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话！】再发芽《异客》（二十） | 长篇科幻连载
周末愉快~
再发芽“异乡三部曲”的第二部《异客》今天完结！现在带来最终话！
（明天，我们将接着为大家带来这部长篇的第三部，敬请期待~）
前情提要：
亚当突然反戈一击对使者发射火器，将他拦腰切断。
使者弥留之际，回忆起自己的世界被毁灭时的过去……原来使者一族本生活在海中，一个飞来的“太阳”改变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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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异客
二十 故里
“他的故乡是一片海，他的种族就像鱼一样是生活在水里的！我射坏的那水箱就是个验证。你以为降下大雨真是来解救干旱的吗？错，他是要改造这世界，毁掉我们的星球，变成适于他们生存的样子。哪里有什么高贵的文明？再高的智慧也不过是更聪明的伪善。你想一想吧，他的言辞早已透露了他种族的习性，那样明显的事，只是因为我们一厢情愿才被骗了这么久。”
若不是近来发生的事让亚当对这世界产生了幻灭感，加上一系列的阴差阳错，他也不会怀疑使者的目的可能不纯。一旦信任感不再，可疑之处就纷纷显现，尤其是夏娃说他在治疗仓时像鱼一样在水里呼吸，这让他惊醒，再一细想，自然得出那个结论。事关世界的安危，且不会给人求证的机会，所以亚当一拿到火器便果断行事，一举扭转乾坤。
“你疯了，疯了！”实际上现在头脑正处于疯狂状态的正是大祭司，他已无法思考，仍不顾阻拦，硬要将使者带去医疗仓。
“停下！”亚当挥动火器，“哪怕您如同我父亲一般是我最敬爱的人，也不得再走一步。我绝不允许谁威胁到整个人类的存亡。”
大祭司伸手夺取火器，亚当只得含泪将他射杀。接着，亚当向方舟的能量来源——那个球形金属核心开火，引发了一次剧烈的爆炸。栖身在方舟内的鸟儿纷纷拍翅惊飞，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休眠仓连同其他大大小小的管道也被爆炸波及，或着火，或断裂，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毁坏。使者那些先行休眠的同伴们多半在睡梦中就当场死去，连挣扎都不曾有。
亚当看使者的身体还在颤动，又将火器对准了他。
“精心设下骗局，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想到吧？被我识破了这险恶用心。你轻视人类，活该自食恶果。若你能像你说的那样，坦诚相待，即便我族生活在陆地，你族生活在海样，一样能携手共进。没想到你们流离到这里，竟想反客为主，妄图夺取我们的家园。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你毁坏了两个种族共同的美好未来，不觉得惋惜吗？”
使者听见亚当的话，醒了过来。
“大错特错。你把白说成了黑，把水说成了火。这是我族的星球，是你们毁坏了我们的家园－－你们故乡不在这里。”
“什么？”
“天上那太阳，便是你们先到的探路船所变，用数百年蒸干了我们的大海，把这世界变成了你们家乡的模样。而后你族才降落……”
“你还想骗人？要是我们连太阳都能造出来，怎么没向你讨教之前连火都不会生？我们为什么自己好好的家乡不待，费那样大的劲来改造这个地方？”
“全是你族自取其祸。你们来后，以着陆的飞船为基地向外扩张，建造了多个定居点，带来那些陆上的动植物……如同部落分出去多个聚落一样。后来你们爆发内斗－－也和现在一样，一方控制太阳，让其发出致命的射线，杀死了没找到地方躲起来的人，让你们的文明倒退至石器时代。虽然当时我族的幸存者已无能力抵近观察，看看毁灭我们的生物是什么样子，只能靠着一点模糊的情报，得到那些结论。”
“我不会再相信你编的故事！”
