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背影丨张远宏:我的父亲是个"贪污犯"

张远宏 新三届 2021-04-24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张远宏,1949年生于重庆。1965年初中毕业参加建筑单位工作,木匠工种。1978年考入四川大学哲学系。1982年毕业后到重庆出版社工作直到退休。


原题

我的父亲是个"贪污犯"




作者:张远宏
 
    
父亲姓张名永福,这个名字相当市俗化,一点都不文气。
    
父亲的父亲,即我爷爷,早年曾在重庆两路口肖家沟开一茶馆,那地方是重庆出佛图关到璧山,永川去成都的大路。爷爷私底下还兼任着袍哥的大爷,替左右邻里摆平各种纠纷。所以在方圆几百米内,还是个有头有脸的草根人物。
    
爷爷能简单的识文断字,说不清什么原因,也许是亲友举荐,也许是用钱去买通了关节。爷爷忽然就被委任作了四川遂宁县的邮务座,这相当于遂宁县邮政局局长或邮政承包人。于是,爷爷就举家从重庆迁到了遂宁。
    
当时,虽然西风东渐,但西南地区毕竟太过僻远,各方面都还贫穷落后,遇到荒年,饥民随时可能变成强盗。这不,说到风就下了雨。由遂宁发出的一批价值不菲的邮件就被土匪给抢了。爷爷负不了经济上的赔偿责任,就脚底下抹油,开溜了。在逃跑时,爷爷只带走了继祖母,而把他的母亲即太祖母和我父亲,以及父亲的永智、永才两个弟弟留在了遂宁。
    
父亲悲惨的少年时代就来临了。他们的状况极像李密《陈情表》中写的“母孙四人,更相为命,”“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祖母老弱,兄弟年幼,除吃饭穿衣。尚有上学的费用。父亲回忆,饭食半年为红薯,两三月难吃上荤腥,夏天均赤脚而无鞋。为了筹措生活费以及找寻藏匿在重庆的爷爷,父亲曾在13岁时独自一人步行往返遂宁和重庆。当时之惨景,用父亲话说,比叫花子(乞丐)好点。
    
父亲资质尚可,他初中就读于遂宁教会中学,高中就读于成都石室中学,两所学校都教学严谨。石室中学更是四川省内的百年名校。在亲友们的经济支助下,父亲忍受贫瘠的生活,潜心向学,高中毕业命运给他的回报是:中央大学数学系。
 
父亲晚年回母校成都石室中学
    
时光已流转到抗日战争末期,中央大学早已从南京搬到了重庆沙磁区嘉陵江畔的柏溪,父亲又回到了他童年的重庆。虽说生活仍旧清贫。但父亲的生活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在父亲眼里,想必嘉陵江畔的阳光会比儿时明丽多了吧。

在中央大学里,父亲有了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政治选择。他加入了国民党。而在我一生中真没听过他说起什么“三民主义”“五权宪法”。我们长大后,要填写家长履历时,父亲总是反复叮嘱我们,在写他加入国民党时,一定要写明是学生时期,写明是在抗日战争中,且是集体加入,父亲幼稚的认为,这样的写法就能减轻对我们的政治压力。

听父亲偶然讲述大学生活中的事。是中央大学代理校长蒋介石曾到柏溪分校看望学生们。非常奇特的是,父亲从未提起过蒋介石给他们学生讲了些什么。令他印象深刻的却是蒋介石当时穿的一件黑色大氅。
   
 伟大的抗日战争的胜利给父亲添了点麻烦,国府将迁回南京,而中央大学也随之要东迁南京。父亲的经济条件不能支撑他到南京去继续完成学业。万般无奈下,父亲选择了辍学,在中央大学两年多的时间,父亲拿到了一张肄业证书。
    
柳暗花明又一村,抗战胜利,百业复兴,国民政府急需大量人才。当年,孔祥熙先生就在重庆开办了一个:“银行人员培训班”。父亲以中央大学数学系的资质得以进入。学霸就是学霸。1947年上半年,在重庆稍作实习后,父亲以青年骨干的资格被分派到上海中央银行总部稽核处任会计。
    
