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的时间态丨约翰·凯奇被瞿小松介绍的古琴精神给镇住了！
古琴的时间态
去年瞿小松出了几本书，我读了其中的《音乐闲话》，书中涉及古琴的文字虽不多，但精辟。他认为古琴音乐有一种特殊的时间态，无所谓来去，无所谓始终，自在于天地之间，随意向四周弥漫渗透。而且，古琴音乐中，包含了很多停顿，寂静中，音乐仍然存在，回荡着，包涵万物之空虚，它从寂静中来，再回到寂静中去。
不独古琴，中国绘画艺术亦然，八大山人的画，一条鱼，一只鸟，一棵树，一朵花，稀稀疏疏，留下很多空间（如同音乐里的“寂静”），“有空间就有呼吸，有呼吸就有生命”。
美国作曲大师约翰·凯奇的试验作品《4分33秒》，是沉默，甚至是“皇帝的新衣”，它和我们古琴的“寂静”不是一码事。瞿小松在书中写道，有次他去拜访约翰·凯奇，和凯奇提到古琴，说古琴这类中国古代音乐和西方音乐不同，古琴不是音乐会音乐，不需要一般意义上的听众，听众可能是山可能是水，可能是三二知己，可能就是琴家自己，当然也可能在他的意念里根本就没有“听众”这么个概念。凯奇听了瞿小松这番见解，被镇住了，没有再说一句话。
古琴的时间态与老庄哲学、古人的生活方式，三者是关联的，也是合拍的。明代画家吴伟的《踏雪寻梅图》，画一高士雪后拖着拐杖，踏雪行走于山岭之间，后有一童子抱琴随之。这样的画面屡屡出现在古代山水画中。作为对照的是，今天你在机场、车站、地铁及其它公共场所每每看到手捧ipad的白领。只要把古今这两个画面稍加对比思考，立马就能领悟到我们今天的生活质量比古人差多了。《踏雪寻梅图》的下一个动作，可以想象，高士在雪地里对着幽香的梅花抚琴一曲。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古人太雅兴了，甚至太造作了，但在古代，这可能是士大夫悠闲生活的常态，很普遍。
绢本，设色，长182厘米、宽101厘米，1987年孙大光先生捐赠，现藏安徽省博物馆。
现代人匆忙的生活节奏，已经很难体会古琴的时间态了，甚至有些琴家也在有意无意间误解甚至扼杀了古琴音乐。瞿小松提到一个例子，颇耐人寻味。一个古琴演奏家到纽约弹琴给瞿小松听，瞿小松听了很失望，怎么听都是朽的感觉，没有一点超然、优雅和从容。瞿小松让他弹慢一点，他不说话，想了想，突然说：“我完全按原谱弹给你听。”结果一弹，味道出来了，为什么?
古琴音乐很多地方是寂静的，不用操弹，手还悬在弦上，运出心韵来，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之前这位琴家把原谱中“寂静”部分都跳过去了，声音塞得满满的，没有了空间，没有了呼吸，也就没有了流动的生命。
东方音乐除了古琴，日本的尺八也非常有空间感和呼吸感。2007年6月，日本尺八大师山本邦山和其子山本真山与新加坡华乐团合作演出，我去听了，父子俩平端尺八，缓缓坐下，那架势和氛围，简直如老僧入定，让人顿觉心如止水。那天的感受非常舒畅，如同参加一场禅修。
2010年12月，北宋宋徽宗御制、清乾隆御铭的“松石间意”古琴亮相北京保利秋拍，经过激烈的竞价，最终以1.3664亿人民币成交，创造了世界古琴拍卖纪录，同时也创造了世界乐器拍卖纪录。看了报道，可能不少人会惊讶：嗨，这家伙值钱呀!
没错，一床好琴，价值连城，但绝不是通过拍卖来体现它值多少钱的，它和操琴者是一体的，只有人琴合一时，才具有实质性的意义。撇开皇家名琴，古代一般书香门第或耕读之家买一张普通古琴还是买得起的，和现代上班族买一台平板电脑没什么差别。
遗憾的是，人心不古，琴声式微。
欢迎关注古典视频公众号
每晚古典音乐会
古典群加入联系微信179747611
北上广音乐会转票群开放
点击阅读原文，今天公众号推荐购买的音乐图书
钢琴家系列：古尔德丨【大钢琴家】谁是格伦·古尔德？【古尔德专题】关于古尔德你要知道的几件事儿……丨【译文】格伦·古尔德自述丨【对谈】漫谈古尔德的钢琴演奏艺术丨“做的与别人一样毫无意义”，古尔德“从别的钢琴家止步的地方开始”丨“要么与众不同，用自己的方式去做，要么就干脆不要做。”丨【古怪之一】格伦•古尔德，你为什么要哼哼？丨【古怪之二】格伦•古尔德的小椅子丨古尔德喜爱的作曲家丨他最好的一张照片丨解答为何不弹肖邦丨他从不认为自己只能弹巴赫丨弹奏巴赫时的速度和力量也绝非是为了听众的猎奇丨【古尔德专题】格伦·古尔德：“过多的启示反而使巴赫丧失魔力”丨【人物性格】丹尼斯•达顿：格伦•古尔德的狂喜丨1959年重磅访谈丨古尔德的荒岛音乐居然是它丨解释隐退原因丨谈录音丨谈婚姻丨谈钢琴家丨谈自己的最大成就丨【传记电影】《古尔德的32个短片》丨【问答】为何古尔德偏爱录音而非演出？丨【演绎视频】1955和1981年的《哥德堡变奏》丨【高光时刻】格伦•古尔德与伯恩斯坦的“速度之争”丨阿格里奇丨阿格里奇75岁生日快乐丨“天才只是永不泯灭的童心”丨阿姐的“童年情景”丨我们不是天才，但应努力理解她的“童心”丨阿姐演绎舒曼钢协丨钢琴家科尔托丨傅聪眼里的大诗人丨他指间的错误正如上帝的错误丨莱谢蒂茨基的学生施纳贝尔丨"一股激流释放了我内心深处的所有潜力；那是针对演奏家所必须具有的想象力、鉴赏力和艺术责任的教学方式。"丨施纳贝尔论钢琴家天职丨他如何为自己的错音辩护丨他如何确立20世纪演奏理念丨他如何赋予音乐生命，并唤醒沉睡学生心中的潜在素质丨施纳贝尔论钢琴家天职丨他如何为自己的错音辩护丨他如何确立20世纪演奏理念丨他如何赋予音乐生命，并唤醒沉睡学生心中的潜在素质丨【对谈】杜巴尔与布伦德尔谈贝多芬奏鸣曲丨【连载】阿尔佛雷德.爱因斯坦论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丨【讲学音乐会】钢琴家休伊特讲解如何演奏巴赫（附文字稿）丨齐默尔曼说：“再叫我大师，我就报警”丨齐默尔曼谈艺录丨我不是演奏钢琴，而是在演奏音乐丨音乐不是声音，音乐是我们共同生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