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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西塞罗

孔雀式进化:一文讲明“孔乙己困境”是怎样的炼成的

飞鸟式进化还是孔雀式进化?想走哪条路,你在最初就要想明白。我是一个喜欢生物史更甚人类历史的人,5亿多年的显生宙进化史上,有一种古生物叫三叶虫,由于它的几丁质外壳特别容易形成化石,所以一直是考古学界的“明星古生物”,但三叶虫化石圈里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常识:那些特别漂亮、花哨的三叶虫化石,一般都不会出现在三叶虫进化树最初兴旺发达时的基部,而只会诞生于这个族群行将灭绝时的末端。这些漂亮、繁复到有些过分的外壳包裹下,掩盖的是这个族群已经走入进化死胡同的困窘。造成这种看似匪夷所思现象的原因,其实很好解释——正是因为三叶虫族群进化到末期,已经榨干了这个生物设计的进化潜力了,种间竞争从“谁也打不过”堕落为“谁也打不过”了
3月21日 下午 5:06

一只特立独行的猫

莫为太平犬,宁做流浪猫。今天心情不太好,笔意阑珊,既去一家宠物店吸了半天的喵星人找灵感。结果没时间写正稿了,写点随笔吧。小猫们似乎也没大有精神,都趴窝了。嗯,我是个云吸猫的猫奴——虽然不养,但经常去吸。我刚工作时,租住的房子附近,就有一家只卖猫的宠物店(现在似乎都叫猫舍了),以前工作的时候经常写些言不由衷的稿子,写到实在郁闷的时候,就会到那家店里去看猫——只是在站着看一下,却不会买。这情况颇似当年做穷学生时到书店里白看书的情形,按说有点不道德。但久而久之,店里的小姐姐们和猫咪们倒也都见怪不怪,每次我去,都只当我是空气。小姐姐该工作工作,猫咪则该吃吃,该睡睡。我一度非常喜欢那家店里一只标价3000的英国短毛猫,从它还是一只小奶猫的时候就会看它很久,到它几乎长成一只成年猫,疑似已经快砸在店家手里的时候依然很喜欢。可以说也算“看着它长大”的半个熟人了。但这只猫似乎不太领情,每次见了我也就是懒洋洋的打个哈气,然后翻身睡觉了,并没有其他热销小奶猫们对客人的好奇感。可惜没存当时的照片,在网上随便找了一张,大约是这个样子的……但我依然很喜欢它,因为它那种高冷的爱答不理的神态,总让我莫名想到夏目漱石的那部名著《我是猫》——我觉得这本小说的那个猫主角要有个形象的话,就应该是它那个样子。我是在大学的时候为了学日语而啃了《我是猫》的,毕竟作者都被印刷到日本的千元大钞上了么,总得读一下才好。最开始的时候觉得这本被现代日本人奉为经典的小说并无甚惊艳之处——某种意义上说,它甚至很难算是一本合格的小说,夏目漱石其实只是把他生活中的一些随感,借小说中猫主人公之口淡淡的说出来而已。所以该小说的情节清汤寡水到跟日式料理一样的无聊,读完了想写个小说梗概你肯定都写不出个来。对于我这样一个喜欢推理小说、科幻小说的低端读者而言,读来简直是一种折磨。但后来,等我也有了吸猫的癖好,并更多的了解了一点夏目漱石所处的那个时代之后,我开始越来越喜欢这本书。因为夏目漱石在该书中那种冷峻的、幽默机制的、始终让你觉得和你隔着那么一层、却又挠你心痒难耐的笔调,真的很像是一只“喂不熟”的“猫主子”给你的感觉。他真的是在用一只猫的眼光,冷峻而又机智的去剖析他所处的那个日本社会。但实话实说,夏目漱石的这个当“猫”选择,是比较特立独行的——因为与他同时代的太多的日本文化精英,都更像是狗。如果你梳理夏目漱石的人生,你可能会觉得虽然当时的日本对不起很多人,但对这小子还真的不薄。夏目漱石幼年丧母、家境贫寒,小时候过的是过继到别人家,且不断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唯一的幸运就是有个好脑子,靠自己的会读书考上了东京大学,日本当时出于对教育的忠实,对于他这种能考上帝国大学的学生那是关怀备至的,苦了谁也不能苦这帮“人尖”,毕业后夏目顺理成章的获得了教职,后来还被公派去英国留了学。而在他人生崛起的过程当中,当时的日本也迎来了国运大爆发,先后在甲午、日俄战争中击败了体量比自身大无数倍的大清和沙俄。整个日本当时一下子就亢奋了,觉得自己怼天怼地无所不能,所以当时日本文坛最流行的就是那种所谓的“民族主义文学”或者“军国主义文学”,把他们民族历史上不多的那点事迹扒拉出来(什么神风吹跑蒙古大军之类的)、要么描写一下日本两次战争中的“赫赫武功”。所以当时的日本文坛上,愿意给军国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情绪“当狗”的文人那是很多的。这样的文章报纸愿发、老百姓愿看、官府还鼓励、军国主义分子还不会来找麻烦,挣钱出名其实是很容易的,最关键的是写起来还不用费脑子。谁不愿挣这个钱呢?可是在一片过于亢奋的狂吠当中,夏目漱石却偏偏选择了当“猫”,当一只冷峻的、“喂不熟”的、特立独行的猫。1905年,在日本击败沙俄这个大喜的年份里,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开始连载了。在这本书当中,夏目漱石用他冷峻的笔无情的奚落了所谓“明治维新”盛世下的所有人,从知识精英、有钱人、平民、学生、政客等等等等,这些芸芸众生在夏目化身的那只猫眼里无一不是滑稽可笑的。比如对于日俄战争之后,全日本振奋,高喊“大和魂”的场景,他居然借猫之口这样描写:“大和魂!”日本人喊罢,就像肺病患者似的咳嗽起来。“大和魂!”报贩子在喊。“大和魂!”小偷们也在喊。大和魂一跃而远渡重洋!在英国做大和魂的演说;在德国演大和魂的戏剧。东乡大将有大和魂;鱼铺的阿银也有大和魂;骗子,拐子,杀人犯,都有大和魂!假如有人问:“何为大和魂?”回答说:“就是大和魂呗!”说罢便去。百米之外,只听“哼”了一声。大和魂是三角形,还是四角形?大和魂实如其名,是魂。因为是魂,才常常恍恍惚惚的。没有一个人不叨念它,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过它;没有一个人没听说过它,却没有一个人遇上过它。大和魂,恐怕是天狗之类的妖怪吧!可以想见,这样的讽刺,如果夏目敢直接写在当时的日本报章上,一定是会被正亢奋的“明治青年”们骂出翔的。但夏目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写呢?为什么要在全民大喜的日子里给自己的国家泼凉水呢?因为他是一个真喝过洋墨水,且肯说实话的写作者。夏目漱石曾拿伊索寓言中的一则故事去讽喻,说日本当时的心态是青蛙试图鼓起肚子,想跟牛比大小——明治维新,刚刚打开国门,学了西方先进思想和科技二三十年,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挤进列强的班底里,学着他们的口风和做派行事。但实际上,真去过英国的夏目知道,彼时的日本跟世界老大英国之间的差距是很大的。很多引进日本的先进政治、经济理念,到当时为止依然只是理念,没有(甚至也不可能)细化成为一种生活方式被日本人所真正接受。这就导致了明治时代的日本看似烈火烹油,但实则是虚胖、浮夸的。知识分子有一些美好的空想,却无力将之付诸实践。财阀们借助经济的大发展一夜暴富,却大脑空空、盲目自信,相信金钱能转动一切。底层民众则生活在一种焦躁、沮丧、而又亢奋的奇妙融合感情当中,像火药桶一样,被任何一种煽动性的情绪一点,就会顷刻爆炸。所以夏目对他所身处的那个时代,是带着一层冷静而又悲观的调侃的。但他知道这种调侃和调侃引发的劝喻没办法以人的视角、严肃的笔调写作出来,否则甭说官方会不会怒,兴头上的民众唾沫都能把他淹了。所以他想了一个非常巧的角度——开篇就说,“我是猫,还没有名字。”既然是只无名猫,不会轴人跟一只可怜的小猫咪较真了吧?那本猫就随便说两句了哈……很多年后,当日本人走了无数弯路,挨了两颗核弹,总算从那持续半个世纪的狂热中冷静下来时。夏目漱石借猫的口吻描绘出的那个荒唐可笑、问题多多的日本社会,其实才是世纪初他们的实态,很多后来让那个国家走向狂热的种子,在当时已经埋下了——只不过当时当日,夏目的这几声“猫叫”,淹没在一片忠诚的犬吠当中,没有被听到。于是日本人把夏目,这个对他的读者、他的国家“冷感”一生的猫系作家,印在了他们的千元纸币上。也算作是一种纪念吧……彼时的日本是幸运的,有夏目等一批对狂热免疫、冷感的真正作家。但却又是不幸的,新兴的狂热,让它不能像一个真正成熟的民族那样,从这些“领航员”那里听取逆耳的忠言,于是终于撞上了宿命中的冰山。……于是,我终于还是喜欢上了夏目漱石,并爱屋及乌,喜欢上了那些“冷感”却又睿智的猫们。我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在宠物店里逗了很久的猫的,找了半天,那只特别像夏目的英短已经不在了。估计是终于找到与它气场相合的铲屎官了吧,祝贺它。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也很想养一只,但想到我现在作为码字的,实在没时间,只能作罢了。本文的标题,借鉴了王小波先生那篇著名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结尾处我记得他说过:“我已经四十岁了,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为这个原故,我一直怀念这只特立独行的猪。”是啊,在人类中间生活久了,我们经常会喜欢一些动物的特质。比如王先生会喜欢那只无视别人生活设置的猪。但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与猪必须特立独行才有这份气质不同,猫自带了一种冷峻、独立、不愿被他人设置自己生活的态度——你可以喂我、撸我、做我朋友,但你不是我的主人,我不会舔你,更不能决定我的生活、我的思考。我觉得人和猫的这种关系,比人和狗的那种强。所以我喜欢夏目漱石、喜欢王小波、喜欢每一只有猫的气质、不跪舔、不盲从、能自力更生、特立独行的灵魂。莫为太平犬,宁为流浪猫!是为文本文3000字,随笔一篇,愿您喜欢。喜欢请三连,多谢。
3月20日 下午 9:45

弱者实现权利的希望,在更多选择里,而不在彼此毁灭中

今天的正文,为什么要发次条。各位好,常读本号的朋友应该发现了,本号今天比较“破天荒”——把头条给了一则带货推广,茶叶不错的,亲测好喝(虽然我也不常喝茶,也不太懂茶,离陆羽差得远,不能作为标准),喜欢喝茶的朋友可以买一点,照顾一下卖家的生意。在开号之初,我曾经跟大家许诺过,本号的头条,不到万不得已,我尽量只发原创的文章。但今天,我食言了,因为确实到了有些“万不得已”的时刻了。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商务频繁告诉我,公号的广告越来越不好接了。原因我想可能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公号自身的趋冷(我在《公众号,还有几年写头》一文中谈过的),另一方面是去年经济确实不太好,延迟反应到当下,就是还在花钱做广告扩张的商家少了一些……怎么说呢,我真心希望后一种因素能占比多一些。因为经济有坏的时候,就会还有好的时候,总比一直凉下去要好得多。但不管怎么说,眼下的艰难是需要度过的,所以我近期会听从意见酌情在头条放一部分推广,这样我能多一些收益,也增加一些推广的浏览量。当然,考虑到读者的感受,一个星期我更七天文章,头条推广不会超过一篇,这一天我会在次条上更一篇短一些的请假文,跟大家谈谈心。请大家体谅我目前的处境,理解我的这次选择,干这行确实不太容易,且最近特别不易,我到无心卖惨,只是想先把这段对付过去了再说吧。所以今天是第一篇次条短文,做一下昨天那篇文章的回应好了。昨天《愿今日已自居“孔乙己”的年轻人,不要再当明日的老栓》一文,引发的争议其实蛮大的,有读者不满我把板子打在了自居“孔乙己”的学生和雇员身上,说:学生和老师、雇员和老板权利是平等的,凭什么只允许老师在讲台上乱讲、老板肆意宣传“996福报”,学生和雇员就没有对等的反制权么?我的回答是:当然有!学生和老师、雇员和老板是平等的,单纯用道德说教去要求一方无条件服从另一方,显然是一种PUA是不对的。博弈的一方,哪怕身处弱势,也应该有自己的反制权。但这种“反制权”最好的呈现方式应该是什么?我觉得应该是彼此选择,而不是互相毁灭。比如你就业时,不慎遭遇了一位“黑心老板”,天天要你996,还不给你发相应的加班补贴。对你来说最有效、最便捷的反制措施是什么?当然是立刻从这家黑心公司里辞职,另找一份你觉得更合适的工作。而不是天天找这个老板死磕,让他给你涨工资,或者去网上义愤填膺的喊什么“资本家挂路灯!”那样效率也太低了。同理,假如你在学校选课、听讲座,觉得课上的老师讲的话实在是太片儿汤、油腻、或者三观不正。你最好的抗议方式是什么?当然是退课、退场,另选一个有料、三观正的课程去填充你宝贵的学习时间,让那个不合格的老师自生自灭,因课程不达标被学校末位淘汰。而不是去学什么《罗织经》,像来俊臣、索元礼一样投书举报老师,让你自己比他更油腻。这些论断的原因,基于这样一个常识——学校是知识的买卖场,职场是劳动力的买卖场。在这两个买卖场当中,如果你作为学生雇员,感觉老师或者老板过于强势、让你不舒服了,那原因一定是他们作为知识的售卖者和劳动力的购买者存在“竞争者不足”的优势,所以才能凭借一定程度的垄断性对你“店大欺客”。这时候,作为弱势的一方,你最明智的博弈方式就是善用选择权、并呼唤建立一个有更多选择的市场,通过制造更多选择、消解强势方的垄断性优势,重新拉平你与他们的地位。而直接试图毁灭对方,这样做看似“解气”,实则是缘木求鱼的,因为你此时的弱势地位,本来就是因为选择性不足造成,而这样做的结果是在消除自己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可选项,等于加剧了你自己的困境。最终,当劳动力市场上只剩下一种工作时,你不愿做也得做。当知识市场上只剩下一种宣讲时,你不想听也得听。你难道会觉得这种境遇,会比你现在更好吗?这个道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本来应该是最懂的,因为现实天天在教育我们。昨天的文章提到“资本家挂路灯”这种思潮在时下年轻人中的兴起,很多人说这是因为眼下职场是在太“卷”、老板们天天逼着员工996,还不给加班费。但他们很少再多问一句,为什么年轻人会如此之“卷”?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劳动岗位供给量不足,导致劳动力市场成为一个偏向购买者(老板)的买方市场导致的么?所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之道,应该鼓励更多的购买者(老板)进入这个市场,以重新拉平这个供需平衡。而不是动辄喊打喊杀,把原本已经不足的这部分人再清一些出去,那样只会加剧供需的进一步失衡,让“好工作”更加稀少,让996和内卷进一步加剧。所以你看从前几年提“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到今年总理给民营企业家吃定心丸,鼓励他们“坚定信心再出发”,国家的思路其实一直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有更多的企业家下场招人,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给年轻人选择,职场“内卷”才有可能逐步减弱乃至消失。所以身为年轻人,身处这场时代之潮中,最明智的做法是什么?善用选择的力量,而不是善用毁灭,呼唤更多而不是更少选项的诞生。某个工作,如果你做的不顺心、觉得老板对你剥削太重;某个老师或朋友和你三观不合,实在不想听他说话。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走就是了么!何必非得跟这个老板、这个老师死磕到底呢?约翰·弥尔顿说的好:“就让真理与谬误在苍穹下自由的战斗吧,看看谁将获得胜利!”年轻人相比老年最大的优势就是拥有更多选择的可能性,所以我希望更多年轻人也在自己人生中能“扬长避短”,多去使用选择、善用选择,而不是执着于死磕乃至毁灭。另外还有人说:小西你说话避重就轻,企业家越来越少了,好老师越来越少了,这难道是年轻人骂出来的么?再说我就生活不顺,说他们两句排解一下,能对大势起到多坏的作用。我提他们说两句话,又能有多少好的影响?我的回答是:我觉得你的行为,对这个世界影响很大。这个道理,也是我做了自媒体之后才逐渐懂得的。我靠每天码字为自己挣饭吃,也算是个创业者了。而我在自己这小小的“创业”过程中,真实的感到,每个读者、每个受众给我的反馈,都会对我下一步的努力,产生小小的变化——当有更多读者看懂了我的文章,并愿意支持我、鼓励我的时候,我就是觉得干劲十足、文思泉涌。而当某篇文章涌进来太多的傻x攻击谩骂的时候,我就是觉得人性如此凉薄、人间不值得、写作不值得。是的,这个世界凉薄还是热忱,常识是普及还是衰微,对每一个为它更好而奋斗的人来说,都是如此重要。正如鲁迅笔下老栓的麻木不会让志士夏瑜的一腔热血变得不值得珍重,却会因无以励来者,让其变得更加稀有一样。我们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好坏,都负有一份小小、但却不可推脱的责任。人类历史上,偏激的口号被人喊多了就梦魇般实现的例子比比皆是——正如伟大的常识因被普及广了,最终成为共识的例证同样繁多。所以我们每个人,每时每刻,其实都在面临一种选择:我们是用热忱、用勇敢、用理性、用对自由和繁荣的向往去给真理的明灯添一把火?还是用凉薄、用胆怯、用偏狭、用对他人和世界的仇视让凛冬的脚步更进一步?不用怀疑,这个选择就在你的手中。请允许我用圣奥古斯丁的一句话,结束这篇已经写的太长的请假条吧。原文一句我大学时学到的拉丁文
3月19日 上午 11:49

​愿今日已自居“孔乙己”的年轻人,不要再当明日的老栓

当你热衷举报你的老师,就别指望他授你知识。当你热衷批斗你的老板,就别指望他给你工作。想求知识,就珍惜你的老师。想要工作,就珍惜你的老板。“学历不但是敲门砖,也是我下不来的高台,更是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最近一段时间,“孔乙己文学”的事儿实在是太火了,惹得央视网都不得不出了个专评回应此事,教育年轻人要努力奋斗,“当代有志青年绝不会被困在长衫中。”当然,对于央视网这个鸡汤味有点浓的回应,大部分“现代孔乙己”是不买账的,这条微博下面为这个事情吵成了一片,大部分人说来说去最后又弄成了“孔乙己文学”——你场面话说的真好听,可我工作还是没着落啊!吐槽到最后,又成了“孔乙己文学”。当然,也应该理解一下央视网,“孔乙己文学”在当代年轻人中流行的最大原因,是目前就业岗位供应不足的问题。而对于解决这个问题,央视网这样的媒体,就算敞开了招人,它能解决几个就业岗位呢?所以除了说几句安慰你的场面话,眼下这种情形,人家也是真的没什么太好的法子可出。谁能真正解决年轻人的就业问题,查查全国工商联的最新统计数据你就知道了:城镇就业中民营经济的占比超过80%,新增就业贡献率超过90%。真正能解决中国年轻人就业问题的是企业,尤其是民企。所以这个时候本来更有意义的本来应该是俞敏洪、马化腾、马云这样的企业家出来说两句,告诉年轻人们他们这样的大厂现在需要什么样的人才,然后更多年轻人们可以奔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增强自我培训、适应企业需求,重新达成平衡之后,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么?可是,当下的中国舆论场虽然很嘈杂,从俄乌战争聊到明星出轨,说什么都有,但最能解决当代中国年轻人就业焦虑的劳资对话,恰恰是没有的。我记得我大学毕业那会儿,一遇到最难就业季,好歹还有几个知名企业主出来,写写博客、微博。谈一谈他们招聘观感,吐槽一下大学生“眼高手低”、学不能致用之类的,惹得我们这些学生不开心之余,也对我们的就业提供一点参照。但这样的声音,你看这几年还有么?我们现在只听到俞敏洪老师在说,他下辈子不要当企业家了,宁可想当个流浪汉……你知道这若成真,意味着多少就业机会要随着他“一起去流浪”?是的,在找不到理想工作的高学历青年们争相搞“孔乙己文学”的时候,眼下的中国老板们却成了最沉默的一帮人。连鲁迅笔下那个咸亨酒店的老板间或喊一句“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之类言语的脾气都没有了。而这种状态成因,我不得不说,眼下正抱怨自己是“孔乙己”的这帮年轻人,其实要负相当大的责任。因为在他们受高等教育的这几年里,中文互联网上一度最火的一种口号就是“资本家挂路灯”,你去看看B站上、知乎上,一片一片的“左派青年”把锤爆资本的大锤舞的虎虎生风——他们说,“资本家原罪论”已经过时了,“资本家全罪论”才是他们的口号。他们说,万恶是“资本家”的出厂设置,而资本家推出的所有商品,他们都能引经据典,搬出成套的理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把“资本家”批判一番:网购?那不就是消费主义洗脑术么?游戏?那不就是用来麻醉人的电子瘾品么?劳资协调?那不就是资本家用来PUA工人的新剥削方式么?在青年网民们人均尼尔波兹曼时,“资本家”形象在很多平台上成为了谁都能上去“吐口痰再走”的网络版秦桧像。那些挑头骂资本家的大V凭此赚足了流量,而跟风刷弹幕的年轻人们则尝够了“挥斥方遒”的爽感,一时间真是皆大欢喜。但代价是什么呢?代价是“资本家”们至少在舆论场上销声匿迹了。前几年这些人还有个相对中性的称号,叫企业家。“保护企业家,就是保护生产力,就是保护就业市场”这种口号还经常被人提起。但现在你看还有谁在说么?企业家不仅在舆论场上销声匿迹,甚至在现实中他们也似乎逐渐淡出公众事业。去年马云赴日、刘强东赴美的新闻之所以一度引发极大的舆论震动,就是很多人此时才惊觉,这些商业大佬给很多人提供的饭碗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淘宝、天猫、京东的那些商铺有一天不存在了,你能想象多少人的生计受影响么?光靠发几个“挂路灯”的爆款骂街文、流量视频,能养活几个人?而很多年轻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惊觉,他们毕业后其实是很难靠考公抢上体制内的“铁饭碗”的,想要将来有个体面出路。还得靠他们曾经骂过的那些“资本家”。但不得不说,现在才惊觉到这一点,稍微有点晚了。这种人若落到这步田地,稍微有点活该。当然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多学生朋友会觉得很委屈。他们会说:小西,我又没跟风锤过“资本家”,没有动辄喊要把别人“挂路灯”,风潮都是那些喊得响的人挂起来的,他们过了瘾、赚足了流量,造成的这个结果,凭什么要我来买单呢?我想这种说法是对的,但又不太对。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一代年轻人给公众和企业主一种“爱批斗”“喜锤人”的印象,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哪怕你只是沉默,也有沉默的责任。这种观感是我前两天和一位大学“青椒”(青年教师)朋友交流时偶然获得的。他说,我现在主要精力就用在写论文、做课题、完成学校考核上,上课时,面对那帮学生,就照本宣科一下,糊弄糊弄得了。因为我生怕自己如果自由发挥,说错了哪一句话,就被座下哪个学生记下来举报了。我当时还反驳他,说你这样糊弄事不对吧,你不自由发挥,讲点更生动的东西,固然自己安全了,可对那些没举报你的学生怎么交代呢?人家交了学费来听你上课,就学些自己看书也能得到的东西,这大学上的有什么意思?我那朋友沉默了一下,说了句特别狠的话:“他们也活该。老师平素上课说那么多话,那么多知识给他们受用。可一旦老师因为哪句“不当言论”被个别学生举报了。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学校有其他学生写信给校方,替老师辩解的。他们就沉默的听课、沉默的学习、沉默的看着老师被个别学生举报。他们难道不该为自己的沉默埋单么?”我想了想之后,是这个道理。固然,那些喜欢举报自己如今的老师、批判自己未来的雇主,对于创造百无一能、对于毁灭无所不用其极的学生,也许只是当代青年中的极少数。他们代表不了这一代青年的整体风貌。但为什么这代青年会给公众这样的观感呢?还不是因为我们大多数人的沉默吗?当那些黄文炳式的学生揪住一两句话举报自己的老师时,没有学生出来仗义执言,告诉校方老师讲课的大部分内容是符合要求的。当网上那些“资本家挂路灯”的帖子和视频爆火的时候,少有人以正言出来普及常识,提醒众人:这个世界上是需要企业家出来做生意、来承担创业的风险、给更多人提供就业机会的。我们都知趣的闭嘴了,沉默了,沦为了鲁迅笔下那些麻木的看客,伸长了脖子看那些“弄潮儿”在台上玩着血腥的表演,甚至还间或给他们喝喝彩、点点赞,以为他们锤老师、批资本的行为有多么“英勇”。以至正声不振,常识不彰。那么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埋怨自己沦入孔乙己的境地呢?在大学里,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老师只敢照本宣科,不讲真东西,和学生始终隔了一层,以至于越来越多的学生文凭越来越水,没有真才实学。到了社会上,越来越多的企业家高挂“歇业牌”,根本不再和你“劳资博弈”,以至于就业市场越来越卷。你应知道,我们每个人,都在正为自己曾经的沉默,付出代价。一谈到“看客”,我们又说回了鲁迅,鲁迅的学生孙伏园曾经问他,他对自己的哪一篇小说最满意,鲁迅说是《孔乙己》,鲁迅甚至亲自将这篇小说译成了日文。孙伏园问为什么,鲁迅说因为这小说写出了“社会对于苦人的凉薄”。是的,请注意,鲁迅写《孔乙己》的目的,不是我们中学所理解的为了批判他、同情他,为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而依然是为了批判社会对苦人的凉薄,或者换句话说,是在批判那些看客。社会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而陷入苦境的未必只有那些“不肯脱下长衫”的孔乙己们,但当我们凉薄的去对待一个陷入困境的群体时,这个群体和他们将发挥的功能就会消亡——当我们苛刻的纠察的自己的老师时,老师就会噤若寒蝉,不再向我们传授知识。当我们恨意满满的诅咒自己的雇主时,雇主们就会关门歇业,让我们衣食无着。最终,我们对他人的凉薄,终将会换来他人对我们的凉薄。于是今天的年轻人们遭遇“孔乙己之叹”,变得那样顺理成章——谁让你在他人陷入不公正的苦境时,不是手拿棍棒的批斗者,就是凉薄的看客?孔乙己,恐亦己,苦境与凉薄在别人发生时是个笑话,但真打到你自己身上时,现在知道疼了吧?但我依然不希望这种凉薄继续蔓延,所以我想对那些陷入苦境、又不肯脱下长衫的青年们说几句话——现在开始,还不算太晚。请不要再凉薄、偏激、沉默的对待你今天的老师和你明天的雇主了!当有人用不公正的批斗去打击他们、迫害他们的时候;以他们的破灭去染红自己的流量时。请你们勇敢的“愤然以卫吾道”,让我们的社会不再凉薄,不再充满看客,让社会热忱起来,常识普及起来、经济活跃起来;我相信,“孔乙己”们就终会有学得所用的希望。否则,若孔乙己们都进化成了老栓,只会做冷漠的看客,那别人再多的人血馒头,也难治好你自己的痨病。愿这代年轻人不做疯狂的批斗者、也不做冷漠的看客,保护常识与底线,保护你的老师和雇主,就是守护你的知识、守护你的工作。只要我们的精神不残疾,一切皆有希望。全文完本文3700字,感谢读完,喜欢请三连,多谢。
3月18日 下午 7:41

GTP-4来了,“奇点将至”对我们会有多么致命

科技的发展不是“匀速”的,它给不同人群带来的影响,也不会是“匀质”的。先讲一个历史段子。一百多年前的甲午海战中,北洋水师大败亏输,间接导致大清在于日本国运对赌当中战败。甲午海战的北洋水师战败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其实是,北洋水师“运气不好”——没赶上好时候。北洋海军的所有外购军舰皆建于1888年前,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前,西方海军造舰技术的发展是相对缓慢的,后膛炮虽然逐渐取代了前膛炮成为海军舰炮的主流,但由于炮闩技术尚且处在发展的初级阶段,太多技术细节没有完善,以至于舰炮的装填速度非常之缓慢,以至于北洋海军定远、镇远二舰“五分钟开一炮”的问题,在当时看来本来不是问题,而是一个司空见惯的军事常识。舰炮装填速度慢这个事实,又间接决定了一系列事情——比如,由于炮打得慢,每开一炮需要重新瞄准,所以瞄准也可以慢慢来,所以当时舰炮技术也非常原始,还停留在海军军官拿着六分仪纯手算的时期。舰炮所使用的弹药也多以实心或者掺了沙土的穿甲弹为主,为的就是万一有一发能蒙中了,就能直接破坏对方舰船水密性,击沉对方。但日方的购舰潮始于19世纪80年代后期,他们幸运的赶上了“技术爆炸”导致海军发生大发展、大变革的时代。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末,原本只适用于小口径舰炮的制退复进机技术趋于成熟并应用于大口径舰炮的炮架改进,使得大口径管退炮横空出世。火炮的后座部分能在发射后利用自身的后座力自动恢复到原位。这样一个看似小小的技术革命改变了很多事——比如自动复位省去了复位和重新瞄准的时间,使火炮的射速大为提高;比如固定瞄准也让更精确炮瞄计算变得有意义,于是炮瞄技术也加速革新了;又比如自动复位还带动了炮闩技术的革新,让火炮发射速度从五分钟开一炮迅速快进到一分钟开五炮。而快炮的诞生,又让军舰在海战中更大比例的使用开花弹,通过战斗部火药的爆炸和延烧来杀伤敌方有生力量成为可能。而这又进一步导致了整个海军造舰思路和作战思路的逆转……你看,这就是技术的迷人之处,它会产生像核裂变那般的“链式反应”,一个小技术的革新会迅速引发一场剧烈的革命,就像核裂变中一颗中子就能引爆整个核弹一样。这就是“技术爆炸”的本质。总之,就在清廷结束购舰而日军开始加速购舰的这个节骨眼上,由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技术革新所引发的一系列技术剧变的“链式反应”正在发生。这个链式反应的终点,就是在甲午海战中,清日两军看似都是铁甲舰,但实则却是两种不同技术时代的产物,其内部的技术代差甚至不亚于几十年前英军的风帆战列舰对上同样依靠风帆动力的清军水勇,战败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个问题是当时的中国人,乃至后来很多战史研究者所无法理解的,在他们看来,如果说鸦片战争中中国海军的战败,是闭关锁国百年的结果,落后这么多还可以理解,那么从北洋海军在不到十年内就成为“老古董”,这怎么可能呢?所以一定是李鸿章、丁汝昌指挥不力的锅!北洋海军一定不是“器不如人”而是“气不如人”!因为技术“链式反应”的特性,科技的发展,并不是匀速的。百年后的今天,这个道理现在很多人都自以为自己懂,但很多人其实都没“懂”的那么深。这里推荐一本谷歌技术总监雷·库兹韦尔写的书,叫《奇点临近》。这本书写于2005年,库兹韦尔在这本书中首次描述了他所认为的人工智能赶上并超过人类智能的过程是怎样的。它并非很多人所认为的那种“匀质化”的过程:人工智能现在(21世纪初)击败个国际象棋大师,过了十年又击败个围棋大师,再过十年又如何如何。不会的,库兹韦尔预言,人工智能的发展将遵循指数模式——刚开始的时候,你觉得它的发展简直是龟速,几十年出个新进展。后来稍微快了一点,十年前夺得国象桂冠、十年后击败围棋圣手。再后来又快了不少,前脚刚能处理你的语音、文字,隔了几个月现在能识别图像了。而最终,人工智能的进步速度,将超越人类的感知能力——某天晚上你临睡前,手机蹦出一条消息,说人工智能在编程水平上已经达到或超过普通程序员了,你不觉是什么大事,没看完消息就沉沉睡去。但第二天早上醒来,新出现的消息将是——人工智能已经急速进步,取代了人类的大部分工作,而你则成了尤瓦尔·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所预言的那种“无用之人”。库兹韦尔将这个人工智能将发生“超进化”的时刻,称之为“奇点”。在奇点之前,人工智能需要依托人类去改进自己、不断完成进化。但“奇点”之后,人工智能可以依靠人工智能本身去完成自我改进,从而产生恐怖的“自激效应”,它的演化速度将超过人类的理解能力——就像数学上的奇点、物理学上的黑洞是我们常人理解的禁区一样。而现在,在库兹韦尔的书写了十几年后,我们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预言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人工智能,真的如他所预言的那般——奇点将至。在上个月的《我不担心ChatGPT抢我饭碗,但我担心那件更要命的事》一文当中,我曾经聊过ChatGPT的事情。一个多月前,这个人工智能聊天软件用它的革命性创新震惊了整个世界。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仅仅一个多月之后,它的升级版本GPT-4就出来了。简单的说,这是一个ChatGPT的“升级款”,但相比前作GPT-3,GTP-4更强大,更聪明,更专业。它不仅能够聊天、写诗、写代码,还能分析图像,处理8倍于之前的文本。在SAT和模拟律师资格考试中,GPT-4打败了90%的人类考生,而在美国生物奥赛(USABO)中,打败了99%的考生。当然GTP-4还没有达到完全“超神”的水平,按照大V和菜头的总结,GTP-4这一次是从7岁幼童的心智,发展到18岁优等生的能力,而这中间“仅仅过去了一两个月时间”。那么下一个问题是,人工智能的心智从一个18岁的优等生,到一个25岁、研究生毕业的合格人工智能工程师又要花多少时间?如果达到了这个标准,人工智能是否就能实现库兹韦尔所预言的那种不依托人类的“自我改进”“自我进化”,从而导致奇点来临呢?我不是相关专业的研究者,我不好乱说,但我依稀记得库兹韦尔所预言的“奇点时间”是2045年。我现在无比希望他说话算话。因为现在看来,似乎人工智能的“奇点”到来,已经用不了那么久了。科技的发展不是“匀速”的,同样,它给人类带来的影响,也不是“匀质”的。提到人工智能超越人类时,我们很容易陷入一种泛人类主义的宏大叙事当中,即空泛的讨论一旦人工智能超越人类,“全人类”会面临什么什么样的影响,但就像前文我们提到的19世纪末海军技术爆炸意外决定中日两国之后半个多世纪国运兴衰一样。不“匀质”的科技进步,给人类不同群体带来的影响,很可能也是不“匀质”的。就阶层而言,人工智能奇点的到来,很可能会如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说的那样,拉大而不是缩小阶层之间的差距,让大量人口成为“无用之人”。而就国家而言,率先摘到这个“低垂之果”的国家很可能也会对它的对手产生碾压性的优势。这种未来其实特别像刘慈欣在《三体》中所讨论过的与外星人接触的问题。在《三体》第一部中,作者曾经点明人类与外星人的接触一定是不“匀质”的,率先与外星人接触的国家可能获得相比其他国家无可比拟的“突变型技术优势”。这是小说中红岸基地建立的根本原因——各国在认识到接触带来的影响“不匀质”之后,要争夺优先接触权。而在现实中,我们其实可以认为,一旦“奇点”来临,人工智能就是生活在地球上的、虚拟世界中的“外星人”。率先“接触”(发明)这种超人工智能的人,将教会它怎样认识这个世界,而它拥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很大程度上也许将决定世界格局的未来走向。举一个最简单也最现实的例子,现在大家都很关注俄乌战争,关注俄乌在巴赫穆特的战损比,双方今天又死了多少人,西方给乌克兰的军援何时到位等等问题。但假设(只是单纯的假设)人工智能的“奇点”明天来临,那个进化出来的超人工智能站在美国人理解问题的角度给乌克兰支一个我们人类智能设想不到的招数或者黑科技。可能这场战争立刻就结束了。是的,如果人工智能是人类手造的“计算中的上帝”,它将用它超人的智慧来决定我们的生活,那么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这个“上帝”会先听谁说话?
3月17日 下午 3:19

