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大改造——一个女孩的穿衣奋斗史 | 三明治
文章 | 王晨
编辑 | 兰莲超
《野猪大改造》是一部曾经很火的日剧，女主人公小谷信子因为内向自卑而被人欺负， 却在校园里遇到了修二和彰两大帅哥，他们帮助她改变自我，树立自信，成为全校最受欢迎的人之一，小谷也收获了青春最宝贵的友谊和回忆。
一个女孩子，被人叫做“野猪”，这算是很大的侮辱了，更何况那时候还没有什么“精致的猪猪女孩”一说，“猪”就意味着无人管理、自甘堕落，而加了个“野”字，就更是野蛮生长、肆意妄为——不过也有种放浪形骸的洒脱感，所以这也不完全是个坏词，至少在这部剧里，就是修二和彰对小谷的“爱称”。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可没有什么从天而降良人大帅哥来帮我的好事，只有一个体型丰满的高中女同学，以“恨铁不成钢”的心情，犀利的言语，自成一派的审美体系，加上超强的体力，带领懵懵懂懂的我跌跌撞撞走上了“改造”之路。
那时的我对于打扮这件事一窍不通，可是也真的有一股蛮力想要去改变，于是硬着头皮逼迫自己做了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过程中迷茫、焦虑、无奈、哭笑不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被培养过审美，当然，不止是我，除了参加过音乐美术等兴趣班的人，和我情况类似的，可以说比比皆是。
小学的时候，大家在穿衣打扮方面还可以有一些自己的选择，衣服基本没限制，头发也是可以梳小辫或者披肩长发。但是一旦上了初中，我们便被老师家长们以“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学习上”、“防止攀比”为名，完全控制住，只许穿难看的校服，女生剪齐耳短发，男生剪寸头，禁止“奇装异服”、“怪发型”。
那时的我们或许是被学习压力压得无暇顾及其他，或许是单纯听话得可以，初高中的六年也就这么过来了，只是偶尔看到一些“叛逆的坏同学”改造校服，在衣服上涂画出自己喜爱的图案或者漫画人物，加上些徽章配饰来做装饰，还剪最潮的发型，或者死活不剪马尾辫。他们在一众四眼蘑菇头里面是另类的风景，我们怀着好奇心看看，当时觉得好看有趣，谁也不敢跟着学，很快便又扎进书本堆啃习题。
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一帮穷学生拿着家长给的为数不多的生活费，要吃要喝要玩，有的还想攒钱买台笔记本，换部手机，或者是报个英语、财会、考研班充充电，“穿”自然就放在了最后，去动物园、五道口批发市场淘件小衫、尾货牛仔裤就开心得不得了了，如果谁穿了 ONLY、VERO MODA、ESPRIT 的衣服，我们都要羡慕半天，觉得她家好有钱衣服好漂亮啊！
直到进入社会，我还保持着大学时的穿衣习惯。
/ 高跟鞋 /
两年前，我在街道计生办窗口工作，主要负责办理“生育服务证”，由于离家近，所以经常能碰到原来的同学，小培就是在那时重新和我联系上的。
我们差不多四年没见了。
她先发了微信说要盖章，下午便来找我，正好窗口没其他人，我们便聊了一会儿。
“怎么样啊你？”
“什么怎么样？还那样呗，没什么变化。”
“我是说，你也岁数不小了，我看你们这里还算清闲，还不赶紧找个对象把孩子生了，早生对你和孩子都好。”小培是医学生，研究生就读于著名的协和医科大学，做生殖相关研究，三句话不离劝人生孩子。
然而对于婚姻和孩子，我始终不为所动，没有那么想要，还有更深的原因，是我对当时的自己和所处的环境都很不满意。
过了两天，小培微信我：“我已经辞职了，现在在家待产，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出去逛逛街，我觉得你该改变下形象了，在你们这里待久了，真的会变大妈。”
“你说得对，我们这里人的穿着根本没有审美可言。”我把活动时拍的照片发给她看。
“比我想象中还要糟……你下午几点下班？我去找你，我们先去新华百货逛逛鞋子。”
“好的。”
新华百货一层是鞋区，我们边逛边聊。
“女人一定要有一双好鞋子，好鞋能带你去到你想要去的地方。”小培重复着《流星花园》里藤堂静的经典台词，又低头看了看我的脚“你怎么还穿帆布鞋，不臭吗？”
“不臭啊。”我很疑惑，很多人不是都穿吗？“这鞋穿着舒服，我穿上高跟鞋就不会走路了。”
“舒服是你结婚以后可以考虑的穿鞋标准，现在就是要美！”小培边说边从架子上拿下一只高跟鞋，“要买这种前面带防水台的，穿着不累。”
