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夜空】第77期｜方长英：流水乐章

ENJOY THE SEASON

新安

夜空

让文学唤醒梦想 用艺术点缀人生

方长英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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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西递

风带着箭翊的啸声，十一月又到了最后一天，她的穿透轻而有力。

屋檐下的雨滴，滚落到花叶上，集聚成叶端的珠圆玉润。她的透亮映照庭院的物是人非。

雨，一直下，一直下。

塘里的水位又上升了一分，傲立塘面的枯荷，只剩下几茎瘦骨，铮铮气韵倒映水面，微漾。

冷雨风声伴叶落，萧瑟的琴声里，谁的足音轻叩青石台阶？

远了抑或近了？

99条高墙深巷临摹的徽商背影，求学仕途的彳亍蹒跚，在一张薄脆的纸页上传来喑哑的嘶鸣。

世界在一片潮湿里沦陷。

沦陷在这里是一种幸福。

倚窗前看花开花落

坐厅堂听冷雨敲窗

夜晚黑下来之后，红灯笼会有一只纤纤素手去点燃。

木格窗内流转的眼眸，熏香了岁月，狐媚了年华。

这样的夜晚来临之前，我想喝盅酒。猪栏酒吧内，回归的田园气息，放肆地徘徊在怀旧的氤氲之中。

那对写诗的夫妇，诗句清丽，面容温婉。

隐喻或幽居。让灯火回归夜晚，让心灵回归心灵。

城市的坚硬让女人成为了战士，乡村的柔软让女人成为了女人。

从战士回归女人，是城市的救赎和乡村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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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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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经年

一壶茶香设计了夜晚，白瓷盅里，荡漾着清风朗月。

泡茶人提壶轻点，茶过三巡，故人还没忘记。

我想起了那年，你把送我的茶叶，挂在我家门把手上。然后留一个背影给夕阳。

那漫过唇齿的茶香，浸润了整个青春年华。

午夜时分，归人和未归人都被夜色安慰。

在这一刻之前， 我胃里先装进了红酒，再垫上烧酒。酒过喉咙，化作绕指柔。

酒劲刚烈，茶韵绵长，来一个拥抱和亲吻。

漆黑的石茶盘，把各种汤色都品味透了。

茶香经年，夜色把影子吞没，又还原给夜色。

替换的心情，被音乐轻轻擦拭。

指尖轻叩，发出金属的质感。

酒，茶，音乐。

午夜时分，无人的街，影子在走。

天上的星星和星星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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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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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们

雨是从昨天晚上开始落的。

一场风来一场雨，叶子们就落得差不多了。

那些叶子，该在树上呆多久，也是有定数的。

一声令下，省得它们排着队浪费时间。

老天爷索性双手左右开弓，齐刷刷把它们撸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有些粗鲁不文艺。

不像晴天丽日里，她们翩然而下时好看。

我从树下走过时，一地叶子躺着，重重叠叠横七竖八

冰凉的雨水，清洗着她们沧桑的面容。

悬空的梦想，回归大地的厚实。从空到实，这是时间历练的结果。

就像一个人，为心为梦折腾了些年。

累了。想脚踏实地好好过日子了。

雨还落着，我从树下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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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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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黑夜

阳光是一双温柔手。阳光下是劳作，是行走，是虚伪的铠甲。

是拔高和望远。

阳光属于公众视线，属于冠冕堂皇。

黑夜是一滴冰凉露。黑夜是反观，是幽居，是真实的狰狞。

是匍匐和窥视。

黑夜属于自我剖析，属于内部构造。

那些明亮的光芒，那些柔软摆动的触角，那些高亢的歌唱，那些低沉的呻吟，那些欲望的泡沫，甚至是罪恶的罂粟般的妖艳的诱惑之红唇。

虚枉之赞美，真实之诱惑。人之成为人，就是在阳光和黑夜的正反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阳光下是社会人，黑暗中是小自我。

不要仰慕，不要诋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光亮和黑暗。

从黑暗中走过的人，自会体谅黑夜的虚妄。经历阳光沐浴的人，自会体会阳光的暖心。

谁都无法拍着胸脯说自己有多么纯粹，可以暴露在阳光下。

人行天地间，

各顶一片天。

也许他人之软胁，就是你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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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

年轮或是岁月

是谁把年轮和岁月的横截面，如此清晰地裸露在我面前？

直立的生长被摆拍成倒伏的叠放。

风霜雷电，虫咬病害留下的烙印是岁月的痕迹，盛开如花般寂寞而美丽。

年轮套着年轮，岁月摞着岁月。那些背影和段落统统省略，钟摆锈蚀，同时静止的还有蓝天下跌碎的那声鸟鸣。

刀斧的锋利在山谷间闪耀寒光，溪水的流淌响彻呜咽的音节。

在森林喑哑的声带部，所有的表达都已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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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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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