推荐我去年读来最震撼的一本“历史侦探小说”,祝它的作者健康

各位好,本来今天想写篇新稿子,但想了想,还是把宝贵的头条让给一篇书评好了,向大家推荐一本书:《翦商》。我是去年年末从出版社老师那里得到这本书的,读后就感觉难以释卷,过年回家还带着它路上读,读完了以后,不顾年三十赶年夜饭,还废寝忘食的写了这篇书评,想把这本书推荐给大家。是的
3月16日 下午 3:48

公众号,还有几年写头

不管未来如何,写作,我会陪这种表达形式走到最后。今天累了,不写正稿,说一点杂感。昨天,我看到维舟老师写了一篇文章,感叹“公众号越来越难写了”。维舟老师比我年长十几岁,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读过他在《南都》《三联》上的一些书评,算是我业内的前辈了,他都这样感叹。证明了我之前憋在心里许久的一个猜测:公众号这个行当,,确实不太好混了。我加过一些公众号作者的交流群,实际上,有关公众号要“凉凉”这件事,从去年下半年确实就越来越频繁的被提起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抱怨文章点开率、阅读量、涨粉率下降的厉害,“不像过去那样好写了”。我入行比较晚,当时还算是读者的“新宠”,动辄有篇稿子十万加,每天上千的新关注量,实在是不好意思硬挤进这场悲情合唱当中。不过该来的早晚还是要来,给大家看一下我最近这几天的涨粉量截图吧——是的,我的新关注者数量已经正式掉到每天两三百了,而且正成为一种常态——这还是在我每天坚持写新稿子,且阅读量都不低的情况下。微信公众号写作整个行当我入行太晚,像六神磊磊、卢克文这样的大号对我来说都算是远古级别存在。听说他们当年有过一篇稿子涨上几十粉的事迹,而这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实际上我文章写了两年,十万加的文字确实有不少,但阅读量破百万的文章一篇都没有,大部分文章带来的涨粉红利都是非常短暂,一篇文章无论是写历史还是新闻,写了一个星期以后,基本就不会再有多少阅读了——虽然对我自己来说,很多文字光酝酿就需要几个月甚至经年。微信公众号这个平台,走到今天也十年有余了。刚开始的那批号,涨粉确实轻松——那会儿每个人的手机上一共也没关注几个公众号,看到好文章当然惊为天人,关注就会常读,我听说2016年以前,优质公众号的点开率标准一度再百分之三十以上,也就是说如果你有一百万粉,每篇头条文章至少应该有30万的阅读量。但这个数据今天是不可想象的,百万粉的公众号长时间不出十万加的也大有人在。也就是说,现在公众号的平均点开率可能不足百分之十。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除了号太多,大家看不过来之外,大量读者流向短视频,保留阅读习惯的人急剧减少,也是个事实。尤其是去年以来这种现象突然加速了,我后台开始经常接到的一种读者留言:“小西,文章太长,看起来太费眼,能不能都给我听,或者做成视频……”我每次听到这种要求,就感觉自己虽然年轻,但已经快落伍了。因为这表明,受众接受信息的习惯正在发生一场剧变。传媒介质的好与坏、进步与落后,永远是相对的东西。中世纪时代,相比步兵,蒙古的轻骑兵部队行进速度已经很快,可是到了现代战争中,相比直升机陆航所执行的蛙跳战术,坦克的开进速度也是“像老太太一样慢慢的爬”。同样的道理,在大家普遍习惯读文章的时代,契科夫那万把字一篇的小说依然算是“短篇”,但当一条条短视频不断轰炸你的眼球时,几千字的一篇文章已经要标“长文慎入”了……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凡事都是比较出来的。信息时代,人类对于信息,反而在越来越失去耐心。所以我们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哪怕是在文字写作领域,那些观点更鲜明、情绪更激进、标题更辣眼的文章也会越来越受到受众和平台的青睐、成为爆款。因为公众的耐心已经被短视频等媒介的训练“磨光了”。像维舟老师那一代的媒体人,他们更习惯于温和的、柔软而富于思辨的去表达一些东西,而到了我们这代人受训的时候,这些已经行不通了,我们当时写文总结出的教条就已经是无鲜明观点不能生存,无好的标题难出爆款。而现如今,其实我写文章的那一套信条也在急速落伍,直白露骨、甚至嘶声竭力的表达,正在成为主流。而这一切,归根结底,在于受众耐心的消失。知识分子坐而论道的时代结束了,现在流行有话直说。当然,这还没有计算审核的问题,十年前我入行做文字记者,接受培训的第一课前辈就告诉我一个常识,相比视频和音频,文字是最容易被审核的媒介,下笔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个告诫让我受益至今,你看我写公号这几年,好多比我写的好得多的号主都封笔或者被封笔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动辄404更能磨损一个作者的耐心。所以这就是现实,写公众号已经很难涨粉了,写长文读者更不愿看了,越来越多的红线、禁忌还让文章写起来还这么艰涩、困难。于是这个行当还要不要再做下去,成了去年很多号主群里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的话题——那个氛围看起来就像泰坦尼克号撞了冰山以后,一帮三等舱的客人在探讨要不要条船逃跑,怎么跑一样。实话实说,我也曾过这个心思,尤其是去年被关小黑屋那几个月,有阵子真的想要不然就转型算了,或者找份别的工作,告别自媒体这个行当——与干自媒体这活儿相比,上班实在是省心太多。但左思右想之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我真的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那个片段——在船快沉的时候,有位小提琴手在领着他的乐队拉琴,等到浪潮汹涌而来,终于要把他淹没的时候,他说:各位先生们,能与你们共同演奏,是我的荣幸。我想,这一段很帅,我应该模仿一下。你看,那位小提琴手放弃逃亡而选择继续拉琴,基于两个重要的事实——第一,逃生艇是不够的,你即便想跳船逃生,也没有太大生路。这一点跟目前公众号处境很像——与文字新媒体取代报纸,博客取代BBS、公众号又取代博客不同,公众号这一轮“凉凉”,最大的问题在于它是没有文字版后继者可供迁移的,因为接替它的是短视频。一个作者,如果他只对文字敏锐,而没有能力制作好的音视频,他会不知道往何处转型。所以微信公众号的凉凉,同时也将意味着阅读习惯在大众传媒中的消失——这种形式凉了以后,大多数人将告别看文章。以码字为生的号主们再到那里去,是个很让人挠头的问题。第二,他真的热爱拉小提琴。他觉得,他所演奏的音乐本身是美的。同样,我觉得文字这种载体有它的不可替代性。正如一个热爱拉琴的人会觉得音乐永恒一样。作为一个习惯了阅读的人,我认为,无论技术怎样发展,写作和阅读,永远都是最好的信息传递模式。人是一种三维生物,而图文是人类目前发明的唯一一种将所有信息直接对受众进行二维展开的传媒。相比于视频和音频都需要时间这个“第四维度”进行展开。一个人在阅读的时候,他所进行的是一种自由而主动的认知,作者的整个思维逻辑和叙事结构以平面化的形式呈现在他面前,这是视频和音频都达不到的效果。我不知道未来人类能否发明一种新的信息载体,让受众和作者在交流时能够达到类似的自由(也许沙盒游戏有这个希望?),但至少目前,阅读是唯一一种。于是,一个接受过阅读训练、并喜欢阅读的文明,相比于不读书的民族,在思维上就是有碾压性的优势——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曾经提到过没有发明系统文字的美洲文明为什么衰落,其实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觉得阅读作为一种传媒不应该被淘汰,而目前,除了微信公众号、头条号、百家号等同类平台,中文互联网上暂时真的没有更好的文字平台。所以我觉得公众号这种形式不会凉,或者至少不该凉。因为它如果现在凉了,意味着更多人会放弃阅读。所以我想守住这一亩三分地,就像那个小提琴手在大家都跳船的时刻
3月15日 下午 6:21

俄乌在巴赫穆特,究竟在“磨蹭”什么

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孙子兵法》好久没写俄乌战争了,今天补上一篇,谈谈目前双方战事陷入焦灼的巴赫穆特局势。巴赫穆特这个地方,本来只是乌东地区的一个小镇,俄乌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这里的居民也只有7万人左右,可是随着俄乌战事的陷入焦灼,这里现在突然成为了全球瞩目的焦点。尤其是中文互联网上,你现在点开相关的报道看一下,有无数亲俄或亲乌的自媒体现在指着每天播报这里战事混饭吃。亲俄博主当然热衷于反复宣称俄军现在在该处“胜局已定”,已经或者几乎完成了合围,即将在这里围歼多少多少万的乌军(让人想起去年马里乌波尔围城战时的“马里乌波尔有大鱼”论)。而亲乌的博主则会告诉你乌军在这里完成着多么艰苦卓绝的抵抗,并引用乌方数据,告诉你,今天俄军又死了多少人(根据乌克兰公布的消息,他们毙伤的俄军已经连续多日过千了),合计俄罗斯已经损兵十几万,即将崩溃在即云云。其实双方的论述,都没有办法解释一个现象:为什么巴赫穆特这场仗要打这么久。实际上,若从去年8月1日俄军正式对巴赫穆特发动地面进攻算起,双方围绕这个小镇的争夺已经持续了半年多了,如果从去年5月俄军开始炮击预热算,几乎已经打了一整年了。俄军最开始想要拔下这座小镇,本来是为了会并同依久姆方向的军队对乌东的乌军构成钳形攻势,试图合围包夹后者——也就是亲俄博主们心心念念的“包个大饺子”。但其实在北约的帮助下,俄军的任何大规模军事行动对乌军都单向透明,这种工业时代战争成规模的围歼根本是无法达成的。何况巴赫穆特打了半年多,伊久姆被俄军占了又丢,钳形攻势中的一头已经被掰断了。俄军在巴赫穆特从铁壁合围变成了单打一,此战对俄的战略价值在哪里?除了中文互联网亲俄博主现编的那些,已经完全找不出来了。乌克兰方面的应对其实也很奇怪,早在去年十一月份,北约方面在侦测到俄军加大对巴赫穆特的投入后,就曾建议乌军撤守这里,当时这里的仗已经打了一个季度了,乌军阻遏俄军“合围”的目的已经打成了,北约方面的意思是,你可以“转进”一下,撤出来再打么。但乌克兰方面在防守巴赫穆特问题上却体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决,上至总统泽连斯基下至坚守此地普通一兵,一再表示他们不会轻易弃守这里:“巴赫穆特就是乌克兰!”他们这样说。于是双方就这样耗着,进入三月份,外界普遍预测的俄罗斯“周年攻势”逐步缩小为了朝巴赫穆特这一地攻坚的努力。我看前几天美国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的表态很有意思,他说:“现在,巴赫穆特之战的象征价值远大于其战略价值。对俄罗斯来说,占领巴赫穆特是必要的,但不足以支撑俄军进一步在乌克兰推进。”简单的说,就是俄乌双方在巴赫穆特现在就打了个志气——双方都要在这座小镇争口气。这其实是非常奇怪的,俄乌战争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落幕以来展现最为宽广的一场战争,在约3000公里的接触线上,理论上说任何一点都可能爆发冲突,可是俄乌最终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这个正面只有十几公里宽的小镇上较劲,倾泻士兵的生命和弹药,后世写战史说到这一段,估计也堪称一段奇景。那么俄乌各自的心思究竟若何呢?从乌克兰的角度看,眼下这个时间点其实非常微妙。今年1月至2月这段时间内,乌克兰在外援方面终于取得重大突破,美国和德国终于相继松口答应为乌克兰提供爱国者防空系统、M-1主战坦克、豹2坦克等关键技术装备。很多亲乌博主因此乐观的认为只要援助一到,俄军会立刻望风披靡,甚至大胆预言春季到来后乌军会立刻组织“春季攻势”结束战争。这种判断我觉得过于乐观了,像我之前的文章提到的,战争打了一年,西方目前提供的迟到的关键武器的援助,对乌克兰来说只能算是“开始的终结”与“终结的开始”,关键武器的到来有助于让乌方弥补与俄军之间的装备代差,让俄军很难再“啃的动”了,但距离能让乌军“打回去”其实还远。事实上,梳理二战后美国及北约的对外军援史,你会发现北约的制式武器虽然看上去技术先进,但对战局很少起到那么魔术性的变化。真正拿到北约军援后能屡战屡胜的,其实只有以色列等少数国家。其他,比如什么朝鲜战场上的韩军、越南战场上的西贡军队、埃索冲突中的索马里军队、2021年美国撤军之后的阿富汗政府军……美国军援在这些军队手中,并不像是哈利波特的魔术棒,而有点类似烧火棍。这倒并不是说,美国和北约的军援不香,而是说北约的制式装备并非单纯的武器,而是一个系统。与苏式装备飞机上的零件都是不锈钢的、AK47步枪从烂泥里拎出来抖落抖落就能用,天生就是为了“零售”给穷国打仗的不同。北约几乎所有武器装备都需要依附于其背后那个强大的后勤补给、维护系统才能够发挥应有的战力。比如像M-1主战坦克这种装备,从发动机燃油到零件供给都是单独的,光给你一辆坦克其实什么用都没有,甚至还会起到反效果。可能也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在去年西方对乌克兰只进行有限支持的时代,美国更多鼓励的是波兰等前华约成员的盟友将自己库存的苏式武器提供给乌克兰。而转过年来,西方真正决定系统、大规模援助乌克兰了,他们要把乌克兰纳入这个北约军事系统需要相当的时间,人员需要训练,装备、零件需要输送,甚至乌克兰的指挥、后勤系统都正在经历换血。当然,这个过程的意义是巨大的,一旦这个过程完成。就算将来的乌克兰自己想再次与北约拉开距离也将不可得——因为它的军事系统已经“生长”在了这颗大树上。从长远看,俄罗斯打这场战争其实等于加速将乌克兰推入了西方的怀抱。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从目前算起,至少也需要三个月至半年左右的时间。在换血完成之前,乌军如果头脑还清醒,是不可能如很多人乐观推断的那样迅速发动反攻,把俄军赶出其国土的。那么乌方怎样去填充这段“垃圾时间”?指望“东线无战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不仅对面的俄军不允许,俄乌战场上如果陷入“静坐战”,也会让这个热点在西方迅速“冷”掉,而不利于乌方寻求更多如F-16战斗机的更多军援帮助。所以乌方需要对俄军的进攻势头做一个“定向爆破”——保持
3月14日 下午 8:16

相比大赢家《瞬息全宇宙》,这部影片更值得今年的奥斯卡

“我们才十八岁,才刚刚开始热爱这个世界,热爱生活;我们却不得不对它开炮。”今早,今年的奥斯卡获奖影片揭晓了,杨紫琼主演的《瞬息全宇宙》狂揽了七项大奖,成为了今年的最大赢家。而相比之下,另一部获奖影片《西线无战事》就黯淡了不少,虽然也拿到了最佳外语片等四个奖项,但其光环完全被《瞬息全宇宙》遮掩了。这其实也难怪,从国别上讲,奥斯卡虽然具有世界影响力,但毕竟是个老美自家的电影奖项,肯定还是更照顾美国人自己拍的电影,而《西线无战事》虽然是网飞投钱的,但毕竟是德国人拍的,到底还是外人。而从立意上说,《瞬息全宇宙》是一部被软科幻要素包裹起来的美式家庭伦理片,人到中年老妈老爸怎么处理自己的青春遗憾和中年危机,怎么调解与子女之间的关系,《瞬》一片能把这些本来家长里短、一地鸡毛的琐事统合进一个脑洞新奇的故事框架中。这个感觉有点像我们过年的时候吃的饺子蘸醋、或者年糕蘸糖,佐料和主食的配比又刚刚好,该片能拿到含金量最大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奖项,也算名至实归。但我还是更喜欢《西线无战事》一点,还是举吃饭这个例子:幽默风趣、剑走偏锋的《瞬息全宇宙》有点像一道让人开心的甜点,而沉重悲凉的《西线无战事》其实才算是正菜,去年国际电影的盛宴一道道菜上过,奥斯卡评委现在一抹嘴,说这道甜点是今年最好吃的,而捎带手称赞了几句正菜……虽然也不能说不对,但多少给人一种喧宾夺主、买椟还珠的感觉。那么《西线无战事》到底是部什么样的影片?《西线无战事》的故事背景是一战,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曾经提过,一战这场战争也许是人类曾经打过的最莫名其妙的一场仗。其他很多战争,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它的面目是鲜明的,就是希特勒和日本军国主义份子煽动极端民族主义情绪,侵略他国、想要称霸世界,别的国家没办法,只能拿起武器保家卫国,跟这帮疯子干到底。这种战争双方的面目是鲜明的,一方公然侵略、另一方保家卫国么,打就打,死就死,没别的话说。可是一战偏偏不是这样,哪怕对战争发动方德国来说,这也是一场被“坑惨了”的詹志恒。与二战前那个已经被希特勒忽悠魔怔了的国家不同,一战以前的德国,是一个相对多元化的国家。这里科技昌明、经济迅速发展、老百姓生活蒸蒸日上,从1871年德国完成统一,到1914年掉到一战这个坑里,德国用不到半个世纪的时间从曾经欧洲其他列强逐鹿的战场,一跃成为了欧洲经济、军事、科技上的首强,并且在全世界也处于坐二望一的位置。这样一个国家你很难想象它会主动挑起战争,就像俾斯麦说的“国家是时间河流上的行船”——德国保持当时的状态,继续发展似乎就可以实现崛起了,有什么开战的必要呢?但最终德国还是自己走向了战争的深渊。原因我在《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要不要分的那么清?》一文中讲过了,归根结底是因为俾斯麦离开之后,德皇威廉二世打破了其之前苦心维持的那种维持欧陆均势、模糊外交的策略,一定要主动明确自己的对手和盟友。这一方面导致了协约国这个对德包围网的形成,另一方面又让原本只是自己小弟的奥匈帝国拿上了膛——你看,我是你的唯一盟友么!我如果倒下了或者变节了,你要陷入空前孤立的么!那我当然可以为所欲为的在你开出的同盟支票上写下一个天文数字,通过透支你的国力,为我的战略利益服务喽!所以你看一战的爆发过程,其实非常奇怪——奥匈帝国的费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遇刺关德国人什么事呢?塞尔维亚拉上它大哥沙俄跟奥匈帝国吵架关德国人什么事呢?沙皇俄国想吓唬一下奥匈,宣布预备动员,关德国人什么事呢?德国人决定下场,对沙俄宣战,又为什么要打法国呢?但由于一战前,德国的外交战略是糊涂而失当的,所有这些劳什子问题就都跟德国人有关了。德国不得不被拖进了一场原本不属于它、但却最终葬送了自己大好发展前途的战争当中。这是我们从纯粹国际外交史上看出的一个大样,可是这种大而化之的陈述还是缺乏很多细节——如果德国一战中的失足,真的只是德皇威廉二世等少数决策者的糊涂和失误
3月13日 下午 8:31

你是真关心“国际大事”,还是只想看个爽?

昨天的文章去哪儿了,顺便说两句写作者的心里话。各位好,昨天写了《沙伊和解,中国做媒,我们的“世界线”正在发生什么变动》一文,主号上发出不久,我就自己删了,很多朋友后台问我要这篇稿子。其实,略微改动一些细节之后,这篇稿子我很快就在小号“山巅上的加图”上重发了我之前一再跟朋友们说过,请把我的三个公众号都关注上,如果喜欢看的话,则最好把三个号都加星,这样才能防错过,这里再提醒大家一下。请同时关注三个号,因为我也不知道会在哪里发文:虽然我知道这样有点麻烦读者,但在微信公众号上写作,确实越来越难,尤其昨天这样的稿子,涉及到伊斯兰教、国家外交等诸多敏感要素,我必须小心再小心,才能讲一点东西,这个时候就只能牺牲一下大家的便捷性了。本来这种稿子我是很想做付费阅读,这样不仅安全,且我的收益更大一些。但每次付费时总有朋友跟我说在海外或是学生党,付费并不方便,所以我会尽量坚持主号上的免费阅读方式。说两句题外话,其实昨天写作这篇稿子的时候,我有点梦回当年在传统媒体做国际新闻编辑时的感觉——一篇国际新闻翻译完、编辑完了,要到了起标题或写编者按的时候。这个时候这个标题或这个评论该怎么写,我脑中常常浮现出两个选择:一种标题或评论是专业的、客观的、冷静的、实事求是的,对得起我曾受过的科班训练和从事这份职业的基本素养。但我知道它发出去一定是不能火的,因为太温吞水了,受众们看了不会满意,作出来没有影响力,时间长了领导也不会满意。而另一种标题或评论则是鸡血的、战狼的、亢奋的、天马行空的,同时却又是非常安全的。读完会让人觉得气血上涌、大呼过瘾、仿佛中华崛起乃至混一环宇马上就能实现,我知道这样的标题或评论发出去是一定能成为爆款的,只要我能把它写出来,成了爆款,明天我就能在总编辑嘉奖栏里看到我自己的名字,奖我个千八百块的,我好约妹子出去吃顿好的或逛游乐场。可是这样的标题和评论写多了,我想我将无颜去见我的老师和同学,因为这样的标题和评论,半点专业性都没有,除了鸡血只有鸡血,纯粹是在闭着眼胡扯。所以这两条道路,到底该怎么选,我当年经常很是犹疑。而实话实说,有的时候,我也会一咬牙一跺脚、选一下后者——没办法,毕竟我当时就是那传说中的“小编”,我有自己的生活、想多挣一些工资买房。更关键的是我还年轻、想出头。放着一条明知道写出来就能火、还很安全的路不走,非要逼着自己在坚守专业性的崎岖小路上艰难跋涉,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干国际新闻编辑的那几年里,我其实出过不少爆款标题、爆款评论,点击量破千万甚至上亿的都有几篇。但我从来不敢拿这些文字在同行、前辈和师长面前自夸——因为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后来,做国际编辑时间长了,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们这些从业者,能撰写出、编辑出什么样的国际新闻,归根结底,其实并不取决于自己,甚至也不完全取决于监督管理部门,而取决于我们的受众。受众喜欢看到什么样的文章,什么样的文章就会成为爆款,撰写或编辑这篇文章的记者或编辑就会得到嘉奖,而后吸引更多的同行涌入这个“风口”,照着类似的模式写出类似的文章。王小波先生曾经写过一篇著名的杂文《花剌子模信使问题》,而我常常想,在互联网时代,受众其实就是王小波先生笔下的那个“花拉子模国王”,他们在自己决定自己想听到的新闻。而实话实说,出于一个有几年从业经验的从业者对用户的观察,我得说很多中国的普通受众在理解国际问题、国际外交时,眼光是有严重问题的。克劳塞维茨有言:“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在很多中国普通受众那里,这个逻辑却刚好是反过来的,政治或外交,反而成为了战争的延续。你看,在很多大爷大叔们的眼中,各国好像都像打仗一样在搞经济、搞政治、搞外交。于是“大胜”“惨败”“震惊了”“吓尿了”等等等等文辞描述,经常被一些媒体用于描述国际外交事务。在这些描述中,各国在外交场上的博弈争衡,总那样胜败鲜明、眉目清晰:胜利要像汉尼拔进军亚平宁一样所向披靡;失败要像拿破仑兵败滑铁卢一样一泻千里;起事总如陈胜吴广在大泽乡一样一呼百应;变节也如小早川在关原战场一样举足轻重。所以你能看到有些爆火的营销号每天总能准时准点的告诉你,昨晚又有“xxx大事发生了!”或者“xxx将为我们带来三大重要影响”(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为啥他这么喜欢三,而不是四或者二)。他们抓住的就是部分国人的这种心态——很多受众把外交和所有国际博弈都当做战争的延续。那么既然如此,所谓“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战场上的新闻如此一惊一乍也挺正常的。也是基于这样一种“国际新闻审美”,我干编辑的那几年,俄罗斯外交部的一些新闻、表态,甚至比我们自己的还容易引起这些受众的关注。我发现很多受众真的特别欣赏俄式外交那种敢于秀出肌肉、动辄就拍桌子甚至掀桌子的那种“范儿”。可是你今天回头看来,俄乌战争,甭管俄罗斯能不能打赢,它的爆发本身就说明了,之前俄罗斯的外交策略是失败的,或者至少可以说没有达成它所期望的目的。所以中文互联网上前几年特别火的,那种对“战斗民族”和“俄式外交”的盲目崇拜,其实也是一件值得检讨的事。外交不是战争的延续,因为二者的基本逻辑就是不同的。如果套用克劳塞维茨的定义,战争是“双方用暴力强行将自己的意志加诸于对方身上的过程”,而外交的定义其实恰恰相反,外交是双方、多方意志的一种非暴力的交流、妥协与竞合。它的目的是意志的共存而不是相互毁灭。所以与战争中的各方都试图获得一种压倒性的、决定性的胜利不同,任何成功的外交活动所达成都是一种平衡,外交胜利的本质,其实是让这个世界的平衡体系从一个相对于己不利的平衡节点向另一个相对于己有利的节点进行微调和挪动。而这个过程一定是缓慢的、专业的、甚至是十分枯燥的。我在大学的时候学习欧洲的各个外交均衡体系,什么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维也纳体系、凡尔赛-华盛顿体系,这些体系的变化横跨了几百年,可是你依然会发现其中存在着鲜明的连贯性,旧霸权不可能速朽、而新兴之国不可能迅速崛起,一切变化只能在缓慢而微妙的微调中发生。所以你若真学了相关专业,你会奇怪怎么会有人会把这种“国际新闻”当做自己释放情绪的谈资与消遣?它其实过于专业而枯燥了。在正常情况下,国际格局的变化,实在是太温吞了。如果一旦国际格局真的像战时一样鲜明而激烈的变动起来,那对生活在这种激烈中的所有人,都是祸非福。所以怎么会有人,会把国际新闻当做鸡血爽文来写、去读呢?对这个问题,我一直疑惑。或许,就像勒庞在《乌合之众》中所提示的那样,国际新闻对普通受众的魅力,就在于它提供了一种与他们琐碎而无奈的日常生活完全异质的“宏大叙事”,而在这种叙事当中,人们得以脱离身为个体不得不面临庸俗与困扰,而能在想象中放飞自我,在言辞中虚拟出一种强力甚至崇高。所以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人,只是把远在天边的国际新闻当做小说和演义,做最简单、鲜明而情绪化的理解。他们关注和谈论国际新闻,其实并不是真的想了解什么国际大事,而只是想把这类新闻当做一个发泄日常无法抒发情绪的渠道。所以在现实中越不如意的人,越容易把国际格局做演义化的想象。而这种人越多,那些“震惊了、崩溃了、吓尿了、泪崩了”的震惊体文章也就注定越畅销。而想到这一层,我也就释然了,当我选择写有一定专业性、冷静客观的分析文章时,我和那些爆款文的写手所从事的,其实压根不是一个行当。有什么可比的呢?这也是为什么在我自己单干之后,其实在公众号上其实不以国际观察文章为主打的原因——我知道这类文章实事求是写出来,其实并不容易成为爆款,真写火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风险。而那些打鸡血的文章,虽然我知道怎么写,写出来也更安全,但我真的不屑于那么做。因为我还有那么一点职业操守。315快到了,我真觉得老写那种文章的家伙,实在是过于坑害消费者。前两天我接到一位朋友的恭维,说:小西,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如果你写那种鸡血文章,你肯定早就爆火了,可是你却能耐得住寂寞,这真的很不容易。虽然明知是恭维,但我还是满接受这话的,我发现当年每天编稿时遇到的那两个选择,我其实依然在选。而现在,我总会选对得起自己的教育、对得起自己良心、也对得起读者的那条路。结尾就仿照一些营销号,就总结三件事吧。第一,写公众号两年了,也积累了一些读者,这导致我其实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其实也能养家糊口,不会过于“寂寞”,认识我的朋友都应该知道,我其实是个蛮随遇而安的“日子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大红大紫,所以很多热点我不会主动参与——当然,若看到有些人说话实在是太践踏常识,炒情绪带流量,我也会写文章发发声,以正视听。但我真心只想当做副业,省出更多精力,多写一点留得下的东西。第二,我的文章个性签名,很长时间一直是“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去年小黑屋期间我才改成了另一个,之后还会改回来。我把这句话一直当成了我写文的座右铭,每篇文章发出去前,虽然我不一定有时间检查每一个字词的错误,但我确实会静下心来想一想。——这篇文章,放到若干年以后,它能不能依然立得住,对得起天地春秋的万世褒贬。写文是我赖以谋生的职业,但也是我的事业。我想若干年以后,当我们都“身与名俱灭”时,这些文章依然不会贻笑于后世大方。为了达成这一点,文章不火、少挣些名气和流量,其实都是值得的。第三……第三其实是我想问我的读者、乃至这个时代所有受众们的。这个问题其实从我当年从学校毕业踏进公共传媒这一行的时候,就一直埋在心里,恨想问大家了:我们的公众,到底想看什么样的文章?是我们这些从业者出于本心、对得起自己专业素养的文字,还是那些迎合你们情绪,进行定向信息投喂,让你们看了很爽,实则确实胡扯的东西?实话实说,这两种东西,我都能给你写,而且后者其实比前者写起来更安全、更简单。但我真的不想再写那样的糊弄读者的垃圾,否则我也不会创办这个公号。可这个选择权,归根结底在我的读者、再这个时代的全体受众那里,是你们自己决定了你们将看到的东西。所以,你们到底想看什么样的文章?我想整个选择,还是要谨慎一些,因为它关乎我们将获得什么样的认知,以及我们的生活最终将会怎样。你是真想关心国际大事,还是只想看个爽?其实这两种文章,我都能给你写,后者还简单些。全文完本文3500字,感谢读完,随笔一篇,愿您喜欢。结尾再提醒一下,不想错过我的文章,请务必关注这三个公众号、并加精。是麻烦了一些,但请谅解,这样不容易走散。或者你也可以加我的知识星球,一年不到100,也不贵:今天的配乐是《Hacking
3月12日 下午 1:41

