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古镇:大上海的江南水乡(陈与)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上海除了南京路步行街,外滩,东方明珠;豫园等景点外,还隐藏着不少江南的水乡古镇,而七宝古镇就是其中的一个,有柳花烟雨幽静隐世,还有一座座石拱桥......。
【 散文】
七宝古镇:
大上海的江南水乡
作者:陈与
上海知青大哥徐德余陪着我,从上海普陀区延长西路新南村坐7号线地铁,转乘9号线地铁,经过了繁荣昌盛的街市和一幢幢高楼大厦。那一座座平坦的高架桥,那不同建筑风格的精致楼盘,让我想起小学课本中的“十里洋场和南京路上好八连”,还有久负盛名的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等,让第一次到达上海的我,如同陈焕生进城,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当一座镂空的雕花大框牌坊出现在我的面前,明末清初的玻璃琉瓦,雕花刻凤的建筑体味突然灌入重庆的眼睛,嘉陵江畔的舌头味蕾仿佛有了阿Q的回香豆,我难以遏制的视线疼痛,一时找不着北了?这是大上海?还是鲁迅笔中的绍兴书屋?这就是我梦中的江南水乡?这就是我多次想象老桐影深,家蝉声楚的江南庭院?当不动声色的江南水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远道而来的歌乐山,我站在精致的石拱桥上,那梦中的垂柳拂岸、雨巷少女、乌檐白墙、午夜梦回的水声訇訇,在恍若天堂的上午10点,就道貌岸然地彻底俘虏了山峦迭障。
七宝古镇位于上海西郊,隶属闵行区。据传,七宝古镇在后汉形成,到宋初发展、明清繁盛,已有1000多年历史。在民间,流传着七宝古镇有“七件宝”之说,有飞来佛、氽来钟、金字莲花经、神树、金鸡、玉斧、玉筷等。我们打了一个时间差,在国庆长假的前几天,来七宝古镇的游人少,使我们有充分理由来移步换景,看河边垂钓者鱼饵、让堤岸柳条更靠近我们的腮边。这时,有一片落叶透出沿街的民宅灯盏、在流水体系的倒影里,飞檐翘首的楼阁雕着凤凰的羽翼,深深庭院和长青古柏成为我数码相机的贪婪之徒。
在拱桥下,那遮顶的小木船仿佛摇着江南水色,我断定那就是绍兴的乌篷船,有浓浓的吴语声色,有落魄文人的黄昏关桥,有注入水墨画的神秘鸟影。让此刻的重庆,是一棵树,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座朝觐寺庙、或是叶片云朵,或是岁月的湿润知觉,或是一堆动词的水。
在千年历史中,七宝古镇出现过几位有影响的历史人物,如明朝工部郎中吕克孝,明万历二十五年丁酉乡试,实属青浦县的他,考中了南京应天府解元,而上海县的徐光启考中了北京顺天府解元,吕克孝和徐光启是同乡,同学、又同年中举夺解,这不同寻常的巧合被誉为“松郡两解元”,两位才子结下终生友谊。
现存于七宝古镇北大街徐家弄的解元椅,是当年吕克孝的住处。另外还有一个叫徐三重,明万历三年会试考中进士,万历五年殿试以第一甲登科,担任朝廷刑部主事。徐三重的爷爷,是建造蒲江塘桥的筹建设人之一,他的伯父徐泮,曾铸造成铁如来佛雕像,供奉在南七宝寺。旅居法国的当代雕塑家张充仁也是七宝镇人,他创作的茅盾,齐白石、马相伯等雕像,受到大众喜爱。
七宝古镇就这样的生活,让光繁衍出光,让道路复制道路。在七宝古镇有一棵梓树是千年古树,据说是上海梓树中年龄最高者。七宝古镇的铜钟是明永乐年间制造,铁佛如来是明万历年间铸造,都有数百年历史了。七宝古镇身不由已,在水的正面和时间的背面,看见自己的深藏隐秘,也许是因为人少和安静的原生态,这里既有上海大都市的雄才大略,又有江南水乡的婉转凄婉。
我置身于老街的繁华店铺,有飘来油炸臭豆腐的气味,一块块豆腐在油锅里尖叫翻身,又有新疆羊肉串的胡杨树香。在饭店里,我看到八仙桌、长条凳、方头筷,端出来的是酒酿糟肉,有红烧猪肉、红烧羊肉、还有海裳糕、牛皮糖、鹌鹑蛋等。那些一溜子排在老街两边的酒坊、棉纺织馆、当铺、蟋蟀草堂等,是七宝古镇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喜事和喜剧,它们被一颗巨大的落日蒸发升空,然后又落下来了,于是有人说,上海发展看浦东,百年上海看外滩,千年上海看七宝。