十里洋场,灯红酒绿,青春作伴,轻裘快马。从一名西南重庆的穷小子,变为了上海滩的高级白领。中央银行丰厚的薪资,优渥的福利,带给父亲的是欢愉的心情。父亲本就多才多艺,上海滩的繁华生活很适合他,他很快就学会了交谊舞,并成为舞场上风流倜傥的佼佼者。他穿的西裤得要有吊带,他穿的皮鞋要白色,二十多岁的他,时不时手上还要拿根文明棍。父亲在晚年总爱提到上海,在上海那两年,是他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光。

 父亲在上海外滩15号,原中央银行大楼前留影
    
就在父亲恣意享受青春时,中华大地正发生着巨大的社会变化。从陕甘的黄土高原到东北的黑山白水,再到富饶的中原大地,数百万之众的两大军事集团拼死相博,枪炮声下,尸横遍野,中国已走到了改朝换代的门坎边。父亲从未以一个亲历者的身份对我们讲述那些历史的篇章,什么共产主义的兴起,什么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什么上海滩金融风暴。仿佛那些风云激荡的历史巨变并未深刻的震撼他的心灵,他也没有对那些宏大事件有过什么分析、思考和抉择。
    
惊破西湖歌舞的是陈毅和栗裕的几十万大军,1949年春天渡江战役结束后,解放军攻下南京,然后迅速包围了上海。1949年4月下旬的一天,上海的郊区已响起低沉的炮声,中央银行的稽核处处长从国库中领取了三百多两黄金,召集全处开会,声明这是中央银行员工的遣散费,每人约15两黄金,这是国民政府对他的雇员最后的一次安慰和犒赏了,以后前途,由大家自行决定。
   
 摆在父亲的面前有三条路:一是继续留在上海;二是去台湾;三是回重庆。因为我母亲已于1949年1月先期返回重庆,且重庆还有我姐姐和即将出生的我,父亲的选择是回重庆。父亲在上海住的中央银行宿舍,并无房产,于是在4月底,托一个在蒋介石侍从室任职的亲友买了两张机票,与朋友方伯伯一道飞离上海,飞机起飞的十多天后,解放军即攻占了上海。
    
这里还有个故事,解放后,组织上曾多次追查父亲是怎样返回重庆的事实。因为在1949年4月底时,迫于战争,民航飞机大多停班,多少达官显贵已无法乘机离开上海,而父亲居然还能弄到机票?可父亲与后来去北京中国农业银行总行的方纯伯伯串通口供,坚持说是他们用黄金买的机票,并且连购买的地点,去机场的方式等都编得天衣无缝,最终过关。

若是父亲坦白了有蒋介石侍从室亲友帮助购买机票,恐怕会有一个洗不清的国民党潜伏特务的嫌疑。他的后半生,就会惨不忍睹了。父亲是在1986年后才讲出这个真相的,通过撒谎,在与组织的博奕中,父亲取得了一个小胜。
    
回到重庆的父亲曾想又去中央银行重庆分部工作,但人家已如惊弓之鸟,并不多理睬他。反正手上有钱,父亲在重庆昏昏噩噩的闲混了几个月,在1949年11月底,父亲在重庆终于见到了解放军。
    
新政权的成立,民生经济为要务。大约在1950年的2月份,中央银行的军管会就通知原中央银行旧职员进行集中学习。当时还没有什么“西南革大”,这种学习班应是西南革大的前期形式。学习班里上午讲基础的阶级和阶级斗争,劳动和剩余价值理论,苏联和中共的简史等,下午座谈学习体会,还不时进行履历登记,核实复查有关个人的社会关系和历史问题等。

三个月的学习结束时,一位姓赵的军代表作了总结讲话,多年以后的父亲对此讲话记忆犹新。在总结了学习班的学习经过和成绩后,赵代表刚硬的说:“请大家记住,你们能够进入人民银行工作,是党和人民对你们的信任。你们这碗饭,是党和人民给你们吃的,若不给你们吃,你们就端不成这个碗……”
 
父亲在重庆解放碑原中国人民银行重庆营业部留影
    
1952年是父亲倒霉的一年,“三反五反”运动开始了,原本以为与这个运动一点不沾边的父亲,忽然被通知集中隔离审查,莫明其妙的父亲又变成了一个“贪污的大老虎”。

问题出在1949年上海领取的十多两黄金上,清查小组认定是贪污国库资产,现在想来好笑,这是新生的红色政权替前朝国民党政权清理腐败呀!父亲尽力辩解,还找寻证明人,可是那些证明人都是原中央银行的旧人,他们本身都是伙同贪污的同案犯,那能起什么作用呢?