沙伊和解,中国做媒,我们的“世界线”正在发生什么变动

用历史告诉你,为何在此时,为何牵线搭桥者一定是中国。3月10日,中国、沙特和伊朗在北京发表三方联合声明,宣布沙伊双方同意恢复外交关系,这意味着,在断交七年后,伊朗和沙特在中国的斡旋下同意恢复外交关系并重新开放大使馆。作为中东伊斯兰世界的两个核心国家,沙特与伊朗的关系可谓是决定整个中东地缘板块格局的核心矛盾。但由于文化的隔阂等因素,很多人对这对“冤家加兄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沙特代表的逊尼派与伊朗撑旗的什叶派究竟在争论什么其实不甚了了,而想更好的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回到公元七世纪,伊斯兰文明初兴的那个时代,去探究这对矛盾生成的根源。何以崛起如果单从地图上去看,公元七世纪伊斯兰-阿拉伯帝国的出现、并迅速成为当时世界强权中最举足轻重的一极,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因为阿拉伯帝国的“龙兴之地”,今天沙特境内的麦加和麦地那地区位于广袤的阿拉伯沙漠的心脏地带,是片几乎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而阿拉伯半岛,虽然也属于“旧大陆心脏”——中东的一部分,但在贸易便利性上,却远没有埃及、巴勒斯坦、叙利亚、伊拉克等“新月形肥沃带”上的地区重要。简而言之,这里就是一块既不方便种田、也不太适合做生意的地方。在石油发现之前,似乎没有任何特殊的资源禀赋的能够支撑一个帝国在这里崛起。但到了公元七世纪时,世界格局的一次偶然变动,改变了这个逻辑。公元5-6世纪,地中海霸主罗马帝国衰亡分裂,作为帝国残影的东罗马(拜占庭)帝国为了获得足够的收入维系其运转,不得不越发依赖来自东方的丝绸之路。而这就与当时在伊朗高原上兴起,试图控制整个丝绸之路商贸霸权的萨珊波斯帝国发生了矛盾。双方在沟通东西方商路最理想的路线——新月形肥沃地带上彼此攻伐,征战不休。公元六百年时的东罗马与萨珊波斯商人们一看这里不能做生意了,不得不将商贸路线南移,另寻走起来不那么舒服,但更安全的商路了。这个时候,从埃及亚历山大港上岸、沿尼罗河谷地一路行至艾达布、再穿过红海到达阿拉伯半岛,而后横渡阿拉伯沙漠去往东方,就成了一个最佳备选方案。而在这个备选方案里,麦加等城市又成为了最重要的节点,因为这里是干旱的沙漠身上为数不多的绿洲城市,商队必须在这里歇脚获得淡水等补给,顺便进行贸易。于是这里在战火中意外地成为了泛地中海的新商贸中心。麦加,意外形成的贸易中心于是在东罗马与萨珊波斯的血雨腥风中,以半游牧、半商业面目出现的阿拉伯民族力量开始急速增长。最终,这种力量的积累,为“封印先知”默罕默德的出现提供了“燃爆点”。是的,梳理穆罕默德的早期传教、建国历史,你会发现背后有大量阿拉伯商人的影子——默罕默德本人出身的古莱什部落就是依靠做生意崛起的,后来鼎力支持他打回麦加的也是麦加的商业对手、麦地那商人集团。这导致早期的阿拉伯帝国统治核心其实非常接近一个由阿拉伯各商业家族部落共同参与构建的“商人共和国”,阿拉伯骑士在对外征服、传教的口号下,最重要的其实就是控制中东世界的更大商贸节点,耶路撒冷、巴格达、亚历山大港、大马士革等等商业名城相继落入了阿拉伯帝国的手中,阿拉伯帝国就是通过统治这些节点,以武力和保障这些商贸路线,并从对商贸的垄断中获巨额利润的方式维系了它的强大。这解释了为什么“阿拉伯大征服”中对港口和商贸节点的兴趣远远大于其他帝国更感兴趣的肥沃土地。何以分裂表面上看,阿拉伯帝国兴起,解决了东罗马与萨珊波斯相争造成的商贸不稳定问题,重新连接了罗马帝国盛世时期的商业通路。但这个帝国分裂的种子,在其立国时其实就已经种下了。那就是穆罕默德的继承者(哈里发)问题。公元632年,穆罕穆德去世,由于他去世的非常突然,没有指定其事业的继承人。于是阿拉伯内部的不同商业家族,立刻围绕两种继承思路分别进行站队——一派认为先知的继承人应该有能者居之,选集团内最有能力领导大家打出去的能人接任哈里发,这一派就是后来逊尼派鼻祖。而另一派则强调了“圣裔”的重要性,认为继承人应该在默罕穆德本人的亲属或至少是其出身的家族中产生,这一派也就是后来什叶派的前身。在这个矛盾爆发的初期,逊尼派就占了上峰,毕竟当时阿拉伯帝国正处于对外征服的高峰期,各方都乐见一位英明的领袖带着大家出去抢地盘。这段时间也就是所谓的“四大哈里发时代”。但恰恰是在第四位哈里发阿里·伊本·艾比·塔利卜这里,问题出现了。阿里这个人既骁勇善战、文采斐然,又同时是穆罕穆德的堂弟和女婿。按说是一个两派都非常能接受的哈里发人选。他的上任尤其让什叶派产生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可是问题也就恰恰出在这里——前三任哈里发时期逊尼和什叶两派在帝国极速扩张中所积累的矛盾,已经不允许这样一个调和者出现了。尤其是在帝国扩张中居功至伟的倭马亚家族,更不愿意答应自己出力打下江山之后,再被这样一个人物靠着血缘来“摘桃子”。于是在阿里时代,时任帝国叙利亚总督兼北方面军总司令的穆阿维叶就也自称哈里发,反戈一击与阿里爆发了大规模的内战。这场内战打的非常有意思,本来阿里占据正统、是占上风的,但聪明的穆阿维叶想了个怪招——他让顶在前面的士兵把古兰经摆在前面,等到阿里的士兵要对其挥枪放箭的时候,就问你们敢对着《古兰经》放箭么?于是阿里的人就都没招了。双方只能坐下来谈判。谈到最后的结果,是双方都放弃“哈里发”这个头衔,各自保有各自的地盘。这个结果,阿里(什叶派)一方其实亏大了,因为阿拉伯帝国从穆罕默德去世到内战爆发这短短30年中,急速扩张出来的地盘很大部分都是倭马亚家族等“武斗派”打下来的,阿里对他们的唯一优势就是“圣裔”这个身份,现在双方都不再自称哈里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有点像让曹丕和汉献帝一起“削帝号”,都不自称皇帝了,然后让曹真、张辽、臧霸这帮地方大员自己决定跟谁混。那你说汉献帝还有可能赢么?所以不久之后,阿里就死于了一场刺杀,此后阿拉伯帝国进入了倭马亚王朝时代,逊尼派与什叶派正式分道扬镳,并且逊尼派强、什叶派弱的格局,在此时已经基本奠定了。何以衰落如果我们抛开逊尼派与什叶派各自表述的历史纠葛不谈,从宏观上去审视伊斯兰世界的这次内部分裂,你会发现它其实内含某种必然性——急速崛起的阿拉伯-伊斯兰帝国,是一个有四根支柱支撑起来的房子:宗教、商业、游牧和军事征服。请注意,这四根支柱中的三根(商业、游牧、军事征服)在继承法统上都是强调能力要优先于血缘的,商业财团选董事长、游牧部落推大汗、军事民主制选统领,大多遵循的都是有能者居之的逻辑。这就决定了为什么逊尼派的主张虽然一度不利,但最终依然能占据优势。且逊尼派在之后的历史上一直体现了这样几个特点:一、善于经商,通过传教传播到东南亚。二、善于军事征服,逊尼派的奥斯曼帝国灭亡东罗马、攻克君士坦丁堡。三、善于吸引草原游牧民族的皈依,今天中亚的五个“斯坦国”都是逊尼派。所以今天全世界伊斯兰教徒中有接近90%人口是逊尼派,且逊尼派构成了其他文明对伊斯兰教的主要印象,这是有理由的。但是,阿拉伯-伊斯兰帝国的崛起,又毕竟带有强烈宗教属性。而宗教逻辑又往往是最强调法统延续性的。这就导致了只要什叶派占据住了推崇“圣裔”这个制高点,逊尼派哪怕势力再强大,也无法彻底消融它。相反,在长期身为少数派,不断遭受孤立、排挤、打压的过程当中,什叶派还形成了一种更为吸引某些皈依者的气质:“少数派悲情”——我们是少数派,我们一直在为坚持真理而孤军奋战。这种情绪是很能在教派内部凝聚团结力,并在其他宗教教徒不得不改宗时吸引他们的。历史上,被伊斯兰世界征服的很多基督徒、犹太教徒、琐罗亚斯德教(拜火教)徒,最终都选择皈依什叶派而不是占绝对优势的逊尼派,以至于在中东形成了一个“什叶派新月”,原因就在这里——什叶派的悲情叙事与历史经历,让他们自带了一种孤军奋战的悲情,是少数派的避难所。什叶派的阿舒拉节,深入了解这个教派,你会发现它带有很强的悲情叙事。于是你也就能理解,在公元16世纪初,当萨法维王朝再度统一伊朗高原,建立波斯版的“第三帝国”(前两个分别是阿契美尼德王朝、萨珊王朝),它为什么要选择什叶派作为自己的国教。因为当时在伊斯兰世界居于绝对强势地位的帝国,是奥斯曼土耳其。极盛时代的奥斯曼不仅占据君士坦丁堡、耶路撒冷、亚历山大港、麦加、麦地那、大马士革、巴格达,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其君主自默罕默德二世起还直接自称哈里发,宣称了对整个伊斯兰世界的领导权。这个时候萨法维王朝选择了逊尼派,就等于变相宣布要接受奥斯曼帝国的领导。而这恰恰是波斯人作为其地缘对手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从波斯当时的国家利益来讲,甚至哪怕以同宗之情继续保证东方商路的畅通,以便让奥斯曼帝国大赚特赚,都属于严重的资敌行为。所以萨法维王朝只能选择立什叶派为国教,并以宗教战争、与异端作战的名义强调自身的独立性,跟强势的奥斯曼帝国斗个不死不休。这个选择,造成了两个深刻的影响。第一,是它决定了后世波斯-伊朗人的精神气质底色。什叶派那种少数派悲情通过伊玛目们的宗教叙事在数百年中浸润到了伊朗人的生活中。我在过去的文章(《伊朗,怎样成为了那个伊朗。》)里曾经为你讲述过伊朗近代试图走向开放世界但最终折戟沉沙的故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伊朗今天的“遗世独立”其实也可以被解释为他们宗教气质的一种“预言的自我实现”。时至今日,伊朗政府的很多外交,其实与其说是基于外交逻辑的,倒不如说是基于它的宗教逻辑、甚至什叶派逻辑的,原因就在这里。第二,双方的这种漫长的对立与战争,再一次断绝一度因阿拉伯帝国、蒙古帝国崛起而打通的东西方陆上商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攻陷君士坦丁堡之后,曾自称罗马帝国的继承者。而波斯的萨法维王朝则宣称他们继承了萨珊波斯的法统。而非常巧合的是,双方以两河流域为主战场此后延续数百年的反复拉锯,跟公元5-6世纪东罗马与萨珊波斯在同一地区打的战争所起到的效果真就是一样的——兵连祸结导致了商路断绝、私人打劫和盗匪和奉旨打劫的盗匪四处横行。商人们一看这条路走不通了,通商成本太高,于是不得不另寻成本更低的商路。于是整整一千年以后,人类历史发展的“世界线”再次随着贸易线一起变动,而这一次的变动是更加著名的——欧洲人扬帆出海,绕过中东地区,寻找通往东方的商路,甚至因此意外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世界贸易线的再次转移,这次幸运了欧洲。于是曾经是整个旧大陆的中心的中东地区突然不重要了,它从中心一下子沦落为了盲端,从不可或缺的商业枢纽褪色为了可有可无的不毛之地。中东世界近代的衰落,因此而奠定。可会复兴?而如果你能站在这个角度,重新理解此次沙特与伊朗、逊尼派与什叶派的握手,就能看到很多更深层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此时?又为什么是由中国来做中保、主导推动?这其实都有门道。我们前面讲到中东近代衰落的最初原因正是地缘破碎导致的东西方贸易线的转移。而其实从十九世纪末德国的“三B(柏林、拜占庭、巴格达)铁路计划”开始,通过铁路“复兴”陆上东西方贸易线的设想就已经出现了。相比海洋贸易,依托铁路进行的陆地贸易拥有更快速、更高效、更灵活、且能带动沿途地区经济发展等多种优势。但陆上贸易能发挥这些优势的前提,是沿途的各个国家必须维持和平与稳定。如果说海洋贸易的逻辑是由一个海权霸主通过掌握制海权“扫平四海”,然后让商船可以低成本自由通行的一锤子买卖。那么,陆上贸易的发展与稳定其实要“拼运气”的多,它必须仰赖沿途各个国家都“不闹妖”和和气气的做生意。而在这个问题上,中东地区本来是有先天劣势的,自从16世纪萨法维王朝与奥斯曼帝国的东西争夺开始后,中东的地缘其实就一直处于破碎的状态,时至今日,伊朗与沙特之间的矛盾,其实依然可以看做这种世仇的延续。什叶派和逊尼派在这里用着新的概念吵着几百年前就已经开始的架,在这种争衡中想建一条贸易线,本来是很难的。相比较而言,更加省心省成本的东西陆上商路路线其实在北面,也就是从我国的东北和西北出发,从北面绕过里海、高加索山脉和黑海,直达欧洲。这条商路的优势是沿途只有一个区域强国俄罗斯,途径的其他国家也都处于它的传统势力范围影响之内,只要维护好与俄罗斯的关系,就能保证商路的畅通。相比破碎的中东,这条线的风险和成本都要小不少的。所以之前什么“中欧班列”之类的走的这条线。但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改变了一切。俄乌战争长远看对我们最大的影响,就是敲碎了亚欧陆路商贸北线原本还算稳定的地缘,不仅乌俄之间的商路陷入战火、欧洲与俄罗斯割裂加剧、连中亚五国等原本处于俄罗斯影响力辐射范围内的国家也开始发生变化。这种情况下,如果想继续实现亚欧大陆陆上贸易的复兴,就必须另寻通路,而这个通路只能从中东走。从这一点上说,无论沙特还是伊朗,与中国的利益其实都是一致的。犹如古代历史上没有哪个帝国如阿拉伯帝国一般吃到了贸易线转移的红利一样。近代历史上,也没有哪个地区比中东更痛楚的感受过贸易线离开带来的痛苦。所以你能看到,虽然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发生后,沙特与伊朗的宗教矛盾似乎不可调和,但双方一直在断交又复交、复交再断交中来回摇摆。原因就是沙伊双方都知道,想复兴他们文明昨日的辉煌,光靠卖石油是没戏的,维持区域稳定,把世界贸易线重新迎回来,才是必由之路。而现在,俄乌战争的爆发,北方新丝路的遇阻,给了修复这条通路一个难得的时机。贸易线东端的最重要国家中国又愿意从中作保,帮助双方弥合关系,伊朗和沙特此次的复交,确实是恰逢其会。当然,虽然握了手、复了交,但沙特与伊朗能否带领他们各自的一众小兄弟实现中东和平,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前文讲过的,伊朗(波斯)当年之所以选择什叶派,就是因为什叶派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作为中东地缘中的少数派、弱势一方,伊朗尤其是伊斯兰革命后的伊朗,之所以还能“支棱起来”,就是因为它保持这样一种与多数派(沙特领导的逊尼派)对抗的危机边缘状态。如果沙伊之间真的实现了过度和解,双方自由通商、甚至实现一定程度的区域一体化,那么脱离了旧叙事的伊朗会不会因为“假想敌”的消解而出现内部问题,其实是需要考虑的。基于这种顾虑,伊朗可能不会在与沙特和解的道路上走得太远。而对沙特来说,虽然对伊朗的假想敌叙事需求并不如对方那么迫切,可是伊朗的革命和政治模式是让目前的沙特王室深为戒惧的,四十多年前,伊朗伊斯兰革命所推翻的那个巴列维王朝在很多方面都跟如今统治沙特的伊本沙特王朝有相似之处。若一定要说不同,那可能只有巴列维王朝的现代化改革路走的更远,而又碰上了霍梅尼。所以沙特其实非常担心跟伊朗关系走进之后,对方给自己来一次“输出革命”。双方上一次闹掰,就是因为2016年也门危机,沙特指责伊朗把手伸到了阿拉伯半岛,而导致双方断交。所以这两个政体、教派和地缘诉求都不同的国家想达成信任是很难的,在不和不战、断交复交之间不停做布朗运动已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常态。我们现在借着趋势,将双方往和的方向推了一把,但沙伊两国关系,能否真的突破那个临界点,达成互信……套用一句佛家的话来说,这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当然,这个工作站在我们的角度来讲,是必须做的。毕竟在亚欧陆上贸易的北线因为俄乌战争已经破碎,在可预见的未来看不到复苏希望的当下。尝试以贸易为杠杆,撬动中东政治地缘的变化,打通亚欧陆上贸易的南线,是势在必行的一个策略。无论多难都要试一试。公元7世纪,一场战争引发一次贸易线变动,意外导致了伊斯兰世界的崛起。公元16世纪,另一场战争引发的另一次贸易线变动,又意外导致了这个世界的衰落。公元21世纪,又一场战争将一个正在成型中的贸易线打碎,这一次,贸易线会再次来到这里,重新贯穿起这片土地,实现它的和平与复兴么?这个理论模型很美,但在实践中,我们还需要谨慎尝试、再看一看,验证它是否能走通。而无论如何,我们可以看到,俄乌战争,已经让贸易线连同我们的世界线,一起发生了剧烈的变动。全文完昨天新闻一出来,中文互联网特别兴奋,看了不少自媒体号打鸡血的分析。连什么演义小说里“二虎还需服一龙”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我知道那样写能让很多人看了感觉特过瘾。但它并不是正经、客观的国际问题分析,看多了只会让你更看不清当今的世界正在发生什么。所以尝试写了此文,站在历史角度,尽量冷静的分析一下这件事的意义——很重大,但同样任重而道远。本文7000字,感谢读完,喜欢请三连,多谢。另:今天收到我很喜欢的国际战略学者徐弃郁老师的再版大作《脆弱的崛起》,扉页上有徐老师的签名与加勉。我很感激,并向大家推荐这本好书。徐老师对国际问题的洞见与分析,一直是我崇拜和学习的榜样。
3月11日 下午 7:22

听他们这么骂罗翔,我就想起了汉文帝与张释之

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重刑。汉文帝的时候,有一任廷尉(相当于大法官兼司法部长)叫张释之,有一次有个盗墓贼偷窃了汉高祖庙里的玉环,被卫士抓获。汉文帝十分恼怒,于是就责令张释之严惩此人。张释之审了半天,依照当时的相关法律,奏请文帝判处他弃市。文帝一看这个结果就大怒,说我把这个人交到你手上,为的就是让你判他个夷灭三族,你居然只把这个人砍头了事,你这也太糊弄领导了吧!汉文帝的意思就是,这事儿我很气愤,所以你必须搞株连。张释之一看到天威震怒,就免冠叩首说:“皇上啊,依照法律,弃市已是最高处罚了。如果您觉得盗窃个宗庙器物就要诛灭全族,如果以后有人偷挖长陵上的一抔土,又该如何处罚呢?”汉文帝很聪明,一听这话,就有点醒悟,回家跟老妈薄太后商议了一下,就批准了张释之的判决。我觉得,相比那些动不动就要“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的“大有为之君”们,汉文帝这个人,好歹算是个有点人味儿、会说几句人话的君主。他有的时候真的能俯下身子,站在平民百姓的视角去审视问题。你看他想修个露台,一听说要花费十个中产之家的财产,立马就不干了。这在中国古代的王侯将相中,是一种大熊猫一般的稀有性格,后世帝王,大概也就宋仁宗又灵光乍现了一回,其他帝王将相想的更多都是“我的计划很大,你们忍一下”“再苦一苦百姓”之类的玩意儿。而汉文帝的这种平民视角尤其体现在他对司法的量刑主张上。汉袭秦制,本来法律是相当严苛的。可是有一次,齐地的官员淳于意犯了罪,依律要执行肉刑,他的女儿缇萦就给文帝写信,说:肉刑这个刑罚实在是太残酷了,肢体被砍掉了,就没办法再长出来,以后犯人即便想改过自新,也没有办法过原来的生活了。身为女儿,她请求文帝不要让父亲接受这种刑罚,而作为代偿,她愿意自己卖给官家做奴婢。汉文帝接到这封信之后就深为感动,同年就下诏废除了肉刑。不仅如此,他还举一反三,觉得一人有罪,亲属邻里连坐这个刑罚似乎也没有什么道理——淳于意犯罪,为什么要把他的女儿卖为奴隶呢?所以文帝又干了一件后世非常少有的举动,那就是废除了先秦以来一直沿用,已经被视为天经地义的“连坐法”(首孥连坐)。如果按照法家那种“老百姓就是欠管,不重刑就会乱”的理论,文帝朝的大汉应该是一个狼烟四起,各地盗贼纷纷扯杆子造反的时代。可是历史的事实证明,文帝时代,恰恰是秦汉帝国、乃至整个中国古代帝制时期治安、民生都最好、经济恢复最迅速的时代,文景之治的盛世一直到今天都被拿来吹牛。这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三个正经当了几年皇帝(之前是秦始皇和汉高祖)的人,汉文帝开创的这种(相对而言的)轻刑主义思想,其实是行得通的。然而,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文帝开创的这种轻刑主义传统,在古代中国终究只是昙花一现,连坐、肉刑等制度在他死后很快就被他的子孙景帝、武帝那里被恢复了。到了司马迁因为说错一句话关键部位挨了一刀的时候,太史公虽然觉得自己这一刀挨得很冤枉,但已经无法像当年的缇萦小姑娘一样,说出砍掉的肢体不能再长出来,所以肉刑不对这种有朴素的法理学认知的话来了。整个中国古代其后的刑罚发展史,基本上就是沿着用刑越来越重,株连越来越广的方向去演进。株连范围从最开始的“夷灭三族”、发展到后来的“诛九族”、“十族”乃至“瓜蔓抄”。而杀人的方式,从最开始的砍头、弃市发展到了后来的腰斩、凌迟……我曾经一度非常奇怪,为什么我们古代历史上明明有汉文帝那样有人情味、知道“节刑”的上位者,却依然拉不住法律的缰绳,让法律朝着重刑的一边绝尘而去呢?直到后来,我又重温了汉文帝与张释之的这个故事,我才看出了一点端倪。你看,在这个故事中,汉文帝本来是个非常注重节制刑罚的皇帝,但听到有人偷了他老爹庙里的玉环,气血上涌的时候,他依然高喊着要夷灭这个人的三族,完全忘了不株连、轻刑罚本来是他自己的主张。这当然可以理解——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谁听说别人辱及自己祖先时能不发怒呢?在古代帝制的那个系统下,“天子一怒”是容易被纵容,而很难被掣肘的。汉文帝的幸运,在于他碰见了一个敢抬杠的张释之,斗胆把他的冲动顶了回去,让皇帝恢复了冷静。可是,在中国古代史上,真正能像张释之那样直言敢谏的臣子有多少呢?像文帝那样能在盛怒之下听得进不同意见的皇帝又有几个?至少到他孙子武帝那里,就早没有了这样的雅量,张释之若是生在了武帝朝,这样跟皇帝顶牛的结果,多半是和太史公一样,被一刀了断了是非根。所以重刑主义是所有人在愤怒时共同的冲动,而当一套体制没有机制遏制这种冲动、对法律进行回调时,司法向着重刑滑坡就会成为一种必然。这种滑坡,让人想起了生物学上的“左墙定律”——一个醉汉,蹒跚的走在一条路上,左面有一堵墙,右面有一道沟,他如果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早晚会调到右边的沟里,因为这个进化模型中一个方向是被封死的,所以物种在随机进化过程中,早晚会走向相反的那个极端。中国古代的法律进化史,其实也高度遵循这种“左墙定律”——由于愤怒的皇帝与愤怒的公众总是将张释之那样试图节刑、轻刑的司法官员视为“为犯罪者开脱”,司法者为了趋利避祸,在两千年的演进中倾向于用越来越重的刑罚去惩治犯罪者、若犯罪者这一条命还不够“解恨”,那就只能株连他的家属,于是司法只能向着重刑主义的极端绝尘而去。中国最后一场旧式农民起义太平天国运动,应该是人类史上第一个真正实践了时下某博网民断案“死刑起步”乌托邦的王朝——太平天国的刑法中最轻的刑罚就是“斩首不留”,以上则有腰斩、千刀万剐、浸猪笼、点天灯等等等等创新式死刑。生活在洪天王治下的天京,你有太多理由因为一点小事被自己的邻居、亲戚牵连入罪,而一旦受到牵连很容易就是斩首不留。天京变乱时,就因为杨秀清和洪秀全内斗那点破事儿,最终蔓延株连,天京这一座城在短短两个月里居然砍了两万多颗脑袋,秦淮河水都被染红了,古代中国重刑主义传统在千年之后终于有了这场血腥恐怖的登峰造极。而张释之在劝谏汉文帝时警告的另一件事,其实也在千年后应验了:“如果您觉得盗窃个宗庙器物就要诛灭全族,如果以后有人偷挖长陵上的一抔土,又该如何处罚?”“挖长陵(汉高祖墓)的一抔土”其实是造反的一个委婉说法,所以张释之问的问题其实是:如果因为一些小罪就轻易动用重刑,那么真正遇到大恶时,又拿什么来进行惩罚呢?这其实是一个重刑主义必然导致的“刑罚金属疲劳”问题,以重刑去吓阻某种轻罪,搞到最后大家都对重刑脱敏了,最后刑罚反而失去了其应有的威慑力。这样的故事在古代史上也曾一再发生,比如明代曾经是株连、保甲、户籍制度都最严苛的朝代,犯罪者家属一旦被抄没沦入贱籍,基本上就世世代代永世不得翻身了。如果你的邻里、亲戚当中有人犯上作乱,除非你及时出首立大功,想不跟着吃瓜捞甚至砍头基本也不可能。朱元璋曾对他定下的这套“刚猛治国”术非常得意。可是到了明末我们看到,这种“刚猛”对平定和恢复社会秩序基本没有起到任何正向效果。相反,李自成、张献忠这些人至少在起事初期都会采用最酷烈的手段去对待明朝的官民,所过州县屠掠无遗。道理其实非常简单,对于“流寇”们来说,既然从扯杆子造反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被诛灭九族,那何妨把事情做的更绝一点呢?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张献忠于是杀人在明末沦为一种像吃饭喝水一样大家都司空见惯的东西,最终社会从重刑主义、株连主义中除了让人们习惯了遍及社会的普遍性残忍,没有收获任何治理效果。而重刑主义在古代中国的千年发展、延续,还产生了一个意外的影响,那就是很多平民百姓,在长期的“熟读历史”当中也养成和大多数帝王一般的“帝王心术”,在他们看来,社会不够安定、有人作奸犯科,那就是因为治的还不够狠、杀人还不够多。治理什么什么犯罪
3月10日 下午 4:33

