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芳 | 我们来说春天

李艳芳，女，福建人。作品散见于《宁德文艺》《核桃源》《武夷》及其他国内报纸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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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坊的下午

白描是旧时光。浓的，似爆米花烟香

淡的，如外滩水波

雨有雪花膏之味，它在等一把洋伞

修好之后再落下来

等铁环滚过街角；孩子们收起螺旋

雨就可以，从容淋湿大小石库门

在午后，田子坊是老上海气息

最浓的时刻，艺术成了一个手工动词

而红色是衣服，是一个人在田子坊

度过的一小段音阶

是绸布里一根丝线；弄堂里一盏灯笼

风一吹，和时光暗暗呼应

外滩

我说的美，犹如云中摘星

在天阁长廊，摘天狼星、老人星、大角星

在东方明珠摘织女星、牛郎星――

一一丢入黄浦江，化身烟波，被江风吹向

十六里铺码头

丟向沿江租界

返照出另一个国度

如果风再大一些，将会沿黄浦江

吹进苏州河

我们来说春天

一天下午，去豫园

看梅花

青梅尚早

朱砂梅已经放开

纤毫之秀，若胭脂之于眉端

若锦鲤之于水

水是春水

清且寒

离人们所说的春江水暖

约一株芭蕉距离

时光之味

一块黑布，一团银丝线，一位老妇

在专心刺绣

一张相片，一块彩泥，一个中年

在醉心塑造

一个人提笔

写一封信，给若干年后的自己

若干年后，如果再去田子坊，老弄堂还在

山墙布满了青苔

你钟情的糖缸、镜箱、汤婆子、月份牌

雪花膏――

岁月不殆，还有那么多人喜爱

豫园

绿萼梅淡雅，一粒一粒小如青豆

朱砂梅鲜艳，一瓣，仿佛手臂一枚朱砂

宫粉梅、迎客梅、白梅、茶梅分列两厢

等待青衣出场

黄昏之后

月上青瓦，梅啊――

从窗下、水边、阁前、假山陆续醒来

代替园中之人，施政、议事、饮茶、

作画、赋诗――

唯池中鲤鱼无所事事，把自己

养得肥肥笨笨

城隍庙许愿

大殿上烧香

磕头。都是想发财的

庙门外食小吃，大多是些贪嘴的女子

我也身在其中，城隍爷――

能保佑就保佑

不能保佑

也别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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