虽说是贪污大案,由法院、公安和人民银行共同审理,但父亲他们并没有被押进大牢,审问都在银行隔离处进行,这使父亲少受了许多罪。审讯、抗辩、再审讯、再抗辩,如此折磨两个多月后,父亲终于投降了;他同意退还黄金,其实不屈服真是不行的。
    
但那些黄金父亲已用去不少,于是,母亲的首饰,父母亲值钱的衣物,统统卖掉,连父亲一支稍稍值钱的派克钢笔都卖掉了。当尽卖绝,一贫如洗,“赃款”总算退完了。1952年底,法院宣布,父亲犯有贪污罪,但免于刑事处分。父亲不服,认为不是贪污行为,提起上诉。1953年,仍然就是这个法院又进行了终审,维持原判。

初审、终审均由一个法院作出,这法律程序有点乱套。但法院的审判逻辑还是严密的,你若不是贪污犯,你怎么会退出这些黄金呢?这个有点奇葩的法院名叫:重庆市市级机关第九人民法庭。
    
现在的我,对父亲这个贪污案件有如下思考:
    
第一,中央银行的金库肯定会有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一个稽核处处长不可能随意去提取数百两黄金。但由于政权更迭,很多原始的书面文字档案已无法追查,个别当事人又远在台湾,所以难于证实此案的真伪。就连控方,可能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第二,我揣测,是新生的政权严重缺乏黄金这种硬通货,突然听到有此事存在,脑袋一拍,就立即追查清缴,设若当时中央银行留在大陆的雇员有数百人的话,追缴的黄金数额会高达数千两。
    
第三,还是基于上述第二条的分析,只要父亲这伙人退出黄金,政府和法院就不会施加实际的刑责,愉快的反贪污审判就胜利落幕了。
    
不管我现在如何科学理性的分析,在当年,我已经铁定是一个贪污犯的儿子了。
    
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1957年,反右斗争开始了。反右斗争的序曲叫“大鸣、大放”,即鼓励人向组织提意见。这时父亲已调到重庆的四川省银行学校作教师,这个学校大多是银行系统的老人,所以大家知根知底,大家都觉得父亲的贪污犯当得太冤,在学习中就怂恿他鸣放,以争取重新审查和退钱等。

父亲掂量许久,终是一言不发。这时学校一个搞政工的头目还把父亲请去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劝说他:“张老师,既然有冤,就讲出来,组织上会认真对待和处理。”(这就叫“引蛇出洞”吗?)但父亲还是感到吃不准政策,结局还看不透,父亲依然闭口,不鸣放,不申冤。
    
到运动后期,当看到那些积极鸣放,帮助党整风的同事被划为右派,有的开除公职,有的降职降薪。父亲肯定特别的庆幸,为自己的深谋远虑而沾沾自喜吧。在我们成年后,父亲教育我们在社会上要谨言慎行时,总爱讲这句话:“我当时就是不说。”父亲的眼里闪动着一丝狡黠之光,仿佛在体验他人生中的一场重大胜利。
    
1959年,四川省银行学校搬迁成都,父亲不愿随迁,就调到了重庆第十中学,校址在南温泉。在十中,父亲遇到了一位好校长叫王永全,王校长欣赏父亲的才干,还委其担任了十中数学教研组长。父亲的境遇有了改观。
    
其时,大饥荒的脚步已接踵而至,我们家表面上看像个中产人家,但毫无家底,且人口又多,所以也尝尽饥饿的滋味。当时有种红色的代食品馒头,里面是混有相当多的蕨根粉,吃多了会便秘,现在都能记起想吃下那馒头的渴望,至于怎么屙出去的,是一点也记不得了。

由于肚子太饿,12岁的我也曾带着妹妹去朝天门河边偷中药材吃,那些中药材是用草绳编的袋子装着,准备运往武汉、上海去的。只要用手指一挖,就能取出来吃,当然不能让别人发现。桂皮吃起辣辣的,但甘草好吃,回味很甜香。外人都认为我父亲是教师,我家是什么书香门第,这种偷吃行为,真是有辱斯文。我家尚且如此,那些贫寒之家呢?
    