“贪二代”们再混蛋,也证明不了罗翔呼吁错了

这是两码事。前两天,沉寂了很久的罗翔老师发了一篇“一个人犯罪影响子女考公,这公平合理吗?”然后被骂上了热搜。原因是罗翔在这篇文章中认为,一人犯罪,三代不能考公务员这个规定是不合理的。“惩罚的根据应该以报应为主,功利为辅。只有当人实施犯罪,才能施以刑罚。无论能够实现多么美妙的社会效果,都不能突破“无罪不罚”这个最基本的底线。”罗翔老师的道理说的很美妙,但无奈的是,大多数人似乎压根不愿意听他说这个道理。他被主张严惩罪犯的人骂为“圣母婊”、甚至是“为贪污犯洗地”。而这些反驳当中,有一个人的名字被提的尤其多——曲婉婷。给不了解曲婉婷的朋友简单科普一下。曲婉婷原本是个华语歌手,曾去加拿大学习音乐、并以一首《我的歌声里》走红。此人平时接受采访时洋范儿十足,说话带英文腔、旅游去普吉岛、连谈恋爱找的都是老外,平素关心素食主义,主张些“牛奶都被人类喝了,那小牛喝什么呢?”之类的东西……总之乍看上去,这人似乎应该是那种海外华侨富二代、家里在国外做生意、日进斗金,所以才不差钱来玩音乐的感觉。可是后来一起反腐案,揭了她的老底——原来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妹子,小时候恨不得喊“翠花上酸菜”那种。她能装的这么“洋”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她有个被她视为“英雄”的妈妈张明杰。据公开报道,这位时任哈尔滨道里区副区长的老妈,利用主管国企改制的职务之便,贱卖国有资产,将单土地价值就超23亿的哈尔滨原种繁殖场,以6160万的价格卖出,吃了大量回扣。还虚构土地使用权转移,骗了近3.5亿征地款……在贪了这些钱之后,身为单亲母亲的张明杰得以支持她的女儿去追她的“音乐梦”,她们家九十年代就摆上了万元的钢琴,曲婉婷想要出国留学,就去加拿大最大的公立高等教育学院,学费一年近二十万,一读就是9年……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国民收入尚且较低,深陷下岗潮的东北收入更低的上世纪末、本世纪初,虽然曲婉婷一直号称自己“追梦”花的钱都是她家的合法收入,但说真的,真的只有鬼才信这鬼话。而在其母亲东窗事发之后,她在社交媒体上,诉说自己非常痛苦,天天以泪洗面,每年都为母亲叫冤。可另一方面,她又死活不肯回国,依然在海外过着三天两头一个party,纸醉金迷、一掷千金的生活——当然,她依旧坚称,这些钱都是自己挣来的。对于这么一个“贪二代”,群众当然恨的牙根痒痒。所以罗翔老师一说“个人犯罪不应该株连子女。”很多人本能的就想到了她,然后质问罗翔老师——“曲婉婷们听你这么说,要笑死了。”“曲婉婷:罗老师懂我!”“别说了,再说曲婉婷要连夜回国了!”把这个名字搬出来一质问,当然就会觉得罗翔老师的提议很荒诞。可是如果你肯破除网络的迷雾,稍微深想那么一丁点,你就会发现,网友们骂罗翔所抖的这个机灵,看似巧妙实则扯淡。只消问一句,已经移民海外、开豪车住别墅的曲婉婷,她真的会在乎被剥夺了考公务员的权利么?你跟请曲婉婷这样的人说,因为你妈是贪污犯,你受了她的好处,所以作为惩罚,我剥夺你考公务员的权利!她会有怎么回你?她肯定只会嗤笑一声:“剥夺就剥夺呗,你们请便!”是啊,人家在国外卷着老妈留下的海量赃款吃香的喝辣的不好么?曲婉婷的脑袋得被什么门缝给挤了,才会抛下这种贪二代清闲日子不过,哭爹喊娘的非要回国来参加公务员考试,考个小编制,每天按时点卯上班?你看,这就是骂罗翔的网友思维逻辑中的扯淡之处——他们按照自己的生活状态去理解,本能的认为考公务员是一种多么了不得的“权利”、“福利”,觉得一旦金榜题名、捧上铁饭碗、就“上岸”了,有多么了不得。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无比诊视“上岸”,对张明杰、曲婉婷这样的家庭来说,其实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张明杰之所以这么疯狂、不顾廉耻法律的贪,图的是啥?难道是让女儿接着考公务员么?别扯了。公务员对她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就是一个跳板,等到你抓住张明杰,想用“一人犯罪,三代不能考公”去惩罚她们的时候,她们早已经把自己后代送到了这条规矩惩罚不到的地方了。甚至我们可以推想,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规矩存在,张明杰们在贪的时候还会多了一份“紧迫感”——要赶紧多捞,争取一代人捞够本,因为一旦东窗事发,子女就没机会了。你看,这才是现实中的法律。法律不是死的,它是能动的参与到社会的运作中的。当我们制定一条严厉的法律,希望它能“扫除一切害人虫”的时候,你要想到那些本应受制裁的人并不是死的,他们根据这条法律制定相应的对策,最后很可能产生的就是这种“扑空”的情况——我们跟曲婉婷们说:不让你考公务员!曲婉婷们却说:不让考就不让考呗,我爸妈早知道了,所以已经替我捞够了。而这条本来想制裁曲婉婷们的规矩,真正能打到的人是谁呢?很可能真的就是罗翔老师说的那些确实无辜的子女,他们没有从父母的犯罪当中获得什么好处。因而和我们一样还要在这个尘世里混,想要争取一个捧铁饭碗、“上岸”的机会,你就因为个出身问题,把他这个机会剥夺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待社会呢?当然我知道,即便我这样分析了,告诉你这条棒子打不到该打的曲婉婷们,很多人依然也反对罗翔主张的放弃这条棒子。因为他们思考法律问题的时候,秉持的是一种“能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前现代司法原则。这种思维的底层计算其实是:我父母没有犯过罪、我这辈子估计也不会犯罪,对我来说都是只有收益,而无损害的。可是,就像我在《为啥最迷恋
3月9日 下午 8:34

谁若知春去处,唤来与她同住

浸!泡!各位好,今天本来想写稿的,结果与朋友相约,去录音棚做了一期音频节目,耽误了时间,没法更新稿子了,见谅。作为一个曾经每天都更长稿子的号,我知道近期的更文频率无法满足很多老读者的胃口,这不是我江郎才尽没思路的缘故。而是近期确实很忙,稍稍统计了一下,刚刚过去的这一个月,光跟各地来的朋友约饭我吃了十六七顿,外出了两趟,中间还掺杂出书、做视频、录音频等工作,感觉每天都在琐碎的新工作中度过。很多时候即便有新的灵感,也没办法将它写出来,就只能让它像花期短暂的花那样,在自己的脑中静静地盛开、又默默地凋谢。而为什么刚刚过去的这个月如此之忙,一是因为年关一过、气温回暖,各地朋友来访谈合作和我自己出去的机会都多了。另一个原因则是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疫情终于过去了,人们终于可以自由出行,不再受各种不可控风险的干扰了。过去这一个月我见的大多数朋友,席间也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过去这三年总算熬过来了,趁着春天来临,赶紧出来活动活动,为自己的生计回回血,找找新的出路。于是就有了饭局、邀约扎堆的现象。趁着春天来,赶紧找出路。其实这也是我最近把自己搞的这么累的缘故。写公众号两年了,虽然也积累了不少读者,但微信公众号的这个系统,还是在不可避免的进入了阅读量走下坡路、读者阅读习惯逐渐消退的通道当中。涨粉涨阅读越来越难,广告收入减少,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过去这两年,辞职后的我其实有点像在尼亚加拉瀑布旁游泳,有朋友觉得我一刻不停歇很勤奋,但实际上我自己知道,我是在不断逆流前进,稍有一刻停顿,就被冲到悬崖下面去了,所以不敢歇。而在疫情期间,外出找工作、找机会成本都非常高,所以也只好天天肝稿,维持营生不断。如今疫情过去了,趁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春天,我得多出去逛逛、多认识一些朋友、给未来的自己找找出路。我还算年轻,以后总不可能一辈子靠公号为生,这件事是必须做的,而且既然机会难得,得抓紧做——我所居住的城市“春脖子”很短,严冬刚刚过去,天气刚刚宜人这么一两天,很可能就又要进入盛夏了。这就像《三体》里的三体人一旦赶上恒纪元,就得抓紧浸泡、复苏、赶紧播种、收获,因为你不知道恒纪元能持续多久,乱纪元什么时候又会来。所以必须珍惜来之不易的春光,抓紧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当然,这样急匆匆的追赶着春天,总是很累人的。与寒冬与酷暑中外物造成的劳累不同,这种春天的劳累,来自一种知道春光不易、必须追赶时间的心累。今天晚上,当我坐在出租车上,这种心累的疲惫就突然汹涌的奔来,让我缓缓进入朦胧之境时。恍惚间,车窗外的街景,突然让我想起了几年前我在北京学习时的时光——当时我的驻地附近有条大街叫知春路,路上风景其实一般,但我经常会跑去散步,因为这条路“知春”这个名字,总让我想起黄庭坚那首著名的《清平乐》: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是啊,春归何处?春天,总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飘忽不定的突然哪天说没就没了,而只把严冬与盛夏、极寒与酷暑留给追逐它的人们,让我们过得如此操劳。甚至把一点点春意看的比金子还贵重。真的会有那“知春”之人么?若他真能把春天唤来,与我们长久的同住,让我们告别那忽冷忽热的乱纪元,那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在那长久的春日里,我们将不再忧心忡忡、充满焦虑与恐惧的追赶着时间,忙于播种和耕耘,而是可以找一片落英缤纷的地方,静静坐下来,安享这大好春光——因为我们将知道,这个天行有常的恒纪元将不会结束,这温暖的春日我们可以永无止境的享受。到那个时候,我们将不再忙春、惜春、叹春,而会真正的知春。“知春”真的是个好名字啊,我也突然很怀念那段日子。几年前的我,每天看看书、发发呆、写写文章、会会朋友,就让大好春日那样白白的流淌了——因为那时的我还太年轻,并不像今日这般,惊觉春光的偶然与短暂。谁若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就写这么多吧,请假条一篇,愿您喜欢。春日短暂,我近期会多会会朋友,为自己未来的发展找好出路,长文暂时会少写一些,大家见谅。
3月7日 下午 10:15

我让孩子拥有当个“废柴”的权利

努力没错,但什么时候不努力也没错,就对了。各位好,连着三天没有更稿了,这是几乎每天一篇的我不常见的举动,劳很多读者在后台挂问,这里澄清一下,我还好,只是前两天受“变量中国”的邀请去旁听了一下他们的一个课(你想认识一下,那只下蛋的母鸡么?)。我这人有个习惯,玩和工作可以兼顾,但工作和学习却不行。学习的时候不写稿,写稿的时候不学习。因为每当听到有特别有启发性的观点涌入的时候,我总需要一段时间吸收、内化,然后才能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把它变化为自己知识的一部分表达出来。所以学习对我是个非常辛苦的工作,这次课程安排又特别的满,实在抽不出空写稿了。于是难得放空了几天,让大脑只进不出,感觉也算个不错的头脑休息,只是对不起每天追更的朋友了,见谅。今天复更,就简单聊两句新闻吧——这个事儿……1前两天湖南某中学趁着寒假结束开了个高考誓师大会,结果意外火了,原因是一名高三女生发表了一段“誓师”演讲,可能是因为情绪过于到位,反而显得有点那个了……她说:“没有人是生来的弱者,没有人是命定的草芥!”她说:“我们可以不成功,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后悔!”她说:“凌晨6点的校园真的很黑,但600多分的成绩真的很耀眼!”每句话都喊的声嘶力竭,有一种她这个年级不该有的亢奋与沉重。这则视频被发布到网络上后,很快引来了舆论的持续发酵,很多网民批评这个小姑娘“表情过于狰狞可怖”“你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并获得了大量的点赞。而这种声音有获得了另一种反制,很多人觉得,对该女生的批判,是那些“已经成功或已经不成功的成年人对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孩子”的苛责,“她才十几岁,为梦想发发狠,怎么了?”这个架从女孩演讲的2月23日,一口气吵了两个周,直到平台方“出重拳”干掉了一批喊的太凶的账号才消停……可是这个发展想想也挺奇葩的,当下中国舆论场上的一切争论,似乎都闹到了这种不你死我活不算完的程度。简单说说我对此事的看法:首先,对于女生的演讲本身,我觉得是没有任何理由苛责的。因为你让人家上台去演讲,舞台给她了、话筒给她了,你就要尊重人家的表达自由,只要她说的话符合法律法规,没把天捅下来,无论她说什么、她的台风如何,都是人家表达自由的一部分。你觉得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很丑”,那你若在现场可以选择退场不听么,在线上可以选择划走不看么!。也是你身为听众的选择自由。大家彼此尊重各自的自由,这不好么?何必非要揪着她这个个体嘲讽呢?这挺没意思的。其次,该女生演讲中传达的某些价值观、气场,为什么会让很多成年人感觉不舒服,甚至要调侃她?这是另外一个问题。要费一点笔墨分析。老实说,实我并不同意维护这个女孩的人说的“这些调侃是成年人对孩子的苛责”,因为我觉得,当听到这种嘶声力竭的呐喊时会感到不爽的不仅仅是成年人,很多孩子其实也如是。比如我中学的时候,就特别讨厌参加什么“誓师动员大会”之类的东西——虽然学习成绩还不错,但我很讨厌这种噩梦般的氛围。而这种大会上能够拿来做演讲稿的,全是那么个调调的东西。此次新闻中的女生在演讲中提了一个词叫“草芥”,这让我梦回到了我的中学时代。我当年有个同学,特别喜欢做这种动员演讲,一演讲就特别喜欢用“草芥”“失败者”形容在考试中失败的人。而且他讲的话比如今这位女生火药味浓太多了。什么“一旦沦为草芥,你就不配生存!”啊,什么“唯有努力拼搏、站上金字塔的顶端才能一览众山小!”啊之类的,颠来倒去总是这几个意思。而我们学校不知为何,还特喜欢让他上去讲演。搞的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拿着他最爱的“草芥”一词,在作文里搞了一段其实有点上纲上线的“发微”。记得我当时说:“草芥”这个词儿,不就是社会底层的代称么?“金字塔顶端”,不就是社会上层,人上人么?这位同学这么鄙视草芥而推崇“顶端”,这种鄙视贫苦老百姓的思想是不是有点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精神啊?……那文写出来后,吓得我老师赶紧请家长,让我别再这么说了——因为似乎逻辑还听自洽的。但多年后想来,我觉得我那个思路虽然上纲上线了点,但大体是对头的——鄙视或惧怕成为草芥,而过度向往“站到金字塔顶端”,这不是一个当代好青年应该有的健康思想,它的逻辑属于另外一种号称“社会”的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2社会达尔文主义是由英国思想家斯宾塞最早奠基的一种学说。斯宾塞这个人据说性格有点古怪,一辈子没结婚。此公应该是听了太多与他同时代的生物学家达尔文的“进化论”演讲。某天突发奇想,觉得生物界既然如此,人类社会不也一样么,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啊!于是斯宾塞就主张富人和社会对穷人和底层不要留任何“宗教式的怜悯”,主张福利院就应该修的跟地狱一样,甚至根本就不应有这个组织:穷人就该活活饿死么。因为斯宾塞认为穷人是不适应社会、注定要被大自然淘汰的“劣质产品”,因此社会不应该阻止这种自然淘汰,而应该加速它,以便把社会资源留给“有用的人”,也就是富人和社会精英。同理,社达鼻祖斯宾塞还有些什么富人养情妇、甚至多娶几个老婆以便生育更多后代利国利民利地球之类的奇葩言论,考虑到太冒犯女性,这里就不引用了。总之,社会达尔文主义一度影响超过了启发它的生物达尔文主义。还产生了种族主义、纳粹主义这样的邪恶衍生品。甚至直到今天,很多人依然觉得“社达”虽然话说的残忍了一点,但思路是正确的——适者生存、物竞天择么,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么!穷人饿死活该么。你现在出门去扫听扫听,会发现大量中国人仍把类似的话当成了座右铭。当代中国反对福利社会的声音之所以强到有些过头了,也是因为有了大量认同“社达”思想的人在提供助力。而社达主义在中国之所以拥护者众多,是因为我们所受的教育训练,以及走向社会之后面临的残酷环境,的确很容易让人形成“弱肉强食”、“赢者通吃”、失败者不值得丝毫怜悯的类社达思维。但是,我要澄清一个事实:社会达尔文主义在西方是一种早已被淘汰的过时思想。它过时的原因不在于其政治不正确,而是因为其本质上就是一种错的离谱的思想。它既不社会、也不达尔文,属于同时盗用了两边一些概念的“大忽悠学说”。先说生物学(达尔文)这边,受严复翻译的《天演论》的影响,很多中国人经常“适者生存”和“弱肉强食”连用,甚至将它等同于“强者生存”,认为狮子老虎这样的“强者”在进化论中具有天然的正义性。可是这样的理解恰恰是对进化论的极端扭曲。事实上,进化论所肯定的“适者”不仅包括“强者”、更包括“弱者”。如果你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是狮子老虎,能够用尖牙利爪扑食到足够多的猎物,你当然是达尔文肯定的“适者”,可以存在下去。可是如果你是绵羊、兔子那样天天被捕食的“弱者”,但能够比同类更高效的消化青草、猎食者扑来时,你能够更迅速的逃跑,让自己生存下去,你也会被进化论认定为“适者”,获得生存下去的合法性。换句话说,进化论的衡量标准是“适”还是“不适”,而不“强”还是“不强”。就像达尔文从不会称赞狮子与老虎比兔子进化的更成功一样,原版达尔文主义并不赞颂“强者”。他们不像社达那样慕强鄙弱。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一书写的有点佶屈聱牙,但如果你真的能读懂这本书,你会发现它其实跟中国的道家很多理念是接近的,强调“道并行而不悖,万物相害”,只要你能“适”你的生态位,良好的将自己融入生物链的哪一层,你在进化论意义上就是成功的。所以,如果一定要把达尔文主义运用到社会学中,它的实践主张也绝不是“社达”们脑中所想的那种强调“狼性”、强调不见规则、赢者通吃的“黑暗森林”、强调所有人、所有族群都要往金字塔顶端爬,打个你死我活、至死方休。因为强调的是“适”而不是“强”,进化论的正确社会学应该更接近一个道家理想中的和谐社会,公权力像大自然一样创世之后就少干预、自然发展,而这个自然(社会)中的每个生态位(阶层),都能自发的找到自己的“适者”之道,做自己的工作、挣自己的钱,活的安心快乐,彼此并不相害。所以社会达尔文主义,在他们自称奉为圭臬的“达尔文主义”那里就错的荒腔走板了。再看看社会达尔文主义在社会学上的谬误——就更离谱了。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之所以伟大,在于它点出了一个重要基石:社会是基于参与社会活动的每个人自愿或被迫让渡出自己的一部分天然权利而构成的。这个道理用人话来说也就是:如果你是个商人,能够在一个正常社会中动用自己的商业才能经商赚钱,积累财富,你千万不要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你能够这样赚钱的前提,是这个社会所有公众对自己“抢劫权”(是的,对自然人来说,抢劫本来也是一种“权利”)的让渡,因为大多数人都认同了对私有财产的保护是最公平、能让公众利益最大化的,所以你才能成为这个环境(社会)中的“适者”。否则你想想,如果天天有哥们到你店里去搞“零元购”,或者公权力执行者成天上门吃拿卡要,你有再大的商业才能,那也是白搭。同理,高考按成绩划线,在今天的中国人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你有没有想过,它其实也是一种所有“游戏参与者”让渡自己部分权利之后形成的规则。为什么受更优质的高等教育机会是“分高者得之”?而不是大家都去找关系、拼门路、写推荐信,谁人脉广谁上?或者按阶层划成分,谁家庭成分好谁上大学?这并不因为“考分高者上好大学”具有什么天然的合法性,而是因为大家在试过各种分配方案后发现,以分数去分配这种稀缺资源,是目前最公平、最有效、最符合多数游戏参与者总体利益的。这只是一种社会反复博弈、试错后形成的理性共识与平衡。是的,无论学习还是工作、挣钱还是考试,都是一个社会学问题,而社会学有一个基础常识,是“强者的强大,必须基于弱者的同意”——要保证后者至少不会因为无法忍受自己一无所得而掀桌子。所以我们经常听到很多人会站在富豪角度抱怨式的反问:“凭什么要搞福利?难道富人天生欠穷人的么?”——这话其实问到了点子上,如果社会贫富分化到一定程度,富人和整个社会就是“欠”穷人的,他们需要赎买并继续维持穷人的一种“同意”,说服他们同意按目前的游戏规则继续玩下去,而不是掀桌子,让整个社会契约破底。所以被社会达尔文主义猛烈批判的社会福利制度是有其重要的存在即价值,而社会上的穷人、学校里的差生,也不能因为他们竞争失败,沦为loser就得遭受嘲笑和鄙视。因为只要他们还愿意
3月6日 下午 4:20

"家有南红,世代不穷",佩戴南红的规矩,不可不信,请认真记住!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当下生活节奏快,让人们的身心健康备受折磨,所以越来越多的朋友喜欢佩戴玉石,来保养自己的身心健康。南红玛瑙古称赤玉是佛教的七圣物之一,长期佩戴,有利于消除烦心等生活负能量!南红,为何让人对你爱不释手?识玉的男人会做人,懂玉的男人懂人生,受玉文化深深影响的男人,通常都具备这三种特质,乐观,儒雅,和富足!女人珠宝首饰虽然名贵,但是缺乏内涵,少了一些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样,具有东方女性特点的南红首饰。更加彰显女人的,淡雅、
3月2日 下午 2:24

用了10几瓶去屑洗发水都没用?扒完这瓶终于发现了真相……

你有没有「挥屑如雪」的经历?每天早上起来,枕头上都是白花花的头屑,平时穿深色的衣服,远远看去没发现,走近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头屑。总给人一种邋遢,不爱干净的感觉……其实,不是不重视,也不是没有花时间,更不是不爱干净。而是……明明每天都洗头,可头屑就是层出不穷!!其实想真正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搞明白头屑为什么会出现,找到根源才能有针对性的搞定它!为此我特地请教了学医的朋友,她说头皮屑可以分为两种:1、生理性头皮屑生理性头皮屑是正常现象,它由头皮衰老角质细胞与头皮皮脂、空气中的灰尘混合而成,这种头皮屑多洗头就能解决。2、病理性头皮屑病理性头皮屑是由于头皮上有害菌增多,头皮环境失衡,引起油脂异常分泌,从而导致大量头皮屑的产生。其中有害菌又以「马拉色菌」为主,有研究显示,“油屑痒”头皮的马拉色菌数量是健康头皮的10倍之多!病理性头皮屑光洗头是没有用的,想要去除这种头皮顽固头屑,首先要做的是:消灭马拉色菌。显微镜下的头皮菌群△那面对如此猖狂的马拉色菌该怎么办呢?其实很简单,抑制马拉色菌的成分有很多种,「二硫化硒」就是其中之一;居家护理的话只需要选择一款真正含有“二硫化硒”成分的洗发水即可。小编经过多方寻找、试用,精挑细选后给你推荐这款含0.95%二硫化硒的「儒意二硫化硒清爽去屑洗发水」。它的核心成分就是那0.95%的二硫化硒,这个比例刚好可以很好地消灭头皮上的马拉色菌,减少头屑,又不至于伤害头皮。同时辅助添加了0.5%的水杨酸,它可以有效地减少头皮出油,进一步减少头皮屑的产生,让头发更清爽!正是有了这两个“硬核成分”,我以往一天就要洗一次头,用了它只要两三天洗一次,头发还是很清爽,出油缓解了不少。使用前▲使用后▲重点是坚持用下来,头屑明显减少了,那种黏在发丝上的细小头屑都很难看到了!使用前▲使用后▲用的时间越长,越能感受到它对头发的清洁和养护能力。头屑和出油都少了,头皮更健康,头发更有韧性,可以说是一瓶解决多种头发问题!用起来也很清爽,每次用它洗完感觉头皮都在自由呼吸。一般这种专业型的洗发水价格都偏高,但这款我们尽全力给大家争取到了优惠:品牌官方价89.9元,活动价仅69元,2瓶89.9元更优惠!「儒意二硫化硒清爽去屑洗发水」专业去屑,限量500瓶戳图抢购▼含有0.95%二硫化硒有效抑制马拉色菌,终结头屑如果你因为严重的头屑头油问题去看医生,不出意外,基本会让你开含有2.5%浓度的二硫化硒洗剂带回家。这个浓度下的洗剂,虽然效果强劲,但相对比较刺激,对使用频率也有限制,是不建议日常洗护使用的。如果日常使用,更建议你们使用这款专为“头屑星人”研发的含0.95%二硫化硒的「儒意二硫化硒清爽去屑洗发水」。0.95%这个比例数据可不是随便定的,而是儒意旗下头皮毛发研究实验室经过科学研究,反复试验得出来的。这个浓度刚刚好,既能有效抑制马拉色菌生长,杀敌万千;又相对温和少刺激,适合长期使用。为了让去屑效果更好,洗发水中还复配了「专利荷碱去屑精粹」,可以进一步平衡头皮菌群。植萃复配,也让洗护过程更加温和,因此它不会像刺激性强的单一成分化学去菌/去屑剂,不会有头屑越洗越多的情况。真人科学实测显示,在使用这款二硫化硒洗发水4周后,马拉色菌几乎消失,头皮头屑也是肉眼可见明显减少!头屑星人用完后都表示,油脂明显减少,尤其头屑去除得干干净净的,简直就是「头屑终结者」。「儒意二硫化硒清爽去屑洗发水」专业去屑,限量500瓶戳图抢购▼复配0.5%水杨酸4周有效去屑控油不反复头皮屑的一大难点还在于容易复发。即使短时间内有明显的改善,也需要长期的维持,来保持健康的头皮状况。但头皮毛发研究实验室研究发现,0.95%二硫化硒+0.5%水杨酸复配的洗发水就可以保持头皮微生物群的比例持续稳定。所以,为了更持久地解决头屑问题,品牌方在这款洗发水里面还添加了0.5%的水杨酸。水杨酸可以溶解头皮过剩的油脂,帮助松动老废角质细胞的细胞间质,清理过度堆积的角质层,改善头皮环境。0.95%二硫化硒+0.5%水杨酸,两大核心成分强强联合对抗马拉色菌过度增殖,可以长效维持“头皮微生态”。效果到底怎么样?从试用数据也可以看到,单用儒意洗发水4周,马拉色菌、头屑头油等程度就明显减轻;甚至在停用6周后,头皮上的马拉色菌,以及头屑头痒、头皮油脂依然维持在低水平。同事@宇飞年前刚好用它洗头洗了一个月,过年回老家却忘了带回家,但在家的几周时间里发现头屑头油竟然依然很少。值得注意的是,在解决头屑问题的过程中,头皮出油的问题也得到极大的改善,一举两得,真的非常让人惊喜!「儒意二硫化硒清爽去屑洗发水」专业去屑,限量500瓶戳图抢购▼96h持久留香洗出蓬蓬“空气感”这款洗发水还专门邀请了国际大师级调香师调制了专属香氛,可以做到96h持久留香。轻轻挤出一点就能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薰衣草香,同时糅合着酸甜的柑橘果香,仿若置身于晨雾微光下的森林。独特的金黄色液体,在肌肤上停留就能感觉到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轻轻一揉,就嘭嘭嘭地打出绵密的泡沫,泡沫吸附着发丝里藏着的头屑和油垢,清水冲洗后都给一并带走了。温和又容易冲洗,不会留下"头发怎么也冲不干净"的感觉。用完后,发丝变得根根分明,满满的蓬松“空气感”。颅顶显得高,视觉上脸都变小了一倍似的~使用过的用户反馈,可以说是好评如潮!!办公室的同事亲测后反馈,第一次用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爽,后面一直坚持用了1个月后,头皮上大块的头屑都没了,头发也无比清爽!强大的清洁效果,将毛孔中的污垢、油脂、头皮屑全部吸走,实实在在解决了很多头皮问题。以前满头飘雪,现在三四天不洗头,头皮不痒不出油,头屑消失了,再也没有头屑纷飞的尴尬~「儒意二硫化硒清爽去屑洗发水」专业去屑,限量500瓶戳图抢购▼天猫榜单TOP1限量优惠,比官网还便宜儒意这个品牌你可能没听说过,但它在个人洗护领域已经专研了10多年了。旗下众多产品好评率、回购率、热销程度在天猫榜单上都是TOP1的存在!这款二硫化硒洗发水在香港/日本等各大药妆店都有销售,还获得了日本知名杂志的大力推荐!在国内也与很多知名商超达成合作,效果可靠,品质也是真心靠谱!安全性也非常高,无硅油、无激素、无重金属、无尼泊尔金酯,长期使用也无副作用、无依赖性!我们对其进行了pH测试,酸碱度呈现弱酸性,非常温和,不会刺激到头皮。我们也特地检查了这款洗发水的第三方权威质检报告,各项指标均符合国家标准,可以放心使用。其实,打着去屑口号的洗发水很多,但是有专业去屑效果检测报告的洗发水却少之又少。如果你换了无数瓶洗发水,仍被头屑反复困扰,那不妨试试这款堪称“头屑吸尘器”的「儒意二硫化硒清爽去屑洗发水」。一瓶300g,天天洗至少也可以用上1~2个月!儒意品牌官方店1瓶89.9元,优惠后也要79.9!现在活动价69元,两瓶到手也只需89.9元,非常划算!与其花几十块买普通洗发水,还不如趁今天活动价,捡漏试试这款性价比更高的去屑洗发水!「儒意二硫化硒清爽去屑洗发水」专业去屑,限量500瓶戳图抢购▼本平台所购产品均为正品,品牌直发,产品包装上有防伪码可查,请放心购买!
3月2日 下午 2:24

你想认识一下,那只下蛋的母鸡么?

天地有盛意,山水总相逢各位好,写完这篇请假条,我就要收拾行李赶飞机了,这场出门是受“变量中国”的邀请去长春,参加一个他们的精品培训课(出发去长春,看东北兴衰,重新理解战略)。带队的导师是我非常喜欢的国际战略学者徐弃郁老师,我在大学的时候读他的《脆弱的崛起》,透过他的这本书第一次知道德国在历史上统一与崛起背后原来藏着这么多的暗流与秘辛。由是才开始对国际地缘平衡问题开始感兴趣,读了很多书、听了很多课,并后来开始尝试自己也写一些这个方面的科普。所以这次从变量中国那边得知导师是徐老师,我立刻就报了名,心想总算可以见一次仰慕已久的大师了,不知他会在课上给我们讲些什么。他近期又出了另一本书《帝国定型》讲的是美国崛起关键期的转型之路
3月2日 下午 2:24

回购率高达90%,每个月都催返场,这国货神仙水真有这么牛?

很多读者都知道,我多次推荐过植卡美。特别是她家的精华水,深受大家喜爱,反馈热烈:后台真实留言其实包括自己和身边的朋友,都是这款精华水的忠实粉丝。我们用下来明显的体验是:补水效果明显,肤色匀净透亮了,毛孔细腻了,皮肤变嫩滑了....不夸张地说,就算拿它和千元级别神仙水作比较,也没在怕的,价格却特别实惠,用量大点也不会心疼。我和植卡美也是老朋友了,这次除了给大家争取到会比旗舰店更优惠外,品牌方还给到了承诺:小样免费送,不满意可全额退,长达30天无理由退货退款。对自家产品这么有信心的品牌,不妨尝试一下。▲植卡美酵母精华水
2月28日 下午 3:48

肚子赘肉多,虚胖,老失眠?广药白云山告诉你:该除湿气了!

买二送一(实发3盒)只需:79元买三送二只需(实发5盒):117元买四送四只需(实发8盒):159元点击下图,立即购买↓
2月28日 下午 3:48

厉以宁逝世——常识是简单的,但说出它的人并不简单

聊几本我看过的他的书,其实老先生讲的大多数东西,无非常识。各位好,开始正文前先给大家道个歉,昨天我在视频号那边预告了一次直播,最后却没搞成。放大家鸽子的原因其实是昨晚回完消息,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让很多订阅的朋友白等了,实在不好意思。近期出书、做视频等杂务杂糅在一起确实真的太忙了,而这种忙碌可能要持续到即将到来的3月:下月初的时候,我会去长春听我很喜欢的国际问题专家徐弃郁的一个课程,月末可能去杭州参加一个笔会,中间或许会去北京或上海给那本新书做一个读者见面和签售……总之这一个月可能都在路上,到处奔波,写稿只能用笔记本了,至于各地读者朋友的约见,我不知行程内是否有时间满足,只能说尽量。虽然把日程安排的这么满,本就是因为想近期少说两句,多出去走走,享受祖国的大好春光,但我确实也很担心这样来回奔波会让自己没时间阅读、思考和写作,写不出用心的好文章来。昨天跟一位读者朋友聊天,她在祝贺我新书出版的同时非常客气的建议我放缓写作速度,比如每周写个三篇稿子,多出一些精品。并委婉的说我近期有些
2月28日 下午 3:48

(待会删)yyds,请低调使用!

