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传佛教:9-12《尊者阿迦曼传》
明代 陈贤《十六罗汉图》01
编者按:南传佛教,又称上座部佛教,主要流传于东南亚一带。目前国内有一些实修团体在传授。其实修方法实用而有效,值得参考。尊者阿迦曼1870年1月20日出生于泰国东北部乌汶府空建区邦堪蓬村,已于1949年涅槃。原著作者尊者阿迦摩诃布瓦是尊者阿迦曼晚年的近侍弟子之一,今年(一九九二)约已七十九岁。中译者曾银湖先生曾于译稿完成后拜访帕邦塔寺,请教译文中的疑难。尊者布瓦曾经指示说,现有的两个英文译本均不够理想,新的英译工作即将重新展开,因此这个中译本也只是暂时性的一个版本。
南传佛教:9-12《尊者阿迦曼传》
009昔日的决心
据说,长老阿迦索曾经决心做一个缘觉(沉默的佛陀)。在他早期的修习里,每当他加强努力时,这个昔日的决心就会闯入,并查核他趋向觉悟的进步情形。这个决心,很明显的成为此生证知苦灭的障碍。于是他决定放弃它,以便于舍离长劫轮回生死的重担,把终极的目标缩短到此生此世。从那时起,他稳定地、更快速地进步,直到到达他安稳的目的地。他不善于教导别人,或许是因为他曾决定成为沉默的佛陀之故吧——缘自觉悟而不乐于说法度人。他之所以能够改变这样的决心,或许是因为它还未到决定性、不可屈挠的强度,所以才能予以改变。
即使长老阿迦曼自己,也曾下定决心要成为等正觉的佛陀,我们从尊者阿迦曼自己得知这件事。当他开始过着头陀行的比丘生活时,他放弃了这个决心,因为体认到这样的实践将带给他无尽时的流浪于生死轮回中,这期间他必须面对和忍受数说不尽的痛苦。就长老阿迦素的情形来说,在他早期的修习阶段,每当他加强努力时,就有一股趋于犹豫的倾向,查核他的进步是否合乎昔日的决心。在他已经决定舍弃那个决心之后,他才感到如释重担,并稳健地顺着果证之道前进。他之所以能够改变这样的一个决心,可能是因为它还没坚强到不可转变的地步。
在早期的修习阶段,两位尊者经常一起游行到东北部的城市和各省份。尽管他们在性向上有所差异,他们却都乐与对方为伴。长老阿迦索言辞谨慎,因此开示简洁。他的心意不像长老阿迦曼那样的活跃不休——所以经验较少,也不乐于教说。当长老阿迦索必须说法的时候,他把要说的话浓缩成很少的句子,例如:“你们应该避恶行善,不要浪费生为人类的生命。我们比动物高级,举止不要像动物一样,否则我们会比它们更糟。我们将会走到比它们的地狱更悲惨的地狱。”就像这些话,说完就走下讲坛,回到他的小茅屋去了,不再注意任何人了。有些人则希望他每天能多做些开示。然而,他的行为是真实的典范,大家都知道他一坐就好几个小时,他的经行禅思也是一样。他的道德风范是尊贵感人的,经常使所有看到他的人感到愉悦和尊敬。像长老阿迦曼一样,他也有很多追随的比丘和居士。
大家都知道,两位禅师互相尊敬,互通消息。早期,不论是雨期安居期间或期外,都会看到他们一起住止和游行。后来过了很久,他们才分别住在不同的地方,但仍然相距不远,以便于互相拜访。也就在这段期间,两人的弟子人数都分别增加很多,实在不可能住在一起,因为庞大的团体,对于供应僧团居住和必须品的人们,会造成太大的负担。但彼此仍然互相关怀对方的健康,每当彼此的弟子们来访时,都会问候对方的健康情形。他们也习惯地派遣弟子代为前往致意问候对方。每当彼此在自己的比丘弟子众中提到对方时,总是对对方的德行表示敬意和亲切,从未有过任何显示不善意的批评或责难。
010极其活跃和敏锐的一颗心
