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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武戈】印象中的电厂（乡音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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盱 眙
xū yí
盱眙的山，盱眙的水，盱眙的山水最绝对；
盱眙的腔，盱眙的调，盱眙的腔调呱呱叫！
印象中的电厂
作者：王泽清 | 讲述：武戈
电厂在北头，也可以说是北头的端点。电厂大约建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十岁左右，在旧铺公社左大腿骨折，旧铺医院没接好到县医院治疗，先得透视。那时是定时供电，先约定、等到某一天某一时医院有电我才得以透视。哪怕是七十年代后期，居民电灯还多用十五“支光”灯泡；极少有人家舍得用二十五“支光”的；即使如此，在百姓眼里，这电灯还有“小钢磨”，也是“高科技”。我家搬回县城好长一段时间仍用煤油灯；而且多用“小灯头”。把灯捻子拧到“盖火”上口叫“小灯头”；小灯头不太亮，但省油。“大灯头”是把灯捻子拧到“盖火”里面。那时的电厂。在盱眙人的眼里是个很大的单位，门禁森严。从东官路一端看，因居高临下，厂区尽收眼底；其厂房高大，烟囱直插云霄。记得有一次，透过铁门，我看到几个人在试骑“机器自行车”。此车得先使劲推行才能发动；三、四人依次尝试皆发动不了，后一人技高一筹，疾推、车响“突突”、再跨而骑之，动作一气呵成。彼三、四人再推，仍不能发动；于是，技高者为之讲解、示范。我于此呆看许久。其时，县城刚有手扶拖拉机，人称“小八匹”或“小突突”；以“突突”声招摇于南北头，市民闻其声而争睹之，以为奇，以为先进，以为“高科技”。那个时候盱城到三河农场近四十里路而人多步行，有钱人才乘得起汽车；我家搬回盱城前我跑过两次。先父为公事往往骑自行车，城里无人家有自行车，或做梦也想不到私人能拥有自行车。于此，我之遥看电厂工人试骑“机器自行车”，或似深山老林人进城近距离看到飞机。电厂的煤码头是“小渡口”。早先，这是个枪毙人的地方，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人们还以“你去小渡口吧”或类似语言开玩笑。我家打摺席时，有时到小渡口“领草”，或遇电厂卸煤。于是，此岸卸芦苇，彼岸卸煤，河尽头有人洗衣服。夕阳下，挑煤人的号子声、领草人的数数声与“捣衣声”起伏交织，间或亦有埋怨声、叫骂声；颇具民俗色彩。电厂出煤渣的地方在“六合同春”尽头、“实小”围墙外。因没烧透，煤渣是黑色的，吸引周围好些人来捡煤渣。与其说捡，不如说是抢，抢大块的与最没烧透的。出煤渣有固定时间。快出时，倒煤渣处已围很多人。隆冬日暮后，朦胧中，专用板车装着弥漫着热气的煤渣颠簸而来，七八十岁老太与七八岁稚童立即一拥而上抢而捡之。其间或有险情；如很可能被煤渣烫伤；煤渣从高处倾泻而下、也很可能泻到低处的人身上。我没捡过煤渣，但我两个弟弟捡过，也历过险。排水沟也在此处，是一条很长的水泥沟。沟中水很热；冬天，居民不辞路远纷纷前来洗衣服。那时，居家为洗衣必备两样东西；一是搓衣板，一是捶衣棍。搓衣板一面平，另一面纵剖面呈锯齿状，有的家长会惩罚小孩跪搓衣板。那时冬天，百姓人家敲冰冻洗衣是常有的事。而电厂有这么一条流动着热水的沟，实在是周围主妇及其女儿的福音，远如井头街亦有人㧟着盛满衣服的篮子奔此而来。路远，篮子重，行走着的洗衣女身子吃力地斜着；篮子不堪重负，或有节奏地发出轻微的“吱”声。有时一家两三人来，有时近邻结伴而来。你看那水沟两边，尽是弯腰蹲踞的婆婆、媳妇、母亲和闺女，亦有几个跟大人来的孩子，他们或嬉闹，或静静地看水玩水。但见沟两边捶衣棍此起彼落、啪啪脆响；沟里时时溅起水花或泡沫。后来，盱眙用电网的电了，电厂也升格为供电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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