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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西米克诗18首

查尔斯·西米克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查尔斯·西米克(Charles Simic)被指定为2007年美国桂冠诗人。桂冠诗人的称号,自中世纪就已产生,在各国传统不同。在美国,由国会图书馆于1937年任命第一位桂冠诗人,当时的名义是国会图书馆的一个正式职务。历届美国桂冠诗人,包括毕肖普、弗罗斯特、庞德、沃伦等。
当代著名美国诗人西米克(Charles Simic)写了很多关于诗歌和诗人的随笔和回忆录,不倦地说诗、论诗——尤其热衷为诗歌寻找理由。比如他在一篇散文《坑中的笛手》中说,亚马逊部族有个习俗,每隔七年挖个大坑,把最好的吹笛手放进去。坑很深,那家伙没东西吃,只有一点水,并且爬不出来。部落的人们跟他告别,离开。七天以后,盘腿坐在坑底的笛手开始吹笛,当然,没有人听得见,但神能听见。意义就在这里。
西米克说,这个仪式的意义令他无比惊悚。一个吹笛人,快饿死了,头昏、绝望,只有一点点力气和信心,那就是他心中的神。所有的艺术都在表达“绝境”,而这正是吸引艺术家的地方,尤其是诗人——世界很大,诗人孤单,诗无非是一些声音碎片,一支笔被沉默的夜色包围。而诗拦住时间,让读者在其中看见自己。
塞尔维亚人西米克于1938年出生于南斯拉夫,少年即随父母移居美国并一直用英语写诗,然而童年记忆中的战争伤痕伴他一生。“我读过许许多多的战争诗歌,我也是这样的作者之一——其实我没有刻意描述战争和政治,只是提及这个世界而已。”他回忆道,“从小我们听父母讲故事,往往这样开始,‘自从某某的双腿被炸断之后’。”这个世界不公、惨痛而且令人绝望,而诗和诗人就生活在其中,忠实地为一双双不知在哪里的耳朵歌唱。七十岁的老人曾经是在街上漂泊的异乡少年,“变黑的平原/陌生的堪萨斯或内布拉斯卡之地/风雨在吹/卡车里女人打开红伞/男孩和狗追逐着/好像一只公鸡/头被砍去。”这是一首名为《读你的命运》的诗的结尾,我相信其中有回忆中的画面——男孩和狗奔跑的样子,跟一只没有头的公鸡的影像重合。此间有一种“消失”的韵律。诗人读过很多“消失”,爱用elusive (易逝)描绘诗歌的本质。
2003年出版的这本散文集《黑暗中的玄学家》也许是我读过的最好的“说诗”之书。其中包括纯粹的文学评论,比如关于马克·斯特兰德、耶胡迪·阿米亥、切斯罗·米洛什、约翰·阿什伯里、索尔·贝娄的讨论,以及对“诗歌”这一概念的辨析,也谈一些当下的二流诗人,谈他们眼前的浮沉,各自稀奇古怪的诗观念。他在一篇篇文章中给诗歌下了很多定义,比如,诗是神启——它跟信仰一样充满模糊的暗示,其降临和方向不可预料;诗人们宣称所谓真理就是足够多并可自圆其说的谎言,是唯一让撒谎者诚实生存的国土;诗是记忆的艺术,被记忆和想象不断验证。在《愚人赞》一文(标题出自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伊拉斯谟的著作)中,他说,“我告诉所有人,诗歌与所有生命相关,不亚于盛放神示的容器。神自己不写文章,但通过暗示、奇迹和尚未被人觉察的种种存在与我们交流……我徒劳地张望,像一个街上的传教士。”
西米克在散文中反复说自己的“诗观”,就是细致地观察和描述被人忽视的普通场景,希望通过这些琐碎小事提示生命的趣味——饮食、生活中的玩笑、粗鲁的幽默等等,在他看来都是真正的诗之素材。他在访谈中正经地说,如果开个诗歌写作班,有一条要求就是学生必须学会做饭,“起码要学会烤肉煎香肠的秘密”,并且切洋葱,洗盘子——就像奥登声称诗人一定要学会园艺和照看小动物——大约他们都认为,手指要接触真实的世界并且留下痕迹,才是为诗的起始。
西米克自己看世界的路数大抵如此,“深”和“细”是他的表达习惯。“一方面我渴望表达一些奇特、罕有的事物,一方面,我想让读者以坚硬枯燥的感觉体察每日生活。”他写诗人和诗,一概生鲜在目,简直充满质感和划痕。“我最有创造力的成就,就是我死活坚持,用一片草叶可以向人们展示天使的形象。”他在出版一本诗集的致辞中说,感谢某某基金的支持,“供给我房租和食物”——一般人致词,往往到“支持”为止,而他一定要说清支持的“关键”。而关于食物的种种回忆,在他的散文中一再出现,种种感受极其真切。有才能的人写自己最有感受的东西总有惊人之笔,不管这感官是听觉视觉还是味觉。他回忆自己青年潦倒之际,结识了美妙的意大利通心粉,那时的记忆,是“一碗通心粉中的自画像”;而“一只完美的西红柿”,像一场浪漫的爱情一样情意深长。“小时候,每年八月妈妈都从乡下拎来几篮西红柿榨汁。西红柿熟得厉害,汁水滴在我们的衣服上。妈妈有个好办法,就是让我脱光衣服坐在澡盆里吃西红柿,而她趁机打开笼头给我洗澡。”
吃东西的感受跟任何强烈的感情,比如爱情和亲情一样,可以被想象和心理暗示烘托。这样一来,感官经历成就天堂中的梦想甚至一生的执念。难道这不是诗,或至少是诗的一部分么。
西米克仍然在《纽约客》发表诗歌,而我知道此人,却是从这些回忆录。书里到处可以打捞出诗的颗粒,害得我四处折角。看来此人用功地为诗歌论辩,用诗来讲述诗。不过他说过这样的话,“我一生都在追寻语言,所以我知道语言的边际和深渊。比如信仰和爱情,那是诗歌永远不能企及的深处。”然而,深情却又是诗歌永恒的主题。诗歌是不用论辩和解释的,也许很多诗人都会这样说——让他们自在好了。但是,边际、深渊、不能,这些概念却是在尝试后得到的答案——要抵达极限,才知道它在哪里。这就是我读西米克的感想。( 马 慧 元 )



