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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伦诗选

魏尔伦 星期一诗社 2023-01-03

保罗·魏尔伦(Paul Verlaine,1844-1896年)是一名法国诗人。是象征主义派别的早期领导人。象征主义者尝试把诗歌从传统的题材和形式中脱离出来。魏尔伦的诗歌以优雅、精美且富有音乐性而著称。他在梅斯出生,1871年在巴黎时深受年轻诗人亚瑟·兰波影响。与妻子分居后,他和兰波过上了放荡不羁的生活,并沦落成酒鬼。1873年在与兰波争吵时开枪打伤了他,因此被判入狱两年。




心中泪雨


潸潸心中泪,

纷纷城上雨,

缘愁似个长,

谁在心中藏?


柔柔雨中曲,

屋檐平地响,

心中忧丝长,

曲作雨中伤!


此泣无怨尤,

此心多惆怅,

情可无转移?

无由雨中丧。


最苦人间事,

不解其中是,

无爱亦无憎,

我心结愁肠!


张婷 译




她穿着带皱领的灰绿连衣裙


她穿着带皱领的灰绿连衣裙,

六月的一天,我正焦虑不安,

她的微笑忽然映入我的双眼,

我赞美,没有可怕的陷阱。

她去了又来了,坐着,说着,

轻盈又庄重,嘲谑又温情;

我感到我那阴郁的灵魂

映射出这一切,带着欢乐;

她的声音是那样动听,

使她那些稚气的迷人的絮语

成为温柔的灵魂之乐曲,

从中呈现出一颗善良的心。

我得到了宁静,那小小的

仙女,用她无上的威权

迅速平息了我心的骚乱,

自从我向她祈求,战栗地。


罗洛 译




瓦上长天


柔复青!

瓦上高树

摇娉婷。


天上鸣铃

幽复清。

树间小鸟

啼怨声。


帝啊,上界生涯

温复淳。

低城飘下

太平音。


——你来何事

泪飘零,

如何消尽

好青春?


戴望舒 译




三年以后


推开那扇狭小坏朽的门,

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徜徉。

早晨的阳光甜美、明亮,

露水闪烁,把花朵滋润。


一切如旧,仿佛时光停止:

葡萄藤缠绕的棚架和熟悉的

藤椅……喷泉仍喃喃低语,

老杨树的声音也依然悲戚。


玫瑰颤动,恍若昔日;恍若

昔日,骄傲的百合随风摇曳;

每只往来的云雀都是我故知。


甚至,残破的薇莉达*雕像

也仍在走道尽头,消瘦的 

身影,在木犀草的微香中。


灵石 译




熟悉的梦


我常常做这个梦,奇怪而悲切:

一个陌生的女人,我爱她,她

也爱我,每次她都隐约有些变化,

却又依稀没变。她爱我,懂我。


她懂我。我的心只为她变得

透明,一切苦闷暂时遁迹;

也只有她,只有她的哭泣,

能抚慰我湿冷苍白的前额。


她的头发是深褐、金黄还是火红?

不知道。她的名字?甜美,动听,

就像从生活中消失的亲人的名字。


她的凝视,仿佛雕像的凝视,

她的声音,遥远,平静,冷峻,

就像没入虚无的你挚爱的声音。


灵石 译




永远不再


回忆,回忆,你要我如何?秋天

萧索的空气里,一只斑鸠正飞远,

树林上空,太阳单调而昏倦,

黄叶应和着北风尖利的叫喊。


那时,我俩单独走着,沉在梦里,

我和她,头发和思绪在风中飘起。

突然,她动人的目光将我凝视,

问我,“你最幸福的一天是?……”


声音甜美清脆,带着天使般的色泽,

我没有回答,只是羞涩地笑着,

在她洁白的手上印一个虔诚的吻。


——啊,最初的花总是那么芳香,

最初的允诺总是那么销魂,

恋人唇间的呢喃,魔幻的音响!


灵石 译




放弃


小时候,我常梦想科伊努尔*钻石,

梦想如波斯和古罗马一样的奢华,

啊,就像赫利加巴**和萨达纳帕***!


在欲望建造的金瓦的殿宇里,

被无数香料和不歇的音乐包围,

我变出连绵的宫室,天堂的美!


如今,我更沉稳,激情不减,

但也知道妥协是生活的功课,

我不得不把幻想的缰绳紧握,

却也没有因此放弃一切心愿。


罢了!伟大的东西已离我太远,

可我绝不接受平庸的快乐!

