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外有奇迹有温暖｜甘加游牧转场记

Original 善觉藏文化善觉

2024-08-23

生态牧场

甘加有广袤的草原，本地牧人至今还保留着四季轮牧和转场。作为善觉2022年6月的驻地志愿者，我和志愿者五两参与了月6日去甘加达加勒夏季牧场的转场，跟随斯柔村的牧人勒合西叔叔一家，以下是本次的记录与感想。

“海拔有4000多一点，要多穿，明天5:30出发要走一天的。”我在牧人勒合西叔叔家才得知真实的情况，也来不及准备物资了，吃完牛肉面片和同行的志愿者五两早早的睡下。

图片文字视频 /王馨

第二天刚蒙蒙亮，在小雨中，我和五两跟着勒合西叔叔一家4人出发转场（冬季牧场换到夏季牧场，3匹马，6头牦牛和200多只绵羊），叔叔和扎西骑摩托车机动着穿梭，防止后面的羊掉队；阿姨拉毛草牵马,女儿卓姆草在前面走着为羊群带路。羊群咩咩叫着，和主人们很亲近，看到我会停下来观察一下再绕着走过去，我怕惊扰到羊群很小心的走着。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从村庄到了草甸和湿地区域，牛羊马儿们向草原飞奔，未驯服的野性也显露出来了，牦牛和马跑的飞快在最前面，羊群边走边看边吃。这时小插曲出现：一头牦牛转头往山上跑，女儿卓姆草一声吆喝迅速的跑起来，在最后面的扎西骑着摩托上山去赶牛。这时，驮物资的马把白马踢跑了，阿姨拉毛草去追马，勒合西叔叔也折返骑过来帮忙。这突然的场面我不知所措的呆看着，看大家居然那么迅速，把牛马安顿好后，又继续前行。

一天都是吃饼子，我这个爱面食的人也怕了

牧人的土房子，用土、石、草所建的自然建筑

穿过公路和村子，大概8点，开始登山往高海拔的草场深处走，一路翻了一座座的山，当轨迹记录提醒15公里时，我知道了路程比之前说的还要远！中午12点多，叔叔一人带着我们在一位牧人的帐篷里休息，围炉吃糌粑，这个大的休整后开始了我们3人的登山行程。

出发前牧人告诉我们：“还有很远的路呐”。哎~何时可以到啊？！雨虽然停了，但汗水随着攀登反反复复，每次休息时风很快将我的体温带走。开始明显的鼻涕和头疼，每抬一次抬脚如同被扣上脚链，气喘吁吁的开始伴随着胃疼，特别的难受！好在知道今天就可以到牧场，再忍忍坚持一下吧！

下午3点，我们爬上了一个特别费劲的山坡，俯瞰景色无比的壮观。这里视野无比辽阔，报春花开的满地遍野，看到了比我们早一天出发的牧人们。

我以为远处的帐篷就是目的地了，满心欢喜的往前走，结果是我的幻想o(╥﹏╥)o叔叔指着最远处的2个帐篷，说就是那里了。下山继续的走，遇到一位汉语不错的牧人说：“晴天这里很好玩的，你们雨天来，太冷了！”

最后，又爬了个坡，将近5点，我们终于到了！25公里的山路一共11个小时,我只想说：午后的徒步与登山，身体处于地狱的感觉。

本来想帮忙叔叔整理收拾，可搭完自己的帐篷后我和五两都陆续瘫倒。叔叔一家在忙着收拾物资、生炉子、煮水和做仪式，我们围着炉子取暖，牛粪燃烧的热量让我和五两特别幸福。喝完奶茶我们早早的回帐篷睡觉了。

夜晚，羊儿们咩咩的叫着来踩帐篷，隐约的下起了雨，寒冷的一夜好在有叔叔家的藏袍和搭在帐篷外的雨罩。这一夜,我发烧了……

第二天，我成功的感冒了，不过太阳终于出来助力了。我们9点多才起来收拾整理，返程之前，叔叔一家还在忙碌着，完善帐篷室内的美化：搭置物台和床，扎西一早就去放羊了，走之前没有再见到他。

用羊粪渣铺在床下，防潮又保暖

勤劳的藏族女性，在收集羊粪

吃完卓姆草做的糌粑，叔叔一家和我们一起上路。中途卓姆草牵着马与我们分别，叔叔和阿姨带着我们下山返程，返程以下山为主，徒步只有来时的五分之一，之后有摩托再转到轿车。就此，本次的转场之旅划上了句号。

亲自经历转场，这样的生活与现代的生活差异很大，感受了游牧的路途遥远，见证了牧人们勤劳勇敢，不畏惧动荡、不贪恋稳定。听说现在的转场，牧人们是提前用车把物资运过去，以前都是用牦牛和马驮，可想那时最原始的传统游牧生活多漫长艰辛与不确定性。我一直对游牧抱有好奇，觉得这样随季节、随水草而迁徙的生活很有趣，这次转场之行才知道对游牧的生活了解的很浅薄，这里大有智慧：赶牲畜要怎么配合怎么调控方向、要赶到哪里吃草、怎么和牲畜打交道、如何判断草场的质量、什么季节适合吃什么样的草养膘……还有很多“为什么和如果这样要怎么做？”这里有丰富的与大自然打交道的智慧和世代相传的传统。因为牧民说的是安多语，交流起来有困难，很多闻所未闻且听得一头雾水，只能猜测和后续自己查阅资料，看了资料更觉得这种游牧传统令人着迷。草原是一种复杂又不稳定的大系统，要从自然现象中收集信息来判断草场的状态与预测自然灾害，适合多少牛羊马和待多久；识云看天气与降雨量；要知道长哪些花草与密度是好事……想到“没有过去就没有未来”，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要记录和研究这一传统的牧人生活，他们根植于这片广袤的雪域草原，也是草原环保的主力军。

此行吐槽版是“准备欠佳的甘加户外挑战之行”，入了顽皮的阿克桑杰设计的戏，我这个喜欢户外的人居然也走的那么伤o(╥﹏╥)o，语言不通制造了很多囧事。

有意外：比如：去时带的登山杖跟着马跑的不见踪影，我们一直徒手登山……

有奇迹：五两这位户外小白，脚全打湿还坚持下来了，了不起的姑娘（期待她的下一次）；

有温暖：路上遇到一位牧人姐姐牵手为我们暖手，还非常热情的邀请我们尝一尝她做的糌粑；当然，这些交织成了难忘，有难得的意料之外，还有不期而遇的天地景致。写到这里，想回去的念头又升起了，想跟着再生活一段时间，看看他们接下来的牧场生活，到7、8月草原一定美极了！

最后，感谢甘加环保志愿者团队给予这次转场的学习机会、勒合西叔叔一家的关照、为我们准备物资的周特加以及路上帮助过我们的牧人们，带我们转寺院的阿克桑杰还有那里的天地众生。感恩这个善缘，愿牛羊肥马儿壮、五谷丰登，扎西德勒！

图文视频 /王馨

编辑剪辑/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