长老阿迦曼承认,有关长老阿迦索对他的心性所作的坦诚批评是非常真确的。它经常是活跃不休,而且难以训练和控制的。它趋于极端,不晓得平衡点——一下子飞翔天上,一下子潜入地下,一下子又驰骋海洋。即使在他早期的修习阶段里,每当他的心意达到集中而得到若干程度的宁静时,一瞬间,就会受到外在的刺激所影响,非常令他感到惊异和挫折感。这样的事件在前面已经提过——当尸体的幻象转变成无尽形象的活动景象时的事件。即使在他发现正确的方法之后,当他达到专一的程度时,他的心也常常悄悄地溜掉。它会跑出界外,觉知许多从前梦想不到的事。有时它驰入天界,歌颂在那儿发现的快乐和荣耀,一连好几小时。有时它又潜入地狱界,巡视他们,悲悯着感受夙业果报的众生。
他常常热衷于这些“观光游览”,无视于他正在浪费的光阴。那个阶段,他仍未具备辨别智去区别真实的经验和虚假的幻象。他后来告诫弟子们,必须在心意具足了辨别智的保护之下,才可以尝试这一类的探险,才能预防不当的专注和自我迷惑。因为一颗敏锐而活跃的心,只要刹那间未以念住守护,便足以让它逃逸而与外境相融合。在心意已经被训练调伏之后,故意地去捡拾外界的讯息,反成了没有价值的事。
在早期的日子里,当他不能调和自己那敏锐好动的心速时,他常为懈怠放逸所困扰。例如,当他强迫它做身观念处,下观脚部时,它却一闪而出钻入地下。另一方面,当它被带回身体时,一下子,它又跳到空中去了。在那儿来去飞跃,很快乐,没有兴趣再回下来。只有用念住强力拖拉,才能令它服从,回到身体进行观察思惟。在那个阶段,专一的心境进入更深更强的境界,所以念住也赶不上它。这就像一个人突然掉落悬崖,立刻摔到地上,而心里只记得刚才山谷深邃屹立的情形。然后它又退回下一个较低的阶段叫做“优帕遮拉”,(upacara意即进入内在漫游,中译注:近分定,二禅)接着它毫无控制地漫游,到处瞧瞧(在各种不同的识界里)。
那时,他深为自己不受约束的心性所苦,因为它比念住的驾御力更快、更敏锐。既然这是他个人的内在事情,也没有人可供咨询,有时令他非常挫败。念住的力量必须予以开发和强化,以调和如此快速的心念。这段坚决地与他极端活跃的心意奋战的时期是痛苦和沮丧的,但是心意的野马,最后终于颓唐了,一旦在控制之下被驯服了,它就证得了不可估算的福利。它的力量很奇妙,联结着念住与智慧(正念与正智),它变成了一只许愿的戒指,能够用予想像不到和几乎无限的目的。
长老阿迦曼有卓越的勇气和睿智,对自己和对别人都有善巧的调教方法。任何一位弟子都很难比得上他在这方面的特质。作者本人,从他与尊者阿迦曼相处,和从那里得到的经历,能够断言尊者阿迦曼真是无与伦比的。个性上,他是非常勇敢的,而在修行模式上则是相对地不留情和不退缩的。他驯服心意野马的方法是随着情况而巧妙的变化,时而威吓胁迫,时而婉言慰勉,用以配合那颗机敏、挑战而抗拒任何抑制的心。就是这种经常伪装各种借口和阴谋算计的心,常会使修行人气馁或迷惑,每当瞬间离开了他的守护,它便得逞。
根据长老阿迦曼的说法,所有这些痛苦和延误都是由于缺乏良师提供咨询或有益的提示,以至于不知何去何从。他的修行真是一个特殊的,生命的自我成就者,他从未让自己在修行路上的障碍之前退缩。这情形就像一个孤独的斗士,以勇气和毅力奋战着,对抗着冲他而来的如山压力。他所认识的斗士中,没有先例可以提供他一课节省时间的教导。他常告诉弟子们这件事,以提醒他们,经由对他的咨询和追随,他们拥有着优势。他警告他们不要太过于自信,只要他们有任何疑问,他就在那儿,可以给他(们)必要的协助或忠告。
在他早期的修行日子里,长老阿迦曼游行到那空番诺城的边界,然后越过察国达科克的森林和山区,在那儿他得到了若干内在的喜乐和宁静。这地区有很多凶猛的老虎,据说比泰国的更可怕,它们大都会吃人,经常攻击住在那儿的越南人。这些人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凶猛的野兽,他们似乎从未学着如何去保护自己,即使他们眼见自己的朋友最近才被老虎咬走。他们不顾一切地,冒险走入明知老虎仍然出没的地区,不久前他们的朋友才在那儿被咬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熟悉带来轻忽"吧!