我也永远憎恶美女的婆娑,

动听的韵和朋友谨慎的规劝。


灵石 译




感伤的对话


古旧的园子,冰冷,落寞,

两个暗影刚从那里经过。


他们的眼空洞,唇干瘪,

话音飘缈,几乎难以捕捉。


古旧的园子,落寞,冰冷,

两个鬼魂追忆着过去的情景。


——你可记得那些幸福时光?

——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回想?


——你的心依然把我的名轻呼?

你的梦依然为我的魂开启?——不。


——啊!那些美丽的日子难以描画,

我们的唇曾怎样亲密!——可能吧。


——那时天多蓝,希望多灿烂!

——希望已破灭,遁入了黑暗。


他们走进荒芜的燕麦丛中,

只有沉默的夜继续倾听。


灵石 译




月光曲


你的魂是片迷幻的风景

斑衣的俳优在那里游行,

他们弹琴而且跳舞——终竟

彩装下掩不住欲颦的心。


他们虽也曼声低唱,歌颂

那胜利的爱和美满的生,

终不敢自信他们的好梦,

他们的歌声却散入月明——


散入微茫,凄美的月明里,

去萦绕树上小鸟的梦魂,

又使喷泉在白石丛深处

喷出丝丝的欢乐的咽声。


梁宗岱 译




白色的月


白色的月

照着幽林,

离披的叶

时吐轻音,

声声清切:


哦,我的爱人!


一泓澄碧,

净的琉璃,

微波闪烁,

柳影依依——

风在叹息:


梦罢,正其时。


无边的静

温婉,慈祥,

万丈虹影

垂自穹苍

五色映辉……


幸福的辰光!


梁宗岱 译




泪流在我心里


泪流在我心里,

雨在城上淅沥:

哪来的一阵凄楚

滴得我这般惨戚?


啊,温柔的雨声!

地上和屋顶应和。

对于苦闷的心

啊,雨的歌!


尽这样无端地流,

流得我心好酸!

怎么?全无止休?

这哀感也无端!


可有更大的苦痛

教人慰解无从?

既无爱又无憎,

我的心却这般疼。


梁宗岱 译




了悟


屋瓦上,一方天空, 

多蓝多静!

屋瓦上,一株棕榈,

枝叶摇动。


天空下,一口大钟

甜蜜地响。

棕榈树上,一只鸟

哀伤地唱。


主啊,那才是生活

纯朴安谧,

那和平的喧嚷之声

来自城市。


——你呀,为何在这里

泪流不止?

说呀,你的青春究竟

怎样虚掷?


灵石 译




小夜曲


就像死者,在坟墓的深心

唱着寂寂的歌,

情人,请听我嘶哑的嗓音

爬向你的居所。


请敞开灵魂和耳朵,迎接

曼陀铃的乐声:

这首歌是为你,为你而写

残忍,又痴情。


我唱你的眼睛,晴朗纯洁

犹如玛瑙黄金,

你的怀抱仿佛忘川,黑发

仿佛冥河深沉。


就像死者,在坟墓的深心

唱着寂寂的歌,

情人,请听我嘶哑的嗓音

爬向你的居所。


当然,我还要尽情地颂赞

我钟爱的身体,

它浓郁的香气总让我想念

在不眠的夜里。


在歌的最后,我还要描绘

你的唇你的吻,

它们摧残我,却令我沉醉

——天使!仇人!


请敞开灵魂和耳朵,迎接

曼陀铃的乐声:

这首歌是为你,为你而写

残忍,又痴情。


灵石 译




秋歌


秋日里

  呜咽的

   小提琴

单调的

  忧郁里

   慰我心。


钟响时

  我窒息

    而惊惕

黯回想

  旧时光

    我哭泣。


恍惚间

  狂风卷

    我飞离

近又远

  如一片

    死叶子。


灵石 译




多情的散步


夕阳倾洒着最后的霞光,

晚风轻摇着苍白的睡莲;