我看着五六厘米的高跟，想起以前惨痛的穿高跟鞋经历，心里开始哆嗦：“还是算了吧。”
“好看的鞋都不像大妈鞋那么好走，时间长了谁穿都脚痛！但是你不付出代价就换不回来成功，马路上又瘦又美的，哪个背后没有心酸史？！不饿着多动怎么能瘦？！好看的衣服和鞋就得时刻翘屁股吸肚子！人家也都是付出努力啦！”小培有些生气。
“好吧……”我脱掉帆布鞋，把脚伸进高跟鞋里，深吸一口气，谨慎地向前走了两步，比我想象中的好穿。
“我说得没错吧，高防水台相当于降低了鞋跟的高度，所以轻松许多。别人能穿高跟鞋，你也可以！没事多看看时尚杂志，主要是你对自己太放纵了，允许自己走舒适懒散的风格，你对自己没要求，以后怎么要求别人啊。你是在懒惰的环境里待太久了，要是每天和一些时尚美女一起，早就有羞耻心了。”
我点点头，她说得对，我的工作环境中最令我不满的就是周围同事年龄都很大，年龄层断档严重，我没有能一起交流学习的年轻小伙伴。
小培看中了一双黑色绒面尖头的小跟鞋，鞋子的跟是一个直角三角形，位于鞋底中央，外壳透明，能看到里面的木纹，很有设计感。她穿上走了几步，很满意，问我：“好看吗？”
我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犹豫着说：“这鞋你能穿吗？”
“这双鞋非常好穿！不信你试试。”
我走了两步，“啊，好疼！”鞋子有点大，不跟脚，我的前脚掌较宽，非常不适应这个尖头，脱下来脚趾边都磨得发红了。
“穿高跟鞋是要练习的，你走路姿势不好看，要抬头挺胸收腹，小腿绷直。”小培说着又穿上鞋走了两步给我演示，“你看，我穿着就没事吧！我的脚掌也宽，鞋子哪有刚好合适的，都得磨合。”
我看见她的脚后跟贴了创口贴，她还给我展示大小脚趾磨出的茧子。
“刚开始都会疼的，甚至磨出泡，然后起了茧子就没事啦，习惯就好。”
为了美非得这样吗？我内心有点抵触。
“要舒服穿拖鞋就行了，干嘛花钱买新鞋？美才最重要！”
最终，小培买了那双“黑尖头”，因为商场在促销，两双可以打八折，她便劝我也买，我没有要。
回家的公交车上，小培对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不是你没有机会遇到对象，而是穿着打扮的问题。如果你打扮得很好，自然会有人主动过来搭讪，每个场合遇到的各种人都可能是潜在的交往对象。”
“你说得对，可是我一直在为工作没有进展而发愁，最近还在考公务员，已经考了好几次了。”自从误打误撞进了基层政府工作之后，考公务员这事就成了我的心魔，自己也知道没有新认识人很难，但是简历投往别处又都杳无音讯，在周围人“多考几次说不定就能行了”的声音包围下，纠结仍坚持着。
“考试后来怎么样了？”
“这不刚刚又考了一次，等着出结果。”
回到家，我又想起小培买的那双鞋，在天猫上搜到了，我给她发微信：我又觉得那双鞋还不错。
小培回我：“你确定？鞋和男人一样，可能一念之间就错过了，有时候念念不忘，回头再去看一眼好像也没有记忆中那么好了。你再抽空回去试试吧。”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自己又去试了那双鞋，前一天的售货员见到我，脸上的表情像在说：这不是你昨天才说不好穿的鞋嘛，怎么又回来试？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也许这双鞋还不错？！也许真是买回去磨合磨合就好了？！
与其说我认可了小培的眼光，倒不如说是自己在没有参照和评判标准的前提下，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自我改变的机会——若它们真能成为我适应练习的基础，助我从此踏上“哒哒哒”踩高跟气场一米八的人生，即使花了冤枉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事实上，因为两双能打折的缘故，除了那双鞋，我还挑了一双高防水台豹纹面的高跟来凑单，这样一方面我可以尝试驾驭两种不同风格的鞋，另一方面我也能学着适应两种高度的鞋，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结果那两双鞋穿了几次就因为我还是觉得难受又别扭被搁置在衣柜下层最深处，已有两年不见天日。
/ 穿衣格言 /
在我的认知里，衣服只分为上身和下身穿的，或是里面穿的和外面套着的，我平时穿的最多的就是帽衫、套头衫，对于花样衬衫、小皮衣、风衣、呢子大衣等根本不了解，也不觉得自己穿得有什么不好，连审美不怎么样的爸爸都对我说：“买点好看的衣服！”我很疑惑，明明觉得自己买的都挺好看的呀。
