力,脚下就不稳,步子杂踏交错,三个人扭成一团……口号声顿起:打倒顾××!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砸烂顾××的狗头!操场上涌起一片黄绿旗子的波浪,愤怒的呼叫响彻天空。


        其实,在这些黑帮中,我爸爸的“罪行”算最轻的,既不是“叛徒”“特务”,历史上也从未“犯过错误”。但运动初起时,他反对这种搞法,多次在会上公开说:“每次运动都是这一批斗那一批,这次可不能再是这一批斗那一批。”“这样搞法是否合乎群众运动搞法?是不是运动群众?是给群众非常坏的教育,教育青年当打手……运动都不动脑子,这不是好办法,不会有好结果。”“围攻谁,谁围攻,我都反对,非常不好,我非常不同意,我坚决制止。”(引自揭发批判材料)。被打倒后,他对立情绪最大、“态度”最不好、顶得最硬、最顽固,所以斗他最狠。据他们单位的林叔叔统计:四年当中,批斗我父亲的大会小会一共数百次。


        多年后我姐姐说:那天我回到家就哭了。


        这件事我同样不记得。我的记忆在“旧楼”平台上就断了片儿。


        不管大字报上写什么、批斗会的声讨多么义正辞严,我从不认为父亲有什么不好,一丝丝的怀疑都没有过。我们全家人都一样。


        相反,正是因为有父亲做榜样,我才能在那个人类历史上罕见的疯狂时代,挺起胸抬着头,度过凶险的童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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