还是回头来写父亲吧,父亲为报校长知遇之恩,工作认真努力,年年都负起“保高三”的重任。工作累,营养差,40岁左右的父亲经常生病,虽然父亲发有照顾供应的小本,还是得了水肿病,大腿骨上一按,那个洼印很久都无法复原。本该是春和景明让父亲过几年舒心日子,让父亲在教育工作上作出些许成绩的时候,又遭逢这连续几年的大饥荒。对父亲来说,真叫做命途多舛呀。
   
 不用讲什么卢梭、洛克,也不用提什么自由、人权,在那个时代,只要政治压力稍小点,人与人之间多点尊重,父亲那些人真的就能奉献自己。晚年,当那些毕业的学生到家里来看望父亲时,父亲是最高兴最得意的,或许他生命中有意义的东西就存在于那些学生中。
 
重庆第十中学校
    
用任何词语来修饰文化大革命都显得贫乏,绝大多数中国上层领导和下层民众都几近疯狂了。但它真就以雷霆之势,千钧之力,闪亮登场,横扫华夏了。父亲在运动初期尚有些自由,还可以到重庆大学等处去看看大字报,随着单位什么斗、批、改的进行,父亲又陷入漩涡和罗网之中了。学校的王永全校长已成了“走资派”,权力转到了党的书记韩某某手上,他是个转业军人,好像也没什么文化,打从心眼里,他就看不惯王校长和父亲一伙。
    
这时的父亲身负三宗罪,其一是本人的,国民党员加贪污犯。其二是港台关系。其三是走资派王校长什么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的忠实执行者。所幸这三宗罪与当时无产阶级专政对象的文件,即“公安六条”中划定的“地富反坏右,敌伪军政警宪特”的标准还是有点差距。

父亲的身份就像一个“准阶级敌人”。批斗“走资派”时,父亲可作陪斗。批斗“阶级敌人”时,父亲也可以作陪斗。只有批判什么教育的“白专道路”时,父亲才能当主角。

韩书记对父亲还是不依不饶,最终派遣父亲去扫了操场和厕所。可恶的是,学校限制父亲的人身自由,几个月均不准父亲回家。母亲在城内家中情况不明,担惊受怕,凄惶度日。父亲则在学校伴着扫帚日渐憔悴的等待一个又一个的明天。
    
就在这时候,又出一奇事,一个陌生人,将台湾亲属从海外辗转寄回的寻亲信交到了父亲手里。拿着信件,父亲心惊肉跳,父亲有看信的心,但无拆信的胆,思忖一番,还是把原信上交给了学校保卫科。

保卫科的人也如临大敌,既然是海外来信,必然关乎阶级斗争新动向,于是赶紧派人直送重庆九龙坡区公安分局。公安局的同志平素是摸过枪的,见识多,胆子大,轻轻就拆开了这封信。虚惊一场后,由此父亲也知道了台湾亲友的情况。
    
妹妹已在农村当知青了。当时,重庆市蔬菜公司到农村招工,前期的各项程序都完了,最后政审(政治审查即了解我父母的政治立场和历史问题),招工单位到学校后,不知学校怎么出的政审材料,居然政审不合格,妹妹没资格当卖菜的。

我姐姐知道此情况后,认为学校在整人。趁着年轻气盛,要去找学校韩书记论个道理。到学校后,父亲惊恐万状,战战兢兢,千方百计央求姐姐不要去闹事。当姐姐冲进韩书记办公室时,父亲恐怕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据姐姐事后说,父亲的样子看起来太可怜了。
    
1972年底,为了妹妹顶替工作,父亲提前办理了退休,回到家里。这一年,他刚五十岁,当他从社会这个泥淖里爬出来时,已经是伤病满身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放飞思想的年代,国内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人民的日常生活都跟着日历翻出新的内容。先是可以积攒下粮票去跟农民换鸡蛋吃,到八十年代中期,父亲就已经可以在解放碑的邮电局与台湾的亲人通电话了。在这种宽松而滋润的环境中,父亲的身体也日渐康复。
    
1986年下半年,突然的喜讯传来:通知父亲到重庆市中级人民法院去,领取一份1953年贪污案重新的判决书。在这份判决书中,撤销了原来1952年的判决,并宣判父亲无罪。同时领到四百多元的“慰问费”。平反了!昭雪了!我也不必去形容父亲喜极而泣,老泪纵横的样子了。但这次法院判决的逻辑是太不严密了,既然父亲无罪,那收缴去的黄金怎么给个说法呢?
    