小培对我穿长裤这件事非常不满意：“矮个子是没有资格穿长裤的，一定要穿短裤或者裙子，而且裙子只有两个长度适合，要么就膝盖以上，要么就直接到脚踝，然后还要穿双高跟鞋，才会显腿长。”
“可是我喜欢骑车，穿裙子不方便。”
“那就少骑车呀，多走路还能锻炼身体。”小培拿起一条白底蓝色竖条纹的裤子说，“这条你可以试试，春天到了，多穿些浅色的，竖条纹还有拉伸的效果，会好看的，咱们再去看看衣服，多拿几件一起试。”
小培挑了件深蓝色的罩衫，应该是现在比较流行的那种聚酯纤维材料的，我此前很少穿不是纯棉材质的衣服，因为妈妈说不舒服，可是衣服要有变化，必然要用不同材料做的。
我们又找了件颜色较深的吊带，拿着一起进了试衣间。小培站在我旁边，边看我脱下老旧的毛衣边说：“你弟弟在穿着方面怎么样？你有没有和他交流一下？”
“他很注意穿着打扮，在这方面花的时间和钱最多，特爱照镜子和洗澡，买的衣服很讲究，爸妈都不知道他这个基因哪来的。”我好不容易脱得只剩内衣，实在是很不爱试衣服，穿脱太麻烦，“他总说我别光为工作发愁，找个伴把婚结了才是正事。”说到这个我还挺来气的，爸妈说也就算了，他懂什么？那么年轻反而会受这种老旧思想影响，倒来教育我？
“他说得没错啊！你应该多听听他的。”小培站在他这边，对我来说倒也不出意外。“这件上衣你可以穿 M 的，但是因为上半身宽松一些可以显腿细，所以我给你拿了 L 的，OVERSIZE 穿会更好看。”
我一身全部换完，站在镜子前，里面的我焕然一新，有种 OL 感了。
过了一个礼拜，小培又约我去万柳买衣服，我告诉她，在这之前我都是一个人去动物园批发市场买的，那时 55BBS 上淘原单、尾货的帖子都很火，还出现了一个教大家在动物园淘货的网红“小教授VIVI”，我觉得这姑娘能花小钱把自己打扮得时髦、漂亮，好聪明啊！于是买来她出的书，搜到她写的帖子，按照她介绍的方法去动物园也买到了同款，穿上效果却远不是那么回事，买回来的衣服堆在衣橱里也不怎么穿，被我妈称之为“小布头们”。
听了我的话，小培说：“首先你不应该在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的时候去动物园买，那里不能试，培养不出美感；其次，原单尾单是什么？都是款式过时要不就是有瑕疵的货，对不具眼光的你有害无益；最后，一个人去买衣服，至少要有一人陪同给你意见作参考才行。”
我顿时觉得就像上学时她给我讲题一样，一下就能找到问题的根源，又能表达清楚，这就是小培的本事。
“我们可以光试不买，多试几件，看你适合什么风格。”小培说出了我们的策略。
在 C&A、H&M、优衣库这些快时尚店里，我几乎拿起每件衣服都要问小培意见，当然，收获了许多反馈：
“不要穿格子的衣服，会很土！你不适合穿小花、小点点之类的上衣，穿纯色的会比较好看，选材质好一点的。不要穿横条纹的，显胖，可以穿竖条纹的。”
当我拿起一件 POLO 衫，小培立码摆手示意我放下：“你是球童吗？”
她转身拿起一条绿色蕾丝边的半裙，问道：“要不要试试这条？”
“可是这个颜色不是不适合我吗？你说过，我脸黑，不能挑太艳丽的颜色。”
“那有什么关系？它离你的脸那么远！”
哦，原来是这样，我又教条了。
不过最后还是拒绝了，因为我肚子上的肉太多，不爱穿半裙。
“衣服上有字母、卡通图案的是不是最好不要穿？”因为自己比较喜欢穿这一类的衣服，尽管也知道不算好看。
“如果你长得像范冰冰可以穿。”小培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把手从衣服上拿开。
“你看那两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件像秋衣，一件像睡衣的衣服，“每次看到这样的衣服，我都会想：这得长得多漂亮的才能穿啊！”
“哈哈哈！这些店也真是的，知道这样的衣服不好看，干嘛还生产、摆出来卖？这不是害人吗？”我说出了藏在内心已久的疑惑——知名的店里为何也会存在不少显而易见的难看的衣服？是的，连我这样眼光不好的人也觉得难看的衣服。
“还是有适合的人的。”不得不说，小培给出的这个答案很没有说服力。
我说想买件呢子大衣，小培问：“这件茧形的喜欢吗？”
我看了看那件衣服，中间宽，两头窄，原来是这样所以叫茧形吧？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这件还可以……所以，还有什么形？”
“H 形，A 形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嗯，我以为形都差不多，颜色和样子不一样而已。”
