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有没有人为你分担忧和愁
第144期
说心情/七月
编 辑/廿芭
千叶树/点蓝字请关注
01
扬州城于我,像是一位很少走动的远房亲戚,各自咸咸淡淡地过着小日子,看着听着彼此的喜庆与落寞,喜事为她高兴高兴,但是也并不去凑那一份热闹;
若是她遇到什么伤心倒霉事了,暗自想着能不能帮她分担一点,有钱凑点钱,没钱出点力,再不济了,哪怕就是帮个腔,说几句暖心的鼓励的话,好让旁人晓得,她跟自己是有牵连的亲戚。
很多年里,我很少有机会出远门,出去了人家会问,你老家哪的呀?我说是氾水,不知道;再说是宝应,不知道;就是扬州的啦,对方哦地一声,乖乖隆的冬,韭菜炒大葱,扬州的啊?扬州好耶!
其实我的心里是发虚的,对外宣传时总是会说,我们宝应是扬州的北大门,明明是守着门的人,谎称是主人,当然是要担心人家识破了,会嘲笑我们吹牛逼,而宝应人一向是不喜欢吹牛逼的。
02
早些年里,扬州城对我们来说,是三四个小时车程外的一个神奇的传说,隐身在我们孩提时,就能摇头晃脑背出来的清丽飘渺的诗句里,是我们怎么猜也猜不出,究竟有多迷人的女子,伫立在二十四桥上,披一身月光,吹一曲排箫。
这些年里开始不一样了,通畅的道路缩短了时间拉近了距离,很多宝应人走出去了,很多人把家安在外地的城市里,扬州是很多人的首选呢。
扬州,不仅仅是广陵邗江人的扬州,也是宝应高邮仪征江都人的扬州了,连瘦西湖都可以看作是宝应的后花园了。
我有一次整理通讯录,结果数一数在扬州的亲友,竟然超过百人,加上这几年,认识和接触了不少去扬州工作的旧相识和扬州本地的新朋友,说起来就有数百人了,我会跟朋友开玩笑地说,扬州城里到处都有我们的人。
每天的朋友圈里,总有很多条扬州的动态,什么活动了,什么美图了,又有什么名人来了,林林总总花样繁多,其实就是一句话:
天堂算什么,苏杭算什么,扬州才是个好地方。
人生只合扬州老,现在的情形是也适合小适合年轻适合中年的,只要去了,就没有不合适你的。
我有几位忘年交,搬去扬州才几年撒,一个个竟然不是学了画画,就是玩起摄影,说是扬州美景太多,忍不住啊!
你看他们说话的语气和神情,搞得就像个神仙似的,逍遥自在,那么扬州城就是仙境了。
在扬州生活了几年的好朋友常常会鼓动你,要不想办法过来吧,反正只要来了就不会饿死,只要来了肯定能找到你想要的,仿佛扬州就是念完芝麻开门或者阿弥陀佛后,豁然洞开的城门,进去了就不会是空欢喜。
03
我能说出来的扬州的地标美景掌故逸闻,和你差不多,还有那些著名的写进教科书,和各种诗词鉴赏大辞典的关乎扬州的佳句妙语。
我也和你一样眼看着,扬州城一天一天地繁华兴盛起来,像把一个梦做得妩媚多姿,惊天动地。
借用一个滥俗的比喻,她像一颗汲取日月光华的硕大温润的珍珠,璀璨的夺目的光芒,吸引着这个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们。
在我看来,扬州是温婉贴心的小城,是因为我有几位要好的朋友先后搬去了扬州生活,我很少看到他们了,但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扬州跟以往不一样了,不是在于她区域的扩展,不是在于她妆容的明媚,而是在于她开始有了体温了。
04
矫情的诗人写过,因为有你在,你的城市就明亮起来;
我也觉得因为有他们在,扬州城才是和我有关系的。
我说的他们,当然也包括过去的若干年里,来我们的小城宝应工作生活过的人,他们之中有的人甚至改变了小城的模样。
他们在这里的短暂的几年中,品尝过理想抱负实现的快乐,也蒙受过这样那样的委屈,甚至还带走了误解与不甘。
好在今天的扬州城,肯定会抚慰了他们,就像今天宝应城里的百姓,也还在念叨着,当初他们的种种的好。
05
在我的记忆中,扬州城到底多大还是个模糊的概念,我只记得国庆路上和文昌阁边的书店,还有平山堂和瘦西湖。
我家里珍藏了一张老照片,那是我6岁的时候被父母带到平山堂玩,几个人留了影,黑白泛黄的画面上,我手里捏着个包子,转头望向镜头外面,我的父母正值大好的年纪,脸上洋溢着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