战争


一个女人颤抖的手指

历数伤亡名单

在初雪的夜晚


屋子很冷,名单很长

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都在上面




恐惧


恐惧从一个人传向另一个人

无人知道

如一片树叶把它的颤栗传向

另一片


即刻整棵树开始颤栗

没有风的痕迹




晚上下棋


我父亲生气的手

把黑方王后举得高高的




听见脚步声


有人在雪中行走

古老的声音,也许蒙古人又在迁徙?

也许我们又要把处女

吊死在树丫上?又要洗劫教堂?

在大雪里强奸寡妇?


也许,是时候了

再次回到森林与雪地独居

徒手搏杀野狼

直到我说的这种语言

的最后一个字,最后一个声音

被遗忘




惩罚性建筑


学校,监狱,州立孤儿院

我走在你灰色大厅里

站在你最阴暗的角落

我的脸靠着墙


杀人犯坐在第一排

小疯子奥菲利亚

在黑板上写下日期

刽子手是我的好朋友

他已穿上黑色


墙壁裂开,剥落

窗户竖着铁栏

男孩孤独一人

老教师带上他的眼镜

连一个裸露的灯泡都没有


红色夕阳的屋子里

轮到永恒说话了

我们听得透不过气来

尽管我们的心

由石头做成




浪子


清晨的黑雨

快要落到

监狱与学校的院子里

同时也落到

我母亲和她那条老狗身上


她拖着父亲星期天那双鞋

走得多慢啊

她身旁的狗

每跟上一步

就浑身颤抖


我剃光了头

在另一个角落等候

我的脑子像雨中的麻雀

跳跃着

我一直注视她,替她担心


每件事都成为仪式

成为秘密电影

几小时后她出现在窗口

摆好空碗

把勺子放在桌上

然后退出

好让白天过去

好让夜晚降临


降临到空碗

空房间,空屋子

而雨一直

敲打着大门




旅馆不眠夜


我喜欢我的小洞

窗户对着砖墙

隔壁有一架钢琴

每月有几晚上

一个瘸腿老头会弹奏

“我的蓝色天堂”