越南人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他们从未联合起来帮助遭受危险的朋友。例如有时留在森林中某处过夜,如果睡在旁边的朋友被老虎袭击了,其余的人就往不同的方向逃窜,人人只想保全自己的发肤,留下不幸的牺牲者,任其自生自灭。不久之后,他们再集合到另外个地方过夜,完全无视于刚才发生的恐怖惨剧,他们的心智似乎不比小孩高明,很少学习任何事,纯属无情无义。作者本人有过认识这些人的经验,可以证明这是事实。
这些越南人因为参加偏远而老虎群居地区的伐木工作而时有所闻,群集歌唱地在那里过夜,毫无惧色。晚上,不论是走回村落或回到帐篷里,都能独来独往,毫不在意。问他们是否会害怕,他们说泰国的老虎不吃人,甚至有些还怕人,而在他们国家的老虎大都会吃人,而且更大、更凶猛,所以要在森林中过夜的旅人必须筑起一道像猪圈的竹篱。有些地方,在晚上的时候,甚至连村落里的人都不敢离开屋子,否则他们会被老虎肆无忌惮地攻击。他们也嘲笑泰国人是懦夫,不敢独自走入森林。
当长老阿迦曼停留在老虎群居的地区时,没有一只老虎来找过他麻烦。只看到它们的足迹和在晚上可以听到它们的吼声,从来没有一只老虎真正地走近来惊吓他或要吃他。他自己也不太关心老虎,因为比起这些凶猛的老虎,他更担心自己此生未能证得苦灭。他常常告诉弟子们,像这些在危险地区的游历,就好像游行在一般地区所发生的事情一样,他从未提到任何他所害怕的事。
长老阿迦曼从他开始修行之日起,直到他有了必须的力量去对抗他那极其活跃的心性特质和外在的刺激为止,一直都游行穿梭于东北的村落和城镇之间。他下游泰国中部,并住在巴逊弯寺,过了一次雨期安居。在那儿定期地前往并向曼谷巴罗尼瓦寺的上座长老优波离根奴巴马遮利亚请求开示和教诲。
雨期安居结束后,他上游到罗浦伯利城,并住止在各山洞,如惠光洞、高法拉那格山和辛格它(狮子)山。在这些地方,他加速精进,经常地开发禅思和内明。他的心已经被坚定地强化,因为禅思得到适当的开发,而内明也随之深入的缘故,已经证到能够抵抗内在和外在的干扰了。对于这样的心境来说,任何事物都可提供它做为更高成长、更深内明的启示和教导。偶而他会南下到波罗尼伯寺去,请求长老优波离的教诲,然后他再前往一个独居的地方,这次是沙里卡洞,在那肯那约克城的高野区(大山区)。
011沙里卡洞的冒险
他在沙里卡洞停留了一年,这段期间所发生的事,不论是关于外在的遭遇或是内在的发展,都是很不平常的。当他到达山洞附近的村子时,有个名字大概叫做班克鲁列的人,请求村民带他到山上那个洞里去,村民们都不愿意带他去。他们说那个山洞很恐怖,并告诉他许多关于在他之前,曾经住过那里的比丘们,大家都知道,后来都被严重的疾病逼走了,有些甚至被那些疾病夺走了性命。一般相信,那个山洞是一个有恐怖威力的魔王所拥有,一向被他视为己有。大家都知道,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行使他的威力来对抗那些住到他的山洞里的人,有时甚至吓死他们。他似乎喜欢挑战那些胆敢侵入地盘的任何一位比丘,不论那个比丘是多么地法术高明,通常的结果是——那个比丘突然地被疾病击倒了或是暴毙了。村民因此不愿带他去,免得他像以前那些人一样,也被害死了。
长老阿迦曼就问村民,大魔王是怎样现身的?他们说,不论谁住进那山洞的第一夜,就会在梦中看到一个高大的黑魔王朝他而来,他的面目狰狞可怕而且杀气腾腾。魔王接着会声明,他是那个山洞的所有者和保护者,是那地区的唯一主宰者。他不能忍受侵入者,并会立即赶走他们,驱除任何侵入他王国的人,大部分情况下,曾经冒险逗留在那里的人,都不能停留多久。有些人则在第一夜之后就离开了,吓得面无人色,几乎发狂,发誓再也不回到那个山洞了,有些人则死了。不久前,有四个比丘,一来就吹嘘他们的神通,跑上山去,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们了。
