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纳旧事（21）——连队蛇影（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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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纳旧事（21）
——连队蛇影
作者：阿玉
小时候，喜欢听老人讲故事。故事中的蛇很有灵性，且报复性强，这样的故事听多了，对蛇既恐惧又敬畏，敬蛇如神明，又惧蛇如妖孽。
后来到了云南，当地的气候温度、湿度正适合蛇类爬行动物的生长。有时躺在竹芭床上也会听到蛇在屋顶草排上“嗖嗖嗖”游走声。上山开荒挖地，到寨子里插秧割稻，走在崎岖的山道上，不经意间都会见到蛇，碰到这种情况我惊惧地轻呼一声就逃开，从来不敢伤其性命，怕遭蛇的报复。
我们到版纳后刚进入雨季的一个夜晚，才吹熄灯哨，突然听到男生排宿舍传来极其恐怖的叫声，随后就是嚎啕的痛哭声。大家正准备就寝，听到这可怕的声音，顿时感到惊悸不安。排里胆大的女生自告奋勇地跑出去看究竟了。回屋后告诉大家，说一排几个男生恶作剧，将一条被打死的蛇塞进了绰号叫“大嘴”的上海男生的被窝里。那个男生钻入被窝准备睡觉，发觉被窝中的蛇，吓得从竹芭床上蹦了起来，并狂呼乱叫着冲出了茅草屋，站在操场上大哭不止，而那几个做坏事的男生竟在边上幸灾乐祸开心得不得了。女生们听了都非常气愤，觉得那几个男生也未免太“戳克”了，纷纷指责那几个男生太过分，这种阴损人的事也做得出，简直蛇蝎心肠。那个叫“大嘴”的男生，平时就是有什么过错，相互之间有一些矛盾，也不至于用这样方法来报复他，岂不要闹出人命来。上海知青那时都只有十六七岁，实在还是年少太不懂事，不考虑恶作剧会产生的后果。当然事后恶作剧的男生都受到了批评和惩戒。
左上角就是炊事班女生宿舍，下方是厨房和饭堂。
后来我们连搬到七连山头，整个连队依山而建，我们女生排的上方是炊事班的宿舍。那天半夜风雨交加，第二天无法上工地，连队安排各班排自己组织学习，炊事班的战友因早起就在宿舍休息。我们学习得正认真时，猛然听到我们屋顶上方的山坡上传来炊事班女生恐惧的叫声和奔跑声，大家忍不住纷纷扔下手里的学习资料和笔记，一起跑出屋外去观察。只见炊事班的几位女生远远地站在她们的屋子外面，互相牵手拉在一起，并伸长脖子看着屋内。我们很好奇，就从山体和我们排的屋子巷道中走到操场上，也驻足观望着那屋里的动静。过了一会只见炊事班姓全的男生手里抓着一条蛇从屋里出来，炊事班的那几个女生一下四散逃到了操场上。仔细看那条蛇大概足有四五尺长，有锄头把粗细，在小全的手上不停地挣扎，红红的蛇信子在它嘴里伸进伸出，尾巴左右上下不停地甩动着，眼看着蛇尾巴快绕到小全的手臂时，操场上的女生都惊呼出声。可小全神色自若，脸部似笑非笑的，不慌不忙的甩着手里的“俘虏”，蛇终于不再动弹。小全提溜着蛇头处，蛇身就垂直着吊在下面，一路晃悠着朝操场对面的男生排走去。后来听说他们男生将蛇剥了皮，烧了吃掉了。还说因是小全逮到的蛇，那颗蛇胆就让小全吞服了，据说是蛇胆可以明目去火的。还听说蛇剥了皮后，是不能拿到河水里洗的，越洗越脏，河里的浮生物都粘到蛇的身上。
再后来兵团缩编，原老连队奉命撤销，我们女生排并到了五连。听五连一位战友说蛇也曾钻进五连炊事班女生宿舍，下面是这位战友告诉我的“捉蛇记”。
我们二排并到五连后拍的照片
那是刚到兵团不久，要求知青晚上也站岗放哨，以防阶级敌人搞破坏，那天正轮到他们两个男生值班。他们睡眼朦胧，围着营房走了一圈又一圈的，正与瞌睡在挣扎时，猛然听到炊事班女生宿舍方向传来一阵尖叫声，他们感到毛骨悚然，腿都抖了起来。俩人一商量，决定一个人赶快跑去连部汇报，一个人向炊事班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厨房盖在山坳里，她们女生宿舍在厨房的后边，四周没有其他的房屋，宿舍紧靠着山坡，山坡上满是茂盛的树木杂草，小动物也时常出没。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环境确实也够偏僻，危机四伏的。
当副指导员马红娃（一位南下干部）带着大家跑向炊事班宿舍，一路走一路询问发生的情况。到了炊事班宿舍外面，副指导员用他的强光手电筒照向屋内，只见一条茶杯粗的蛇落在了小J（当地民工）的蚊帐顶上，还不时探着头东张西望。蚊帐里的小J已吓得魂不附体，都发不出声音了。
因小J还在蚊帐里，既要将蛇捉住，又不能让蛇伤到小J，确实是个难题。后来在场的民工兄弟（兵团组建时，各连队都有不少民工）想出个办法，由他们两个人拉根长绳，中间打个活扣绳结，然后慢慢移到蚊帐顶上，使蛇头套到绳结活扣中，然后绳子两头的两位民工左右一使劲，将蛇就给牢牢捉住了。捉蛇的过程真的很使人胆战心惊，怕蛇逃脱了绳套，又担心伤到小J，在场的人手心里都攥着一把汗。当蛇被套在绳扣里被捉住时，赶来观望的战友们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大家仿佛打了个大胜仗，捉蛇一幕够惊心动魄的，好在小J安然无恙，其他的人也平安无事，那天晚上连队都沉浸在兴奋激动中，整个营房久久才平静下来。
时至今日，版纳往事已过去了几十年，过去的点点滴滴时常会在脑海里浮现。那些有关蛇的事，在脑子里也仍留有很深的印象，直到现在还是不愿看到蛇，哪怕是关在动物园笼子里的蛇，我依然惊惧。
2020年4月9日
在勐遮。
作者系赴云南西双版纳水利四团后转插到安徽凤阳的上海知青
版纳旧事（3）——我阻碍了连长对好友的“感情发展” （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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