巨大的睡莲,在芦苇中间

在宁静的水面凄凄闪亮。

我带着创伤,沿着水塘,

独自在柳;林中漫游,

迷茫的夜雾显出一个

巨大的白色幽灵,它

死亡、哭泣、声如野鸭,

野鸭拍着翅膀

在我带着创伤

独自漫游的柳林中

浮想联翩;厚厚的浓黑

在这白浪里,淹没了夕阳

最后的霞光,淹没了芦苇间,

宁静的水面上巨大的睡莲。


小跃 译




神秘之夜的黄昏


回忆伴随着黄昏

在火热的天际发红、抖颤

燃烧着的希望后退着

增大着,就象一堵

神秘的墙,那儿,无数鲜花

——大丽菊,百合,郁金香,毛艮——

立在栅栏四周,散发出

沉重、温热的花香

病态的气息,那恶味

——大丽菊,百合,郁金香,毛艮——

淹没了我的感官、灵魂和理智

在一阵巨大的昏厥中,混杂在,

伴随着黄昏的回忆里。


小跃 译




夕阳


无力的黎明

把夕阳的忧郁

倾洒在

田野上面。

这忧郁

用温柔的歌

抚慰我的心,心

在夕阳中遗忘。

奇异的梦境

仿佛就象

沙滩上的夕阳。

红色的幽灵

不停地前行

前行,就好象

那沙滩上面

巨大的夕阳。


小跃 译




苦恼


西西里牧歌鲜红的回音,

肥沃的田野,悲壮的夕阳,

还有色彩绚丽的霞光,

大自然啊,你没什么能激动我的心。


我嘲笑艺术,也嘲笑人,

嘲笑希腊庙宇,嘲笑歌与诗,

嘲笑教堂的旋形塔楼,它在浩空耸立,

我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好人与恶棍。


我不相信上帝,我放弃和否认

所有的思想,至于古老的讽刺,

爱情,但愿别再跟我谈起。


我的灵魂活腻了,却又怕死,就象是

潮水的玩具,葬身大海的小船,

它扬帆出海,去迎接可怕的海难。


小跃 译




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那痛苦的精灵

张开惶恐而疯狂的翅膀,在大海上飞行。

这一切,对我都十分珍贵,

用一扇恐惧的翅膀

我的爱紧贴着波浪将它护卫。为什么?为什么?


海鸥,惆怅而迷惘地飞着,

追逐着波浪,我的思绪

也在动荡的大海上随风飘飞,

潮汐汹涌,海天倾斜。

海鸥,惆怅而迷惘地飞着。


在阳光中沉醉,

在自由中腾飞,

一种本能指引着他穿过这茫茫苍穹。

夏日的和风

掠过泛红的波澜

轻轻地把它带入温暖朦胧的天地。


有时,它也发出凄厉的叫喊,

为远方的领航员报警,

随即又醉入风中,滑翔飞行

钻入浪谷,撞伤了羽翼,

再次腾飞,又是凄厉的叫喊!


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那痛苦的精灵

张开惶恐而疯狂的翅膀,在大海上飞行。

这一切,对我都十分珍贵,

用一扇恐惧的翅膀

我的爱紧贴着波浪将它护卫。为什么?为什么?


陈中林 译




在你还没有消失……


在你还没有消失,

苍白黯淡的晨星,

-鹌鹑千只

唱了,唱在百里香的花丛-


转向诗人吧,

他的眼里充满着爱情;

-云雀啊,云雀

和晨曦一起飞向苍穹-


转动你的目光吧,

曙光把它溶入蓝天

-多么愉快啊

倘佯在这飘香的麦田!-


然后,请点亮我的思想,

那边,远远地,远远地呦,

-露珠晶亮

喜悦地闪在草尖。-


甜蜜的梦里,激动着

我那还在恬睡的爱人……

-快,快起来吧,

看那金红的朝阳升腾!-


陈中林译




皓月


皓月闪烁在树林,

枝干上 树叶下

发出一种声音

啊,心上的人。

池塘像深邃的明镜,

倒映着黑色的柳影,

风在柳梢啜泣嘤嘤……

梦幻吧,是时候了。

辽阔,温馨的宁静

似乎走下

星光闪烁的苍穹

这正是美满的时刻。 


葛雷 译




我熟悉的梦



我常常做这样的梦,难以忘怀,

梦见一位我爱而又爱我的陌生女郎,

而她在我每次梦中并不完全一样,

但也并非异样:她爱我,对我了解。

她了解我,我的心对她,只是

对她是透明的,唉,只是对她

它不再是一个疑问,而我湿润的面颊,

也只有她知道,当我哭时,它是凉的。

我不知道:她是褐色、栗色或是橙红的?

我只记得她有一个温柔、响亮的名字,

像那些被人世间放逐了的情人。

她的凝视有如雕像的凝视,

她的声音——遥远,庄严,平静,

而她那深情的声音,已经归于沉寂。


罗洛 译



魏尔伦的诗歌特点及其在中国的译介情况


  作为法国象征派先驱之一的魏尔伦(1844―1896)早已享誉世界诗坛,在中国诗坛也同样是无人不晓、备受关注。他曾深深地影响了并继续影响着中国的一代又一代的诗人。本文愿通过他的几首小诗来管中窥豹,谈谈他的诗歌主张及其主要诗歌特点,并简要回顾一下他在中国80多年来的译介之旅。