这就是沙里卡洞的故事,它也以蕴藏有一块魔法的碎石而闻名,这项传言引诱许多人前往山洞,但是仍无所发现。
长老阿迦曼并未因村民的故事而气馁,他决心要到山洞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非但不为恐惧所屈服,他反而把它视为一个开发念住的机会,学习一些有价值的教训。他郑重地告诉村民们,他们告诉他的是一个可怕的故事,但他仍然想上去那儿住一阵子。如果他发现太恐怖了,他就会回来,因此还是希望村民们带他到那里去。他说自己早就决心到这里来,并称赞这里的优美。在他的坚持之下,村民们终于同意带他上山洞去。
012第一个病兆
他在山洞里的头两三夜是平静无事的,由于那个地方的安静和幽僻,他的身心都充份地休息着,唯一听得到的声音是那地区附近的野生动物偶然的嘶吼。接下来的一个晚上,他被旧有的胃痛所侵袭,但这一次似乎非常严重。他有时便血,看似完全无法消化食物的样子,排出来的情形就跟吃进去时的样子完全一样。他想起村民们所说的,早就死在那里的四个比丘;他想到自己,如果疾病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他极可能成为第五个亡魂。次晨,有些村民停步进来看他时,他要求他们从附近的树根或树干里准备了一些草药,但是全然无效。他的身体变得虚弱,意志力明显地软弱。当服用草药时,他试着鼓励自己,如果药物有帮助的话,应该会有一些治疗效果的,但是过了很多天,证明无效。依靠药物有什么用呢?
当他想到这里,他决定停止服用这些传统的药物,而只依靠法的治疗效力,不管这个身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法的力量不能治疗这个疾病的话,就让这个身体死在这个山洞里吧!我早已进修到足可确信道、果、涅槃而不疑的地步了。”他告诉自己:“我何必为这病痛而沮丧颓废?如果,我就被这阶段的一些痛苦所挫败,那当身体分离的时刻来临时,当一波又一波的痛苦重击而来,粉碎我的防御线时,我还有什么希望?”
这样思考以后,他就停止服用草药,并开始只靠法力疗效的禅思。生命的执着于是被舍弃了,身体反倒能够进行它的自然医疗程序。念住和智慧伴着信心和努力,锤炼着奄奄一息的心意,不再注意疾病,不管它是否会痊愈或者会毁灭身体。解析的智眼被导向于受蕴(苦受),连同其它诸蕴都被无情地析解了。色、受、想、行都被带到审慎的念住和智慧之前,做最高的审判,因而继续发掘出更多深奥的真相。颠簸的战斗,从黄昏被戏弄到半夜,直到心里真正能够认清诸蕴的性质才停止,包括取着的痛苦也自行充分地显示出来。疾病全部消失了,心意撤入绝对的、不动摇的专一之境。
当下获得二重止息:疼痛、疾病和内心的敏感。后来,当心意转入一个较浅而较敏感,称为优帕遮拉(upacara中译注:近分定,二禅)的层次时,好像从他的身体放出一道光,光中显现出一个高大的黑人,大约十公尺高。他携带着一枝大约四公尺长的棍子,就像他的腿那么粗,他胁迫地走近尊者阿迦曼,说道:“如果尊者不离开这个地方,我将用我的大棍子把你碎尸万段,它一棒就可以把一只大象粉碎在地。”
尊者阿迦曼用心念传达的方式跟他沟通,并问他:“为何你要杀我?我显然没做错什么。我并未伤害这里的任何人,我为何要受死刑的惩罚?”
魔王回答:“我长久以来被授权守护这座山,不容许任何人胆敢向我挑战,或企图击败我。”
“但我不向任何人挑战,也未企图击败任何人,"尊者阿迦曼说:"只是为了挑战和击败那控制人类心灵的烦恼,我才来到这里。这是很不合理的,你竟然要伤害我,一个比丘,一个在慈心遍满三界的佛陀座下修行的弟子。”尊者阿迦曼继续说:“如果像你自夸那样,真的具有特殊能力的话,你有没有能力超越那些控制着三界中无量众生的业力和伟大法则?”