大部分时候很安静

每间房内的蜘蛛穿着厚衣

在烟圈与梦幻的网中

捕捉他的飞虫

太黑了

在刮胡子的镜子前我看不见自己的脸


凌晨五点,有人光脚上楼

是那个“吉普赛”算命人

他在拐角有间店铺

晚上做完爱

现在去上厕所

此刻传来孩子的哭声

好近啊,我想

一会儿我自己也哭起来




天堂汽车旅馆


无数人死了,每个都是无辜的

我呆在自己房里,总统

谈论战争,像谈论春药

我在惊奇中睁开眼

镜子里,我的脸像一张

两次作废的邮票


我过得不错,但生活也挺可怕

那天有好多士兵

好多难民拥挤在路上

自然,一只手轻轻一点

他们全都消失了

历史舔着血淋淋的嘴角


付费频道上,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饥渴地接吻,撕扯对方衣服

我把音量关掉,一片漆黑

除了荧幕上有

太多的红色,太多的粉色




当我祖母还是个小女孩时吉普赛人告诉她


战争,疾病,饥荒最喜欢你这个小孙女

你将像盲人看一部无声电影

你将把洋葱与自己的心

一片片切到同一个煎锅里

你的孩子将睡进绳子绑起来的箱子里

你的丈夫将每晚吻你的乳房

        仿佛那是两座坟墓


乌鸦已经在打扮自己

为你和你的家族

你的大儿子将躺下,抬不起手

        面无笑容,嘴上爬满苍蝇

你将羡慕你遇见的每一只蚂蚁

        还有路旁的每一根杂草

你的身体与灵魂将坐在不同台阶上

        嚼同一块口香糖


魔鬼说,小乖乖,你卖不卖?

抬棺材的人会给你孙子买玩具

你死前躺在床上,你的脑子

像大黄蜂窝

你将祈祷上帝但上帝会挂出牌子

        请勿打扰

别再问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凌晨三点的声音


是谁把罐装的笑声

放进我十字架上受难的一幕?




玩具娃娃头


你是谁的魔鬼?

谁的上帝?我询问

那张埋进沙里的

涂成彩色的嘴


一只沉思的海鸥

作了简短评估

然后点点头

踮着脚走开


黄昏时,一两只萤火虫

探测它的眼眶

后来半夜时

我听见耗子声




叉子


这怪东西肯定是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像食人族脖子上

挂的鸟脚


你把它抓在手里

你把它刺进一块肉里

可以想象鸟的其余部分

头很大,秃顶

没有鸟喙,没有眼睛

像你的拳头




老年夫妇


他们等着被谋杀

被判决,很快

他们没有东西可吃

据我所知,他们从不出门


他们想,恶毒的痛苦就要来临

从头部开始

扩散到内脏

他们将被抬上担架,嚎叫


这时他们从五楼窗户上

注视大街

下过雨,好像

快要下小雪


我见他起身,放下窗帘

如果他们窗户一直黑着

我知道他的手一定触摸到她

在她正要去开灯的时候




一堵墙


那是出现的

唯一意象

一堵墙独自耸立

光线黯淡,似在召唤

但无法给人房间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

我为何如此清晰地

忆起那块碎片


我在看一只苍蝇

它翅膀的细节

发出青绿光

让我发笑的是

它的脚追寻着一道裂缝——

简单事情上的

一次永恒


再没什么

再没地方可以回去

再没有人

可以证实什么




我的鞋


鞋,我内心生活的隐秘脸庞

两张没牙齿的大嘴

两张腐烂的动物皮

闻起来像耗子窝


我那出生时夭折的哥哥姐姐

在你里面继续生存

把我的生命

引向他们谜一般的纯真


书本对我有什么用?

