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 | 第74军往事：李天霞的抗战时代及三战高安
第74军往事：李天霞的抗战时代及南昌反击战
1939年春，南昌会战，进犯永修的日军。
题记：这些年来，抗战史一直是我的主要创作主题之一。
偶尔，看着我在这些年写作的数以百万字的抗战文集，往往良久无言，而后，叹息。
抗战涉及内容极为复杂，即可上溯到清末甲午战争、庚子国变、日俄战争、中东路战争、满蒙及日俄关系等等，又要牵涉国共数十年恩怨、争斗，甚至还要波及、牵涉到后来的东北内战，朝鲜战争。如要认真去写，这显然是非常累人的事情。
不过，抗战是关联亚洲及我们的国家与民族由昨天走到今天的大事件。我们都需要以认真的态度去仰望那段历史。
发生在1937年7月7日至1945年9月3日的抗战，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祖辈、曾祖辈的事情。
那时到现在，过往不过三代，仅仅80年左右。
可惜的是，这段历史经过太多文人的恶搞、编排，很多并非认真的内容早已沦为横店神剧档次的剧情，泛滥以后，抗战历史对太多的朋友而言，也就仅是一个家喻户晓却又非常陌生的，与现实完全平行的可有可无的话题。
可是，抗战史终究是我们很多人的祖辈、曾祖辈齐心戮力将中国由近代化国家推向现代化国家的最为根本的一段历史。
这段历史不仅是我们祖辈、曾祖辈当年艰苦卓越的奋斗、抗争，更是我们国家、民族由昨天走到今天的社会的、人文的、哲学的密码。
失去这段密码，我们将迷茫于我们的来路，自然也就将迷茫于我们的去路。
因而，在我们的曾祖辈、祖辈、父辈日渐凋零的当代，很大程度上，我们关于抗战史写作与交流，更像是一种寻找、记忆与传承。
感谢诸君在这些年来，为我情谊致赞，支援资料，口述史料，在我写作每每气馁之时，不离不弃，一路同行，予我勉励。
无从言报，唯有认真写作，与诸君于网络隔空遥望，相互致意。
本文继续抗战国军七十四军往事之李天霞的抗战时代。
南昌会战期间，在江南泥泞中行军的日军坦克集群。
1939年4月，鉴于日军率先闪击南昌，打破武汉日军重兵集团与中国抗战第3、第9战区的对峙格局，重庆大本营决定，中国各战区部队向侵华日军发动春季大反攻。
这次大反攻表明了中国抗战的决心与态度，日军虽然侵入华中腹心，占领武汉三镇，但是，中国并没有屈服，虽然大本营迁往夔门以西，但是，国军主力还在华北、华中、中原、华东等战区战斗。
这是抗战爆发之后，中国首次在战略层面展开的对日大反攻。
其中，由第9战区前敌总指挥、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指挥，以国军第1、第19、第30集团军，会同第3战区第32集团军上官云相等部，合计10个师的兵力，兵分三路反攻南昌的作战，则是这次春季大反攻的主要作战方向。
在这个方向上，出击高安一线的第74军，则处于国军西线兵团东进南昌的主攻位置。
4月21日，第74军军长俞济时升任第19集团军副总司令，受命指挥第74军和第49军东进，相机反攻高安。
这次有备而来，俞济时查明高安日军敌情，果断摆出了以第49军掩护，以第74军的3个师分路袭扰、钳击和强攻高安的阵势，星夜展开攻击。
当时，俞济时以李天霞第51师主攻高安县城，以施中诚第57师向右翼穿插，在高安侧翼大城、万寿宫一线牵制日军，以冯圣法第58师作预备队，接应第51师、第57师的攻击。
这是南昌会战及南昌反击战期间，第74军三战高安。
高安，位于南昌西南约6、70公里的赣江支流锦江之北岸，为低山丘陵与河谷平原相间地形，地势平缓，适合机械化展开，呈自然的“马鞍形”通道，过宜春、萍乡，即达第九战区大本营。
因此，如是日军控制高安，既可在南昌、高安一线分割国军第三战区、第九战区通联，又可从高安出击，配合武汉南下日军，对第九战区大本营长沙予以钳击。
可见，以南昌、高安一线地理位置如此重要，日军如是盘踞高安，实为国军肘腋之患。
因而，日军二战高安，击退第74军，即在看似不起眼的高安县城一线，部署了第106师团第103联队、157联队防守。
日军武汉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当然深谙高安重要。