一、诗歌特点


  (一)音乐性―一用“有色彩,有音响”的语言咏叹出忧郁的心灵之歌

  魏尔伦看重并推崇诗歌的音乐性,偏爱奇数音节,刻意使用回旋韵和谐音词,赋予其起伏流动的节奏感,以强化诗歌的音响效果,最终增强诗歌的抒情效果。正如宋朝朱熹所说:“人生而静,天之性;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天既有欲,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咏叹之余者,又必有自然之音响节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由此可见,诗歌形式的音乐性,音乐的节奏、声调、旋律最适合于内心情感的表达。魏尔伦正是抓住了这些跳动的语言音符,成为了西方至少是法国“化诗为歌”的第一人,将“亲切而感伤的抒情主义导引到完善之境”(戴望舒语)。

  在《啊,我的心绪多低沉,多低沉》中,他仿照法国古老情歌中一句“我的心,我的心多痛苦!”,在诗中重复地使用“低沉”、“由于”、“虽然”等字词,并且不断地变换位置,创造出一种挥之不去、排解不开、不绝如缕的幽怨情调。他用音乐的宛美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与无助,将诗的音乐性和情绪的脉动参迭糅合,错综相返,将二者结合得浑然一体。又如他的那首《瓦上长天》,原诗结构严整,节奏韵律感强。懂法文的读者很容易从“平静(calme)”、“棕榈树(palme)”、“如此平静(si calme)”、“安静(tranquille)”、“城市(ville)”、“天空(ciel)”、“如此好(si bien)”等叠韵和“on”、“an”、“in”等响亮的元音中读出节奏起伏、音顿段落和抑扬声律。再加上碧瓦青天、高树青铃、天上静穆、人间温存等意象与作者被困狱中境遇的反衬,作者那种抚今追昔、扪心自问、寻找蹉跎岁月,有意皈依天主的精神状态便溢于言表了。法国20世纪诗人保尔・克洛岱尔在评价他的诗时曾说过:“不是由音节组成,它们是由节奏赋予生命的。这不再是硬分开的,有逻辑性的整体,这是一股气息,精神的呼吸;不再有音步,而只有一种起伏,一系列的鼓励与放松。”他的诗歌的确富于内在的音乐节奏,“没有滞涩或装腔作势”,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魏尔伦脍炙人口的小诗就像散生在无穷平原上孤寂的花朵,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二)清新自然,朦胧含蓄,诗画结合

  虽然大多数象征派诗人都主张阴暗晦涩,但魏尔伦的诗歌却自然流畅、舒卷自如,不见矫揉造作的斧琢痕迹,“包括形式和思想,都是自然产生的;这是无蜡的浇注;它要么存在,要么不存在,显不出半点痕迹。”(勒米德古尔蒙语)。例如,在《泪水流在我心底》一诗中,作者娓娓地倾诉着冰冷的雨水如同洒落在心灵深处的泪水。是怎样的苦闷让他如此的感伤?原来是夫妻间的不愉快不信任造成的尴尬局面,让他感到如此哀戚而绝望无告。作者将这份忧伤寄托在冰冷的小雨滴上,再配上婉转和谐的旋律,似乎一切都信手拈来,让读者读起来一唱三叹、回肠荡气、意味隽永,殊不知此时他的那份忧伤也已悄悄地潜入了读者的心底,那么亲切自然,毫无晦涩之感。“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平淡”中自有高山流水,对作者来说是“气敛神藏”之妙,对于读者而言则是言有尽而韵味无穷。

  又如那首《我熟悉的梦》,作者以忆梦的方式表达他情窦初开时对爱情憧憬的朦胧之感。他所爱慕的这个小姐“是褐发,金发还是棕发?”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然而“她的名字”却“记得响亮”,她的形象既模糊又具体,时而朦胧时而清晰,时而远时而近,若即若离,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却又带有一丝可望而不可及的哀怨。作者把少男少女相爱时甜蜜羞涩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心境描写得恰到好处。此为魏尔伦所反复强调的另一个做诗原则:“要模糊”。这其实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诗歌的含蓄美,即“令人仿佛如灯镜取影,了然目中,却摸捉不得,方得妙手”。

  此外,魏尔伦对色彩极为敏感,“在我身上,眼睛,尤其是眼睛,非常早熟。我盯着看一切,任何东西的外形都逃不脱我的注视。我不断地追逐形式,色彩,阴影。”在《月光》一诗中,作者描绘的是月光下的假面舞会图:漆黑的夜晚,惨淡的月光,奇幻的面具,狂喜悲泣的喷泉,沉沉入睡的小鸟,飘洒的水柱等等。诗人将诗、画、音乐融为一体,如形影之相映相随,云雨之相生相济,结合得天衣无缝。难怪这首诗会被印象派音乐家德彪西所选中,并被谱写成了“荡漾着如水的月光,飞腾着轻盈的喷泉,颤动着难言的心情的”著名钢琴曲《月光》。