父亲在新判决书中“原判定张永福伙同他人贪污遣散费等事实依据不足,原以贪污定性判处不当,应予纠正。”的句子上批了“莫须有”三个字。在判决书后面,父亲写下了“三十四年后平反,亦属罕事,幸亏邓小平先生执政!”幸亏呀幸亏,父亲的思考也仅止于幸亏这个层面上了。

 
父亲的平反判决书
    
父亲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小人物,他爱好美食、美景,美的音乐,甚至于美女。他想用他的聪明才智加上勤奋努力去获取和享受这些,但终其一生,所得寥寥。在历史的滔天巨浪中,父亲像一叶扁舟,不,像一片树叶,随大浪浮沉,而每一次浪涌,都打得他踉踉跄跄遍体鳞伤。他不停的退缩,不停的投降,把他稔熟的英语,随口吟诵的唐诗宋词,合着他的软弱、胆怯裹在了厚厚的甲壳之中。在屈辱中,父亲度过了他本该昂首挺胸,神采飞扬的年华。
    
父亲病危之际,在重庆医学院,他坐在轮椅上,嘴唇嗫嚅着,我凑过耳朵到他嘴边,已听不清他的声音,他是想说出他的欲望?他的理想?他生命的价值?他对亲人的牵挂?他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父亲走了,他什么也没有说。

白幡飘飘天路远
红烛摇摇思念长
 

2020年大疫  清明遥祭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分享
表扬小号
就摁下识别二维码吧


父辈的背影

夏新民:父亲是劳教出来的旧军人

成小秦:父亲与他的同学和同事

成小秦:父亲与他的西南联大同学们

蔡晓鹏:安徽大跃进时代亲历记

孙冰:父亲孙泱,倒在黑暗中的黎明前

马小冈:老人家一生握笔晚年"返老还童"

李榕:爸爸的故事

李杭:我爹居然是台湾归来的地下党

葛佩琦之女葛希平:

回眸一甲子,风雨故人情

苏斐:怀念父亲

夏玉和:给爸爸的一封信

刘玉民:CBA改革受委屈时爸爸默默支持我

父亲刘建章两次运动中蒙受不白之冤

父亲马洪: 坎坷人生赤子心

马雅:父亲马洪在改革开放年代

汪林珊:父亲汪洋与崔嵬苏叔阳电影往事

张芸芸:父亲认准一条道就一直走到底

白而强:我和发小,父辈们的运动生涯

父亲陆定一:几经生死,无怨无愧

陶斯亮:回忆与思考,父亲五十周年祭

耿志远:父亲耿飚耿直坚毅风风火火的一生

项苏云:我与父亲项英,两代人的沧桑往事

田力:从延安到东北,父亲的人生起伏跌宕

阎明复:"阎家大院"就这样瓦解了

彭小莲:我的父亲彭柏山

徐永清:父亲徐明,戎马关山镌诗行

王永刚:父亲在滚滚洪流中南下贵州

乔冠华龚澎儿女忆父母:30年恩爱如初

父亲王近山与母亲离婚后的命运纠葛

彭小莲:爸爸妈妈的岁月,就这样结束了

任正非:我的父亲母亲

我是杜月笙的女儿,跨越万水千山归来

严家汉:我把赴台湾68年的老爸接回家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长摁二维码
加盟新三届2
我们不想与你失联
备份新三界
余轩编辑、少达审读
公 号 征 稿主题包括但不限于:


童年  文革  上山     当兵月   青工  高考校园  浪漫  菁英       职业  学术   追师长教育  养老   兴趣爱好……新三届人一路走来的光阴故事40后、50后、60后的关注热点都是新三届公号期待分享的主题来稿请附作者简历并数幅老照片投稿邮箱:1976365155@qq.com联系人微信号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