我们逛累了，就买个冰激凌坐在椅子上休息，小培看到对面面包房正在购物的几个顾客，对我说：“看到穿拖鞋那个女的没？你可别这样，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哦！没结婚前都要打扮好再出来，尤其是来买衣服的时候，身上要穿至少 7 分的衣服（满分 10 分），心里以此为标准，才能买到更好看的，而不是乱花钱。”
“要这么严格么？”我脱口而出，这还怎么让人放松地逛街？
“当然了！万一转角遇到爱呢？结婚了就无所谓了，像我今天，脸都没洗！”
我瞬间有了冲动结婚的想法，再一想，也不对：“结了婚也要好好收拾自己的，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不然小孩是会嫌弃的。”
“你说得对，我也就能得瑟这会儿了，等卸完货喂完奶，也要重新收拾自己。”
/ 妈妈的审美 /
“你这些穿衣经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很好奇。
“多看杂志啊！我从小就很臭美的，爱涂妈妈的口红和指甲油，穿她的高跟鞋，我妈妈也是爱打扮，大概也有遗传吧，为了学做衣服她还专门去了服装厂工作，我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她给我做的。”
在爱美这件事上，家庭的影响绝对是很大的，像我妈妈，从不化妆，常年那几件衣服，我原本还以为很洒脱，可后来发现她在买衣服这件事上完全没有任何主见，总是看别人在试哪件衣服就过去摸摸，让我也试，如果有好几个人扎堆在一起讨论一件衣服，她更是会凑过去听一番，认定那是众多人鉴定过的好货，除非我严辞拒绝，否则一定会买。如果店里人很少，没有别人的挑选可供参考，她就会挑出整个卖场里最难看的一件衣服，指着它对我说：这件好看吗？
为什么我会知道那是最难看的一件？当时你肯定判断不出来，但是你把它记住，或者像现在可以用手机拍下来，然后再去逛其他地方，最后一定会发现那件是最难看的，屡试不爽。
至于妈妈眼中的不美是什么样的呢？首先是领子，只要是超过她常规思维中“正常的圆领”范围，比如领子的形状是V字的、长一字的，而且领子的口开得比较大的时候，被她看见，就会惊呼一声，然后始终盯着领口的部分，快走两步到我面前，用手轻轻地抚摸，仿佛那领子能摸成她想要的样子似的，然后还会振振有词地说：“这领子不好看呀！开得太大了。”本来就对自己眼光没有信心的我就会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穿上身的衣服脱掉，几次下来，知道她说得不对，但是自己好像也不敢穿“不规矩”领子的衣服了。
再说花纹、小装饰，这些都是体现衣服特色的、有设计感的部分，妈妈也会对我说：“我不喜欢这个，怪葛的（形容样子怪）。”胆小的我又会把这样的衣服放回去。
最后是颜色，“小姑娘就该穿艳一些，这时候不穿什么时候穿呐？”是妈妈和阿姨们常说的一句话，于是我挑衣服的时候就会买一些不适合自己的饱和度比较高的颜色，后来经过了学习才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当时，我只是很顺从地听着他们的意见。
挑选衣服是件小事，却也足够体现出我的性格中具有容易受他人影响，不懂拒绝，不果断这些问题。但是我弟弟对于穿衣服这件事就很有自己的主见，也穿得确实很好看，摆脱了原生家庭对自己的影响，由此可见，你要对一件事有绝对的兴趣或决心，就不会受到其他人影响。
从本质上来讲，决定买一件衣服，画一个什么样的妆容，和决定去做什么工作，买一套房子是一样的，都是要靠自己大量搜集信息，综合判断决定，需要咨询别人但不能依赖别人所完成的任务。
维持原有的风格，就是习惯稳定和不变，尝试更换，就会有风险，伴随试错成本，但是也会有惊喜、成长。踏出了自己的舒适区，迎来的可能是更美好的自己或是更沉重的打击，不过没关系，只要还活着，一切就可以重来。
在“变美”这条路上，我有很多意外的收获，最大的还是认知上的，变美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正相反，它是人最自然的向往，妆容和衣着也是个性和态度的外化，每个人都应该有适合自己的形象，而不是千篇一律。
我也把这些改变的勇气、收集信息、自己判断尝试、做决定的经验运用到转换工作和生活方向的道路上，静水流深地在尝试，只要一直在路上，不愁遇不到更好的自己。
封面图作者：Yung Cheng Lin
本文编辑自作者的每日书
嘿，这儿有一个微小的、确定的、
转瞬即逝的，都值得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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