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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晖 | 严向群：母亲，足迹一路明秋晖
作者简介
本文作者
严向群，曾用名陈创，山西财经学院贸易系78级。1982年分配到农业部工作。后供职北京二外旅游研究所、中青旅、中旅等单位。2017年退休。
原题
母亲
图/文：严向群
2017年8月18日早上6点多，父亲打来电话： “你妈妈凌晨两点走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半天才问：“我们上周日去看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前一天下午刚刚完成公务到青岛，今天又要赶回去。母亲一定是知道我公务在身，要等我结束公务后才离我而去。
旅游旺季，当日的火车票售磬，只能乘次日早班机赶回。
中午时分，女儿发她微信朋友圈：“凌晨的时候奶奶走了……我为了自己的小日子，总想和时间赛跑，希望可以侥幸胜利，回去多陪陪她，却还是没有做到。奶奶晚年伤病缠身，算不得安度，希望也是个解脱。待几十年后我们再聚，那些相伴的时光，此生不会忘记！”
女儿同时附了奶奶的遗像和她与奶奶爷爷的合影。
下午我完成公务，打开女儿的朋友圈，顿时泪流满面。她听到噩耗后就想赶回来，开始签证又到期了。
阴阳两隔，大洋两隔，这对女儿是不是太残酷了？
我的发小高昕在女儿朋友圈里留言： “晓丹，你奶奶在我记忆中总是年轻漂亮的。我在你面前n次误称她为你妈妈。对你奶奶的回忆，从昨晚就不断地涌现出来……”
幸好有办公隔板，我的失态别人看不到。我几次强忍住抽泣声，同事问话也不能答。
高昕为他的记忆专文发我：“昨晚睡前，我有点发呆。梅影问我：你干嘛呢？我说我想起严群妈妈了，今早有关她的记忆更加泉涌。记得在辛寺胡同少年之家的一天早上，老师将已经到了的学生召到一起说：小的们，大维维把胳臂摔断了，你们跟他玩的时侯小心点！我当时就想，骨头断了还能来？
过了一会儿，少年之家的套院门打开了，你妈妈推着门先进来，一只胳膊吊着绷带的你随之而入。你妈妈先嘱咐你：不要乱跑，不要打闹！然后对我说，高昕你照顾他点儿啊！这是我第一次受人之托，本能地又看了阿姨几眼。我以前肯定见过她，但无印象，可我记住了她那时担忧的神情。
在干校时，一天在五连食堂排队打饭，你妈妈排在我前面，我后面一位叔叔称名道姓地评论你妈妈双溜肩堪比中国古代美人，我当时听了很不好意思。你妈妈回过头来对他说，你不要在小孩面前宣扬封建思想。长大之后，我发现那叔叔说的一点儿不错！”
我匆匆收拾了一下，离开办公室。回到住处后的感觉居然和高昕不谋而合，母亲和我的一幕幕全都涌上心头。化成一张张当年的照片，清晰度和分辨率都无懈可击……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张留影，应该是在东四11条42号院的一隅，我躺在母亲的怀抱中，每每想到我的出生日是大暑，就会想到母亲为我吃了多少苦。
第二张印象深刻的照片，母亲微笑着抱着我在北海公园。听我的小姨说，那天公园的广播大喇叭里反反复复的播放着张权演唱的《宝贝》，与母亲抱着我，堪称声画合一。
第三张是我已经进了幼儿园的一张侧影，我穿着厚厚的棉袄，站在当时北京十大建筑之一，空旷的农展馆广场上。母亲蹲在我的身后，笑容可掬。
第四张是我一上小学就配了眼镜，母亲带我去王府井大明眼镜店去配的，然后专门去中国照相馆拍的合影，母亲当年风华正茂，在我眼中是最美的。
第五张是1972年从干校回来，母亲为我和弟弟添置了崭新的冬装，在东四照相馆一起拍的合影。母亲虽然历尽沧桑，但是妆容整齐，头发一丝不乱。
第六张是我结婚时，父母与我和妻子在正义路小花园儿里的合影，母亲对我完成一件人生大事的喜悦，溢于言表。
第七张是我的小家，与父母一起到九渡河旅游的合影。女儿故意搞怪搞，逗得母亲哈哈大笑。
第八张是我的岳父母来京一起在东方太阳城的合影，母亲已经年逾古稀，依然身体硬朗，鹤发童颜。
第九张是2012年，我到杭州接父母回京，行前在杭州宴请亲戚的合影，母亲居中而坐，虽然大病初俞，但是精神矍铄，胃口不减当年......
还有第10张第11张……这一夜，我基本无眠。
8月19日早航班，天气预报北京有雨，非常担心延误，父亲还在等我商议如何安排后事呢。或许我的担心又被母亲感知了，青岛，北京两地居然都是晴天，是母亲为我正点到达保驾护航。
上午去医院看望已经进入太平间的母亲，母亲面色安详，让我略添宽慰。下午去殡仪馆，距离顺义县城40多公里。殡仪程序已经完全模式化，连挽联内容都不用告诉逝者家属，只需写个“挽母”两字。
晚上回到家又累又困，躺下就睡。半夜醒来想起古诗词的“挽母”，顿感不行。回想母亲坎坷一生，回想她在《中国少年报》、《少年科学画报》的工作成就，终于成篇：
生于乱世，逢于盛世，矢志前行，足迹一路铭秋晖；
爱与儿童，智予少年，笔耕不辍，桃李满天笑春风。
严向群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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