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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年丨童国樑:那个时代的斜杠青年,高考前做过泥工/木工/车工/代课老师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3-05-27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1976年冬,在东吴中学教师寝室
童国樑,1957年出生。1978年就读于杭大中文系,1982年毕业先后在宁波地、市中级法院及浙江省高级法院工作。曾任《宁波法院》主编、《浙江审判志》《浙江高院年鉴》编审,出版多部史、志,有文化理论专著《(法治)文化通论(稿)》。现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原题

从打工、支农到高考




作者:童国樑

 

1974年夏,我在原宁波一中(杭大吕漠野教授曾在此任教)高中毕业了。因张铁生交白卷,高考没了希望,想在城里工作,我又不符合安排条件,于是在家待业。
读书,我一直钟爱。从灵塔中心小学到一中,都在重点学校,有较好的师资和学习氛围,总算读了点书,学习成绩也还不错,当了十年班长(初中二年班改为排)。初中时已经开始“复课闹革命”,学习一直抓得紧。高中时,整顿教学,后来被称为“右倾回潮风”,从语文、数理化到英语,各科开展学习竞赛拨尖子活动,倒也强化了功课的学习。
1964年灵塔中心小学一(2)班成绩报告单

1972年宁波一中高一(7)班成绩报告单

可是当时社会上“读书无用论”盛行,以张铁生交白卷为荣。社会上流行“一根扁担二个桶,三角几何有啥用”,“高中毕业钢笔一别,到田头劳动只三分一湼(方言:天)”,“黄帅事件”批判了师道尊严,导致毕业早点安排工作变成硬道理,是“实惠主义”。又有一个说法,“四只轮子一把刀,穿着白大掛拎皮包”,是指代说驾驶员、卖肉的、医生、跑外勤的,这些职业很吃香。但轮不到我。
待业期间,无事可做,就学着安装半导体收音机。找了替代线路板,在板上打孔、用铜铆钉一个个钉上去,做成了电路板,然后用松香和焊锡焊接各种电子元件:三极管、二级管、电解、电容、电阻、磁棒、线圈、可变、喇叭等等元件,没有电铬铁,就用紫铜自制铬铁头,在煤球炉里煨红焊焊锡,用漆包线一点点在铆钉点焊接起来。对照线路图,全部焊接上后,插上自制的一号电池电源,开关一开,清脆的《东方红》乐曲响起,安装成功!有好几个电台可以收听,着实快乐一阵子。
邻居们说,即使安装得再熟练,也不能进春风无线电厂、晶体管厂等在甬的工厂。而且,做这事也实在费钱,卖掉废品买元件。因为生活没有经济来源,这事不能长久做。每当看到墙上贴着斗大的标语“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总想着自食其力。
1974年高中毕业后安装的半导体收音机、自制外接电池盒