自从创办这个平台,一直在给大家分享对事件的看法,帮助大家多一个角度看问题,但最近后台收到不少读者在问我:
2月26日 下午 7:11

俄乌不对付史: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老想当我爹……

各位好,今天有点忙,写不了新稿子了,修改、补发一篇压箱底的旧文吧。为什么“同文同种”的他们一直那么不对付。1乌克兰的故事,可以从一幅名画开始。懂一点艺术史的人,大约都对俄罗斯大画家列宾的一幅名画有印象。画的名字叫《查波罗什人复信土耳其苏丹》,该画讲述的故事是,17世纪中期土耳其苏丹致信游荡于乌克兰地区的查波罗什人,要求他们臣服于土耳其帝国。热爱自由的查波罗什人对此嗤之以鼻,于是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给苏丹写了回信,信中对高傲的苏丹极尽辱骂之能事。据说,列宾对这幅画非常满意,画完以后立刻写信向朋友夸耀,说这幅画反映了“我们俄罗斯民族最能干的那些人”热爱自由、热爱祖国的高贵品质。不过,身为俄罗斯国宝级的大画家,列宾其实犯了一个错误,他花费整整十七年时光画好的这幅“爱国主义巨作”中,其实根本没有一个真正的“俄罗斯人”——这些人其实是乌克兰人的祖先。在古斯拉夫语中,乌克兰这个词是“边疆土地”,而从地理上说,这个地方也的确地如其名,对周边任何一个强大的势力来说都属于边远地区。历史上,从古罗马帝国开始算起,数个看似无远弗届的庞大帝国曾将其边境线画在乌克兰境内。在公元9世纪,乌克兰难得壮了一回,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的共同祖、古罗斯人在这里建立了基辅罗斯公国,该国极盛时人口达到500多余万,疆界空前广阔,成了当时欧洲最大的国家。基辅罗斯的留里克王朝,王室血统据说来自北欧维京人。但这个帝国很快就陷入分裂,变成了18个小国家,并不久之后就被东来的“上帝之鞭”一勺烩了。公元13世纪初,横扫亚洲大陆的蒙古大军一路进发来到东欧草原。公元1219年和1235年,蒙古人先后两次西征,击败了罗斯诸国的抵抗势力,率军指挥第二次西征的蒙古军统帅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就留在了被征服的钦察地区,建立了金帐汗国。就像元代汉族人被分为“汉人、南人”一样。在金帐汗国几百年的奴役过程中。东斯拉夫民族按照受控的程度,逐渐分化为了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和白罗斯人三个族群。后来金帐汗国衰弱,莫斯科大公国崛起,经过不断扩张兼并,兼并了特维尔公国、普斯科夫共和国、梁赞公国,到1547年,伊凡四世自称沙皇,到了彼得大帝时代,俄罗斯帝国正式成立,这就是历史上的沙皇俄国。此时,沙俄对乌克兰这片土地的感情,就变得特别微妙了。想象一下,如果不把诞生于乌克兰的基辅罗斯认作自己历史的一部分,俄罗斯历史就只能从数百年后莫斯科公国从蒙古金帐汗国手中独立时算起了。那样的话,俄罗斯会让自己显得很像一个被“野蛮的亚洲人”所领养、后来独立的“准亚洲文明”——这是数百年来一直孜孜不倦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是“老欧洲”的俄罗斯人所无法容忍的。所以乌克兰这个亲,俄罗斯人觉得他们必须认,这个心态,跟今天今天的土耳其人梗着脖子硬说他们是古突厥人的后裔有点像——这事儿对大俄罗斯主义者来说关乎“民族法统”2但遗憾的是,在之后的几百年里,从金帐汗国那里独立并逐渐做大的俄罗斯,一直没有机会染指乌克兰这片他们认为自己祖先“龙兴”的土地。这片土地当时被波兰所占据,而15-17世纪的波兰完全不是后来那个欧洲受气包的角色,它与立陶宛所建立的共主联邦,曾经一度是欧洲大陆上幅员最辽阔的基督教国家。这个庞然大物,当时还很弱的沙俄当然惹不起。但到了17世纪,俄罗斯的运气来了。17世纪中期,居住在乌克兰境内的东斯拉夫人爆发了的旨在反对波兰统治的“乌克兰大起义”中。此次起义的领袖名叫赫梅利尼茨基,此公应该是宋江附体,明明手握十万骁勇善战的精兵、据有广阔的乌克兰领土,他觉得乌克兰的立国条件是不够的,于是整日纠结于抱周边哪个大国的粗腿。考虑到起义本来就是造了西邻波兰的反,跟土耳其又是异教加宿敌,赫梅利尼茨基最终决定投靠一直号称是“自家兄弟”的俄罗斯。1654年,赫梅利尼茨基与“同文同种”的沙俄签订了《佩列亚斯拉夫协定》。这份协定,据说现在在俄罗斯的历史教科书中是必考内容,用以说明乌克兰与俄罗斯合并之早,打断骨头连着筋。可是俄罗斯的历史学者们,对这份协定的具体条款却是讳莫如深的。因为协定本身明确了诸多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赫梅利尼茨基本来的意思,是想通过认俄罗斯这个大哥,今后好借沙皇的名号行走江湖,乌克兰和俄罗斯两国应该是同盟关系——如果日后过得不爽了,还可以解约的。然而,宋·赫梅利尼茨基·江先生,显然不是很了解沙俄那出名的“领土爱好者”的脾气。条约签订后,沙俄就一直将该协定单方面解读为“乌克兰和俄罗斯合并条约”。赫梅利尼茨基自己在之后沙俄的宣传中,一直被解读成了“俄罗斯民族英雄”。而《佩列亚斯拉夫协定》的签订,也被说成是“乌克兰回归俄罗斯大家庭”的历史事件,直到今天,还有俄罗斯人坚持此观点。其实,在“合并”乌克兰后不久,乌克兰人很快就后悔了。到了1658年,乌克兰起义军的新领袖尤里·涅米雷奇就与故主波兰签订了《加佳奇协定》,宣布乌克兰重归波兰-立陶宛王国。公正地说,与那份后来被俄罗斯曲解的《佩列亚斯拉夫协定》相比,《加佳奇协定》让乌克兰具有了更大的自治权,但就像梁山好汉最终分成招安派和反招安派一样,哥萨克起义军为了跟谁走的问题爆发内讧,结果是双方最终以横穿乌克兰的第聂伯河为界,划江而治。东面跟了同文同种的沙俄帝国,西面则从了血缘关系虽然远些,但更“欧洲气”一些的波兰人。这段历史,在波兰作家显克微支的那本著名小说《火与剑》当中有过详细描写。当然显克微支是完全站在波兰民族主义立场上去写这本书的,所以书中把赫梅利尼茨描写的十分不堪,乌克兰人都不觉得什么,却让俄罗斯人很愤怒——如果你有俄罗斯朋友,千万别当着他的面夸显克维支,犯忌讳。总之这次分道扬镳在乌克兰历史上非常重要,时至今日,我们在看有关俄乌战争的新闻时,依然会听说乌克兰民族内其实分为两派:一派更欧洲,另一派更俄罗斯,而两派过去在地理上的分野,就是以第聂伯河为界的。3但后来的故事,了解一点欧洲史的人都知道——整个波兰都被沙俄会同普鲁士、奥地利一起瓜分了,就更别说乌克兰了。这个时期,俄罗斯人对乌克兰人的心态,就像列宾在给他的朋友的信中所体现的那样:咱俩本来就同文同种,现在我又把你解放了,怎么样,你该认祖归宗,感谢我了吧?但实际上乌克兰人估计是一点都不感谢俄罗斯人。不仅是今天,近代史上只要一有机会,乌克兰人就会抬杠。你看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期,面对德国凌厉的闪电战,85万苏军在乌克兰基辅方向上面临被合围的危险,朱可夫强烈建议斯大林立刻放弃基辅。但这个基于军事的正确建议,却被斯大林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基辅对于我们民族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斯大林同志说这话时,应该是忘了他其实是格鲁吉亚人,但被列宁认定患了“大俄罗斯沙文主义病”的他一点都不觉得这违和,他反而坚持认为,主要由乌克兰人组成的西南方面战士们会在民族大义的感召下无比坚定的保卫基辅——这个俄罗斯与乌克兰共同的文化圣地。但结果是,基辅战役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围歼战,85万苏军中有65万人几乎没怎么抵抗,成建制的走进德国战俘营了。而被俘的大量乌克兰士兵,转头就加入了德军,二战期间,有百万以上的乌克兰人在为轴心国效力——事实证明,乌克兰人心底里一点都不认俄罗斯这个大哥。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无论是沙俄时代,还是苏联时代,乌克兰民族觉得自己一点都没受到俄罗斯“兄弟般”的关爱。沙俄时代俄罗斯贵族把乌克兰自耕农的土地夺走,强迫他们成为农奴的烂事儿就不说了。到了二战开打前夕,苏联刚刚在乌克兰制造了骇人听闻的乌克兰大饥荒。当时,斯大林为了加速完成苏联的工业化,给国家制定的总方针是用粮食换取机器,而这个粮食又主要从粮仓乌克兰出。于是在1932年-1933年,乌克兰的44个区都出现了惨绝人寰、饿殍遍地的大饥荒。乌克兰大饥荒的死亡人数至今依然是个很具争议性的话题,俄罗斯方面认为乌克兰的死亡人数“只有”100-200万人,而西方历史研究者比较接受的数字是500万人左右,乌克兰研究者更认同的数字的是700万以上。乌克兰前总统尤先科在一次公开讲话中甚至宣布,饥荒时期乌克兰“至少饿死了四分之一的民众,是一场有计划的种族灭绝”。那么按照推算,尤先科是在指控,俄罗斯人要为1000万乌克兰人的死亡负责。而需要注意的是,在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前的历次民调先显示,有这种历史认知的乌克兰人是在逐年增加,并最终占据其国内绝大多数的。甚至导致赫亲俄的梅利尼茨基已经不再被视为民族英雄——虽然他其实并不能为后来发生的历史负责。说到这里你应该有点明白了。可能就像普京说的,俄罗斯人也许一直觉得乌克兰是他们的“兄弟之邦”,甚至两国应该就是一个国家,你就不应该分家单过才对。就算是闹矛盾,我们也是“兄弟”之间的“家庭矛盾”,外人不可以插手。但乌克兰人怎么看待俄罗斯呢?可能跟我们中国人看待日本有点像吧——你口口声声说与我们同文同种,是“兄弟之帮”。但结果,你却侵略我们、奴役我们、屠杀我们……同文同种?兄弟之邦?苏卡不列!能给你好脸色就有鬼了。所以,俄乌闹得今天这样不死不休,真不意外。我大学的时候,很喜欢听金重远教授讲欧洲史。金老先生早年就读于列宁格勒大学,俄语恨不得说的比中文还溜,后来回了复旦大学任教,是个读过万卷书也行过万里路的老教授。我上学那会儿他已经退休不讲正课了,但偶尔还会回学校办些讲座。有一次,在讲座间隙的时候,他给我们讲了一段亲身经历,说上世纪90年代初两德合并的时候他正在苏联。每天看电视就觉得苏联高层对东德的表态一天一个变,没个准。于是他就去问一位跟他相熟的苏联外交官:你们对东德到底是什么态度啊?结果那个苏联外交官发挥了战斗民族一贯的坦率,直接告诉他说:老兄,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知道东德已经保不住了,想把它跟西方换个好价钱,可是西方对出价一直没有满足我们的需求,所以表态就一天三个变么。其实就是没跟西方谈拢……讲到这里,金教授顿了顿,然后发了一通感慨,他说:同学们,你们交朋友,一定要找靠谱的好人,你看当时的东德,找苏联这样的朋友,危难时刻,你在它眼中就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不仅要被卖,还被卖的这么屈辱……我觉得,金教授的这番议论,一度错认过俄罗斯当大哥的乌克兰,一定是感同身受的吧——如果说这个民族的历史,只告诉了他们一件事,那无疑是:交友需谨慎,认一个总想当自己爹的大哥,这关系要是能处好了,那才怪呢。全文完本文5000字,感谢读完,喜欢请三连,多谢。
2月26日 下午 7:11

“不会撒谎”的三体人,在地球上也可以进化出来么?

思维透明,为什么生物“欲练此功,必先自宫”。1昨天终于追完了腾讯的剧版《三体》,果然和小说中一样,电视剧拍到最后,也没有让侵略地球的“三体人”正面出场,而是用了一些叙事手段把这一段遮掩了过去。与大多数外星人造访地球的作品不同,在《三体》三部曲中,三体人作为引发整个危机的大boss,始终没有正面展现给读者,我觉得这是大刘叙事的高妙之处——科幻小说里的外星人就像恐怖小说里的鬼一样,只有在不直接出场的时候,才最有压迫感。不过,我想,三体人无法得到形象化的表现,还因为一个非常棘手的设定——在小说中,三体人被描述为是“思维透明”的,也就是他们不会隐藏自己的思想,在他们的文明中,“想”和“说”是一码事,同类之间可以直接“看”到彼此的思维到底是怎样的,直到“人奸”伊文思教会三体人隐藏他们的思想之前,三体人甚至是不会撒谎的。这就是一个图像几乎无法表现的形象,因为我们人类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思维彼此透明、无法撒谎、能彼此“看到”同类思想的种族究竟是怎样的。人类文明互相交流的首要规则,可以说就是“想”与“说”异化,思维和表达的不同,构成了我们交流的基石。但如果你常读刘慈欣的小说,你会发现大刘经常在他的小说中塑造一些“所想既所言”的外星人,比如他早年的作品《乡村教师》中,里面的外星人就对人类还在运用声带进行信息交流,每秒钟只能传达几个字节的有限信息而感到相当吃惊,因为在他们看来,信息高效传输是文明快速发展的基础,只有个体之间彼此敞开思维,用类似心灵感应的方式进行交流,才能保证信息传递的不失真和高效。把想和说割裂开来,除了方便个体“忽悠”同伴之外,有什么有意义之处呢?而在《三体》当中,我们似乎进一步看到“思维透明”的很多好处。比如根据大刘的描述,三体人的社会是一个高度集权化的社会体系,文明中的执政官对社会资源掌有绝对的权力,系统做起决定起来非常的高效。如果在人类社会里,这种高效是很难成型的,毕竟这种威权社会往往更容易出现各种问题,而折损效率。威权社会最要命的问题有两个:第一是“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掌握权力者有可能擅用职权以权谋私。第二是信息在科层的传递过程当中,各个层级的官员出于自己的私利对信息进行的异化和扭曲。但如果你加入了三体人“思维透明”这个前提条件,你会发现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这个文明的生物不会撒谎,他们的思维是完全透明的,上层不会对下层撒谎,所以权力导致的腐败问题就不会出现了。下层也不会对上层不进行隐瞒,那么信息在科层传递中产生的失真与引发的误判也就不会发生。你看“上使下以诚,下事上以忠。”这不就是中国传统儒家梦想中的所谓“忠”与“诚”么?如果一种智慧生物,能够在生物学上保证“人人忠诚”,那么民主、监督、反腐这类东西似乎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绝对的威权制度,可以依靠其高效率,成为这种智慧生物的最好协作选择。但这样想下去,也产生了一个问题:既然小说中所畅想的“思维透明”,所想即所言,有如此多好处,为什么在现实中、地球上,大多数生物并没采用这样的信息传递策略和进化策略呢?是的,这其实不是个道德问题,而是一个进化策略问题。这就非常有意思。记得我曾在知乎上看到过一篇帖子,“老虎为什么没有进化出机关枪?”这个无厘头的问题背后其实存在一个生物进化的基本原则:进化必须是渐进、且每一步都能让变异的个体获得生存优势的。老虎身上虽然也有许多高科技(比如眼睛与利爪
2月25日 下午 5:55

一年前,我这样预判俄乌战争,算对了么?

各位好,今天是俄乌战争爆发一周年的日子,一年前的今天,不少“专家”或自媒体大V做了对这场战争的预判。我猜他们大部分人都不敢把一年前的稿子发出来,因为自我打脸太严重了。事实上,他们中大多数都把当初煞有其事的分析为什么俄军能“一天灭一国”的文章删了。居然。我这里倒是存了几篇,本来想今天发一下,替他们出个合订本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打人不打脸。那就发一篇我去年此时的分析预测吧,今天回看,我有一点自豪于自己当初的预判是
2月23日 下午 7:55

拜登访乌和普京演讲,在暗示同一个现实……

备受瞩目的俄军“周年攻势”,可能也就这么着了,俄乌战争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有几天没写俄乌局势了,这几天连着发生了几个新闻,比较重要的两个,一是20日美国总统拜登在事先未经预告情况下,突然访问了乌克兰,二是22日俄罗斯普京发布的国情咨文演讲。1先说说拜登突访乌克兰的事情。当地时间20日上午8时,拜登突然抵达乌克兰首都基辅进行访问,这是自去年俄乌战争爆发以来,拜登首次访问乌克兰,他是1991年苏联解体之际老布什访问基辅后,“后冷战时代”这几十年来第一个到访这里的美国总统。我看了一些相关报道,感觉虽然从拜登到达到离开,整个行程拜登说了一些非常硬的话,比如承诺美国会对乌克兰正在进行的抵抗“支持到底”。再比如在对外发布的声明中对普京几乎毫不顾忌的“骑脸输出”,开篇就直言:“在俄罗斯‘野蛮入侵’乌克兰一周年之际,我在基辅会见了泽连斯基总统,将近一年前,当普京发动入侵时,他认为乌克兰很弱,认为西方处在分裂状态,认为他可以比我们坚持更久,但他大错特错。”在拜登与其阁僚握手时,泽连斯基抹了一把眼泪,对这位总统来说,这一年过得确实不容易。这里面有个背景,那就是在拜登此前对外公布访问波兰时,俄罗斯方面明显已经嗅到了他此行的目的。白俄罗斯的卢卡申科曾发出邀请,要拜登顺便去明斯克坐坐——考虑到俄白之间的关系,这可以被俄罗斯试图通过白俄罗斯向拜登摇橄榄枝,如果拜登去了,他很可能在明斯克见到普京。俄美双方直接谈谈。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曾经分析过,对俄罗斯来说,目前最主要的外交努力还是试图绕开乌克兰,与美国和整个西方进行一种全局性的“总妥协”。这种总妥协一旦可以谈,俄罗斯毕竟是个大国,其博弈点遍及全球
2月22日 下午 2:57

我将出发去长春!看东北兴衰,重新理解战略

西塞罗按:长春是我很喜欢的城市,徐弃郁老师是我喜欢的历史学者,他的《脆弱的崛起》我读了多遍,是影响我国际观最大的几本书之一。感谢变量中国的邀请,过两天我会去“蹭个课”,听听徐老师会对时代做什么新鲜解读。这将是我新年的第一次出门。嗯,我相信一定会不虚此行
2月20日 下午 7:02

抢教授话筒的中学生——“大词过敏症”正在这代年轻人中退潮

是好是坏难以评价,但这显然是一种趋势。1安徽省的庐江中学,前两天请了一位大学教授给学生开讲座,讲座前这位教授故作幽默的跟台下学生闲聊,说好好读书就是为了将来挣大钱、“随便挑更好的男人和女人”、甚至兴之所至还扯到他儿子到美国读书找了个美国女朋友,将来能和美国人“杂交”、“改良基因”之类的事儿……、这番庸俗发言激怒了台下的中学生们,有个学生直接跑到台上一把夺过其话筒(看了视频,说夺其实不太恰当,因为这位老师一开始没激烈反抗),然后大声批判到:“他!眼里只有钱!崇洋媚外!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台下的学生一片掌声和欢呼。有朋友问我怎么看这件事,我觉得这个教授确实是言论失当了。可能在他看来,他说那些“读书是为了赚大钱,娶美女”甚至出国找外国女朋友之类的话,都是为了活跃气氛、选择“接地气”的玩笑话。但他忽略的一个问题是,他做这个发言的场合,不是一群中年同龄人聚在一堆的酒桌上,而是给青春期的高中生们听的。首先是年龄心理上的错位。中年人与年轻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有着非常强烈的“性焦虑”——“老将至而无子”,有了一小把年纪之后,至少男人会自然而然关心自己基因能不能延续,延续的好不好这种事儿。而这个时候,体能已经开始下降的中年人会自然的去寻找一些别的“依凭”,给自己建立自信。比如秀豪车、晒房本,教育孩子要好好读书,将来有更高的地位才能有更多的性选择之类——这可能真的就是一个油腻中年男人的心里话。但这样的说教,是最容易惹处于青春期的年轻人反感的。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非但没有“性焦虑”,反而处于“性自信”的巅峰。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在青春期的时候,都自我感觉特别良好上几年,觉得自己帅比吴彦祖。但我知道一个心理健康的人一般都会有这么阶段,所谓“人不中二枉少年”么。所以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是最反感你把两性关系说的这么低俗、物质,暗示他们需要金钱或地位等外物修饰才能有更好的选择权,这位教授刚好就精准的踩了这个雷。相反,自信而满腔热血的年轻人此时“需要一个崇高的祭坛,将自己祭献上去”(诺尔曼·白求恩语),而那位抢过话筒,喊出那口号的学生,刚好给大家这样一个崇高的口号——其实不管这个口号是什么,他注定会比那个“名师”获得了更多的掌声。这是因为在年轻人心中,号召崇高的理想一定能击败描述庸俗的现实。不仅在年龄心理上错位,这位“名师”的那些说法,在时代上也是错位的。“考上安徽的好大学,你就可以任意选安徽的男人和女人;考上北京的好大学,就可以选全中国的男人、女人;考了美国的好大学,你就可以挑选全世界的男人和女人。”这话对不对呢?考虑到这位教授的年龄,在他读书那个年代,可能确实是经验之谈。因为当年的大学生真的就是稀缺的“天之骄子”,“知识就是力量”、“读书改变命运”的想法盛极一时。那个年代,多少寒门学子,就是靠着勤奋读书、考个好大学、金榜题名这条终南捷径一夜翻身成为社会的中层乃至精英的。有这样时代机会在,“任意挑选异性”,话虽然所说的俗了点,也夸张了点,但确实还原了那个年代的部分现实——我父母那一代人,一说你是名牌大学生,确实好姑娘好小伙随便挑。大多数工作机会也向你敞开。可是你把这话放到现如今——看看这几年应届大学生的就业率,看看北大清华学子读到博士后去抢一个街道办、居委会的小科员职位,再看看有多少大学生“毕业即失业”的自我调侃,你还闭着眼瞎说是什么“考个好大学,男人女人随你挑”么?你这不是忽悠人家孩子么?身为名师,把上述发言当成自己的青春奋斗回忆也就罢了,还当成年轻人奋斗指南,则显然属于“拿明朝的剑,斩清朝的官”。我要是在台下听他这么讲,我也反感,不整什么“为民族伟大复兴而读书”的词儿吧,至少也要提醒他一句“大人,是时代变了”。身为被请来给学生开讲座的老师,这位教授似乎备课没做足,没有设身处地的体会一下当代学生的处境,并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给出建议,就拿自己拉家常的人生经验来凑数了。从这个角度讲,挨喷也不冤。2而这位抢话筒的同学喊的那句“努力学习是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话正不正确呢?当然非常正确。毕竟每个中学都思政课老师告诉你标准答案肯定就是这个。学生听教授讲的这么不着调,把这话搬出来反驳他,谁都挑不出他的毛病,学校也不敢找他的麻烦。所以这位同学在壮怀激烈之余,也是很聪明的。但如果把这个绝对正确的口号套用到现实生活中,也会产生一些很有趣的悖论。我们简单讲两个:首先,假如我们认定努力学习的目的是爱国、是为了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那就可逆推出一个反向结论——如果一个学生不努力学习、不天天向上,那他是不是就是不爱国,甚至阴谋破坏民族的伟大复兴了呢?是否应该因此遭到惩罚?你别笑,这样的逻辑在历史上还真是有过的。19世纪普鲁士刚刚普及义务教育的时候,对于旷课迟到的学生,学校是要让家长缴纳罚款。不让孩子上学的家长甚至要蹲大狱。而身为学生,如果你敢上课不认真听讲,或者屡次成绩都考不好,老师有权直接对你非常进行严厉的体罚,老师有权直接拿辫子抽你。因为普鲁士搞义务教育的逻辑就是这样的——被拿破仑击败、柏林被占领后,普鲁士国王弗雷德里希三世曾经发狠的说了一句:“德意志在战场上输掉的东西,要在课桌上赢回来!”是的,普鲁士推行强制义务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国家的复兴,用教育最大限度的挖掘其有限人口的潜力。所以在普鲁士教育体系中,学校和老师类似于军官,是在代行国家的公权力。而在这种教育逻辑下,那些不接受教育或者教育失败的学生在这样的体系中会被视为不爱国、或干脆没有资格爱国,进而沦为不被怜悯、死不足惜的社会底层。再下一步,等待他们的就是沦为战争的炮灰或进纳粹的焚化炉了。而接受这个体系驯化的“好学生”、社会精英,其实也是有问题的——他们被绝对正确的教育驯化的工具性太强,而自主性太弱了。普鲁士在进化为德国之后屡屡出现战术极为精妙而战略异常拉胯的狂乱迷走,原因就在这里。而普鲁士之后,最系统的学习这种教育思想和教育体系的国家则是明治维新时代的日本,无独有偶的是,日本之后也出现了非常类似的底层被抛弃而精英陷入迷走的现象。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为国读书”这个口号虽然正确,但如果喊的太响,讲过了头,确实也是有很大问题的。其实,还有另一些更让人挠头的问题。比如,如果这个口号是正确的,那么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小镇做题家们”反对丁真和易烊千玺进入体制内,就应该也是正确的。因为我“努力学习是为了民族伟大复兴”么!我学的更好,就说明我更“赤心报国”、且素质更优秀。那既然如此,凭什么一个体制内的职位,居然给了插队的“小鲜肉”而不给我呢?这不公平!所以这个年轻人喊着提气、国家听来也舒心的口号背后,其实暗藏着一种强大的反噬力——当一个年轻人真的相信自己读书就是为了“报国”这个宏大目标的时候,他一定会隐隐产生一种与这种大口号相应的高预期:我学有所成之后需要有一个“报国”的机会和平台。如果社会最终无法提供这种机会,让其产生一种“报国无门”的感觉,那么就会产生一种危险的内压。任何一个社会若过度积累这种内压,都是祸非福。所以在肯定“读书是为了报国”这个大口号的同时,讲讲读书是为了个人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道理也是必要的。所谓道并行而不悖,我们不要只告诉孩子达了怎么“兼济天下”,也应该教育他们怎么穷时“独善其身”,过好自己的生活,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2月20日 下午 7:02

最会跟俄罗斯打交道的,果然还是美国人

出于共同利益,可以拉你一把,但账必须算的两清。昨天《俄罗斯的“战争韧性”,为什么时灵时不灵?》一文,最后提到19世纪的克里米亚战争中沙皇因为无法审时度势,自己陷入了被英法两大强国的联合放血的泥潭当中。不过这故事还有一个附加问题——克里米亚战争是俄罗斯历史上几乎唯一一场虽然大败亏输、却能在战后“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战争。是的,克里米亚战败,沙皇尼古拉一世为此急死了,继任的亚历山大二世被迫开始了解放农奴等一系列政治革新运动。但这些政治地震,跟一战或阿富汗战争跟俄罗斯和苏联带来的致命伤相比,似乎又是较为轻微的。此后沙俄开开心心的作为列强又活了半个世纪,在俄罗斯历史上,已经是个奇迹了。而这个奇迹的诞生,跟一个来自(俄罗斯)东方的、正在发展中的神秘强国关键时刻“拉兄弟一把”不无关系——没错,我说的就是美国。当然,这个忙并不白帮,我们今天展开世界地图,依然能轻易看到这场美俄“互助”留下的印记——面积171万平方公里、石油和金矿丰富、战略位置极为重要的阿拉斯加州。是美国在1867年斥资720万美元从俄罗斯手中买下来的。克里米亚战争是英法出于自身的战略利益,抓住沙俄的好战天性对该国进行的一次成功放血,但这次成功的“屠熊”引发了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人的警觉与侧目。因为这个时代,美国与英法两国的关系都太称不上太美好。英美关系就不用多说了,独立战争之后,大英帝国对美国这个成长中的潜在对手的遏制一直在持续,为了遏制美国的西进,英国长期通过加拿大对印第安各部落进行援助,这使得美国西进运动中与印第安人的战争远没有后世很多人想象中那样一边倒,有枪有炮的印第安人通过游击战争跟美国正规军打的有来有回、血腥残酷。1813年英印联盟曾联手歼灭美军一个旅,印第安人屠杀了全部的900名俘虏,且全部是先剥头皮、再斩首。而直到1876年的小巨角战役中,苏族印第安酋长疯马在英国的军火援助下,骑洋马挎洋枪,率军一举全歼美第一骑兵师第七团,连上校团长都给击毙了——被俘美军依然享受了先剥头皮再斩首的印第安战俘套餐。此战之后,美国总统急的直接给英国发了正式的外交照会,警告英国不要再插手美印之间的战争,连“基督徒之间的仁慈”都搬出来说事儿了——你在背后支持印第安人搞我也就算了,但让他们搞的这么出圈,总不太合适吧?咱乡里乡亲、同文同种、一百年前是一家的……当然,警告无效。英国人那装傻充愣本事……你懂得——支持印第安人?印什么安啊?印第什么?什么地安?擅长搅屎的英国人继续拱火,把“抗美援印(第安)”一直搞到了美国几乎把印第安人赶尽杀绝才消停。如果说英美关系不好是帝国与潜在挑战者之间的常态,那么法美关系在19世纪中叶的交恶就算是一场意外了。美国独立战争以后,美法本来是在大西洋两岸共同分担英国战略压力的盟友。但这种默契,在1849年拿破仑三世当政之后被打破了。拿破仑三世那放飞自我的诡异外交思路,基本可以用两句话总结:第一,吸取他二大爷的教训,抱紧英国人的大腿,甘当世界老二,绝不跟大哥抬杠。第二,在不触犯第一条的情况下,全球范围内,谁出头我灭谁!所以英法联军在那个年头成为高频词汇。急于在美洲成就霸业的拿破仑三世,压根不顾美国人的门罗主义。抓住一切机会在美国南方开始搞事情,不仅在南北战争中联合英国一起支持南方邦联,还趁着美国无暇南顾的机会,亲自下场发动为了法墨战争,最终在墨西哥也扶持了一个“第二帝国”出来,明摆着要以墨西哥为跳板,在美洲重开“新法兰西”的霸业。所以19世纪中期,走到崛起中途的美国,其战略环境其实是相当恶劣的,什么“东西隔大洋,南北无强敌”的优势地缘,在当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那年头的美国北有天天“抗美援印”不停搅合的大英,南有铁了心要紧跟大英、坐稳“第二把交椅”的法国拿二皇帝和他扶持的墨二帝国。美国自己还刚刚才从损失极为惨重的南北战争里爬出来。局面要多恶劣有多恶劣。英夷与法蛮交,美利坚不绝若线——这样的苦日子,他们也有过。这个时候的美国,急需另一个欧洲强国帮他分担一下英法给他的战略压力,让英法把目光重新聚焦向欧洲。所以看到俄罗斯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吃瘪,美国人是真有心要拉俄罗斯一把的,沙俄帝国如果真被彻底打崩了,对美国的全球战略利益有害无利,接下来可能就是英法瓜分美洲了。但美国人同时又知道,这个忙绝对不能白帮,尤其是面对在外交中将功利主义贯彻到底的俄罗斯人。欧洲谚语说得好么:“跟俄罗斯人握手之后,一定记得数数自己还剩几根手指头”,指望这样一个国家对你今天帮他一把的大恩大德“来日再报”是不现实的。有什么账,都跟它现场算清了为好。免得日后恩多反成仇。可是克里米亚战争之后,已经山穷水尽、几乎成为“欧洲弃儿”的沙俄,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进行交换呢?有地啊!俄罗斯最不缺的就是土地,那好,我们就来交易土地好了。有关向美国出售阿拉斯加的设想,早在1859年克里米亚战争刚刚结束时就由俄方主动提出了。战争带来的最致命的财政危机,往往不发生在战争中,而总是出现在战败之后,战败后的俄罗斯一度真的穷疯了,破天荒的决定违背“双头鹰旗升起从哪里,就决不能落下。”的民族信条,主动提出出卖阿拉斯加。主动卖地、主动改革的亚历山大二世,俄罗斯少有的明白沙皇,他挽救了俄罗斯。但此时的美国,南北战争的阴云已经开始聚集了,分裂的两党在国会上不可能就如此大的问题达成共识。于是谈判就被搁置了。等到1866年,南北战争刚刚结束,俄罗斯立马又上门接洽。因为这个时候阿拉斯加真的已经到了不得不卖的时刻了——蹲在加拿大的英国人给了被揍出阴影的沙俄太大的压力,俄罗斯实在是不想跟这个世界首强再当邻居了,俄罗斯在阿拉斯加,定居者从来没有超过400人,这块地英国人如果想拿随时都可以拿走,进而通过白令海峡威胁同样孱弱的俄罗斯远东区,那俄罗斯就真的夜不能寝了。1866年年底,特使多依克尔得到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密令是:只要美国人愿意给超过500万美元以上的价格,就把阿拉斯加卖了吧。而当多依克尔见到了美国国务卿威廉·西沃德时,双方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谈成了这笔交易。这场谈判充分展现了双方各自的外交风格。两人刚一见面,多依克尔就单刀直入:贵国到底愿意出价多少购买阿拉斯加?没想到人家西沃德那是章口就来
2月19日 下午 2:45

​俄罗斯的“战争韧性”,为什么时灵时不灵?