在你里面,我可以读到

我尘世生活的福音

以及死后发生的一切


基于你完美的谦逊

我设计出一种宗教

我要建一所奇怪的教堂

把你奉在神坛上


你忍耐着,既严刻又温柔

与牛群,圣徒,有罪的人亲近

你忍耐着,沉默不语

成为我最真实的模样




不死


哦,我的记忆,你在颤抖

你一早出门,外衣都没穿

去看你的老师们

残忍的老师和他们的宠物猴子

你拐了一个错误的弯

你遇上灰色日子的军队

前进中的岁月的幽灵军队

他们给你吃的面包

你要用一生去咀嚼


你发现自己又在那条街上

那间租来的小房里

只有一扇落满灰的窗

外面,雪无声落下

一直下,一直下,好多天

你病了躺在床上

大家都去上班

隔壁有个瞎眼的老女人

在那个夏天莫名其妙地死了

你此刻该欢迎

她的叹息与沉重的脚步声


你听自己的心跳

你独自一人,无名无姓

几个月后人们才开始

想念你。寒冷

使你把床单拉到下巴边


你想起在北极迷途的航海者

夜晚的雪擦掉他们的足迹

你没钱,没工作

你的两片肺叶疼痛,然而

你不愿伸出指头

帮你自己。你不会死!


外面,同样的黑雪

一直下,一直下

你研究着有裂缝的墙

天花板上地图般的水渍

试图在脑子里勾勒它的城市与河流


时间在黄昏停止

想到这巨大的幸福

你浑身颤栗




两条狗


南方某小镇

一条老狗惧怕自己的影子

一个瞎眼女人给我讲故事

一个美好的夏夜

阴影从新罕布什的丛林里

爬出来

一条长长的街,一条忧郁的狗

几只灰头灰脸的小鸡

太阳狠狠地揍着

那无名的南方小镇


我记起在1944年

德军经过家门

大家站在路边

眼睛斜视着他们

大地颤动,死亡经过……

一只小白狗跑上大街

缠在士兵的脚上

它被一脚踢飞,像长了翅膀

我重复看见这一幕

夜晚来临,长翅膀的狗




白头学生


老人常做恶梦

所以他们睡得少

他们光脚走路

不开灯

要么斜靠着

灰暗的家具

听自己的心跳


房间远处的窗户

像黑板一样黑

每个老人孤独地

呆在这间教室里

斜视着将“在这儿”

与“不在这儿了”

分开的

那条粉笔线


不要紧,他们不过想

拿一杯水

还没去拿而已

他们听墙里耗子的声音

街上有车开过

他们死去的父亲脚步缓慢地

经过他们,去厨房


冯 冬 / 译




   一般认为,英美现代主义诗歌的起点是意象派,而意象派主要是从诗歌语言上对传统进行革命,正如诗人罗·邓肯在《H. D. 的书》中指出:"意象派诗人摈弃的十九世纪专门的'诗词语言',追求普通日常语言的句法和韵律。"(21) 从技术层面看,意象派要求现代诗歌运用日常语言,自然节奏,这正是后来艾略特等英美现代主义诗人所遵循的信条。赵精细剖析《荒原》所运用的语言及节奏,并认为这是《荒原》"技术独特性"的重要表征,这说明中国学者对英美现代主义诗歌的释读已经比较深入。

   众所周知,尽管《荒原》出版后受到庞德、威尔逊、艾肯等大批评家的赞誉,I. A. 瑞恰慈在1926年再版其《文学批评原理》(Principles of Literary Theory)时在"附录"中也写有"T. S. 艾略特的诗歌"一节,称赞艾是"寥若晨星的诗人",说他的诗歌是"观念的音乐"(music of ideas)。(22) 但是,艾略特在西方诗坛确立其权威形象则是F. R. 利维斯的《英语诗歌的新方向》(New Bearings in English Poetry, 1932)出版之后。该书第三章"T. S. 艾略特"足足40页,而第四章"庞德"则只有18页,艾略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利维斯说艾略特的诗歌"自由地表达了一个完全生活在他同时代人的现代感受、感觉的方式和经验模式"。(23) 艾略特也因此在"他20年代的诗歌里开启了英语诗歌的新纪元",利维斯特别强调了《荒原》中的"统一性"、"自由节奏"和"讽刺的对照"。(24) 我们无法确认赵萝蕤当时是否读到了这本书,但有《新月》杂志曾刊载过荪波写的书评,而赵与其丈夫陈梦家又常常被划入"新月派"。不过赵拈出《荒原》的语言、节奏、典故及"对衬"与"讽刺",确是击中了该诗最突出的特点。