于是经人介绍,去学泥水匠。那时街道响应毛主席号召“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大街小巷开始挖防空洞,在小沙泥街四扇大墙门内修筑了防空洞。我就跟着一位泥工老师傅,在建造后期,将洞内石块间缝隙用水泥勾缝平整,还有一些修修补补的活计。
后来跟包工帐的泥工师傅们干活,劳动量就大得多:拌三合土(水泥、砂泥、石片)、递泥桶、搬砖头、砌砖墙,为赶工期,时间也抓得很紧。一个学生娃,刚出道,便干高强度的活,身子是很累。工程完工,也有一点工钱,可维持基本生活。包工的活干完了,得另找再干,像打游击似的,打一枪换个地方。
不久,我的邻居介绍我去学做木工。跟“大木”造房子,跟“小木”做家具,都有社会需求。我开始时先做大木,给生产大队造一间砖木结构的房屋。到乡下洪塘,吃住在师傅王耀辉家。洪塘有个著名的保国寺(全寺没有一颗钉子,全部是榫卯结构,飞鸟不进),所在地有个血泪亭,就在那旁边村落干活。木工活比较细。锯、刨、砍、凿、钉、弹线,样样得会。手工锯木头费劲,在没有老茧的手心,拿锯锯木头,时间一长,手心就磨起了泡,只得把泡挑破咬咬牙继续干,一直把房子造好。当时住在王师傅家里,他们把我当作家人看待,有啥吃啥。虽苦,自己琢磨领悟,到也学到了一些木工技术。到现在,家里木工工具一应俱全,一些安装、修补的事情,能够自己解决。
后来有亲戚说,还是介绍你到工厂学点技术吧。我就在宁波江东东胜五金工具厂上班,有车、铣、刨等工种,跟着一位刨床师傅先学刨配件。师傅耐心细致,说得也明白,比如把要加工的配件在刨床上放平,紧固锣丝时,要4颗锣丝同时用力拧,这样才会平整。按图纸要求作加工,幸好我学过三视图,一般的还看得懂,比如三角记号是泡光光洁度标记符号,越多说明光洁度越亮。几个月下来,倒也得心应手,与师傅们关系也挺好。就是工资少些,只有12.5元一月,有时还要做夜班。
正在这时,班主任童莉君老师推荐我到宁波鄞县东吴中学任代课教师,28元一月,既能解决生活问题,也可以继续学习,并叮嘱一定不要放弃学习。1975年秋,我打起铺盖就去了。
这所中学依山傍水,大门前有颗有三人抱粗的银杏古树高高耸立,一条河流从三溪清水库潺潺流过校门前,绕村而过。学校背面有庙山,是一块风水宝地,有名的小白西瓜产地正是那里。
小学与中学紧邻,只隔道墙。到校那天,有一位小学老师请假一周,于是我先去给五年级当老师,教了一星期,师生们配合很愉快。
1975年在东吴中学旁庙山留影

那时,初中二(3)班班主任俞忠财老师,安排去校办工厂跑外勤,缺额空出来了。校长让我继任班主任并任两个班级语文课,一个班级的理化课,一周有17节课。我就应诺了。后来知道,这个班是个“乱班”,别人不想插手,就给了我这个新手,真是不小的考验。
我努力与家长沟通、配合,一一做家访。头一次上学生家门,心里还有点怯生生的。家长们见到城里来的年轻老师,很是欢迎,又是沏茶、又是搬椅上坐,使我信心大增。
语文是主讲,我还把数理化等科目在早自修或课间时穿插一下。学生们很好奇班主任怎么样样都教。等学生们有了学习主动性,就有针对性的把重点内容补上去。学生们成绩一跃而上,差生进步很快,课堂纪律也好转。期末统考摸底时,成绩已能跟上其它班。
那时课外劳动比较多,经常带学生到四三〇〇舰队驻地附近的黄君岙开荒,种番薯、土豆,秋末上山摘橡子。橡子是做酒用的原料,由供销社统一收购,可增加班会费收入。班级里还养了一头羊,由学生在课余时间轮流放养。1976年冬的某一天,下着鹅毛大雪,天刚濛濛亮,一个曾经调皮捣蛋、瘦小的陈恒夫同学,来到敲我寝室的门,开门一看,只见他拿着一大捆番薯藤,说下雪天不能放羊了,拿来给羊吃。后来一到劳动时间,学生们争先恐后地从家里拿来土箕、便桶、锄头等劳动工具,到基地参加劳动。
1977年6月,与东吴中学初二(3)班毕业合影