“没有。”魔王回答。
“佛陀有能力从他的内心消除支配和伤害别人的欲望,”长老阿迦曼继续问:“你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没有。”魔王承认。
尊者阿迦曼开始劝告魔王,指出他的能力,如果有的话,也是幼稚而野蛮的,只会有害于自己。“这样的能力只会带来炽燃的结果,因为你不知道,毁灭了别人,结果只会毁灭你自己,这当然是不善业。我是一个遵循正道的比丘,这是利己利人的,这是真正的愿望。现在你到这里来想要杀害我,却没想到罪恶将把你拖入苦域。我不太在意我自己的生命,但我怜悯你,因为你将被自己愚痴的能力所毁灭。暂停并考虑一下,世上有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消溶你即将犯下的恶业之果?在拥有这座山域的能力中,有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取代法和业力的?如果有,那么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并不怕死,因为时间到了,我总得死,不论你杀不杀我。这个世界上是难免一死的,包括你自己,一个被权力情结愚弄的人。”
正当尊者阿迦曼这样劝诫着魔王的时候,魔王看起来好像被冰冻了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就像一个人因挫败而忧惧和羞惭。他茫然失措,当尊者阿迦曼申斥结束后,他就恭敬地把棍子丢掉,把自己变成一个温文虔诚的佛教徒,身材就像普通人一般大小,然后向尊者阿迦曼道歉,为他粗鲁的行为和恶意致歉。
“几天前,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感到很惊奇,”魔王说:“我好像被一股强力和奇特的光线震摄住,那光线看似从您身上辐射出来的。它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使我侵略的意念减弱而无力。当我被笼罩在那感人的光辉中时,我不敢对您有所伤害,我从未见过像这样的光辉。您必属贤圣,而我的胁迫则是假装的,不是真的。我被这附近的魔鬼们公认为他们的首领,我的胁迫乃出于这项优越感。我们已经习惯于以邪恶的方式来行使我们的权力,而且身为他们的首领,不为我自己,我也必须做些事情来保持我的尊严。沐浴过那片光辉之后,我就没有伤害的意念了。希望尊者阿迦曼宽恕我今天对您所作的一切粗鄙的行为。宽恕我,让我肩上罪恶的重担得以卸下,这重担已经重得受不了了。”
尊者阿迦曼接着问他,他现在是一个虔诚的绅士了,像他这样非肉体性的身体,既不像人身那么粗重也没有人类养家活口和寻求居处的负担,也会感受到痛苦吗?
我们这位虔诚的绅士回答说:“表面上看似这样,但严格地说,在诸有中并没有一个层次是绝对没有痛苦的,苦的性质相同,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魔王和尊者阿迦曼之间的对话持续在这奥秘的主题上,但它太深奥了,所以作者无法记录每一个片段,不足之处,只有向读者道歉了。
对话结束后,这位神秘的绅士,原先是位凶猛的魔王,感动于法,并宣称他自己为在家居士,皈依三宝,并依止尊者阿迦曼做为他的具体尊证和个人老师。他承诺要全力保护尊者阿迦曼,并表明他热望尊者阿迦曼永远留住在那里。他要做尊者阿迦曼的护卫者,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实际上,他并非出现在尊者禅思景象中那个伪装的黑色大魔王,他其实是个地居天(意即树神)的首领,拥有众多的眷属随从,他们分布在那一带许多城镇的广阔山区里,例如那空那约克城即是。
大约中夜前后,尊者阿迦曼的心境转入安般那三摩地的不可动摇状态。在出于这个禅境之前,他跟魔绅士的对话仍持续着,直到清晨大约四点左右。当他从对话的禅境而出时,早期修行时折磨着他的疾病全部消失了。既然疾病完全被法的疗效治愈了,现在也不需要传统的药物了。他把黎明前剩下来的时间用于继续禅思精进,已经不需要睡觉了,因为所有的疲累都被精力和活力取代了。
尊者阿迦曼也进而同时了解了许多奇特的事:第一,法的力量可以把肉眼所看不到的有情带到他的知觉领域里来,并引导他向于正道;第二,他的心境进入不可动摇的宁静之乐达数小时。第三,困扰他这么多年的慢性疾病完全痊愈了。第四,他的心意已经到达一个水准,许多疑问都已迎刃而解。第五,他第二天早上吃的饭,正常地消化了。最后,许多从前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各式各样的知识,都明白了,包括烦恼的除灭和针对不同性向的个人,应用何种方法去除灭。
接下来的许多夜晚,心境都呈现着宁静的力量和喜乐的情况,身体也在最佳健康状态,不再困扰着他。在夜初的几个小时里,他接待了一大群地居天众,他们从那地区的各处而来。他们由首领——绅士魔王,引导着介绍给尊者。没有访客的时候,他就以禅思精进而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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