老家在七宝的著名雕塑艺术家张充仁,成为了七宝古镇的一张文化名片,这个从小被父亲送到上海“土山湾”学艺的机灵孩子,后来去了美国,做了《丁丁历险记》中丁丁的“中国张”,因此被异国千千成万万的儿童记住。那时,“中国张”的祖国还处于炮火纷飞的年代,许多上海人还不知道“中国张”是自已的故人。
在七宝老街最繁华的路段,张充仁纪念馆显得肃静,600平方米的展厅里设置了6个展室,展出20多件雕塑作品、30多幅画作、140多幅生平照片,还有张充仁晚年的工作台、泥塑刀、画架、复原了张充充仁受邀巴黎,为密特朗总统雕塑头像的场景。来七宝古镇的游客,偶然涉足,带着对张充仁的敬畏和传奇身世感慨而去,更有慕名而来的异国粉丝,怀着和丁丁一样的心情,寻找失散挚友,为国际化的“中国张”添上了童年的温暖色彩。
我们坐上遮顶小木船,清清水波荡着友好的眼神,一只水鸟贴着绿色的垂柳,飞得不高不低。有几只点水蜻蜓,忘了岸边青草,朝着高翘的屋檐琉瓦飞去。在晃悠悠小木船上,七宝古镇是出奇的静,水中的水,像一千个江南水乡的少女玉指,一次次梳理我无限热爱的心情。当小木船驶过一座石拱桥时,我们不知道石拱桥属于那个朝代?这些古桥风格各异、造型美观,与其一座座登越留影,不如我们租一艘小木船,舒舒服服地坐船舱里,从一座座桥洞里穿过,也与古桥亲热地打照面。这时质朴的船夫在浆声里担任了导游解说,在经过一座石拱桥时,他介绍七宝古镇的历史,还发挥了他谈古论今的口才,在我们凝望河水倒影的垂柳时,在“咿咿呀呀”的橹声中,上午到中午就这样美丽重逢。
当小木船穿过了石拱桥,桥洞无支架,拱圈砌置,全部捆绑式结扎一起,整座桥梁没有一根钉子、再现了中国古代造桥的精湛工艺,与我们小时候语文课本上读到了赵州桥相似。这座古桥呈朱红色,远远看去如一道赤红,跨越桥面。在桥头一端,灰墙凋败的老屋被粉刷一新,充盈着清净祥和之气,门前摆放着当地特产状元糕,香气扑鼻。我们走下小木船,感觉有点晒,就坐树荫下的靠背椅上,与经营状元糕的老板,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我们仿佛回到了七宝古镇的千年时光。
七宝古镇并非日夜歌笙,而是独自静悄悄地伸出一根鱼竿,垂钓水面。我在临水长廊里吮吸螺蛳、喝一杯黄酒,坐在青石板巷子的小木凳上,一边听雨打芭蕉,一边盛半碗西红柿鲜鱼汤。在这种恍如隔世的生活里,七宝古镇让重庆认定了这里就是江南水乡,就是我半个世纪的底纹颜色。我的到来,它正在恢复自己的历史,正在分出尘世的爱,让重庆躺下来,就像奇迹在我的时间达成了一致。
(图片素材来自网络)
陈与 (重庆知青)原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二团十营机务连文书。
重庆渝中区作协副主席,重庆文学院首届创作员,重庆某杂志编辑记者。
从1982年起,在国家级核心文学刊物《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刊》《作家》《四川文学》《红岩》《滇池》《绿风》《莽原》《春风》《鸭绿江》《青春》《现代作家》《花溪》《关东文学》和台湾《创世纪》《双星子》《葡萄园》等杂志,发表作品1000余首(篇)。1993年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情不自禁》诗集。2002年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亡命缅甸》2007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抒情长诗《时间对话》。1988年获全国三峡杯诗歌大奖赛二等奖。1992年获全国冰雪杯诗歌大奖赛二等奖。2000年获《诗刊》新世纪诗歌大赛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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