正像园丁一样,经过两年辛勤培育,园圃的禾苗茁壮成长,学生要毕业了。但只有很少学生能到五乡中学读高中。教育局决定自办高中部(即“戴帽高中”),办两个高中班。从4个班毕业生,加上周边高钱、粟树塘、天童、宝幢、小白、河头、平窑、生姜漕等学校毕业生,选拔而来。
在确定高中教师时,所有代课教师中仅选中我一人,让我担任高一(1)班班主任。安排了六节语文课,以及初中历史、地理课。我给学生们“吃小灶”,额外讲解高中数学及理化一些要点。学校很满意,说是把城里的重点中学教学风气带到了东吴村里,使教学面貌有了大改变。
有一次学校让我上全区公开教学课,有30多位老师和领导旁听,在教室里坐不下,就把课桌全部搬到外面,学生拿着书本上课。内容是讲《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我讲得激情满怀,设有提问互动环节,学生们大胆配合,受到称赞,为东吴中学争得了一分荣誉。
1977年10月,恢复高考的喜讯传来,情不自禁,欢呼雀跃,正跃跃欲试,却被一条规定给封禁了。当时规定:知青要有正式农村户口才可以报考,而我的户籍还在城里。报考的事,真像是“鼻尖上的糖:看得见,吃不着”,郁闷极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1977年的统考机会溜掉了。那种惊喜却夹着焦虑、叹惜的情景,历历在目。
为了能够参加高考,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搏拼一下,大不了“扎根农村一辈子,广阔天地炼红心”。
1978年5月,按照“厂社挂钩”的“株洲经验”,我到江北区慈东公社山东大队插队落户。听说我要走,东吴中学的领导和师生们纷纷挽留,安康校长对我说,学校需要你,希望留下来。你已经是代编教师了,到公办老师,就一步之差,以后有优先转正机会的。尽管我内心也有这样想法,但继续学习的求知欲,驱使我去考一考。当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快要读高二的学生们,他们也将临高考。
我到大队报到之后,离高考时间已经很近了。便准备复习备考。但报考什么专业,又是费一番周折。经过历次运动,人们对文科退避三舍。我在中学时文理皆优,社会上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在东吴中学教学语文多一些,就还是选择了文科。
经过近一多月紧张复习,就到户籍所在地慈城报名高考,高考地点设在慈湖中学。因为要住宿,被安排在公社大礼堂里。时值盛夏,实在煎熬。礼堂边河流混浊,蚊蝇成群。由于水土不服,又饮食不洁,竟然在高考的关键时刻发起高烧来。一时心急如焚!
为了不再错过这次非常难得的考试机会,我咬紧牙关挺住,服了点药,用冷毛巾一敷就上考场。记得语文考题有“盘桓”“伫立”等词填充,此时高烧头热,也正云里雾里地“盘桓”“伫立”着哎;还好作文是缩写,篇章结构的调遣幅度不是很大,就过关了。最后一天的英语考试是不计分,仅作参考,也就坚持完成全部考试,考出总分357.5分的成绩。
我咨询宁波招生办主任汤菊生,他说重点大学还不够点,但可以填报试试。因为黄大鸣同学已成功报考复旦大学,我便报考该校中文系和新闻系。一般大学就报了杭州大学,第一专业中文系。
1978年高考准考证

