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异途出发
在令人迷狂的月色
与皑皑白雪的巨盘之间
我独自一人 没有目的地
踏足之处嚓嚓作响
空茫茫的一片因为寒冷而阴暗
以空洞迎面扑向我的面额
……乐手们面如白纸地死去
婴孩来到一个迷雾的水彩世界……
磷光带着蓝色的尖角
随着急速旋转的风
忙碌地上窜或下沉
缝缀着雪花的毯子
……啊,合欢树排着黑色的队列……
我迄今未至仍未迷狂
每一步都在辜负责任
今夜我选择的这条路
不是正途
对谁都无益处
然而我却无力另寻一条途径
……水晶的天空闪着乳白的光泽
有一道缝隙如薄盘上的裂痕……
白雪一片 我看出它的孤独
胜似毫无止境的大海的闪烁
夜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我的咽喉还在不停地流血
四周无人 一片空寂
树木静静地呼吸 春夜绽开蓓蕾
这儿便是春的道场
菩萨弃绝了一亿次的托身
进入涅槃之境的佛不可胜数
我已决意 已作好准备
随时死亡
今夜没有灵魂能看见我
我自抓手腕引领自己
然而 无论何时涌出
一股温吞的新血
我都会恐惧 模模糊糊的……白色
我们曾经相守
整整一年从年初到年暮
那女人温柔但苍白
双眸日夜闪烁着梦想 远非我可以企及
就在那年的夏天 一个早晨
在镇头的桥上
站着一位手持美丽鲜花的村姑
我买了两毛钱鲜花 带回家
妻子把它们插在空金鱼缸里
放在店里展示
那晚我回到家
妻子偷瞄了我一眼 诡异地微笑
我看到摆满的餐桌上 有不少水果
和白色的西洋瓷器
我问她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她说
“你今晨拿回来的花儿我买了足足两块钱”
……那夜空湛蓝 星光灿烂 晚风习习
芦苇的遮阳棚 火焰传送着灵魂……
那年冬天
妻子有一天突然一病不起
没有一丝痛苦 萎瘁 崩溃 撒手人寰
村姑
鸟影掠过菜畦
山脊比青天更青
手中忙着粉碎雪菜苔
心想着一个童话故事
给那个有心倾听河水与百灵鸟的人
村居
青青的泉流
随处可见的棚舍
南方有一个月牙形的村落
那里的教师改行播种
说他们已丰衣足食
……风的闪电
伴着草籽的雨……
在午后的阳光下喝酒
那些赤脚的老头眼睛浑
车中
狸猫似的头发盖着双耳
一只黑礼帽紧压着头
眼中浮着空洞的影子
……胖妻子和雪鸟……
这位铁路工人
凛然坐在车窗下
齐腰的水
……风比水更加稠密
水与冰彼此映照
啊,稻沼原的二月……
平滑如镜的窗玻璃上
浮现出雪花弥漫的天空与静止的水面
以及纺锤般细长的松树
山色炫目
一条条细长的闪烁
雪 从天空沉下
两山之间 电线杆青紫的影子
眩目的光悬在半空
农夫蓑衣的下摆
出自风的剪裁
犹如佐野喜1810年代
创作的木版画
田野的边缘连接着西伯利亚的天际
绿松石的闪光是那光滑合缝的针脚
(不屈的太阳
在远天燃烧出
白熠熠的火)
如刀的竹叶上
雪花如火焰下落 如火焰落下
业缘的花瓣
夜的潮气与风回环交融 一片荒凉
松柳的树林转黑了
业缘的阴暗花瓣遮蔽着天空
我抄录着诸神的名字
顿感刻骨的寒冷
得 一 忘 二 /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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