“你族的过去－－为躲避那紫太阳藏在山洞里，还有那些流传下来的故事，你忘了吗？我们也是了解那些之后，才明白你们这些两足兽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们才把与你族共同发展的计划做了改变。不过，为什么那紫太阳恢复了正常，是老化失效，还是有人将其进行了调整，那就不知道了。而靠着语言进行欺骗，也不过是像你们学的罢了。我族将在今天彻底消亡，再说谎话已没有意义。”
亚当怔住。
“至于为什么来我们的星球，我猜，当然是同样的原因－－内部争斗让你们的故乡毁于已手。”
亚当想起发生近期的事，人心之险恶……他在心中万分痛苦的承认使者所言非虚。
“我的……不，人类的故乡是在哪里？”
“我族在技术能力还未丧失时，虽无法毁掉那太阳，也不知其来意，但通过来时的轨迹推算，还能找出你族的行星所在。经观测，那是一颗陆地和海洋都有的美丽星球。在为骗你们而开的课上，你有见过那幻影。那时我们还不知那星球出了什么问题，有过孤注一掷远征那里的计划，部分幻影就是依此而作。只可惜……”
使者回想起那远征伊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他已断续休眠数百年了，醒来只为参与那个计划。
“此星系的太阳颜色白里透黄，大小适中，既不吝啬散发自己的光和热，又不过分慷慨，毫无节度的挥霍能量，再自转数百亿次也能如这般稳定的燃烧，足够生命从无到有，发展到高级阶段了，更何况你们并不是空着手去的，我族近万年文明史的精华都储存在那数据库中，定能让复兴大业事半功倍。有八个行星绕着这太阳旋转，按由近及远的顺序，排在第三的那颗最受偏爱，它的重力只会让人稍觉吃力，而温度甚至可以用到舒适这个词来形容。更重要的是其地表有大量液态水存在——占据了表面积的百分之七十，还拥有一个卫星，富有诗意的同时，潮汐能也十分可观。这样的条件在整个宇宙中都极为罕有，不要留恋故乡，就去那里安新家吧！”
“像闪电发生时来不及合上眼睑，这次灾变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准备尚不充分。仓促出发，难免有疏漏之处。孤舰前往，无人照应，路途又那样遥远，我们能顺利到达吗？”
“此行选择的行进路线不求快，只求稳，哪怕多耽误一些时间也要避开危险区域，途中就安心的睡个好觉吧。只有着陆系统调试的还不够妥当，但也无需太担心，即便是自由落体，不也有一多半的概率降落在海里吗？”
把命运交予运气，这样的说法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讲出来显得很荒诞，没法叫人信服。一股悲观的情绪在舰上的这些少数幸运儿中蔓延开来，相关的信息素也大量分泌，交叉感染，让他们在心理、思维上更进一步的融合成为一体。因为预估错了那颗飞来的太阳的威力，预想中的近千艘逃亡飞船仅勉强完成了一艘原型，只能随机抽选千分之一的人口登舰，留下来的人将在告别之后服用致死剂量的“快乐素”，在被高温炙烤而死之前集体安乐死。
让人精神振奋的药物及时释放出来，人们又对未来信心满满，雄心壮志充斥胸间了。
“今天海不扬波，水平如镜，是个适合远行的吉日。启航吧！言有尽而情不可终，道别的话不用再说，只是种族存续在此一举，愿你们乘风破浪、急流勇进……”
然而，那匆匆完工的飞船升空后不久就受那“人造”太阳的影响，受损坠落在了山谷里。
到后来遇上人类，还知道了他们的过去后，是促进其发展然后为己所用，还是利用他们改造自然环境，好就地繁衍生息？前一个方案耗时太长，且人类强盛后恐怕好斗的本性暴露，终有一天会为谁是这星球真正的主人而再起波澜。后一个方案要看能不能遇上让气候剧变的机遇——所以值班员才要守在方舟里苦等，还要小心隐瞒真实的意图，而这也不是使者的种族擅长的事。让种族复兴的大计划这由这两个方案组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互为补充，是同时进行的。好不容易时机成熟，可以先让这里被淹没，扩大种群，成功就在眼前，但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亚当觉察到真相，突然倒戈？使者明白知道答案也没有用了，不过在他的认识中，世事难测，比天气、洋流之类的混沌状态复杂太多倍，本就不是什么计划能涵盖的了的，制定的再完美也抵不过命运的捉弄。天气已被干扰过，还会不会一直降下大雨？也无所谓了。