等待录取的时刻十分漫长。到了八九月份,考生们录取通知书陆续寄来,而我的却未见踪影。
在急切期待中,询问市高招办,得知已被杭大录取。于是写信给1977年考进杭大数学系的蒋敏校友,他是我在鄞县中学高中备课会时结识的天童宝幢知青。不料信被张敏校友收到,他帮我到杭大招生办查询到已经录取,还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来信,他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虽不是“蒋敏”,也未曾见过面,但值得帮这个忙,更值得为我庆贺。——原来录取通知书未邮到家里,而是寄给当时插队落户的慈东公社了。公社里想不到居然有人考中了,一时都不知晓我的名字,于是录取信件被搁置了。
1978年10月,杭州大学开学报到。我从此开始了新的学习旅程,也开启了新的人生征程。
2022年7月
【回音壁】
朱承君:国樑兄厉害,泥工、木工、车工都会,语文和数理化皆精,还能自制收音机,牛。文风朴实,谚语用得巧妙,加之都是宁波地名,读来亲切。
任晓岗:我对国樑兄的印象是做事极度认真,真没想到你还涉猎这么广的手作。你高考前下乡插队的那一次身份转换,也真是在赌命运,这需要勇气,更需要认定目标后的无比执着,佩服!这个“佩服”或许晚到了40年,但却是真心的。
钱志熙:国樑兄的大作拜读了,详细地叙述了他高考前的生活经历,文风朴洁而省炼。第一个感觉是国梁太能干了:粗活、细活,文行、武行,样样都能干得好,真的很佩服!第二感觉是他对生活一直有乐观的态度,虽然磨难也很多。考上后没收到通知,让我想起自己当年类似的经历,只是他受折磨的时间更长。几年前,国樑兄惠寄他参与编写的厚厚的宁波法制史史著,可见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国樑兄心态平和,待人友善,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很多年前,周庆耀跟我说,他去宁波,见到国樑兄,特别的热情!另外,文中写到橡子酿酒,对我来说是个新知识。唐诗多有写釆橡子的,是荒年用来补充粮食。有《橡妪叹》这样的诗,写农民给官府纳粮后,只好釆橡子磨粉作食。橡子应该就是我们那里叫栎柴珠的。
陈家建新:你为了高考毅然下乡,勇气可与伯钧兄媲美。高中毕业后居然经过这么多磨难,学会了这么多本事,每一样都能让你独立谋生,也很了不起啊。以前认识的童国樑是平面的,现在有了立体的感觉,咱们能同学四年,来自不易啊。
曹布拉:一直以为热情开朗的国梁,当有一个阳光明媚的青少年时代,却不知竟也经历了如此多的人生磨难,尤其是为了获得参加高考的资格,居然把户口从城市迁到农村,这种几乎是自陷“绝境”式的大勇,着实叫人钦佩不已。
郑广宣:国樑兄如其网名,阳光而明亮。本以为就是一个白净小后生,想不到经历还这么丰富,泥工、木匠是农村里脑子比较活络的后生在学和做的,老兄这个居民户居然也去凑热闹。好在邓公英明,虽然宁波手艺界少了一个细目师傅,但我们有了一位可亲可爱的同学,法院也多了一个铮铮铁骨的白面法官。
文章中写到的做矿石收音机,我也曾经有此经历,大概当时学生中比较流行。只是我因为囊中羞涩,买了一根磁棒,一点线圈,买耳机的钱都凑不齐,借同学的耳机能听到自己那个机子的广播就兴奋不已。不像国樑兄那样还有一个当时的产品流传于世。而且国樑兄各种文物层出不穷,在在可见,这方面就更是自叹不如了。
陈建新:@郑广宣 能做的就是最简单的矿石收音机,国樑已经使用了二极管三极管电阻等等元器件,比你高好几个等级。
张玲燕:现在越来越觉得有些事情冥冥之中似有安排。本年级我和广宣两个是先考中专后考大学,现在发现为了高考不计后果毅然下乡的也有两个,盛伯钧和你。要说我跟广宣我们两个么,中专考不上考大学,反正人已经在农村了,再坏也仅此而已,所以背水一战,放手一搏,谈不上冒险,无非不知天高地厚而已。你和盛伯钧已经在城里熬到了没人逼迫下乡的时候,为了一个高考的报名资格毅然先报名下乡插队,须知高考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当时尚无知青可以大返城的说法,你们此时下乡,一旦高考失败,可能就永驻农村了,这事我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也惟因如此,我真的真的非常佩服你们两个。可见你们不仅文科功底扎实,也特别勇敢。
