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挖笋，我家院子就要变成竹林了 | 三明治

文羽

坐标：上海闵行

职业：企业老板娘

鸡犬相闻，向邻居借葱的日子，是我理想的都市生活

还记得那只一边欺负母鸡一边保护母鸡的公鸡大白吗？虽然它已经被吃掉了，在那个它生活过的院子里，文羽仍然在养鸡种菜摘果子，摘枇杷也摘桃子——以下是她在每日书写的花园农事片段。

2019年第93篇中国人的故事

文 | 文羽

编辑 | 半半

种菜

跟菜青虫抢鸡毛菜

鸡舍的边上有块小菜园，菜园里有棵桃树，桃叶长满的时候，菜园的光线就不太好了。

趁桃叶长起来之前，趁蝴蝶飞来产下菜青虫之前，我撒种种下鸡毛菜。鸡毛菜长得很快，不久就发芽长叶可以摘了吃了。我先是在密集的地方拣了大棵的拔下来吃，然后马上小的长大了就再挑大的吃。新鲜的鸡毛菜蛋汤，儿子很喜欢，一吃就是一大碗。

我还种芹菜、韭菜、香港玻璃生菜，和香菜、小葱、大蒜。香港玻璃生菜，嫩嫩的，刚摘下来的，真好吃。

蝴蝶飞来的时候，我就将叶子菜全部收掉了。有气味的菜是不怕虫的，就留着，像香菜，米苋这种。但要是想和菜青虫抢鸡毛菜吃，绝无可能，一个晚上过去，就只剩下叶脉了。

叶子菜过后，我开始种茄子、辣椒 、小番茄还有南瓜。辣椒是那种杭椒，季节长又高产，叶子下面油亮亮的，一根根垂着，总是感觉摘也摘不完。要趁着嫩的时候摘下来，做辅料，或者杭椒小炒肉，如果等到老了，就太辣了。

番茄和南瓜都结不好，只长叶子留不住果实。几棵南瓜可能只能结一个，或者不结。南瓜的雌花和雄花是分开的，我要把雄花摘下来，去碰一下雌花的花蕊，人工授粉，农民专业词汇，叫套花。每年我都很认真地套花，可是，还是结不住大南瓜。

我还种那种江南小土豆。收获土豆的时候，特别开心，你种下的可能就是半颗土豆，可是你把秧苗拔出来的时候，在下面可以找到一大群土豆。

我十多年前就开始种菜了，那时候儿子还小，总想给他吃有机食品。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帅爸下了班会帮我翻地培土，他这个比我擅长，培出的菜畦又细腻又整齐。我从小是个爱读书的，总缺了些世俗的智慧和经验，不过我做事认真，学得快。

作者家花园的一角

那年春天，我从乡下带了六棵辣椒、五棵番茄，还有几株茄子和南瓜。帅爸帮我培土，挖坑，我把菜苗脱盆，种下去，盖上土，埋好。我正做得认真的时候，帅爸拨了一条大大蚯蚓过来吓我，然后坏坏地笑。

那天他去邻居家叫儿子回来吃完饭，说妈妈做了红烧蚯蚓。儿子一进厨房就问妈妈是烧了红烧蚯蚓吗？我说是的，指着一盘榨菜茭白肉丝，他就拿起筷子找起来，问我是吗，是吗？我笑了，他囧着脸，又信又不信的表情很好笑。

那天我问帅爸，我们什么时候能过男耕女织的生活，他说，随时，乡下，一亩三分地。可是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实现，好像在繁忙的都市里更忙了。

今天帅爸帮我把翻好的地平整了，种了辣椒和小番茄，还种了土豆，土豆种得晚了，不知道会不会长。

挖笋

它们长得太疯狂了

屋子的东面，和邻居家的房子比较近，当初为了保证私密性，这里种了两排青竹。然后，我就明白了，什么叫，雨后春笋。

我不知道青竹的根怎么那么会长，离它们十来米的前院，也开始冒出笋来。

开始你还没发现，一场春雨过后，高高矮矮的一夜间拔地而起，怎么可以长那么快！然后我不得不开始挖笋了，它逼着我挖笋了，因为瞬间就可以长成另一片竹林，拦都拦不住。

可是我前院明明是各种花草树木和草皮，不是竹林啊。若是我这几天刚好出去旅游，回来可不是看到一片，比人都高。于是我努力地挖啊挖啊，小的嫩的可以吃，不小心已经长高的，就只能掰掉耍着玩了。

其实挖笋最初都是收获的喜悦，早几年，笋并没有那么多，发现一棵就高兴得不得了，对着一棵笋想各种吃法，后来是各种吃法也吃不完，送给妈妈，姐姐，邻居，发动大家来挖，到我家春游吧，农家乐。

春笋长出来，就到了吃腌笃鲜的时候了。腌笃鲜是这个季节上海最美味的一道汤品了。鲜肉，咸肉，百叶结，加上院子里挖来的春笋，汤锅里滚上两小时，哇，神仙也垂涎。

我家春笋的菜单，还有油焖笋，糖醋笋，春笋炒蒜苗肉丝豆干，竹笋烧肉，还有各种汤品调鲜味。

吃不完的笋，切了，加点盐，放热水里焯一下，冻在冰箱里，在季节过后也可以吃。姐姐还教过我一种烤笋的做法，放盐，将笋放在锅里，放少少的水，慢慢烤干，也可以保存很久，味道不变。

春天也是丰收的季节。

堆肥

不臭，一点也不臭

不要农药。不要化肥。

可是植物都长得瘦瘦的，怎么办呢？菜园里收不到什么菜，怎么办呢？

我试过各种有机肥的方法，比如买来的豆渣、饼肥、腐熟的动物粪肥。我自己养鸡的时候，把鸡粪扫出来，埋到土里，等着腐熟，做冬天菜园沃肥的肥料。

那些摘下的菜叶，修下来的枝叶，剪下的青草，总是要扫出去很多，我也想让他们回归自然，循环回泥土里的营养。可是不能随便把他们丢在菜园里，弄不好，就会腐烂，生虫，让植株生病，种菜的人绝不会这样做。

于是这个堆肥箱来了。芬兰产的，好看，质量也好。修剪下来的绿色的枝叶，稍微剪碎，拌了拌料，打开盖子，从箱子的上面放进去，六周，或者更长时间，发酵，温度升高，等待腐熟。

腐熟的肥料是从下面的出肥口铲出来的，腐熟过的肥料，不臭，有一种心满意足的丰沃颜色。邻居的肥料是臭的，味道有时会飘过来，会让充满花香的庭院有一点不那么美好，我还不知道怎么说，说不说。

我通常都等冬天到了，才开始使用肥料。没有勇气用厨余，那个是最容易发酵的，只是院子里的植物发酵，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些。

冬天菜园沃了肥，春天种下的菜就长得好了。春节过后，我又让花工将所有的玫瑰花，娇贵的铁线莲什么的，根下，也敷了一层肥，这么大个箱子，肥料用起来，富裕的感觉。

*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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