“战斗民族”打仗,到底是最耗得起和最耗不起?以“大北方战争”为例,给这个难题一个新的解释。各位好,前两天把《“周年攻势”,俄军在乌克兰的最后一搏?》一文做成了视频,发到了各平台上,然后看到了一些留言,说(或者更确切的讲,应该叫“怒斥”)我不要低估了俄罗斯的战争潜力和韧性,你看俄罗斯历史上打的那些仗,什么拿破仑战争、苏德战争,不都是先败后胜,靠着这个民族对战争牛皮糖一样的忍耐力拖赢的么?俄乌战争只打了一年,强大的俄罗斯怎么可能潜力耗尽,要展开最后一搏了呢?是的,这种说法确实很符合我们对俄罗斯“战斗民族”的刻板印象。但我觉得的,他这样说,有点“只讲过五关,不提走麦城”了。俄罗斯这个国度自崛起以来,打过很多仗,但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战争似乎分为泾渭分明的两类:一种,如大北方战争、拿破仑战争、二战中的苏德战争这样,却如这位网友所言,俄罗斯展现了自己惊人的战争潜力和战争韧性,即便国土化为一片废墟,即便敌军兵临甚至占领莫斯科,也能坚持将战争进行到底,取得最终的辉煌胜利。但是!我们常常选择性忽略的是,俄罗斯其实还经常打另一种仗:比如1853年的克里米亚战争、1904年的日俄战争、1914年的一战等等……这些战争中,“战斗民族”呈现出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样态,那就是俄罗斯虽然战事不利,但距离“占领莫斯科”还远着呢,大多数此类战争的战火都还没有延烧到俄罗斯本土核心区。可是俄罗斯却因为战争消耗,发生了看似非常轻易的“脆断”,打着打着就突然投了。那么这两类战争之间,区别究竟何在呢?想了解这个问题,判别俄罗斯到底是最“拖得起”还是最“拖不起”。我们不妨分析一下那场最初抵定俄罗斯“战斗民族”称号的国运之战——大北方战争。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曾经讲过,在俄罗斯帝国横空出世之前,欧洲曾存在过另一个以能打著称的“战斗民族”——瑞典。17世纪的瑞典,可不是今天这样一副蹲在北欧角落里,默默生产家具和高精尖武器、尽量不惹事、连加入个北约还要俄乌战争刺激一下才干的人畜无害样子。而是号称“北境雄狮”,每战必争先,争先必得胜,通过三十年战争等历次争斗,深度下场干预欧洲事务的“大玩家”。特别类似于《冰与火之歌》中狼家给人的那个感觉。现实中的北境雄狮与小说中的北境之狼。而把瑞典从“雄狮”揍回小猫的,就是这场大北方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沙皇彼得一世组建了反瑞同盟,主动挑战不可一世的瑞典。战争打了整整21年才结束,最终的结果是瑞典一方割地赔款,对俄拱手让出了今天芬兰、波罗的海三国等地的大片土地。俄国参政院正是为表彰彼得一世在该战当中的“赫赫战功”,才仿照罗马旧例尊奉彼得为“英白拉多”(皇帝),并给了他(与屋大维一样的)“祖国之父”的称号,俄罗斯也是在此后正式改称“俄罗斯帝国”的。给彼得大帝塑像都一定要刻拉丁文,俄罗斯人是真“精罗”可是如果你问,俄军在这场战争中真打过什么漂亮仗么?不好意思,这个真没有。即便是最其民族为傲的俄罗斯史家,都不太好意思吹他们面对“真·战斗民族”瑞典人打出过什么以弱胜强的精妙战术。相反,以多败少、输得丢人现眼的大败仗倒是有不少——比如1700年战争刚刚爆发时的纳瓦尔,三万俄军对阵八千风尘仆仆、从本土赶来的瑞典远征军围点打援,展开了纳瓦尔战役。彼得大帝觉得:会战兵力是三万对八千,优势在我!于是果断A了上去……然后打出了GG。是役也,卡尔国王抓住俄军战术僵化、指挥官死板、只会逢迎沙皇的弱点,巧妙的运用机动力量压缩了战线,让俄军的兵力优势无法展现,而士气低落的劣势充分暴露。最终,刚一接战,俄军本应担当冲锋任务的骑兵部队就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带头逃跑了,随后整个战线彻底崩溃。八千瑞军赶着三万俄罗斯溃兵追亡逐北,彼得大帝几乎是孤身狼狈的逃回了莫斯科。战死的俄军总数高达惊人的1.5万,而人数绝对劣势的瑞军阵亡了多少呢?667人……“辱俄名画”《纳瓦尔之战》,俄罗斯人心中永远的痛。是的,整个大北方战争当中充满了这种瑞典人以少胜多,一个打俄罗斯人几个的桥段。但也是在这场战争中,俄罗斯表现出了那种后世赖以成名的迷之“忍耐力”。彼得大帝在认识到正面战场打不赢瑞典后,就极力避免主力会战,而执行零敲碎打的费边主义和坚决的焦土政策。瑞典的远征军在南下乌克兰之后在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上居然得不到任何补给,粮食都让彼得的沙皇骑兵提前收走或者烧毁了。这样长时间的拖延,让瑞典师老兵疲,不断减员,最终被俄罗斯人所击败。“汉尼拔赢下了每一场战役,却输掉了整个战争。”是的,在大北方战役中,瑞典的卡尔十二世国王复刻当年“战略之父”汉尼拔·巴卡的胜利与失败,他几乎赢下了每一场对俄军的战役——但最终,他败给了俄军的“迷之耐力”,输掉了整个战争。让瑞典拱手让出了强国的宝座和“战斗民族”的荣誉。从此之后,欧洲少了一个总能用精妙战略战术以少胜多、“一个打十个”的战斗民族,却多了一个能用冬将军和迷之耐力耗死对手的战斗民族。拿破仑和希特勒在俄罗斯的失败,其实都不过是在复刻卡尔十二世当年的故事而已。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俄罗斯在大北方战役中能有如此惊人的韧性?问题其实不在战场上,而在谈判桌上。大北方战役爆发的三年前(1697年),彼得大帝曾经亲自主导了一次规模浩大的外交活动。俄罗斯派出多达300人的庞大使团,在沙皇亲自领衔下遍访了整个欧洲。对于这场外访,很多史书都把关注点放在彼得大帝怎么亲自去荷兰船厂做工、怎么到英国议会去考察、怎么在德意志诸邦的宫廷中以一米九几的大高个牵着娇小的公主们跳舞上。但这些噱头当然不是彼得如此兴师动众外访的主要原因——甚至连通过考察发现俄欧之间的代差,决定发奋学习西方,都很可能只是这场外访的副产品而已。外访建立大使馆,从别国蹭科学文化值,是《文明六》里彼得大帝的技能……彼得大帝此访的主要目的,是试图建立一个对抗其宿敌奥斯曼土耳其的“反土联盟”,让俄罗斯从中渔利甚大的“大土耳其战争”能够继续下去。可是,也正是在这场访问中,战场上其实不行,但外交场上很行的彼得发现,欧洲主要国家,此时对于打土耳其已经兴趣缺缺了,大土耳其战争马上就会因为“众心力不齐”而结束。但掀翻俄罗斯另一个强悍邻国的机会窗口却出现了——这次该倒霉的就是瑞典。瑞典这个国家虽然在整个17世纪风头出尽,但它的能打,本质上讲其实是为英法荷等经济发达的西欧国家充当打手而顶起来的。比如在三十年战争中,瑞典虽然拿出了全国税收的七分之五充当军费,但它自掏腰包所占的比例,其实依然是军费中的小头,如果没有英法荷丹等国的巨量资金援助,古斯塔夫二世国王其实根本无法成就他的一世英名。所以当时的瑞典其实是一个奇特的“雇佣国”——别的佣兵组织都是一支军队,唯独瑞典整个国家的军事体系都是依靠盟友的资金援助支撑起来的。如果离开了西欧盟友——尤其是法国的鼎力支持,自身土地贫瘠的瑞典根本打不起仗。但到了彼得访欧的时代,英法荷等国与瑞典你出钱我出枪的蜜月期已经悄然走到了尽头。彼得大帝的沙场对手卡尔十二世就是在1697年继位为瑞典过往的,这位年轻气盛的国王带领久战久胜的瑞典,已经不再满足于给西欧国家充当打手,从卡尔十一世开始,瑞典在波罗的海南岸的德意志-波兰地区试图强化自身的霸主地位。这不仅引发了波兰、丹麦、普鲁士、萨克森等国的联合抵抗,也让长期给瑞典充当幕后金主的法英荷产生了警觉,彼得在英国旁听议会讨论时,英国议员就曾当着他的面争论对瑞典政策的问题。而精明的彼得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墙角可以挖一下啊!欧洲现在正呼唤一个国家挑头来揍瑞典,那就我呗!所以彼得回国后马上进行了外交转向,与土耳其人和谈,筹备与瑞典开战。果然,战争开始后,不仅波兰、丹麦、普鲁士、萨克森等国相继履约下场,加入“反瑞典统一战线”,英国和荷兰也选择了坐观成败,不再给予瑞典强力的经济支援。只有瑞典的铁杆盟友法国,还在同样精明的路易十四的坚持下给予瑞典长期的战争支援。可是这种支援,最终也被彼得大帝的外交所击败了。坚决贯彻把瑞典雇佣兵用到死的太阳王路易十四死后,1716年,彼得瞅准机会再次访问欧洲,最终在荷兰与普鲁士的牵线搭桥下与法国签订了《阿姆斯特丹条约》,条约规定法国不再向瑞典提供任何军事和其他物资援助。瑞典失去了它最坚定的盟友(金主爸爸)。而英国人的态度则更有意思,在此之前的两年(1714年),德意志的汉诺威选帝侯乔治根据英国1701年颁布的新王位继承法,意外成为英国国王(也即乔治一世),英国和汉诺威成为了共主国家。而这位德国来的英国国王为了保住自己在德国老家的利益,急于遏制离其领地更近的瑞典扩张,于是英国改变之前已经十分冷淡的亲瑞中立,转向亲俄中立,甚至贷款给彼得大帝帮他武装他的军队。是的,在大北方战争中,瑞典最大的悲剧是它被自己几乎所有传统盟友联合抛弃了,这使本来就需要外援才能维持超额军队的瑞典无法再持续这场战争。而俄罗斯之所以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则在于它接连不断的得到了欧洲各国的支持——丹麦、普鲁士、荷兰、英国、法国……一个又一个国家在形势与彼得大帝的外交手腕下背瑞而投俄。大北方战争本质上是一场俄瑞以铁血为竞选词,而其他列强以金币为选票进行的“欧洲战斗民族选举”。而事实证明,彼得大帝虽然在战场上打不过卡尔十二,但他的外交手腕狂甩这位过于年轻的“北欧小拿破仑”十几条街,最后他是用各种秘密条约把卡尔十二世活活拖死的。1718年,卡尔十二世去世,不久后瑞典承认战败,这位年仅36岁就英年早逝的瑞典英雄王,如果泉下有知,回顾大北方战争,他一定会非常认同吴彦祖在某电影里那句台词——“你很会打吗?会打有个屁用,出来混,是要讲势力,讲背景的。”是的,遍览俄罗斯在借大北方战争崛起之后的历次战争成败,我们会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俄罗斯某一仗最终能不能打赢,看看它战前的外交格局如何,是被围堵还是能接收到“金主爸爸”的鼎力支持,就可以猜出个大概了。如果俄罗斯能得到足够多的援助,像拿破仑战争有英国和奥地利的支持,第二次世界大战得到了美英海量的物资援助。那么它往往能比其他任何国家都更超限度的调动自己的战争潜力,最终如大北方战争一样拖死强悍的对手。相反,克里米亚战争、日俄战争、一战,甚至乃至苏联的即将解体前的阿富汗战争,这些战争中俄罗斯都处于外交受孤立的状态,或者因为某些原因得不到充分外援(如一战中倒向同盟国的土耳其对俄罗斯外贸生命线达达尼尔海峡的封锁)。于是在这些战争中,俄罗斯会因为得不到外援的持续输血,经济基础薄弱的问题被战争所充分放大,非但无法展现那种其引以为傲的超强“战争韧性”,反而会展现出比其他参战国家更轻易的脆断,因为这时庞大的兵力、国土、人口对俄罗斯就并非优势而是累赘,会让其比其他国家更轻易地还上贫血症。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个至理名言在解读俄罗斯时灵时不灵的“战争韧性”的时候是非常管用的。本质上讲,彼得大帝在通过大北方战争从瑞典那里抢得了军事强国和“战斗民族”的名号的同时,其实也把瑞典“雇佣国”的宿命抢了过来。此后的俄罗斯在历次战争中,都在充当用本国士兵的鲜血与生命为其他列强谋取利益、达成新战略制衡的“大号棋子”角色。由于军事力长期高于经济力,战争机器一开动就需要外界输血,俄罗斯这个庞大的国家,反而很难自己掌握“国运之战”走向。必须看他人的脸色,一旦陷入围堵和外交孤立,就打不赢战争甚至因战争而脆断,这成为了俄罗斯的宿命。反观战败的瑞典,因为摆脱了这层宿命、退出列强争霸,反而走上了一条“国不强但民强”的道路。大北方战争以前的瑞典,虽然在战场上威名赫赫,但实搞的是穷兵黩武、民不聊生的军国主义,17世纪末的一场大饥荒就能直接饿死贫困线上的30万的人口。但由于大北方战争的失败,瑞典因祸得福的甩脱了与其国力不符的“大国地位”,它得以游刃有余的在欧洲各国之间开展自由贸易,战败之后的瑞典开始了著名的“自由时代”,议会通过法令削抑王权、完善君主立宪制,成为继英国之后第二个和平的“光荣革命”建立近现代社会制度的欧洲国家。随之,瑞典经济、科技、工商业也迅速腾飞,直到今天,瑞典的人均产值和收入仍超过英美,名列世界的前茅。今天回头再看,大北方战役中,彼得大帝用自己高超的外交术(而不是战争术)抢到了这个“战斗民族”的宿命,对俄罗斯民族来说到底是祸是福呢?这事儿其实很难说。当然对彼得大帝本人来说,这样的战争,毫无疑问的成就了他的赫赫武功与一世英名。但彼得大帝那种高超既好战又能准确把握战和时机的清醒头脑,真的不是多数后世继承者能轻易复刻的。这里面存在一个悖论——沙皇要想敏锐把握这样的时机,就必须乾纲独断。但这种权威所将营造的信息茧房,又会损毁他们对国际局势的清醒认知。1844年,正在筹备克里米亚战争的沙皇尼古拉一世访问英国,尼古拉一世显然很想复刻祖上在欧洲列强间的纵横捭阖术,所以当着英国人的面直接公开了自己对克里米亚乃至巴尔干和小亚细亚的雄心,大谈英俄两国应该如何瓜分土耳其。英国外交大臣阿伯丁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位沙皇陛下,而后者依然浑然不知,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绝的讲着一厢情愿的话。以至于最后阿伯丁不得不出言提醒:“陛下……请您离窗户远一些,如果这些话被街上的人听到,在报纸上传扬出去,对贵我两国都是个灾难。”显然,这是“如不落帝国”给出一个礼貌委婉却又十分鲜明的、告诫沙皇“不要开战”的警告。可惜日益骄固的尼古拉一世居然没有听懂这么明显的警告。依然固执的认为英国会帮自己,或者至少不会下场。于是几年后的克里米亚,成为了沙俄的折戟之地。在俄罗斯历史上,能够像彼得一世一样能准确捕捉时机,营造有利的外交局势,正向发挥出俄罗斯“战争韧性”的沙皇,终归是稀少的,且越来越少。这就是为什么俄罗斯在历次战争中,越来越多的表现出脆断,而非韧性的原因。全文完本文6000字,感谢读完,喜欢请三连,多谢,祝周末愉快。
2月18日 下午 8:32

为啥最迷恋 “乱世用重典”的,往往都是草民

他们相信“乱世要用重典”,也相信“治世更要用重典”。而这样想着想着,他们就成了“重典”重点惩治的草民。前两天写《许不许吸过毒的含笑演戏,取决于你把演戏看成了什么》一文,有读者留言给我提意见,说:小西,这事儿你没说到点子上啊!你多去微博上看看,大多数人反对含笑这样的劣迹艺人复出,主要还是因为心里不平衡:凭什么咱们奉公守法、起早贪黑、就只能赚那么一点辛苦钱?这帮明星却成天喝酒泡妞、吸毒嫖娼?好不容易被抓住、栽了,如果蹲完大牢以后却仍然可以出来挣大钱,这太让人心理不平衡了。我觉得这个质疑说的非常在理——抛开现实中是否所有从事演艺歌等行业的艺人都能如我们想象中那般“赚大钱”不谈。“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这样的场景确实一想就让人意难平。这是为什么大众会支持对那些有过违法犯罪记录的人设置更多行业准入门槛的主要原因。于是我就开了个脑洞、跟这位读者继续探讨,我说:那可不可以这样,咱干脆就立个法,从法律上规定犯过罪的人从此就不能从事某些最赚钱的行业,比如当名人、或做生意。亦或者,干脆我们就对曾犯过罪的人设置某些财产上限,一劳永逸的杜绝他们比守法良民更能挣钱的可能性?那位读者没回我
2月17日 下午 5:15

脖子咔咔响?你应该用这个德国枕头了,直降百元!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经历过这些场景:坐在公司对着电脑奋战一天,突然感觉脖子又僵又酸;低头看手机,感觉脑袋有千斤重,肩膀时不时酸疼,动不了;一觉醒来肩颈反而更累,还会经常落枕,脖子咔咔作响;脑后堆肉,“富贵包”隆起,脖子前倾变短。不瞒你说,上面四条,我一个都没躲过。△
2月17日 下午 5:15

有没有一种可能?无论美国还是俄罗斯,都没某些人说的那样“灭亡在即”

我们中太多人愿意接受这种错觉,并让这种文章爆火,其实更多是一种紧张情绪的投影。1昨天写了《许不许吸过毒的含笑演戏,取决于你把演戏看成了什么》一文
2月16日 下午 5:43

ChatGPT之后,我们会因“不爱玩”而与世界脱节么?

将引爆下一轮技术爆炸的,很可能不是最勤奋的族群,而是最“爱玩”的族群。各位好,前几天写了《我不担心ChatGPT抢我饭碗,但我担心那件更要命的事》一文,文章发出后读的人不少,但很多朋友意犹未尽,觉得7000字还没把“什么是思维”这个问题谈透。那好,今天就再补上一篇
2月14日 下午 6:16

软乎乎的浴巾真的太增加幸福感了,后悔没早入!只要39.9!

你有没有觉得在忙碌一天之后,只有回到家快乐的冲个澡,才能恢复元气!那一刻,感觉灵魂都得到了洗涤,好舒畅~要是再用一条超轻柔的浴巾慢慢擦干身体,更会带来满满的幸福感!我们都知道,贴身衣物每天都需要清洗或者更换!但毛巾、浴巾这种天天与肌肤亲密接触的物品,它的卫生情况,大多数人却往往会忽略。甚至很多劣质浴巾:不柔软、不吸水、脱线,用过一段时间后不仅发黄发黑,还有霉味!劣质浴巾一直挂在潮湿的浴室,更容易积累脏东西,贴身使用会引起各种皮肤问题!所以浴巾用完一定要及时清洗,勤更换,不是所有毛巾浴巾都要“物尽其用”,可别等用残了才更换。挑选浴巾也要选择够大、够软、够吸水的,同时还是卫生环保的面料材质,这才是对我们自己的皮肤健康负责!今天小编就为大家带来巾妙佳的珊瑚绒浴巾+毛巾组合,一套满足你的日常清洁需求~它的手感柔软如婴儿肌肤般细腻,当你擦拭肌肤时,会有如被云朵包裹一般的温柔体验,舒服的让人上瘾。尺寸约70*140cm,包裹感十足,还有超强吸水力,一裹全身秒干,让你出浴“滴水不漏”。巾妙佳采用的是质地非常细腻的珊瑚绒材质,不易掉毛、掉色,安全健康。时刻呵护娇嫩肌肤,给你柔软爽滑的使用体验。当然啦,市面上这样柔软舒适,吸水性又强的珊瑚绒浴巾怎么也要个百八十的。在和商家协商后,我们为粉丝们争取到了限时特惠,现在秒杀价只要
2月14日 下午 6:16

这节骨眼上,突然提议“无条件和谈”,俄罗斯真想求和了么?

人选、对象、时机,都有深意。再聊两句俄乌战争的事儿。昨天,一条新闻上了热搜:当地时间2月11日,俄罗斯外交部副部长维尔希宁在接受俄媒采访时表示,俄罗斯准备好“在乌克兰进行不预设任何条件、立足于现实的谈判”。维尔希宁说,所有军事行动,最终都要以谈判来结束,俄罗斯对此也准备好了,但是谈判需要建立在现实之上。这条消息非常有意思,首先是公布该消息的人选,这么重要的消息,显然是俄高层在商讨后放出的风声
2月12日 下午 4:59

乾隆为什么不敢搞工业革命

也许不是因为骄傲无知,而是恰恰是看的太明白。各位好,昨天《我不担心ChatGPT抢我饭碗,但我担心那件更要命的事》一文,最后谈到了一点工业革命之后清朝全面落后于西方的事情。这里索性就多讲一点,说说为什么清朝错失了工业革命的最好机会。1如果我们单以历史的后见之明来看,清朝在“康乾盛世”之后措施发生工业革命最好时机的故事,似乎是非常让人叹息的。从康熙登基到乾隆退位,中国经历了一段近一百四十年的休养生息时代,人口突破三亿,版图面积仅次于元朝,政局却保持整体稳定,巅峰时代国库存银高达八千万两,工农业总值占到了全世界的三分之一。这个国力是巅峰时代的大英帝国都望尘莫及的(1870年时候,大英帝国GDP占全球的24.28%),翻遍史册,可能也就二战之后的老美,趁着其他列强都被打的稀烂的时候可堪一比。可是我们却又知道,清朝在达到这样的巅峰之后并没有抓住机会突破农业社会的“天花板”,而是掉头一路向下,在鸦片战争洋人打上国门之前
2月11日 下午 8:45

我不担心ChatGPT抢我饭碗,但我担心那件更要命的事

中国人的下一代,会因它而提前过时么?聊聊最近很火的ChatGPT的事儿
2月10日 下午 4:07

《三体》里这个著名实验,为啥伽利略根本不用做

如果你真以为科学家是《三体》里说的那个样子,那说明你并不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科学。1腾讯的剧版《三体》这两天完结了,回家后这几天一直在补这部剧。看着看着我发现,剧版《三体》到后期,对大刘的原著改动还是挺大的。比如原著中有一个设定,说三体人为了吓阻主角汪淼进行研究,在他眼睛上投射了一个倒计时。可是这个倒计时原著中后期给“写没了”,感觉三体人恐吓了个寂寞。但剧版《三体》却把这个梗一直用了下去,还安排了这样一场戏——倒计时重新开始后,汪淼受邀去女儿的小学讲课,他给孩子们做了那个传说中著名的“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实验,强调了物理学一切要“以实验为准绳”的原则,还表示“不管是布鲁诺,还是伽利略,他们在追求真理的路上,都永不放弃。”我很能理解导演为什么要安排这种原创剧情——《三体》原著小说中成批的科学家被三体人制造的实验假象逼自杀的情节实在有点太丧了,里面的科学家不像是科学家,反倒更像是一根筋、只会直线思维的“科学教徒”——其实你看大刘的大部分作品,他笔下的科学家都多少犯点这种“科学教徒”的病,特偏激,动不动就寻死觅活。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身边很多真研究科学的朋友对他意见很大的原因。导演显然对这个设定也有意见,想改改,表示还是有科学家会不惧三体人设置的迷雾,勇于探索科学真相的么。但是不好意思,其实剧版这样改,依然有问题。首先,历史上的布鲁诺他就不是一个科学家,而是一个崇拜太阳的密特拉教徒,他支持日心说并甘愿被烧死的主要原因,是为了他的宗教信仰——当然为自己的信仰殉道,这算一种“坚持真理”(为自己的信仰殉道么),但毕竟离着“坚持科学真理”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至于伽利略,就更有意思了——从小学起,我们就知道他曾经在比萨斜塔上用那个著名的“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实验,“勇敢的砸碎了亚里士多德的错误理论”。但这个故事其实跟牛顿的苹果一样,是一个后世穿凿附会的想当然。真实历史上的伽利略其实压根没做过这个实验。而从这个故事讲起,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说无论小说还是剧版《三体》,其实都没有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科学家,以及他们的科学精神。这篇文章可能会比较长,里面涉及大量思辨的东西,请耐心一点点听我讲完。2有关伽利略“两个铁球同时落地”这个实验,最早只是他晚年一位学生维维安在讲述其老师思想时所用的一个比喻的以讹传讹。其实不用多深入的思考,就能发现这个故事的荒谬:如果简单的做一次“两个铁球同时落地
2月8日 下午 6:33

《狂飙》:一个不向往高启强的社会,比能清除他的社会更好

比黑老大更可怕的,是滋生他的那个野蛮江湖,以及那些不得不羡慕他的人们。各位好,近期稿子写的多,元宵节就抽空回老家陪了陪家人,今天赶了一天的车,傍晚到家,简单跟大家聊两句。我这人平素不怎么追剧,春节期间回家,发现家人都在看一部名为《狂飙》的扫黑剧,才顺道看了两眼。这次元宵节回去,发现这部剧已经完结了,而好多看完的人都在喟叹剧中黑老大高启强一角的陨落。又到网上去搜了搜,发现有这种情绪的观众还真不少,网上甚至流行起了一股“启强学”,剧中有个情节说青年高启强和小流氓斗殴之后进了局子,主角警察安欣为了让他少受欺负,推荐他看看《孙子兵法》。结果这个剧情让《孙子兵法》在京东上的销售量都涨了几十倍。一个扫黑剧中的反派,居然有了现实中的带货能力,这也真是够奇葩的了。实话实说,我在看了《狂飙》以后,能理解很多人对高启强的这种共情。这个人写的太真实了:他出身寒微、杀鱼为生,在底层过着备受黑恶势力欺凌、还要小心维护家人周全的悲惨生活。后来先是和弟弟开了一家小灵通店起家,靠着结识权贵,一步步自己爬上了腰缠万贯的黑老大的高位……如果抛开违法犯罪、并因之被“扫”的结局不谈,高启强前半生的人生轨迹很接近一篇底层奋斗的“龙傲天爽文”,很容易让普通观众主动带入,并获得心理满足。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真正的正面主角安欣,因为主持正义20年如一日的沉沦受挫,最后是靠着“扫黑除恶”专项运动的翻转才翻身的,这样的主角反而难以让人带入,毕竟……说实话,他的人生如他那一头白发一样,太凄苦、太憋屈了。而且说实话,多数人,可能无法理解他这样抛下一切数十年如一日坚持的动力。毕竟主持正义者总是孤独而远离常人的,有时真的没有“奸雄”可爱。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编剧在这部作品中采用了类似日本“社会派推理”的手法去解析高启强这个人物的性格,并以其反映我国经济增长过程中的某些社会后悔矛盾。这就让这个原本被讲了无数遍的“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变得有了很强的说服力和时代特征。比如剧中有一段让我印象很深,说大年三十,高启强因为和市场里的地痞发生了争执,被他们欺负群殴了一通,满脸是血的被抓进了公安局。结果意外获得了主角安欣的同情,安欣给了他一顿饺子,两人从此成了朋友。如果按照一般的故事流程,这就是一个基层民警送温暖的故事。但这个故事的高妙之处就在于,主角的这一片温暖,无意中成为了让高启强黑化的第一推动——和当地民警交上朋友以后,
2月6日 下午 8:43

“周年攻势”,俄军在乌克兰的最后一搏?