沈澜:那年月很多事就掐人脖子,个人再努力,有时候也显得那么无力无奈。国樑兄的经历,让我想起我的堂姐,小时候身体不好,上学晚了,初中毕业时竟因超龄不能读高中,后来做代课教师、民办教师,但这都是没有前途的,既不能被推荐上大学,又没法转正,最后不顾体弱多病坚持下乡务农,但身心都受创。77年高考前得了阑尾炎动手术,错过考试,所幸78年考了高分,被北京大学哲学系录取,算是苦尽甘来。
金树良:@童国樑 国樑兄,还记得宝康称你为“小沙泥街上走来的庞然大物”吗?两年同居一室,真不知你入学前经历的坎坷,但记住了你待人的真诚,做事的认真。
吕立汉:读书时与国樑兄交往还是比较多的,只知道他读大学前有过教书的经历。读毕其回忆文章,才知其阅历是如此丰富。国樑兄为人平和诚恳,读书认真刻苦,毕业后多有联系。知道他在法院系统著述多多,业绩斐然,因此一度被借用省高院编撰志书。文章写得平和简洁,很有亲切感。
贺雪飞:同在宁波,与国樑兄有较多的交往,他是一个特别宽厚、善良、真诚、务实的人,有时候甚至有点天真。记得有一次应该是胡志毅来宁波,聚餐时一时兴起,国樑大哥边唱边舞《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其投入陶醉之萌状非常可爱。
看完国樑大哥的回忆,这个从宁波“小沙泥街上走来的庞然大物”的形象显得格外真实而高大[强]他的文风一如他平时的话风,娓娓道来,平实朴素、亲切自然。真没想到在那个艰难的岁月里,国樑兄为了谋生历经千辛万苦,所幸他能文能武,能粗能细;他的十八般武艺里,最佩服的是居然能无师自通自制半导体收音机。为了高考,他竟坚决下乡务农,这等勇气和底气非常人能有,看到这里我也像玲燕姐一样为他的抉择而后怕,所幸邓公成全了国樑兄的梦想,知识改变了命运。
贺雪飞:还有特别难能可贵的是,很多人经常干一行怨一行,但国樑大哥对职业始终葆有一份热爱、一份自信乃至职业自豪感。他写诗著文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应沪晨:真佩服国樑兄的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的生涯,以及那份职业的自豪感和自信心。
魏丁:早上群里爬楼,爬高楼。拜读国樑大作。认真,顶真,实诚,明亮,是我对他一向来的记忆和印象。经历那么丰富多彩,其中即便有磨难,也都幻化成了风轻云淡的追忆。谢谢国樑!
方一新:国樑兄经历丰富,无所不能,从打工仔到大学生,再到法院法官、史志专家,任由角色转换,始终积极向上(如通过自考获浙大法律专业本科学历),令人叹服。资料保存也颇为完备,图文并茂,增色不少。
沈小杭:国樑兄是我联系最多的宁波同学之一,尤其是在我进入他同系统工作以后那段时间。他在宁波中院以文笔著称,故而有后来借调到省高院,参与编写法院志一节。他还时常发表些现代诗之类的文学作品,成为作协会员。但凡搞过文字工作的人大都知道,公文写作与文学创作的规律有很大不同,若这两方面能兼而顾之,称得上是高人。
国樑兄在文中,将长久扎根农村叫“永久牌”,到农村镀镀金的,则叫“飞鸽牌”,还有“四个轮子一把刀,穿着白褂拎皮包”等等,都甚生动、贴切,让我看着会心一笑,随即又不禁掩卷沉思。
在国樑兄高个子的内里,藏着一颗细如发丝的心。这从他1974年高中毕业后自制的半导体收音机至今犹在,可见一斑。我的一位朋友,也是他的同事,夸奖他时曾说过一个细节,当年单位发工资,国樑兄每次能将到手的纸币一张张整得像解放军叔叔排队。
赖文洪:四年同窗,每个人也用自己造型在别人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同的投影。分别的时刻到了,留下你的赠言吧,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回首往事……童国樑给我的赠言:“甬一宿同房,沪一宿同床,杭四载同窗。”我家在象山,至今没有通火车。四年大学,每次先坐汽车到宁波再转火车。总是相约在宁波的童国樑同学买同一班次的火车相伴上学。有一次在童国樑家小沙泥街住了一晚。童妈妈忙里忙外烧了好多宁波菜,让我美美地享受着。那一晚我们同房住。真真切切感受同学情深,为我们留下美好的回忆。青春如诗,岁月如歌。
赖文洪:童国樑比我大一岁,个子比我高一倍。实实在在名副其实的大哥。常常自觉不自觉地关照爱护我。我奶奶我爸妈都知道我有一个在宁波的好同学。