“啊，死即是长眠罢了，我的族人已先我一步入睡，去享受那永久的安宁。我也将卸下重担，步他们的后尘。焦躁、忧虑、苦痛、失望，再也不能折磨我了。”使者弥留之际，调整其情绪的各种激素都停止了分泌，他也因此享有着难得的平静。
此时，外面的人也闯了进来继续混战，一时间矢石乱飞。那些发着绿光的管道失去供电，都变暗了，只有燃烧着的火焰在照明。有人杀到了亚当面前，他难辨敌友，只得用身体护着已经吓呆了的夏娃，见着人便用火器猛射，也顾不上会不会杀伤己方。很多人被击中后来不及叫唤一声就直接爆裂开来，血液四溅，残肢断臂满地都是。除了族长和巴科外，谁都不明白这雷电般的攻击是怎么回事，人们惊恐万状也不知逃走，场面更加混乱不堪。而那火器也因超负荷使用，电量渐渐耗尽。
巴科看准那杀人的光线是从哪里射出来的，就从侧面绕到后边，一见是亚当，挺矛便刺。一直关注这这边的族长大叫一声：“小心！”亚当一转身，那矛尖已到眼前，被夏娃挺身挡住。他再没有任何犹豫，用火器仅剩的能量洞穿了巴科的胸膛。
夏娃脸色发青，嘴唇乌紫，虽然胸腹的伤处被亚当用兽衣按压着，止住了流血，但她伤的这样严重，之后难免会因伤口感染而一命呜呼——再没有治疗仓可用了。
“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扯平了。你不高我一点，我也不低你一点……”夏娃强颜欢笑说这些话。
亚当将夏娃抱在怀中，眼泪一滴滴落在她脸上，他自以为已不再相信任何人，现在才明白这是个多大的错误。
所幸，大祭司交给族长为亚当治病的药还在。族长说自己是将死之人，不需要了，让亚当给夏娃用了药，嘱咐他们赶紧逃出去，然后摘下头上的草环给亚当戴上，趔趔趄趄的向使者走过去。
使者又出现了幻觉。时光倒流，他再次回到年少时，末日降临的那一天。他和伙伴们偷偷溜出海底城，在那漂流来的水草群中嬉戏游玩……他想着要是当初听了其他人的建议，不继续上浮，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
“身死族灭于陆上，阴灵魂魄归大洋……”
使者辞世的话还未说完，族长已走到他面前，举起那定下契约的象征——权杖，把他的脑袋砸个稀烂。族长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倒在使者那残破的躯体上再也起不来了。
只有亚当熟悉方舟的内部环境，被烟熏火燎着还能找到出口。他带着夏娃逃了出来，其他人都葬身在熊熊烈火之中。
火越烧越大，烧了一整夜。亚当和夏娃相拥着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偌大的方舟被焚毁，感觉文明、族人……一切都随之逝去。
“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今后怎么办？”那药见效很快，夏娃脸上已有了血色。
“我们这里地势高，我想异族人就是在低处受水害才逃来的。除了他们之外一定还有别的族群，也在附近避难。而且，听使者的话，那紫太阳可能是被人操控，让其无害的。能做到那种事的人，说不定能看见方舟烧着这么大的火，来找寻原因。放心吧，部落、聚落里也一定还有活着的族人。就算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也能活下去，生下孩子，待他们长大，也会有孩子。就这样，生生不息……”亚当边说边看了看天。
天渐渐亮了，太阳升了起来，天空已不再有阴霾。
（“异乡三部曲”第二部《异客》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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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电影《恐龙当家》 (2015) 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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