   新时期,赵萝蕤为修订的《荒原》中译本所写的"译序"(25) 只有短短两千多字,却是一篇意味深长的论文。文章充分肯定艾氏是"西方现代派文学大师","是在他那一代人中几乎居于首位的诗人",并对《荒原》这首"划时代的、有极大影响力的诗篇"进行了重点评述:

   在《荒原》一诗中,诗体类型很多:有时间的徐疾,诗句的长短,停顿的妥帖安排,各种类型的辞藻的运用,有土语,有十分口语化或十分抒情的片段,有暗藏讽刺的片段等,都真实反映了内容的性质。这些艺术手法对我国的新诗创作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赵的"序言"不长,但其评价较为全面中肯,成为我国新时期评价艾略特这位现代派大师的先声。"序言"也提到了艾略特关于自己"在宗教上是天主教徒,在政治上是保皇派,在文学上是古典主义者"的那段著名自白,并说,这"毫不含糊地说明了他在思想上是保守的、甚至是反动的。这种思想反映在他的作品中"。这里,我们多少感受到文化语境对文学释读与研究的某种规约。

   几年之后,赵萝蕤发表《〈荒原〉浅说》(26),目的是"试图使读者把这诗的主要内容掌握住"。与她40年代发表的那篇文章不同,该文重点阐释了《荒原》的内容。文章指出,《荒原》影响之深是现代西方诗歌多少年来没有过的,之所以产生"大深"的影响,因为它"集中反映了时代精神,即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西方广大青年对一切理想信仰均已破灭的那种思想境界"。全文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对《荒原》进行"浅说",分析了复杂的典故、引语、人物、象征,并重点论述了诗歌的思想内涵,所突出的是《荒原》的"认识价值",这与当时社会历史氛围是紧密关联的。尽管赵萝蕤也提到了艾略特的"局限",但在语气上、陈述方式上都与上文提到的"译序"不同,这表明艾略特及西方现代派文学研究在中国已经获得了较宽松的言说空间。

   从研究思路和方法来看,赵萝蕤对《荒原》的研究基本属于文本解释型,即"通过分析、释义、评论确定作品的意义,通常侧重于晦涩模糊或者有比喻意义的段落进行阐明"。(27) 因为,《荒原》中充斥着"典型艾略特式的""英语中从未有过的令人困惑的含混"(28),故而赵的解释从技术层面和思想内涵两方面展开。叶公超在《再论爱略特的诗》中借用艾略特在《但丁》一文中的话说:"一个伟大的诗人在写他自己的时候,就在写他的时代。他(艾略特)认为我们的一切思想都可以从诗里表现,但表现的方式是要用诗的技术的。"叶借此话来表达自己的文学批评观点,实际上隐含了这样一条研究思路:艾略特的诗歌反映时代,同时又有技术的创新。从这点上看,赵萝蕤得了老师真传。40年代赵萝蕤在《艾略特与〈荒原〉》一文中说"我们觉得要了解艾略特,给他一个不卑不亢的估价,我们必须了解他的时代",并认为"我们感觉到内容的晦涩,其实只是未了解诗人他自己的独特的有个性的技术"。这与赵萝蕤坚持文学"内容与形式统一"的原则是一致的。她这一认识直接影响了她对翻译方法的选取,即"直译法",同时,也影响了她对《荒原》的阐释与研究。还应特别指出的是,赵萝蕤翻译与研究《荒原》都有着明确目的,即帮助中国读者理解和接受这部伟大的作品。笔者曾有幸两次向赵先生请教《荒原》,她高度评价这首诗并强调外国文学翻译一定要为我国的读者服务,十分令人敬佩。

   《荒原》介绍到中国已有近70年的历史,对中国文学尤其是新诗的发展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这部经典诗歌也受到我国学术界的青睐,已有专论近百篇。毋庸置疑,赵萝蕤先生的翻译和研究对这部经典在中国的传播和影响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特别是她在译介和研究中所表现出的为祖国文化建设服务的自觉意识,在"为研究而研究"、"为翻译而翻译"的当下尤显意味深长,值得我们认真总结和借鉴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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