前些年里每一次去扬州,几家书店我是肯定要去逛逛的,通常是办完公干就一头栽进去,饿了就忍着点,实在忍不住了溜出来到对面的街上,买一大碗青椒炒肉丝的盖浇面,三口两口扒完再去。
有时候翻看我的藏书,常常可以见到某年某月某日购于扬城之秋之春之岁晚之类的话。
我至今记得有一年的夏天,在国庆路上的一家小书店里,无意中撞见寻访很久而未遇的苏童的《少年血》和《我的帝王生涯》,那种欣喜若狂的滋味没法表达,我甚至打了个公用电话,告诉我在宝应的文友,仿佛我刚刚见到了苏童本人。
古籍书店也是以前常去的,玻璃柜台里的一套落满灰尘的《沈从文文集》让我痛苦不堪,因为实在太贵了,买不起啊。
最后连营业员都认得我了,最后一次又去看时,他好心地提醒我,再不买下次就看不到了,已经有人预定了。
我一咬牙跟同事借足了钱,百感交集地把那一套12本大书抱回宝应。
06
瘦西湖我已经很多年没去了,但是八九年前后,我一口气去了九趟。
当时跟一支演出队来扬州汇演,闲着没事大家就说,走啊,去瘦西湖溜达溜达!
结果就像饿了很久的人,一下子吃撑着了。
以后再说要去瘦西湖,我都条件反射似的往后躲了;
有人提起瘦西湖,我会想起当年的那几位队友,他们漂亮得像花,活泼得像鸟,有两位队友从瘦西湖回来就害羞地牵了手,红着脸宣布开始恋爱啦;
可是现在我们都老了,我不知道他们如今都在哪里生活,好像有一位就在瘦西湖边上定居了。真好。
还有老市政府西边的那条小秦淮河,我一直记得沿河的垂柳,我曾经和扬州的朋友们顺着河岸,来来回回地走到天亮,分手散去时,几粒星子还在头顶上张望。
九六年春天时,我在扬州农干校参加一个文秘培训班,有一天上午突然接到宝应的一位朋友辗转打来的电话,带来了新的工作的消息。
其实跟这位朋友也只是说过几句话而已,热心的她积极地推荐了我,并且一直热情地鼓励我,可惜我最终还是让她深深地失望了。
但是在我的回忆里,这份情感倒好像是在扬州获得的了,绵延至今,弥足珍贵。我也仿佛是从扬州开始,踏上我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
07
那些年里我出差到扬城,住过的宾馆有春兰,蓝天,石塔,翠园,和更早的有着木踏板的绿杨旅社,不知道经过这么多年的春风秋雨,它们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我知道大明寺何园个园史可法纪念馆,东关街汪氏小苑和吴道台宅第,还有我喜欢的朱自清先生的故居,这些地方已然变得更有意思更有味道了,但是又似乎并不是很重要的。
我只是记得我的那几位朋友,住在四季园或者梅岭翠岗;单位在哪一条路上,是京华城还是扬州天下的附近?门口的小饭馆和咖啡店是不是还在营业?最晚开到几点打烊?
若是听说他们新搬到金域蓝湾,或者是长江边的芳甸,我会为他们高兴一下,然后担心见他们更远更难了吧?
08
前几天我又去了一次扬州,匆匆去来中见了几位久违的朋友,吃了一顿简餐,在夜晚的瘦西湖边上走了走,看见几位在夜色里垂钓的人,和在水里闪烁晃动的灯火,又拐进旁边的猫空,坐了喝一杯茶,站了翻几本书,说了一会儿话,还碰见一对亲密的小恋人,靠在沙发椅上呢喃低语。
我知道他们在扬州的小日子,是忙碌而欣然的,这就很好了。
一位朋友感慨地说,要不是在扬州这些年的见风沐雨,她肯定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其实我在想,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在哪里生活,都不重要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吃过百般苦头后,尝到千种幸福。
我的在扬州的朋友们,倘若你们都是快乐的,请和我一起来,谢谢扬州这座美丽的城啊。
2016-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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