这一仗打完,俄乌战争的终局也许真的近了。各位好,抽出空来,写一篇文章,再聊聊俄乌战争。正式开讲前我们还是先说个历史故事。1今天(2月2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著名的转折之战——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的纪念日,80年前的几天,当刚刚升任帝国元帅的保卢斯代表德军第六兵团残部向苏军签字投降那一刻,德国彻底失去了在东线上击溃苏联,以胜利赢的这张战争的可能性。但围绕德军为何要在斯大林格勒进行这场豪赌,后世的军事史家有很多疑问。众所周知,德军作为进攻方,拥有选择主攻方向的选择权,与苏联需要在战线上处处设防不同,德军只需要集中兵力,攻其一点就有可能产生突破。但斯大林格勒的鏖战却似乎是德军主动放弃这种“先手优势”的蠢招——150万钢铁机械化的德军及仆从军,选择在斯大林格勒的街巷中与苏军整整对耗了半年多,战役从盛夏打到严冬,一直拖到德军师老兵疲、补给不继,而苏联人则再次在海量援军与冬将军的双重加成下上演了翻盘。德军这样的选择真的明智么?于是一直有一种说法认为,希特勒此时已经魔怔了,争夺斯大林格勒这座城市、打到最后,已经纯粹是为了解决他和该城命名者斯大林之间的私人恩怨。这种说法当然是小说家言,如果复盘1942年夏斯大林格勒战役开始时的德军处境,会发现虽然德军在军事上还具有一定的优势,但希特勒的这个选择非但不是头脑发热,而是德军迫不得已的唯一选择。问题的关键,在于一种战争要素对德国人的逼迫——时间。从1941年末到1942年夏,影响苏德战局最致命的因素其实并不发生在战场上,而来源于“场外”。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美国人加入了二战,并迅速与英国协调了意见,大幅增加了对苏联的援助力度。本来,由于苏芬战争的爆发(事已至此,能拿芬兰怎么办?),英美等国对苏联是执行了非常严厉的制裁政策的,不仅贸易断绝,连国际存款也被冻结。但1941年以后,尤其是苏联人在莫斯科战役中证明了他们可以拖住德军战争进程之后。西方开始开足马力进行对苏援助。二战期间美国支援苏联的物资是一份长长的清单,有工业机床4万台、铁路货车1100辆、货船90艘、猎潜艇105艘、鱼雷艇197艘、战列舰1艘、锡2.94万吨、轮胎378.6万副、皮革4.9万吨、鞋子1700万双、高射炮7944门,反坦克炮5818门、冲锋枪108293支、机枪131633挺、反坦克枪4932支、各种口径炮弹2000万发、各种口径子弹4.5亿发、炸药345735吨。粮食600万吨等等等等……美国还直接援助了苏联25%的坦克、30%的飞机和一半以上的雷达、无线电通讯设备。可以说,在苏德战争的中后期,苏联士兵很多时候是乘着美制卡车、吃着美国罐头、顶着美国生产的钢盔向德军发起进攻的。这意味就着苏联节省了大量原本需要服务于后勤的人力物力——据统计,苏联每接收到1吨美国猪肉罐头,就当于可以每年从国内生产岗位上抽调出两到三人成为士兵。而1941-1945年美国光是提供给苏联的肉类罐头就多达78.3万吨,相当于为苏联节约了将近7000万人/日的劳动生产时间。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二战当中苏联能够调动恐怖的千万士兵参战,而整个国家体系却始终没有像一战中的沙俄那般崩溃。所以二战时的苏军功勋将领朱可夫元帅才会在20世纪60年代与西蒙诺夫谈话时承认:“如果没有美国的援助,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物资将战争进行下去。”当然,美国和整个西方在二战中对苏联的这种援助,客观上也给战后苏联挖了一个“头重脚轻”、国家经济支撑不起军事实力的坑,间接导致了其冷战的失败,但这是后话。至少在1942年,德国决策层通过他们的情报,已经惊恐的看到,一种“美国人出钱,苏联人出命”的战争合作模式,已经在这两个敌国之间形成。而这种合作将让苏联战争潜力远远超出了德国先前的战略预期。苏联不再是一栋“一踹就倒的破屋子”,而变得越发不可战胜。德国想赢下这场战争,就必须赶在1943年到来前破坏苏联的战略支点,瓦解苏联接受和消化援助的工业体系。那么想达成这个目的,可行的目标在哪里呢?只有将腰斩整个苏联物流体系的斯大林格勒。所以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对于德军来说是一个拼了命也要拿下的要冲。但问题在于,当进攻方在时间的逼迫下,不得不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发动一场不合适的战役时。先手优势就已经转给了防守方——我能够轻易地预判你的预判,接下来不就是填人死守么,反正我是保家卫国,动员深度肯定比你大的多。所以,早斯大林格勒战役在开始前,就注定是一场德军主动选择、却先天劣势的必输之战——虽然这个时候,在表面上,德军仍能保持军事优势。但决定胜败的最关键要素——时间,已经不站在了德国人一边。这种卡点打的战役,注定胜算渺茫。2回到八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会发现眼下的俄乌战局与当年这场战役开始前的格局,有很多相似之处。据英国广播公司(BBC)与《卫报》2月1日报道,乌克兰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表示,预计俄罗斯最早于今年2月24日开始新一轮大规模进攻。该时间正值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乌方预计此次俄军可能调动50万军队,进行这次全线大规模进攻。但非常奇怪的是,列兹尼科夫对整体战局预测却又是非常乐观,他在采访中同时称:“乌克兰方面将在俄罗斯发动潜在攻势之前稳定前线,为反攻做好准备。我相信2023年可能是(乌克兰的)军事胜利之年。”如果乌国防部长的这个消息为真的话,那么俄军发动这场攻势时机选的其实相当尴尬。因为恰恰是在一年之前,俄军曾用那场堪称手忙脚乱的“突袭”证明了乌克兰的二月末并不是那么容易发动大规模进攻的时间点。冬季进攻所制造的后勤压力,以及乌东地区有限的公路网,会极大的束缚俄军施展其手脚,尤其是当乌军能在北约的帮助下“开地图”的时候,成批量的坦克、后勤车队堵在公路上,成为活靶子的剧情不知会不会重演。尤其是如果参战兵力真的是预计的五十万人,这就更将是一场后勤噩梦。且一旦战事拖延,冬雪融化,乌克兰进入春季泥泞期,而俄军的进攻还还没有达成目标,那么战局就会陷入一种打不上去、又撤不下来的尴尬处境。俄军最后一点机械化家底会陷在烂泥里。那么既然如此,俄军为什么还是有可能选择发动这场攻势呢?因为这场战争对俄罗斯来说拖不下去了——时间不在他们那边。就像1942年批量到来的英美援助在催促德国人一样,如今,整个西方对乌克兰军援“切香肠”式的解禁,也在让俄军日渐焦灼。从去年圣诞节泽连斯基访美获得了爱国者导弹系统的解禁之后,西方的解禁就在加速,上个月中,美国人答应给了M1坦克和步兵战车,上个月末一贯犹豫谨慎的德国人终于松口答应了给豹2坦克,而如今乌克兰又在积极谋求F-16战斗机和能威胁克里米亚大桥甚至俄罗斯本土的导弹……当然,就像很多军事专家指出的,北约制式的武器库即便向乌克兰人开放,他们也需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无法立刻形成战力。但问题在于,逐步加速解冻的军援,已经像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了俄军头上。目前俄乌战场上的乌军兵力大约有70万人,俄军之前是30万左右,增兵后也只能达到50万。在兵力劣势又非本土作战的情况下,能保持攻势的唯一原因就是重武器优势。如果等到乌军彻底装备和适应了外援武器,抹平甚至反超了装备差距,那么俄军所剩的选择,就只有两条了——要么灰溜溜的撤军,要么继续扩军,继续用人海去填。而这里要纠正一个中文网络上普遍存在的谬误,即认为俄罗斯地大物博、人口1.4亿有的是人可以动员,而乌克兰人口“只有”4300万(其实这个差距也不大),所以再这样消耗下去,“乌克兰兵源将会先枯竭崩溃”。其实这种想当然的计算是相当错误的,参考苏德战争中苏联的“过度动员”我们就可以发现,在有外援支持的情况下,一个国家能够调动的兵源将远远多于其单打独斗时。比如在俄乌战争当中,乌克兰不仅在接收西方军援,更获得了大量生活物资援助,它的后勤体系已经接入了欧洲的供应链,这决定了乌克兰必要时可以让几乎所有适龄男子(甚至女性)拿起武器,参加战斗。与之相反,俄罗斯不仅要在打仗的同时尽量维持民生,甚至还在忍受着制裁,被隔离在国际贸易圈之外。这对两国的战争动员深度的影响,是非同小可的。而这还没有算,乌克兰人是在本土作战,先天享受“保家卫国”的buff等问题。所以两国“兵源池”的差距没有很多人想象中那么大,至少目前的乌军不仅没有“兵源枯竭”的忧虑,甚至还在打“富裕仗”——目前,有近20万乌军目前尚在北约国家接受训练,他们将在训练完成后轮替前线乌军。而虽然已经作出了“俄军要打大仗”的判断,甚至不断以此向盟友“哭穷”,乌克兰却并没有试图召回这些现成的战略预备队。所以时间在乌克兰一边,而俄军则必须利用尚存但所剩无几的装备优势、以及上一轮扩军刚刚形成的兵力优势,趁着冬季土地冻实这个窗口期“再试一次”。这一次,真的是不行也必须行,因为时间不在他们那一边。但目前乌克兰在整个乌东地区并不存在斯大林格勒那样“丢不得”的战略支点,除非俄军能在攻击中一路打穿到西边的利沃夫、或者在北线搞一次成功的突袭,拿下基辅或哈尔科夫,否则都不足以瓦解乌军的抵抗意志和已经成型的援助体系。与斯大林格勒尚存在决定全局的“劫争”不同,在俄乌战场上,我们甚至看不到俄方能凭此一战走通的“棋路”。所以,这次“周年进攻”即便真的会打,成功希望也是非常渺茫的。比之于八十年前的“蓝色方案”之于德国,它可能更接近一次优势融化前的死马当活马医。2024年是俄罗斯的大选年,我想俄方不会想将俄乌战局拖入下一个“周年”以影响国内。那么一个显而易见的推测就是:这次希望渺茫的“周年进攻”无论搞还是不搞,在时间进入夏季,俄军在彻底失去常规战的主动权之后,可能会动用一些其他筹码,尽量体面的结束战争——比如,目前更多停留在口头上、暗示性的核威慑,也许会真有一部分会明确说、甚至做一些显著示威。到时候,才是全球核警报真要拉响的时候。而无论如何,如乌国防部长所言,我们有望在2023年看到俄乌战争的终局。至于是不是就一定是乌克兰的胜利……考虑到国内挺俄派朋友们的心情,我们不做评判。而当和平重新降临,世界格局必然会发生很深刻的变化。留给世界各国对这种变化进行准备的时间,其实也不多了。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无论美欧、日韩还是中东各国,进入二月份以后都正在迎来一轮互动的高峰期——大家都正在为已经能看到的终局进行准备。“国家是时间河流上行进的航船”,这是俾斯麦的至理名言,判断一场博弈输赢的最终标准,不是强弱、也未必是道德、而最终要看,时间与希望,会站在谁那一边。祝贺那些还在受战火煎熬的人们。开战一周年,俄乌战争,终于迎来了“开始的终结”和“终结的开始”。全文完本文4000字,感谢读完,微信公众号似乎又改版了,请大家多点在看,防止跟丢。
2月2日 下午 9:27

秦桧若是个活人,我就支持你这么扇他

只怕你不敢。1昨晚看到一个新闻,挺有意思的,这里说一下。说,1月29日,河南周口一名游客在参观当地岳王观时突然情绪失控,一脚蹬到岳王观的香炉上,大喊:“还我河山”,然后,不顾工作人员再三劝阻,掀起遮盖香炉的铁板就朝对面的秦桧跪像扇去,扇完了还不解气,踩在跪像台基上大声呼唤:“下一个谁来?”……目前,该男子已被当地公安部门控制了。可能是因为去年年景确实不好,加之春节档张导的那部《满江红》虽然票房不错、却没给观众足够的情绪释放。所以在这个春节里,各地的岳飞庙、岳王观里,都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打秦桧”热潮,游客们到那儿去,给岳王爷上柱香仿佛是次要的,而过去排着队对照着秦桧扇两巴掌、摸一摸他老婆王氏的某个部位,靠破坏公物和当众耍流氓来表达“爱国主义”情绪,似乎才是主要目标。甭管这个道理能不能说得通吧,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打秦桧”风潮中,唯独新闻中这位男子打出了风格、打出了创意——拿着铁板扇秦桧大嘴巴子,这个动作的想象力和表现张力,狂甩张导那灰不拉几的《满江红》十几条街,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受到这位仁兄那旷野不羁的创造力。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其实真说起来,我们的有些群众,在表演“解恨式爱国”的时候从来想象力都是丰富的。你看像日系汽车、家乐福商超、肯德基、麦当劳,放在平时,它们是他人的私有财产、购物中心、快餐馆,可一旦反日、反法、反美风潮来了,它们就都有可能成为一个又一个变种的“秦桧跪像”,任砸、任堵、任拉横幅。每到这种时候,总会有媒体出来呼吁人们“理性爱国”。我对这种呼吁有效性其实是存疑的:因为很明显,搞这种事的人,并不真的把爱国当回事。本来么,“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就像“白铁”和“佞臣”没什么关系一样。破坏中国人开的私家车和基本都是中国人就业的商超、快餐店,到底对打倒日法美等“帝国主义”能带来什么裨益?这个道理只要你脑袋没被门挤过,基本都能想明白。如王小波所言,他们只是在“借酒撒疯”而已,真正让他们沉醉的那个“酒”,是他们可以借着爱国的大义名分作出一些过火的行为而不受任何反击或惩罚。跟老婆饼里没有老婆一样,这种“爱国行为”和真爱国并没半毛钱关系。行为无代价,当然就可以随便干。你想,阿Q对着小尼姑耍流氓的时候,真会论证这个举动能打击到扇他嘴巴子的赵老太爷么?还不是因为小尼姑好欺负?不信?你让岳王庙前那个秦桧活过来试试?甭说当什么当朝宰相了,就是当个街道办主任、单位小领导,你看看如今排队打他的人能是个什么表现?扇什么巴掌啊,不拍人家马屁,我就已经算你壮怀激烈了。勇怯,势也,强弱,形也。对信奉“形势比人强”的很多国人来说,他们只有在安全的时候才是勇敢的,在免费的时候才是慷慨的,在浅薄的时候才是动情的,在愚蠢的时候才是真诚的——只有面对已经被打倒千年的秦桧的跪像,他们才愿意挥动案如山的铁板。2小时候读史读到岳飞、秦桧那段,怪异感总会压过气愤——赵构、秦桧这对昏君奸臣,这么明目张胆的残害忠良,就不怕遭到报应么?可是一翻史书,你会发现真没有:赵构,生于公元1107年,卒于1187年,当了35年皇帝、25年太上皇,活到80岁才寿终正寝。是中国历史上最长寿的五位皇帝之一,也是惟一一个能把太上皇位置干这么久的人。而秦桧呢?更奇葩,生于1090年,死于1156年,虽然不比赵构,“只”活到65岁就寿终正寝吧。但请注意,他干宰相是几乎一直干到死的,且其中相当长的时间里,是宋代非常罕见“独相”——政事堂里,就他一个人说了算,说一不二到比皇帝还大权独揽。中国历史上能把宰相干到这么霸气程度的人,从秦桧往前捯饬也就诸葛武侯了(往后数可能还有个张居正)。所以前两天刚看完《满江红》时,我开玩笑,说张艺谋不会拍啊,故事全程虚构,临到最该虚构情节——一刀把秦桧捅了的时候,你跟我讲起尊重历史了。想和历史合上也简单啊!剧中秦桧不是有个替身么?你让秦桧死,让他替身接着干,不就两全其美了么?人家《铁面人》就这么演的么!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铁面人》剧情能成立的前提,是历史上的路易十四在早年荒诞奢侈之余,确实还有“太阳王”的开明专制一面。这么圆,是可以的。但你看看历史上的秦桧做了些啥,培植党羽、残害忠良、对外拱手降金,对内压制言论。独相多年,他就多年如一日的把奸臣这个角色演到了底。死后赵构还给了他个盖棺定论,叫“决策元勋,精忠全德”——吃惊吧,“精忠”这词儿,最早居然是皇上授给秦桧的,只不过后来数次翻案平凡,才回到岳飞那里。所以你生在大宋朝,岳飞忠还是秦桧忠?这要具体看朝廷当时什么政策。比如,秦桧害了岳飞后这半辈子,他受了什么阻力了么、挨了什么谴责么?其实没有,人家过得可爽了。《满江红》里有一段说岳飞死后韩世忠还在朝,一旦秦桧有这么把柄被捏住,韩世忠就能怎么怎么着,可是真实历史上,韩世忠在岳飞死后立刻就上书请求致仕,晚年是靠着闭门谢客,昔日属下和老战友一概不见,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莫谈国事”的韬晦,才在秦桧党羽围攻、追咬下勉强得了个善终的。若说昔日的泼韩五已经被秦桧吓得跟孙子一样,这多少有辱英烈吧,可你说韩世忠在岳飞死后能扛起了什么镇邪守正的大旗,那更是奇幻小说了。真正的小人,总是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这一点,我昨天在《被豺狗盯着的压力太大了,允我韬晦一下》似乎说过了。那有没有人,曾经试图阻止一下秦桧的“大杀特杀”呢?有的。不过其中的故事更耐人寻味。绍兴二十年(公元1150年)的时候,有一次秦桧上朝,半路遇到一位武人手持利刃,杀伤其多名随从,试图刺杀秦桧。惜其功败垂成。等把他抓住了,交到大理寺一审,才知道此人名叫施全,官至殿前司后军使臣,是个低阶武官。那么施全为什么要刺杀秦桧呢?不同版本史书在这里出现了矛盾。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的说法,这是因为宋金绍兴和议达成之后,宋朝重新回归了“重文抑武”的传统路线上,施全作为低阶武官不仅辛苦,甚至有时入不敷出。所以才想到要劫持秦桧,逼他重新对金开战,这样武人就能再次过上好日子了。这个剧情不知是否就是《满江红》的最初创意来源,但如果该书记载为真,施全这个人似乎就真跟影片中沈腾演的那个主角一样,是个思路在“大局观”和“脑血栓”之间反复横跳的人——你说他傻吧,他能认识到武人地位的衰落,就是因为秦桧主导的媾和策略,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可你若说他有格局、是真英雄吧?以为拿刀逼着秦桧在朝堂上改弦易辙就能成事这个想法又实在过于天真、脱线,真不是什么智商在线的成年人能想出来主意。所以部分史书和民间传说,给了施全一个更直白、也更容易被理解的刺秦动机:“举天下皆欲杀虏,汝独不肯,故吾必杀汝!”这个口号一喊出来,倒真的是气壮山河,让人有一种“天地有正气”的昂扬感。但问题是,它究竟符不符合历史事实呢?当时的天下人,是不是都有施全的这个觉悟呢?其实是存疑的,至少按照陆游在他笔记里的记载,施全后来被凌迟处死时,临安的老百姓们跑到刑场上围观,台上剐着呢,台下就有人喊:“此不了事汉,不斩何为!”不管施全的动机到底是想把自己日子过好还是真的壮怀激烈,反正临安老百姓对他的认知是这样:你是个不懂事儿的,闲着没事刺什么秦呢?人家秦相公可是相公,人家坚持的主和路线代表皇上。你杀他就是反朝廷啊!死了活该。不杀你,难道留着过年?是的,我想,同样主张北伐、“死去元知万事空”依然“但悲不见九州同”的陆游,在记下这段传说的时候,内心是在滴血的——在他那个世道里,不仅赵构、秦桧们不想着“克复中原”,老百姓多半也没这个心思——这不怪他们,草民总不能比皇帝更爱大宋吧。真正有点这种家国情怀,想开万世太平、还天下安定的,只有他们这种极个别的社会精英。而真正敢于付之于行动的,甚至只有施全这种到死也没人弄明白(或者故意不想弄明白)到底是“不了事”还是“大了事”的个体。这是怎样的一种麻木、压抑、孤独与绝望呢?陆游就是在这样一生的自问与纠结中死去的。从“当年万里觅封侯”,到“胡未灭,鬓先秋”。陆游此事的心境,大约与写“麻木的看客”的鲁迅略同吧。而更可悲的是,秦桧不仅可以利用这种公众的麻木和胆怯让自己寿终正寝,他甚至有能力加深这种麻木。宋代的时候,类似相声的“参军戏”很流行,有伶官就编了一个段子:头戴两个环,并起名叫“二胜环”,将其戴在脑后,然后说“你且坐那太师椅,将二胜环(二圣还)放到脑后可也。”虽说“谐音梗扣钱”吧,但这个段子编的本来十分巧妙、小心——首先,“迎二圣还朝”这个口号,是赵构自己提出来的政治正确大旗。伶官拿这个说事,比岳飞问什么“兵安在、民安在”保险多了。其次,伶官也没有直接“指斥乘舆”的骂皇帝,“你且坐那太师椅”,我讽的是宰相秦桧在其位不谋其政么!可是这个梗传到秦桧的耳朵里,处理方式依然是异常严厉的——两位伶官第二天就下狱了,其中一个还吃不住打,死在了大牢里。演参军戏的伶官,从唐代开始,就有一个外号,叫“无错虫”——他们地位太低微了,无论说什么,都对看戏的王侯将相产生不了威胁,无非斗一乐而已。所以演参军戏的伶官不会因为“谤讪”而被论罪,这是一个由唐及宋执行了几百年传统。而秦桧的做法,是直接打破了这个传统——戳到我的短处,你就是讲笑话也不行!讲完这几个故事,我再跟你说,电影中那个被放过一马的秦桧,会在世人的“滚滚骂名”当中备受煎熬、忧谗畏讥、生不如死的了此残生。你信么?说什么聊斋呢?至少在秦桧活着的时候,他根本不用怕这些,因为他有权力杜绝任何这种苗头的存在。真正允许被嘲笑、听着世人滚滚谩骂咽气的,只有施全那样的行刺者。这才是历史的真相。所以,我觉得张导还是把群众想的太勇敢了,他们敢在秦桧死后很多年,去扇一扇那跪着的铁像,这和敢秦桧还活着时去刺杀或讽刺强大无比的他,压根就不是一码事——甚至更可能是刚好相反的两种情绪:今天那些对着无辜白铁吐痰撒尿、扇巴掌摸私处,求发泄、求转祸最起劲的那些人,更可能是当年临安街头嘲笑受剐的“不了事汉”的看客们的后代——因为那种对着强者唯唯诺诺,不敢发一语。而永远对着无还手之力的靶子、弱者们慷慨激昂、穷追猛打的行为方式,是一脉相承的。3写到这里,似乎该引一些鲁迅先生的名句做结,比如什么“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之类的,鼓励大家都做勇者。但我忽然不想这样写为了,因为这样写还是太乐观了。至少在两宋相交的那段片段里,我们看到是勇者不断被淘汰,而怯者不断留存:岳飞勇敢、不乖,在皇上赵构已经要定调主和的时候,还想着“还我河山”,还在顾念“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于是他被干掉了。秦桧怯懦、很乖,皇上怎么说他就怎么办,只要赵构肯拍板,什么黎民百姓、中原涂炭,他都可以不管,于是他荣宠备至,还被钦定为“精忠全德”。施全和伶官们勇敢、不乖,他们看不惯秦桧的做法,敢用行动和言语去“刺秦”,于是也被干掉了。那些看客们怯懦、很乖,于是他们活了下来,还养成了在别人被绑着受刑、无力还手时踩一脚、说风凉话的癖好……如果历史就是这样冰冷运行的,逆淘汰了几千年,那我们该怎样去分辩忠奸、勇怯、智愚、善恶呢?我们又还敢坚守些什么呢?我一时想不清楚,但此时此刻,我只想守卫一下那最后的常识——真有本事,您就别排着队、对着那跪着、绝不会反击的铁像撒气。穿越回宋朝,当大英雄岳飞被扣上“谋反”的帽子下罪论死,而秦相公散播的舆论也在宣传他谋反该死时,你真敢去劫狱么?当那残害忠良、却获得皇帝亲自背书、位高权重的秦桧招摇过市,你敢抓住他的袖口“十步之内,人尽敌国”么?你八成不敢
2月1日 下午 2:19

被豺狗盯着的压力太大了,允我韬晦一下

长路走累了,让我先歇歇脚。各位好,如很多读者所看到的,昨天更新的一篇文章今天凌晨的时候被我自己删了,然后今天想休更一天,我接下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上个星期过年,我在过年期间基本没休息,哪怕初五自己农历生日,家人在那边催着吃饭那天,也坚持写了篇长文《岳飞的死因:不被允许的Plan
1月31日 上午 11:08

“赌球运”的《流浪地球》式思维

一种《致命的自负》1狂热追捧今年春节档热映电影《流浪地球2》的“慈铁(刘慈欣铁粉)”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看过原著小说《流浪地球》,其实大刘的文笔还是很不错的。在这篇小说中,大刘是以这样一个故事开篇的:说,在原著主人公小的时候,《流浪》世界观中“烧石头”的行星发动机已经开始给地球“刹车”了。有一次,学校老师组织他们去参观如山一般巨大的行星发动机,并告诉他们,要相信流浪地球计划一定能成功,要相信联合政府呀。但这个时候,有个不开面的小朋友跟老师提问:万一流浪地球计划失败了怎么办?万一来不及了怎么办?这个时候,老师给了他一个非常恐怖的回答——她说,那样“人类将自豪地去死,因为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还好,创意这玩意儿,是不需要付版权费的,如有雷同,可以纯属巧合。否则的话,我估计大刘要给前两年刚去世的日本左翼史学家半藤一利一笔钱——因为他的这个故事,跟半藤一利讲的一段童年阴影实在太像了。半藤一利出生在日本“很有精神”的“昭和时代”,他上中学的时候,日本帝国主义行将末路,美军开始对日本本土执行大轰炸。这个时候,时任日本首相的东条英机提了设想,说要与美军进行本土决战,还提了个口号:“竹枪也能打败英美鬼畜!”是全日本的中小学,都开始训练学生们挖工事、练竹枪。可这个时候,半藤一利已经是十三四的半大小子,这意味着,他不太好忽悠了。有一次看了很多书的他乍起胆子跟老师提问:“竹枪真的能打败英美鬼畜么?我听说他们多的是连发的机关枪,还有飞机、炸弹……”老师让他不要多想,相信大本营和首相的判断就好。可是半藤还是不依不饶,追问,万一他们判断错了呢?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老师这才端正颜色,给了他一个和大刘小说里老师如出一辙的回答:“那我们就一亿总玉碎!全体日本人可以自豪的去死!”我不知道大刘写小说时对老师那个答案评价如何。反正半藤若干年后在回忆这个答案的时候,感慨的说:“我(对日本战前体制)的第一丝反逆就萌发于那一刻,我隐约觉得,不给人们选择的机会,强行制定一个计划,然后告诉大家‘不成功,我们就一块死’,这是绑架犯才会做的事情。”长大后的半藤一利以写二战前近代日本通俗历史成名,但这段历史写多了以后,他应该会发现。其实称呼那年头的日本决策层为“绑架犯”是不贴切的,正确的称呼应该叫他们为“赌徒”——从明治维新后期开始,屏蔽其他选项,把整个国家的资源都压在一个计划上,“赌国运”,就成为了日本的一种常态:最开始是日清战争(甲午战争),日本砸锅卖铁买军舰,挑战已经衰落的大清朝。一不留神,他们赢了。然后是日俄战争,日本又砸锅卖铁又扩了一轮军,挑战比清廷强悍的多的沙俄帝国。一不留神,他们又赢了。再然后是九一八事变,诺门坎战役,太平洋战争,已经成瘾的日本每一次都在进行豪赌。然后众所周知,最后那一次他们赌输了,而且是输干血本,整个国家一片焦土。抛开频繁发动侵略战争注定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一层不谈。二战前日本这种“日常赌国运”的思路,在数学上就非常愚蠢——请想象一下,如果一个赌徒走进赌场,不会留足本钱,不会多头下注,每一次都是掏尽老底的孤注一掷,那么他会怎样?回答是,即便他赌术再高明、赌运再亨通也会很快输干老底,沦为穷光蛋。因为任何博弈的输赢都是讲概率的,你可能赢也可能输,而规避风险的唯一方式,就是别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多搞几个备选方案,然后多头下注。然而这种“多头下注”的思维,至少在《流浪地球》原著里是半点没有的。相反,里面的孩子似乎很早就习得日本“昭和青年”那种“很有精神”的吵架方式——小说中的人类分为两派,主张“流浪地球”的地球派,和主张飞船逃亡的“飞船派”。然后一开篇,你就看到飞船派的孩子们在那儿高喊,“把地球派都扔到海里去!”行吧……小小年纪,就这么喜欢不留活口的党同伐异……你妈知道么?其实,当年小说看到这儿的时候,我就预感到这个小说可能写的比较神经质——造飞船走还是让地球去流浪,你们若谁对谁错争不清,不会两个计划都试试么?让想上飞船的人上飞船,想带地球的人带地球走?为何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一副不等太阳爆炸,你们就要对方非人道灭绝的架势——这是什么中世纪宗教裁判所剧情?什么?你说资源不够,不能同时执行俩计划?人类必须“孤注一掷”的集中所有资源押宝其中一个?可是流浪地球计划和飞船计划所占用的资源根本就是不成比例啊。地球的总质量是多少呢?6亿亿亿公斤。那么人类真正能用到地表整个生态圈加在一块占比是多少呢?不足0.2%。也就是说,如果人类真的有能力修筑推动地球的行星发动机,在建造它们的产能中挪出个五百分之一,就能把小说渲染的这个“飞船带不走”的大生态圈划拉划拉卷包全收拾走。所以在执行地球派计划的同时,让飞船派做他们想做的事儿,相当于动物园养只大象的同时,再养只蚂蚁。你告诉我,这会产生资源冲突么?什么?你说飞船派只能带走少部分人?允许他们存在,会造成有人要死有人能活的道德悖论?会让“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可是在大刘亲自指导的《流浪地球》电影版补充的设定中,开篇就明确说了,流浪地球计划执行中,只有一半的人能够通过抽签或分配的方式进入地下城。剩下一半人不是也得在地表等死啊!这就是说,“有人要死有人能活”的道德悖论,在流浪地球计划里也没有解决啊。再说前面咱就算过了,从“地球派”的计划中挪出五百分之一的产能,你就能把包括全人类在内的整个能用得着的生态圈都划拉走。你觉得飞船不靠谱,那可以,那你挪出千分之一的产能,带那一半没办法进地下城避难的人可不可以?让他们去赌一下飞船逃亡计划的可能性行不行?反正他们留在地表也得等死,“等死,死飞船可乎?”是的,稍微分析一下,你就会发现《流浪地球》原著里的那个世界观设定是非常强迫症的——明明可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明明可以同时推进几个计划。大刘偏不让地球人搞。非要堵上其他所有可能,只准流浪地球。我只能认为,写这篇文章时的大刘,他的审美应该就是这样的——他就是喜欢大计划,且一定要让计划定于一尊,让全人类在这个计划上孤注一掷。总之就是要搞出一种“环球兴废,在此一战,诸君一层奋励努力!”的悲壮感来。我觉得,这属于强行悲壮,而且还是让全人类强行悲壮,这个审美癖好吧,挺那啥的……而说到审美问题,有一个只看过电影版《流浪地球》的观众肯定不知道的梗,那就是在原著小说中,主人公其实娶了个日本媳妇。而那个日本姑娘也是那么一副很“昭和”的样子——“‘这是一场体现人类精神的比赛……’她挥动着小拳头,以日本人特有的执著说。”如果你真接触过平成以后的日本妹子的话,会发现她们很少这么一根筋的“攥着小拳头”说话了。大刘多半是基于自己的想象和审美,手造出这么一个人物,只能说,可能他对那种非要孤注一掷的日式“执著”,真的有着一种特殊的喜爱和执著。当然,我敢打赌,《流浪地球》系列电影肯定不会还原这一段,因为基于民族主义情绪力捧这部片子的铁粉肯定不喜欢这种设定,他们还会粉转黑的。2说正经的,发表于2000年的《流浪地球》是大刘的早期作品。但我觉得从《流浪地球》一路追到《三体》,你能感觉到,大刘对那种屏蔽其他所有可能性,必须孤注一掷的赌博式大计划是有一种特殊的眷恋的。《流浪地球》《吞噬者》《三体》等小说中,都能看到这种人类集中所有力量在一个计划上的豪赌场景。甚至,这种癖好也传染给了外星人——在《三体3》当中,三体人赌新的执剑人程心不敢与他们同归于尽,直接发起了冲锋。记得看那一段的时候,我脑中自动就联想起了小时候看的某个电视剧。三体人化身李元芳——啊不,是燕双鹰,对着执剑人程心冷冷说到——“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是的,赌,刘慈欣小说里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全球精英甚至外星人的所有角色,共同特点是都喜欢赌。而且都是那种非要孤注一掷、从不考虑多搞几个Plan把风险分散一下的豪赌。按说这种不管不顾、“赢了会所见嫩模,输了天台见孟婆”的赌狗性格,在正常社会当中只有最失败、最边缘的loser们才会具有——你看天天买彩票上智商税的人,一般都是最穷最不会过日子的。而真能把日子过好的成功者,但凡手头有一点存款就会进行分散投资。因为这是一个常识——因为人的理性、运气都是有限的,所以世界上没有尽善尽美、绝对不会输的选择,把宝都压在一注上,不用久赌也一定必输。但是大刘总喜欢让自己的角色这样孤注一掷的赌,而且赌注动不动就是全人类,如果日本当年那叫“日常赌国运”,那么大刘的小说,就是“日常赌球运”。当然,作为一个小说家,这么写让故事更惊险刺激,这也无可厚非,甚至让人喜欢。但我觉得电影化,编剧至少应该改一下——毕竟影响的人太多么,还有孩子呢。而这一点,几年前,电影版《流浪地球1》上映的时候,本来觉得编剧已经做了。你看影片中那个由人工智能moss开启的那个一见地球快掉到土星里了,就准备逃亡的啥啥计划。虽然是作为反派阴谋的形象出现的吧。但它的存在,好歹证明了片中的地球政府不傻,知道万一Plan
1月29日 下午 6:49

秦桧和秦始皇最开心的事,就是碰上张艺谋安排的傻缺刺客

“格局”你没商量。前两天我去看了张艺谋导演指导的贺岁档电影《满江红》,看完以后我在《岳飞的真正死因:不被允许的Plan
1月28日 下午 5:59

其实,我更喜欢岳飞的另一首《满江红》

《满江红·怒发冲冠》是不是伪作?这其实无所谓。因为真实的岳飞,写过更好的《满江红》。那里面,你才能看到真实的岳飞。各位好,今天离家回到住处,一路舟车劳顿,有些疲劳,不写长稿了,简单和大家聊两句。1昨天《岳飞的真正死因:不被允许的Plan
1月27日 下午 9:52