二、在中国的译介情况


  正是由于魏尔伦在诗歌方面这些独特新颖的写作特点,在法国被认为是“创造了一个新的艺术”。他本人也被认为是“法兰西近代一个最有价值的诗人”。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他也随着波德莱尔等其他众多法国象征主义诗人一起御“五四”运动之风来到了中国,真正开始了他在此所经历的译介之旅。

  早在1920年3月到1921年12月,《少年中国》就发表了周太玄译的《秋歌》和《他哭泣在我心底》及其相关的介绍文字。随后又有候佩尹、刘延陵、李金发、小惠、藤刚、戴望舒等人所翻译的其他代表作,如:《美好的歌》、《瓦上长天》等。对他诗歌理论的介绍,这时也开始见诸于报端。首先是《少年中国》刊登了李璜的《法兰西之格律及解放》一文,文中明确指出魏尔伦在诗歌格律方面所做的贡献:①取消阴阳韵脚之配合;②取消同音异写的限制:③可以做单音长言的句子;④取消字母相遇hiabus的禁例。不过此时对他的介绍缺少作者本人的独到见解。之后,《文艺周刊》又发表了秉石君所译的英国批评家亚瑟・西蒙斯(Arthur Symons)的《魏尔伦》,曹葆华译的西蒙斯的《两位法国象征派诗人马拉梅与凡尔伦》等文章。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数卞之琳译英国批评家哈罗德・尼尔逊的《魏尔伦与象征主义》,文中专门论述了魏尔伦诗中的亲切和暗示及其在“象征派诗法上所占的地位”,他还认为魏尔伦的诗特别适合中国人的口味,诗中的暗示与亲切同样也是中国诗词的长处之所在。

  20世纪30年代末期至40年代末期,由于国家和民族命运危在旦夕,此时魏尔伦等象征派诗人的研究文字寥寥无几。只有《法国文学史》、《法兰西文学史》等书中对他有过浅显的介绍:王隐编的《世界文学家列传》收有《魏尔伦条目》;《法国文学》刊发过兰烟译的几首抒情诗。

  自40年代末直到70年代中期,极目中国文坛一片荒芜,万木凋零,魏尔伦的身影由若隐若现而彻底消失。仅有《译文》于1958年刊登了高尔基的《保尔・魏尔伦和颓废派》一文的译文。

  1976年后,随着法国象征主义的译介再次复苏,对魏尔伦作品的介绍和学术研究、有关研究资料的编汇和权威词的经典条目释义等活动也达到了高潮,并出现了一些新的突破,如葛雷对魏尔伦的研究。他在《世界文学》和《国外文学》上分别发表了《论马拉美和魏尔伦》、《魏尔伦与戴望舒》等文章。其中《魏尔伦与戴望舒》论述了诗歌音乐性涵蕴和韵律的有关问题,在新时期研究法国象征主义与中国文化方面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同时期,湖南人民出版社陆续比较完整系统地出版了《梁宗岱译诗集》、《戴望舒译诗集》、《法国现代诗选》等诗集,其中均收录了魏尔伦的代表作,如《月光曲》、《感伤的对话》、《瓦上长天》等等。此外,散见于报章上的介绍也很多,还出现了不少对他的名诗的复译作品。由于他的诗歌音乐性较强,虽然有的译、诗意境也译得很好,但能传神地再现原诗的音乐性的译诗却很少。只有戴望舒译的《瓦上长天》被公认为是最能传其音乐性的佳作。

  纵观魏尔伦在中国的整个译介情况,不难发现他的命运始终与法国象征主义在中国的命运息息相关。他直接启迪、导航和影响着中国象征主义流派的一代诗人,如李金发、戴望舒、艾青等等,从而为中国新诗歌的发展做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如戴望舒的被称之为“中国象征派暗示的抒情诗的典范”的前期代表作《雨巷》,就将魏尔伦追求的语言的音乐性、意象的朦胧性与我国晚唐的婉约词风相融合,使“中国旧诗风”发生了现代意义上的“创造性转化”。叶圣陶称赞《雨巷》“替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新的纪元”。与此同时,魏尔伦的那些温婉纤细的小诗更是不知陪伴了多少陷入苦闷中的普通中国读者,让他们在诗中产生了共鸣,不再感到孤独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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