周羽强:读国樑兄回忆录甚为敬佩。作为一位城市青年,在那个不稳定的时代背景里能有各种尝试、各种努力,并取得各种成效。这不仅是为生活而谋,更是一种有作为的奋斗精神。有了这种自我奋斗的意识,国樑兄善于学习、勇于实践,干一行爱一行,似乎没有意志消沉、怨声载道的自我怜悯。和大多数青春奋斗者在若干年后的成功一样,在刻苦坚韧中不屈前行而终成正果。大学四年,国樑兄给我留下学习努力、成绩优良、与人为善、热心助人的好印象。我相信“仰望星空”是国樑兄的向往,“诗和远方”始终是国樑兄的座右铭。
岑宝康:读国樑文,亦如其人,处惊不变,庄敬自强。作为宁波同乡,又曾同处一室,及至离校之后,我与国樑交往较多,深感国樑大度真诚。
无论从块头或性格来说,我与国樑反差较大。如果把国樑比喻成温良敦厚的大象,我至多算是上竄下跳的猴子,但这不妨碍我们成为一对和谐共生的好兄弟。
贺雪飞:宝康兄也绝对是温良敦厚之人,且满腹经纶,满腹诗书,满腹才华,而不是满腹牢骚。
许贺龙:@童国樑 看了国樑兄的高考记,一个博学多才、英俊潇洒的中学老师形象跃然眼前。也让我想起了读中学时的几位代课老师,他们的经历与国樑兄大同小异,也与我同年考上大学。师生一起去高考,这样的怪事当年屡见不鲜。
吴朝骞:童国樑同学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大学同学。44年前的1978年10月18日,是我们报到时间。温州远在浙江南部,坐汽车到杭州,至少要12个小时。我提前一天到杭州,第二天在几个77级温州老乡的陪同下,来中文系报到,办好手续后,拎着行李来到寝室楼,遇到了童国樑同学。童同学非常热情,向我介绍中文系有关情况,如食堂、教室在哪(估计是现学现卖)。从此我记住了一个热情、正气、勤奋,普通话带宁波口音的童国樑。
国樑同学上学前经历这么丰富,咱贫民百姓,干啥就是啥,没得挑剔。难得的是,国樑兄始终如一,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这是社会人的基本素质。国樑在法院工作,和我们中文系专业相距甚远,他继续法律课程学习,在法院系统工作也取得不俗成绩。国樑兄一项重要工作是编撰法院院志,编纂史志不仅需要专业知识,更需要各种综合能力。我曾短暂参与温州外经贸志编纂,亲尝其中味道,因之更加钦佩他的投入、他的坚韧、他的恒心。4年同窗,珍惜缘分,保重保重!
赖文洪:“沪一夜同床”。上海我有姑婆姑公姑妈。因为姑婆与我奶奶是好朋友。我奶奶在1955年以前在上海开裁缝铺,就在上海姑婆家边上,吃住都在姑婆家。我与童国樑是学校放假去上海玩的,也住姑婆家。姑婆家房子很小很小,在我的眼里不能算房子,可以说是窝。床也算不得,因为没有四只脚。童国樑牛高马大与我盘踞着或窝着,却是心满意足的快乐与美好。姑婆家住上海的小东门十六铺码头附近,那里是宁波人的聚集地。一出门就是说宁波话,吃宁波菜。
童国樑:文洪记忆清晰,当时是一起到上海你亲戚家。虽然我上海也有亲戚,但因时间紧,也没去。真的要感谢你上海亲戚的热情接待,至今回忆起来感到很高兴。 
赖文洪:张才木是我姑公,在上海木工厂的老木匠。后来送给童国樑两把手工椅子。现在已经古董级了。他一辈子吃宁波菜讲宁波话。
童国樑:这两把竹椅子也难得的,青竹,结棍,可惜搬家时送掉了。
赖文洪:我姑妈也知青,插队江西。因为是独生女早早回上海了。后来也读大学,做了上海文物商店的总经理,有多部玉器专著。是中国有名的玉器专家。也懂书画。
朱承君:没想到老赖和国樑兄的关系这么暧昧。
童国樑:@朱承君 嗯不说到是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也特殊地好。
朱承君:但我们的关系不暧昧哦,坚决不与你同床。
童国樑:那是,不暧昧。只是常常能意会到。那时与阿洪将就将就品铺,成了难忘记忆了。那时候年纪轻无所谓,是过去的事了,上岁数想拼铺也没机会了,条件也不一样了。

杜文庆:国樑兄待人真诚、宽厚,做事认真严谨。回忆文的字里行间,依然透着这份特质。大学四年,俺记得只跟兄弟你说起过,俺上大学前,曾长年在宁波的江河中漂流。俺对宁波是有感情的。至今依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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