​岳飞的真正死因:不被允许的Plan B

一切争论,最后都要变成我忠你奸、你死我活的“赌命局”。这其实很奇葩。昨天去看了春节档票房最高的《满江红》。怎么评价呢?应当说虽然各方面都能及格,但看完以后我还是想找张艺谋导演去退电影票钱——因为他好像当年拍《英雄》时的老毛病又犯了,整个电影在前半段的剧情构建上似乎很精巧、充满设计感,但整部电影看完后,你回头再看,会发现整体上呈现出一种荒诞感。主人公们最终是为了一个十分牵强的理由去做了许多貌似精巧的举动。所以电影看完之后,你坐在座位上,听韩红那首还不错的片尾曲时,被耍了近三个小时的感觉会非常强烈。所以,作为春节档跟家人一起看看消磨时间是可以的。但我不建议对剧情合理性要求较高的朋友去看这部电影,因为担心剧透,我不方便细说。但这部电影里太多貌似高深的关节,你会在影片散场,还没走出电影院之前就琢磨明白——啥悬疑啊,这特么就是些导演编到最后无法自圆其说的逻辑硬伤。当然抛开影片情节不谈,《满江红》从选材上讲是非常成功的。民族大英雄岳飞惨死风波亭,这是中华民族千年来一直无法释怀,让无数人想来都义愤填胸的千古奇冤。这件事对中国人来说具有几乎永久的话题性。可是具体到这桩公案的细节——岳飞究竟为什么被杀,可解读的层次就有很多了。1最浅近的一层,也是《满江红》中采用的叙事方式。就是使用传统的“忠奸史观”,把这件事算在岳飞和秦桧之间的“忠奸对立”上。那就是:岳飞,忠臣,秦桧,奸臣,赵构,昏君。奸臣蒙蔽了昏君,残害忠良,卖国求荣。如果赵构能亲贤臣、远小人,重用岳飞,惩办秦桧,不说直捣黄龙吧,兴复宋室还于旧都。总是问题的。这套逻辑非常简单、鲜明。但凡看过《说岳全传》的人都可以给你讲个大概,也是中国传统史学所一直使用的。然而这种简单的、脸谱化的解读,却恰恰是现代史学分析历史问题所必须规避的。我记得茅海建先生在《天朝的崩溃》一书中,借讨论鸦片战争林则徐和琦善这对忠奸历史形象时,就做过一段非常深刻的分析,他说:在皇权至上的社会中,天子被说成至圣至明,不容许也不“应该”犯任何错误。尽管皇帝握有近乎无限的权力,因而对一切事件均应该负有程度不一的责任;但是,当时的人们对政治的批判,最多只能到大臣一级。由此而产生了中国传统史学、哲学中的“奸臣模式”:“奸臣”欺蒙君主,滥用职权,结党营私,施横作恶,致使国运败落;一旦除去“奸臣”,圣明重开,万众欢腾。这一类模式使皇帝避免了直接承担坏事的责任,至多不过是用人不周不察,而让“奸臣”去承担责任,充当替罪羊。若非如此,将会直接批判到皇帝。这就冲犯了儒家的“礼”,是士人学子们不会也不愿去做的。……忠奸的理论所能得出的直接结论是,欲取得战争的胜利,只需罢免琦善及其同党、重用林则徐及其同志即可,不必触动中国的现状。也就是说,只要换几个人就行,无须进行改革。忠奸的理论所能得出的最终结论是,为使忠臣得志,奸臣不生,就必须加强中国的纲纪伦常,强化中国的传统。也就是说,鸦片战争所暴露出来的,不是“天朝”的弊陋,不是中华的落伍;反而是证明了中国的圣贤经典、天朝制度的正确性,坏就坏在一部分“奸臣”并没有照此办理。于是,所以此时的任务,不是改革旧体制,而是加强旧体制。忠奸理论和“奸臣模式”,并非是鸦片战争史独有的现象,而是中国传统史学的常用方法。正是它具有掩护君主、掩护道统的特殊功能,因而屡屡被官僚士子们用来解释那些他们不能解释或不愿解释的历史现象。这种理论和模式,经过他们长久的宣教,成为老百姓耳熟能详、最易接受的历史分析法,并在今天仍有其影响力。……我觉得茅海建先生的这段分析很精准。中国人对岳飞的崇拜当中,也不单单只有对他高洁人品和英勇善战的嘉许。更包含着一种美好的自我暗示——我们的一切本来都是好的,坏事儿就是因为奸臣、投降派当道,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让岳飞统领大局,必能直捣黄龙!而与之相应的,我们为什么会对秦桧这样的“汉奸”具有最切齿的痛恨?因为宰相这个层级是中国传统史学和道德伦理所能追责的最高层,有奸臣、奸相而不能有“奸君”,所以在岳飞墓前跪着的,只能是秦桧,而不能是赵构。2当然,你问我们有没有比这种胆怯而懒惰的“忠奸史观”更深一层的反思,其实也是有的。那就是认识到秦桧这家伙不过是赵构执行媾和任务的一个白手套。这层认识,其实在明代就已经有人达到了,比如明代有位文人叫文征明,也填过一首《满江红》,里面就把话挑明了。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也就是说,锅应该甩在宋高宗赵构的头上,是宋高宗因为害怕岳飞打得太好,真的“迎回二圣”,才指示秦桧等人罗织罪名,冤杀岳飞。这个认识后来还被金庸借去,写在了他的《射雕英雄传》开篇里,很多人觉得耳目一新。这里多说一句,明代人普遍认为赵构害怕岳飞“迎回二圣”,可能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因为明朝的时候刚好发生了与靖康之变有些类似的土木堡之变,明英宗以皇帝之尊被瓦剌俘虏,他弟弟景泰帝顶缸登基成功,兄弟二人后来确实上演了一场“你回来我往哪里摆”的尴尬大戏。明英宗最终还通过夺门之变,成功重新夺权。明朝士人对眼前的这点八卦不敢说,只能借着宋朝的事儿指桑骂槐——看见没有,还是人家赵构算得精啊。但是,明人的这种以今推古其实也是有问题的。因为中国古代皇家的宫廷权斗,从来讲究的就是一个“皇帝岂有种乎,兵强马壮者自为之尔。”明英宗复归后重新夺权,那是一个极小概率的巧合。历史上更多的现实案例,是只要你能抓稳了兵权,甭管是什么大哥还是老爹回来了,皇帝位置该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对此唐太宗李世民一定隔空点赞——其实都不用李世民点赞,就看看宋徽宗让位宋钦宗之后,宋钦宗在坐稳大位那一年时间里对他爹的控制。你就知道至少在宋朝,“二圣”即便能被迎回,对赵构的威胁程度也是微乎其微。对此,远在北国的宋钦宗有一次给他弟捎话的时候,也已经表明这个态度了。“但求一太乙观主足尔,它无敢望也。”——你就让我回去当个道士就行了,什么皇帝?争位?想都不敢想。所以赵构其实自己也是不怕他爹他哥回来跟他抢位置的。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迎回二圣”这句口号,其实就是赵构自己提的,把它当做一个政治正确来用。反倒是小说演义中一口一个“迎回二圣”的岳飞,在真实历史上给高宗上书的时候,是非常小心的规避这档子事儿的。要说也一定会说“迎天眷归朝”——我们将士心中只认你这一个皇帝,至于什么你哥、你爹,他们只是你的亲属而已。所以赵构害怕岳飞“迎回二圣”,而指使白手套秦桧干掉岳飞。这个想法看似精妙,却也似是而非。岳武穆没那么看不懂赵构的心思,这点小坑不足以害死他。3比这更深一层的见解,是深入到了宋朝的建国体制问题,这一点我在《如果换个人当宋高宗,能否灭了金朝、直捣黄龙?》一文中已经谈过了——“我大宋”重文抑武么,既然已经决定要跟金人款和,那留着岳飞、韩世忠这样的军阀,就是藩镇割据的隐患么,狡兔死猎狗烹,既然已经没心思也没财力北伐了,那就把你岳飞这种最挑头的杀掉,以儆效尤好了。解释到这一层,我们似乎可以给赵构指使秦桧干掉岳飞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解释。但这里面其实依然有问题。因为中国历史上皇帝和边将之间一直存在的一个悖论是,如果边将真的有心谋反割据,像安禄山、史思明、吴三桂那种,你靠宫廷手段进行翦除,其实翦不掉的,你只能把他们逼反,然后派兵镇压。而那些真正能被皇帝杀掉的将帅,像韩信、檀道济、蓝玉这种人,你能成功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前提,就是他们其实已经没能力造反了。所以杀功臣大将,往往只是在皇上觉得自己行将就木的时候怕后代镇不住场子时不得不用的方法。像宋高宗这样,公元1142年就急急忙忙把最能打的岳飞杀了,自己后来又开开心心的活了40多年,一直靠到1187年才死,在历史上真的有且只有这一例。外部威胁还在,就这么急着卸磨杀驴,他图啥呢?再考虑到宋朝历史上是一个对收兵权非常专业的朝代,这就更匪夷所思了。想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都能搞杯酒释兵权,你宋高宗为什么不能照猫画虎也搞一出呢?收了岳飞的兵权,给他个闲散节度使之类的官职,把他挂着就是了,你又不是压不住他了。兴许哪天,朝廷再要用,你还可以拿他出来顶缸么。然而宋高宗对岳飞的处置,却是异常严厉的,秦桧、万俟卨这帮人揣摩上意,原本对岳飞案的处理意见是杀岳飞一个人,但审理结果报到高宗皇帝那里,高宗亲自给升了一格:岳飞“特加恩”赐服毒自尽,张宪、岳云全都被按照军法处死……也就是说,赵构给岳飞搞得是一个“瓜蔓抄”,不仅要处死他,还要处死他军中威望最高女婿、儿子,并把其所有亲信全部赶出军营。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明知这样做会留下恶名,拿秦桧出去顶缸也未必能完全洗得清。他为啥不稍微低调一点呢?于是我们就要有一个更合理的解释,曾经善于使用杯酒释兵权、武官转文职等柔和手段收缴兵权的宋朝,为什么在岳飞一案当中要搞得这么决绝。赵构身为皇帝,为什么又要做的如此决绝。必须利用将岳飞这个曾由他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统军大将彻底打倒——这已经不是传统的重文抑武、功高震主或君臣相疑所能解释的了。4想要破解这个疑案,我们必须上追历史,去观察宋以后的帝制王朝执政逻辑的变化。北宋相较于唐代,所发生的最大变化,其实就是王朝所依靠的统治中坚力量,不再是勋贵而变为了文人士大夫。所以宋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真正由受系统教育的精英儒生执政的王朝。但儒家思想,大约从孟子以后,在争论时就染上了一种非常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总喜欢把具体问题的意见之争,上升为个人道德高低的意气之争。道理上说不过,就想通过摧毁对方的道德根基来打击对方。你看孟子就是就是这样,吵不过就直接骂人“无父无君,禽兽也。”这种辩论手段,如果只是文化人之间的争吵,那还只是文化版的泼妇骂街。但到了宋以后,文人当了官,有了政治、国家暴力手段的加持,就要命了。是的,这就是我们所熟悉的“党争”。相比于现代政党政治中的政见争论,从宋以后愈演愈烈的中式党争,最大的特点,是它对战败者是具有人格毁灭性的————你不同意我的意见,你就道德沦丧、不是人了,是禽兽。而既然你是禽兽,那你的一切权利都是不受保护的,而你的一切主张也都是错的。这一点的突出代表,比如北宋王安石变法失败之后,司马光入朝无论好坏“尽废新法”,已经闲居在野的王安石听闻此事之后气的吐血,说这条新法是我和先帝讨论了几个晚上才一起讨论出来的,明明有效果,为什么要废除呢?当然,王安石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反省一下自己,他当年当政的时候,打出“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的三不旗号,他和继承他的新党对所有反对新法的人也是统统赶出朝堂,远贬他乡的。你看看被划为“旧党”的苏轼被折腾成什么模样就知道了。原本怎样施政才能让国家更好的技术争论,因为双方都急于抢占道德制高点,变成了一场谁对朝廷更加衷心、谁忠谁奸的道德争论,最终异化成为一场你死我活的路线争夺。而在这场翻烙饼一样的新旧党争中,双方给对方上的手段,是逐层加码的:在王安石当政的时代,其对旧党的态度还是把你贬出朝廷就好。到了吕惠卿时代,就是排挤加远谪,再到了章敦为相时,已经开始要对一些反对者“永不叙用”,再到了蔡京的时代,朝廷直接立起了元祐党人碑,公开扯出一张黑名单,让上了这面碑的人,子子孙孙,永世不得翻身。而你可以想到,这种路线斗争的逐步升格化,最终一定会通向一个终点,那就是对对方进行残忍的肉体消灭,以摧毁你生命的方式,否定你的主张。而这种惨烈的不幸,最终就落到了岳飞的头上。是的,如果通读宋史,会发现,南宋初年的战和之争,其实就是北宋末年新旧党争的一种变种延续。满朝官员们围绕对金是战是和这个问题重新进行站队,但双方党同伐异的方式方法,与靖康之前的新旧党争是如出一辙的。只不过手段更为酷烈。而在这场更残酷的党争当中,主和派在道义上又刚好占着先天的劣势的,因为弃沦陷区的民众于异族之手而不顾,无论如何称不上儒家的君子行为。所以主和派对主战派在道义争吵上吵不赢,但形势,或者说至少宋高宗赵构所认为的那个形势,又必须逼迫着朝堂得出一个主和的结论,那怎么办呢?于是宋高宗就必须亲自下场拉偏架,给秦桧“赋能”,指使他通过对岳飞的冤杀彻底让朝堂上现存或潜在的主战派彻底被压服。从个人性格上讲,赵构是非常喜欢通过“杀伐决断”来平息党争、达到“定策”效果的,这一点从他刚刚登基,杀太学生陈东时就已露端倪。只不过,过了多年,到了杀岳飞时,他的帝王术玩得更加精深,躲在秦桧身后,干了这件事。所以说到底,赵构和秦桧要杀岳飞,不是什么迎回二圣的问题,也不单纯是遏制武人或藩镇的问题,而是党争与定策的问题,宋朝的党争,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劣化到必须干掉一派的旗帜性人物(甚至其潜在的精神继承者)才能得出结论了。5从这个角度上说,有很多史学家因为认为南宋打不过金朝、主和是正确的而给秦桧翻案。这种思路是错误的。它的错误之处就在于,即便对金主和的主张是正确的,秦桧为相时打压、排挤同僚的心狠手辣(除岳飞外,还比如赵鼎),放在北宋也足够上《奸臣传》了。所以研究宋史的人有句话,叫“北宋缺将,南宋缺相”,曾经群星璀璨的文人士大夫群,到了南宋时代似乎一下子奸相频出,什么秦桧、韩侂胄、史弥远、贾似道……但请注意,这些南宋的“坏宰相”,可不全都是秦桧这样的投降派。最典型的比如韩侂胄,人家可是铁骨铮铮的主战派,岳飞那个“鄂王”衔就是他追封的,其任内还搞了开禧北伐。但韩侂胄在历史上依然评价不高,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打压异己的手段跟秦桧其实没什么差别,也是搞什么“庆元党禁”,给政敌朱熹编什么“十大罪”,贬一批、关一批、杀一批才罢休。所以南宋奸相频出,其实是一个党争残酷化之后的系统问题,这个时候的士大夫群体,已经无法将观点之争与忠奸之争、善恶之争分开了——你不同意我,你就是坏人,就是反贼,你就死不足惜!这种争论方式,发展到明代,就变得更为荒诞和酷烈,随之而来的,是两派路线之间完全丧失了共存的空间,只有你死我活。明朝末年袁崇焕杀毛文龙款和,又因杀毛文龙被崇祯杀那烂事儿,大家太熟悉也太复杂,我们这里就不仔细说了。就说说堪称“反向岳飞”的兵部尚书陈新甲——他本来是受了崇祯皇帝的授意,跟后金谋和,结果事情都谈成了,阴差阳错走漏了风声。崇祯就直接把他当替罪羊杀了。你说陈新甲这个人,他死的冤不冤呢?第一,他是奉旨办差,替皇上做事。第二,明末摊子烂到那个程度,暂时与后金媾和,先安内再攘外。也不失为一种可以考虑的有效意见么。但不行,就像宋高宗时代的南宋总体“定策”是要和一样,崇祯时代的大明,总体“定策”是战到底。既然这个大方针已定,那么所有和这个“定策”相抵触的主张和主张旗帜性人物,就是不能存留。是的,南宋高宗杀主战的岳飞,与晚明崇祯杀款和的袁崇焕、杀替他款和的陈新甲,其实有着一种内在的一致性——说到底,它们都是为了“定策”而杀人。在那个体系下,一个计划一旦制定,就不允许有人再唱反调,也不允许不同的意见成为备用的Plan
1月26日 下午 9:57

《流浪地球》这种宏大叙事,究竟“拧巴”在哪儿

还没看电影,仅就原著说说问题所在。各位好,《流浪地球2》大年初一上映了。这两天,后台一直有读者催我去看看这部电影(甚至有提前给我赞助了电影票钱的),说想看看我对这部剧的观感。当然,作为一个科幻老粉。《流浪地球2》这部电影我是一定会去看的,但可大过年的,看电影总得找个伴吧?女友不在身边,家里人或故乡朋友都对这部剧没兴趣(个别有兴趣的还是吴京的铁黑,早早就宣布吴京参演的所有电影他一概不看)。倒是也有在烟台的读者这两天约我——可怎么说呢?和男读者一起去看总感觉有些基,和女读者一起吧……我又不好意思。所以权衡再三,只能把观影日程排到回自己家以后了。但也这不意味着对《流浪地球》这个话题,我暂时什么都不能写。毕竟2000年其原著刚在《科幻世界》上刊登的时候,还是当时还是小学生的我就看了。所以这部小说绝对算我的童年回忆,所以以下我简单仅就这本原著,聊聊这个话题。在之前的某篇文章中,我曾经谈到过我觉得《三体》的人物塑造都过于单薄,可凡事就怕有个对比。《三体》这部大刘的封笔之作,和《流浪地球》这部他早期的作品比起来,人物的立体感绝对就是红楼梦级别的——是的,《流浪地球》原著当中,人物的形象实在都太单薄了,几乎就是批了一张角色皮的设定讲述人,整部小说也基本没有什么剧情可言,这也就是为什么四年前《流浪地球》电影化时,要完全脱离原著的壳子,现原创另一个故事的原因。你若问,既然人物和剧情都乏善可陈,那这部小说到底写了点啥?重点就来了——与后来刘慈欣的大多数小说一样,《流浪地球》其实是一部以“点子”撑起来的小说。人物、剧情一个都立不住,这没关系,只要“带着地球去流浪”这个点子足够亮眼就可以了。更关键的是,大刘还在小说中,做了符合经典力学的想象和科普——比如当年小学的我,就是从这本小说中知道,原来想把地球推离太阳系,原来不应沿着垂直轨道的方向向外推,而应该沿着地球运行的方向加速。还要利用什么土星的“引力弹弓”之类的……为了这些点子,我当时真的很迷这部小说,应当说,大刘这本小说,作为让孩子对物理学感兴趣的科普读物,那是绝对可以打满分的,因为他把那些原本枯燥的物理学知识,写的太生动了。但科幻点子而外,如果论及小说的其他方面,让人读了感觉别别扭扭,甚至明显不舒服的地方就太多了。比如我刚才说,刨除科幻点子外,原著小说几乎没有情节,但如果硬要找的话,其实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大刘写到,当人类执行“流浪地球”计划,好不容易把地球推出了冥王星轨道(当年冥王星还被认为是九大行星之一)之外,要开始“流浪远航”的时候。地球上突然发生了“暴乱”,因为一批人发现,人类执行这个计划的理由——氦闪,似乎并没有发生。这批人组成的回归派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言不合跟原先占主导地位的地球派打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站到回归派的一边,最终最后几个坚持“地球派”的人被处以了极性,他们被带到已经接近绝对零度的地表,在那里被脱去防护服,活活被冻死。然而就在此时,太阳的氦闪爆发了。于是全人类痛悔啊、羞愧啊、把这些高瞻远瞩的地球派重新尊为他们的“伟大先驱”,继续沿着他们之前指明的道路勇敢去流浪……前面说了,我刚看这一段的时候,还是在上小学,我当时就觉得作者大刘在这里描述有点扯——他笔下描述的那帮地球暴民,做起事情来似乎都太“二”了,无论最初决定“带上地球去流浪”还是之后看见太阳没爆炸,就立刻展开武斗,要把所有走流浪路线的地球派打倒在地。这么大的决定,你们事前都不经过深思熟虑、充分讨论的么?抽冷子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怎么感觉像某些特殊年代的小将做事风格呢?可后来大刘的小说看多了,我慢慢发现大刘好像就是喜欢(甚至执着于只是)这样描述大多数民众。在大刘笔下,大多数地球人总是即在多数时候不配有嘴巴、也在任何时候没有大脑,他们总是人云亦云、盲目的去做不理智的事情。且更关键的——她们总是看不懂上层决策者“为多数人谋福利”所下的那一盘大棋,不理解大刘笔下那些工程师、科学家,高瞻远瞩者的良苦用心。所以大刘这个人,对人类的绝大多数,是怀有深刻的鄙视(甚至说的过分点,仇视)之情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能在《三体》中浓墨重彩的推出“民主无用论”的原因所在。在他的笔下,只有少数科学家、工程师、军人等,才是深刻、睿智、配的上为全人类思考的英雄。无论是《流浪地球》中地球派,还是后来《三体》中的罗辑、章北海。你都能感觉作者自己也陶醉在那种英雄为全人类思考还不被多数人理解的那种殉道式悲情当中——在他笔下,英雄们很伟大,而庸众,总是配不上这种伟大。忘恩负义到显得死不足惜。如果这样看的话,大刘似乎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精英主义”者。但诡异的是,在其他很多时候,他的小说中又时常带有非常鲜明的“集体主义”色彩。比如,他总是喜欢描述人类某一天突然面临某个非常宏大的危机,然后从这一刻起,人类就突然被逼着一定要团结一致了,心必须往一块想,劲儿必须王一块使,所有的社会资源,必须围绕一个伟大的工程项目转动。然后,当这个工程完成时,它获得的赞誉也必须是世界级的,工程的制定者、执行者获得了拯救全人类的殊荣或者悲情。但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大刘对他所描写拯救的人类大多数,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到底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觉得这帮看不懂我高深思路的暴民死不足惜?还是有着“悲天悯人”的精神?觉得这样的人类文明、人类社会如此的伟大,能将其全须全尾的拯救下来(像《流浪地球》里写的那样,带着地球去流浪)是至高的大功德一件?换句话说,大刘和他的铁粉对现代文明,到底是爱还是恨?这个矛盾心理,我一直没替大刘想明白,直到有一天,我读了王小波讲他少年时代的一个段子,才有所领悟。王小波说,他十三岁的时候,有个教他的女老师,二十多岁,长得漂亮,是他单恋的对象。苦恋而不得的小波同志,常陷入一种爱恨交集的白日梦中“一会儿想象她掉进水里,被我救了出来;一会儿想象她掉到火里,又被我救了出来。”于是王小波很苦恼,自问他到底是爱这个女老师,还是恨这个女老师呢?后来他才想明白了,这是一种青春期幼稚的“瞎浪漫”,或者说的直白点,就是YY。在这种YY当中,王小波其实并不关心女老师这个客体究竟是怎样的——比如她到底会不会游泳?掉进水里以后到底有没有能力自救?他都没想过。因为这种YY就是为了让他最后有那个救人、并被心上人感激的结果。所以王小波说,这不是爱也不是恨,这就是中意淫。而接下来王小波说的这段话,不看背景很可能会被认为是针对大刘的,因为他说:“针对个人的意淫虽然不雅,但像一回事。针对全世界的意淫,就不知让人说什么好了。”这里要澄清一下,王小波写的那篇文章叫《救世情结与白日梦》,讽刺的是上世纪90年代的一批中国文化人,他们当时提出“只有中华文明才能拯救世界”。王小波用这个故事反讽,说他们这是瞎浪漫,明明都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轻易就把人家想的“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事实上呢?人家比你过得好多了,也未必没有你英明睿智,压根不需要你自作多情的来拯救。《流浪地球》发表于世纪之交,我不确定大刘老师写那些把全世界人民都想的比较低能的小说,是否也是受了当年那批文化人的影响。但2019年《流浪地球1》电影化以后,我看过一个影评就有点“只有中华文明才能拯救世界”的意思——那个影评说“只有中华文明才能想象出带着地球去流浪的浪漫!”我对这种影评,有三个问题想探讨:第一,就《流浪地球》这个故事而言,它到底是不是能被称为一种单纯的“浪漫”,其实很难讲。比如电影版的《流浪地球1》开篇就讲,为了执行流浪地球的计划,地球上一半的人因为无法抽签进入地下城,直接就死在地面上了。那么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对于这帮人来说,他们是否有心情欣赏流浪地球这个浪漫。这个“看不见蝼蚁”的大计划,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残忍,浪漫是属于计划制定者和有资格活下来的人。而对于他们,什么也没有。第二,这种浪漫是否如王小波所言,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瞎浪漫呢?其实任何学过一点科学知识的人都知道,体量这个玩意儿是物理学上的魔鬼,一个规律、一种机械在小尺度上是也许是可以运行完美的,但一旦尺度放大,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拿流浪地球这个故事举例,让地球“力大砖飞”,推出太阳系这个点子,乍看上去似乎是符合现有物理学理论的,但如果真正实施起来,因为这个计划体量太大了,太大就意味着一定会出现无数的小问题干扰这个计划的执行。而一旦某个小问题出了差池,整个计划就会彻底崩溃。这就是为什么人类历史上,越是过大的计划越是难以走到最后的。对大计划的过度迷信,是苏联时代因机械宇宙观而陷入的一种对理性过度自信的迷失——即认为一切计划都能像钟表一样,只要计算精确就万事OK。所以在计划在苏联人那里具有崇高的权威性。但问题恰恰在于,历史已经证明苏联的那种“计划控”是注定要流产的——因为变化总比计划快。于是这就牵扯到了第三个问题——带着地球去流浪这种点子,是不是有民族性的,是不是如一些人所言,“只有东方民族”、甚至只有我们中国人才能想得出来?如果你的科幻阅读量稍微多一点,你就会发现不是的。大刘的“大计划式科幻小说”与其说是中国科幻小说,倒不如说时一种异化的苏式科幻。刘慈欣显然非常喜欢苏联科幻小说。于是他的作品非常强烈的前苏联科幻、科普作品的影响。其实你去翻翻苏联时代很多不太成功的科幻作品、甚至科普小说(《路边野餐》等少数精品除外),他们的小说中也经常是豪气万千的提出很多大计划、要改天换日、目标是星辰大海的。而二三流作品中的很多人物,也多是性格模糊,只是一个标签,一个群体只用一种声音发声的。但区别在于,苏联这类科幻小说的基调,总体上还是肯定全人类(或者说人民)作为一个集体的智慧,并赞扬普通人的伟大的。所以我们说,当年的苏联科幻,是一种真正的集体主义精神。简单说,苏联人是真的相信,地球离了谁都转,他们真的虔诚的相信是人民这个集体在创造历史,和那历史的必然性。这和大刘小说中经常体现出来的,经常把普通人描述自私、短视而又无知的暴民,一离开一些高瞻远瞩的工程师、科学家和官员的给他们纠错、指明方向,立马就玩不转了。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就像足球和中国足球是看似相同实则迥异的两个东西一样。另外,每次读到刘式的大计划,我总会想起史学界那个著名的“治水社会”的假说,这个假说是史学家魏特夫提出的。他发现古代执行威权型统治的社会,往往都是通过治水这样需要调拨大规模人力的大工程、大计划形成的,计划的主导实施者(比如埃及的法老、中国的大禹),会在计划执行过程中获得其他社会难以想象的权威,最终变为其他社会难以想象的,集各种大权于一身的东方式帝王。所以大计划执行的最大代价,其实不是为这个计划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或者必须承担的“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风险。而是它对社会正常体系的戕害。“大计划”执行的过程中,所有人的权利都会遭遇减免和缺省。而这些被剪掉的权利不会凭空消失,天长日久,它会被上缴到计划的制定者那里去。所以迷恋大计划的人,到底是喜欢那些号称要“拯救人类”的计划,还是迷恋大计划必然带来的权力感,这是很存疑的。网上的流行语不是说么:“你那叫喜欢么?你那是馋她的身子!”同样的,每个大计划者都应该自问:“你那是想拯救人类么?你那是馋制定大计划的那份权力幻觉。”所以,至少原著《流浪地球》中,“带着地球去流浪”的遐思到底是一种浪漫,还是一种残忍的浪漫?危险的浪漫?或者如王小波所言,是种“瞎浪漫”?我觉得这都是存疑的。影视化后的《流浪地球2》我还没去看,我希望导演能把原著中存在的这些bug都处理好吧。毕竟看一些片花和观影者的评论,我愿意相信,抛开主旨不谈,这应该还是部各方面都不错的电影。结尾我想说,其实在2023年年初,中国影视界迎来这么一波“刘慈欣热”是有点奇怪的,因为刚刚过去的几年中,我们很多人刚刚经历了“时代的一粒灰,掉到普通人肩上就是座山”的艰辛。对大刘最热衷的大计划、大叙事,我们本应该抱有一种类似巨物恐惧般的恐惧感。回归常识、少折腾、少搞宏大叙事,少定宏大计划,先安心过好眼前的小日子,珍惜历史车轮下每一颗被倾轧的小草,本应是我们这个社会的共识和审美倾向才对。所以,我不是不喜欢大刘的奇伟遐思和星辰大海,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别总叙事的那么宏大,火一点更有人情味的作品,我觉得这样更好。全文完本文5000字,感谢读完,我知道大刘的铁粉有一批人很有战斗性,写这文出来,又难免有人咬我——再声明一遍,讨论欢迎,谩骂不理,来去自便。愿能看懂的朋友喜欢。
1月24日 下午 6:32

启程回家过年了,说两句心里话

肝稿到了节前最后一天,终于要回家了。也许有一天,微信公众号难免衰落,但我仍将无愧我写过的东西。各位好,快过年了,您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行程,这是一篇谈心文,想跟我的读者说点心里话。《海边的西塞罗》12月份复更一来,头半个月我阳了,更新的有一搭没一搭,阳康后又总感觉有脑雾,脑子不够用的,所以更的反而更加散漫。重新进入状态,连着写了几篇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好稿子,其实也就是近几天的事儿。我这个人比较工作狂,灵感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手头有一个记录选题的小本,目前压在手上想写又没时间写的题目,已经记了满满一页了。过年期间,回家陪家人
1月20日 上午 8:20

人口负增长,现实版“老鼠乐园”离我们有多远

各位好,快过年了,今天走了走亲戚,没时间写新稿子,2022年的人口统计数据出炉,中国61年来首次出现人口负增长,有朋友让我写写关于这方面的文章,其实人口数据统计我一直都在关注,去年和前年都分别写过了。今天重新把两篇旧文重发一下,分别放在头条和次条,愿您喜欢。大家也可以对比一下,看看时隔一年的这两篇文章,那篇好些。年末繁忙,有时间我会就这个问题的一些新思考写今年的观察稿,请想看的朋友耐心等一下。少子化、贫富分化、内卷、躺平,一切都是宿命么?1罗马的人口增长,曾经是地中海城邦中的一个奇迹,从建国而至鼎盛的数百年时间里,罗马从一个人数仅有数百人的台伯河畔小村落,人口上百万的巨城。为了在相对拥挤的地域内挤下这些人口,罗马当时建造了很多“超时代”的设施。比如著名的高架引水渠:遍布罗马城的浴室、喷泉和公共厕所:以及2000年前的复式楼房:
1月18日 下午 7: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