风的阵脚也乱了，河流就在不远处，暗暗涌动。

鱼群去了哪里？

大街上所有的背影都寂寞。

路灯还没有亮起来，薄暮下的剪影，是寄给远方的思念。

路从远方而来，向远方而去。

用脚印丈量过的温度，贴近了现实的骨头。

月光支撑起城市疲倦的眼神。

一个为生活奔忙的人，在迷茫夜色里想像一顿美味晚餐。

小径寂寂，落叶轻旋，踩一地黄叶窸窣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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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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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之秋

层林尽染，原来是这样子。

台阶一级一级上，秋色一层一层深。

那五彩斑斓的传送，由视线从远到近，再由近到远。

深谷里的溪水，如竖琴轻拨，淙淙潺潺。

落在睫毛上的一片夕阳，晕染一层金色的光晕。

这个秋天，我是个富足之人。自然万物，把心也撑得辽阔而高远。

一片红叶，比秋天活得更长久。

谁在红叶上写诗？谁在山巅歌唱？

一山五彩色，她是自己的比喻和托付。

她借来爱和赞美，激荡起疲惫的灵魂，像翅膀一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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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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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行走江边

在黎明，天空被一只手掌往下压了压。一场大雾遮住了岁月山河。

茫茫人世的空茫在虚无飘渺里隐身又降落。河里的流水，不再滔滔不绝。她减缓了语速，在迷蒙深处凝固成镜面。

镜面上赶着一团一团的水汽。

她们跨步，腾挪，飘升，滑翔。像翅膀打开又合拢。

烟波江上，一船影，犁开雾层，又消失在更远的雾里。

江面，船影，树林。堤岸，小亭，浣衣人的背影。

任何事物都这样，看得太清楚痛苦。矇眬婉约里，体味别样的美丽。

如果迷一次路会怎样？河面有鱼吐着气泡，跳跃翻腾着转身，我的曾经死了一样的心，被什么搅动了一下。

我想和谁说句话。

清晨，我行走江边，那些水底的波纹被一场大雾粉饰。一些人影，一些脚印都被大雾没收。

我在河边站了站，看看景，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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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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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雨在夜的眼睑上，悄然滑落。她落地的速度，轻而缓。

一条青石板的路，接住了这从天而来的雨。

逶迤婉约的青石板路面，被一滴一滴的雨，浸润，濯洗，渗透。

生活的烟尘，被推到了时间的背面。

事物的内核被慢慢打磨，闪耀出幽微的光晕。

夜晚的灯光亮起，那些缥渺的歌声，我还没听到。

倒提着伞走在青石板上的人，埋头悄然赶路。

谁家的厨房，牛肉烧萝卜的香气袅绕。

回家的人加紧了步伐。

青石板上足音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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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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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川秋色

烟尘俱净，万物空灵。

秋天被抬着以一个村庄命名，“塔川秋色”庄严登场。

一树一树的叶子被薄霜催红，万山红遍。婉转的颂词，被鸟儿传唱。

乌桕树的叶子被露水清洗了一遍，又清洗了一遍。她明净的眼眸，悬挂枝头，是为了把天空看得更高更远。

蝴蝶的翼上，抖落的秋阳，这薄亮的暖。给山川，河流，村庄，镶上了一道亮丽的金边。

秋天是一个梦，轻轻吹一口气就能飘远。

古老的村庄，给追梦的身影，轻轻摇醒。

诗人用诗句，摄影家用影像，画家用淡墨，描绘属于他们的秋天。

秋天在秋天面前高低起伏，旋转舞蹈。

把万物放低，视线把想像抬高。

艺术在自然面前只剩下：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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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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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

日出山岫，薄霜轻覆。每一片红叶往更深的秋天，又走了一步。

风把红叶书写的请柬，送往了四面八方。

秋天适合别离，更适合回归。

微茫的尘世匍匐绵延，相思如种子般落地生根。根把故土抱得更紧。

一条光溜的青石板路，把漂泊的灵魂迎接回家。

母亲或月光总是和故乡站在一起。

炊烟飘拂的童年，至死不变的乡音，被一根绳子挽了一个扣，那个扣系在心坎。

山高水低，峰回路转。风吹到脸上很有秋天的味道，这些薄脆地凉，有沙沙地铜质音色。正合适一个人把另一个人轻轻揽进怀抱。

色与彩被秋天任意调配。一个村庄成就了一个季节的传奇。塔川与秋色正成为徽州大地一张靓丽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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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简介

方长英，笔名鹰击长空。

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协会员、上海铁路局作家协会常务理事。2017年10月参加安徽省文联高研班学习。在《世界华文作家》《安徽文学》《中国铁路文艺》《人民铁道》《新民周刊》《大风诗刊》《新安晚报》《香港每日电讯》《大江晚报》等发表诗文五百余篇（首）。诗文多次入选作品集。

标题题字：马东生（市书画院特聘书画家）

摄影作品：滕文荣（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 黄山日报 · 

文创设计｜神兽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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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李漱晴

征稿邮箱｜[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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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审：徐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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