因而，他在日军攻占南昌之后，立即要求日军第106师团修建据点，加强火力，预备长守高安的同时，更是在南昌、奉新、高安一线，部署了第101师团、日军坦克集群各部及相应后勤兵站、仓库，一则预备固守高安，二则预备发起打通南浔路的作战。
——沉浸南昌会战胜利，日军尚未预判国军会迅疾发起如此规模的大反攻。
4月21日，作为第74军主攻部队，李天霞代师长率第51师由彭家渡渡过锦江，向高安县城发起进攻，就此拉开了反攻南昌，三战高安的序幕。
战前，第51师加强了山炮、迫击炮、战防炮等火炮，李天霞本人更是谙熟组织火力。在这次极为难得的国军以优势火力、兵力对日军的攻坚战中，作为代师长，李天霞亲临火线，亲自指挥他自补充旅、173旅一路带出来的主力团第305团，最先向高安一线日军发起了进攻。
高安战场狭小，部队不易展开。
南昌会战反击战手绘态势图。点击可以放大。
因而，掌握优势兵力火力的李天霞并不急于求成地展开部队全面攻击。
李天霞指挥作战极为稳健，细致。当时，他依靠战前侦察情报，以305团为前锋，集中重火力，非常低调而实在地逐步拔点，循序攻击。
抗战期间，受中日两军军事素养、装备、火力等等悬殊限制，国军每次强攻，必然都是尸山血海的苦战。
——诸如八路军强攻关家垴之战，国军强攻松山之战等等攻坚战而言，国军纵算有着兵力优势，要想在对日军的攻坚战中取胜，确属非常困难。
同样，第51师对高安日军的攻击，很快就陷入极为严酷的血战之中……
不过，李天霞确属战术高手，他既以305团为第51师攻击序列的前锋，便以301、302团协攻外围，掩护第305团心无旁骛地专门攻城。
同时，他还集中全师火力、兵力，密切关注、支持第305团沿日军第103联队、157联队防区结合部，向高安县城作锥形突击。
攻势犀利，专攻要害，第305团攻势犹如一箭穿心。
如此一来，日军沿高安城内外修建工事，分散布兵，反而利于国军逐点拔除，各个击破。
——文史资料可以且喜欢用语句修饰历史人物的好坏。不过，如是我们理性去排列、比较历史，即可在很多事例里看清事实的真相。
仅此一点，即可看到李天霞绝非网络坊传那般无能之辈。
客观而言，俞济时、王耀武之所以在战前催促李天霞回任第51师代师长，除却私人情感之外，确因李天霞有着相当高的指挥水平。
第305团如錾子般不间断实施攻击。终于，在22日拂晓，国军突击部队打掉了3个日军高安外围阵地，占领高安北门、西门制高点，凿入第103联队、157联队结合部。
就在第51师强攻高安的同时，第74军、第49军各部也在高安周边完成展开。
俞济时与李天霞用兵风格极为相似。
当时，俞济时既以李天霞第51师主攻高安，便以第49军预9师配合、掩护施中诚第57师；以施中诚第57师向高安侧翼穿插，掩护第51师攻坚高安，同时绕袭日军；以105师掩护第51师侧翼，保障第74军第51师、58师等各部无虑两翼，专门向前突击。
在南昌会战期间的一支日军分队。
第74军各部环环相扣，宛如常山之蛇，相互呼应，攻向日军。
这时的第74军已经不再是淞沪会战在次要位置、配属作战的新军。有着友军保障两翼，第74军攻势如虹，打出了国军机动主力攻击军的气势。
——得到友军配合、或者展开全军，保障两翼，掩护第74军突击部队专心向前突击。第74军的这一风格化战法基本成型，大约正是在高安战事和后来的上高会战之间。
显然，第74军能否打出优秀战绩，这和全军各部配属作战，以及全军与友军配属部队合作作战，十分关键。
最终，这一战法成为第74军常用战法，既成就了第74军的威名，也使得后来的整编第74师孤军突入，全军毁灭。
这是后话。
23日，南昌方面日军预判俞济时作战意图，决定组织兵力予以反击。
然而，正逢南昌、高安一线春雨绵绵，阴云密布，道路泥泞，日军机械化机动困难，优势空中力量也无法出动。
这时，高安日军无法得到援军与远程火力的支援，李天霞第51师有限的火炮也是弹药耗尽。就此，两军只得一波又一波发起步兵攻势，短兵相接，白刃近战。
——抗战期间，因为兵员素质和装备、给养等等限制，国军与日军白刃近战几乎落于下风，很多善战部队都是尽力回避与日军近战。
而第74军正是国军里面敢于与日军白刃近战的部队之一。
即便白刃近战，李天霞始终以第305团为全师攻击前锋，不断从其他部队抽调精锐官兵补充、保障突击。
因而第305团虽然一路强攻伤亡惨重，但是能够得到友军补充、协同，气势不减，攻势不衰，力战之下，最终分断高安城内、外日军的通联，使得日军第103联队、157联队处于被国军分割包围态势。
反攻南昌作战是第74军成军以后首次在一个方面担任主力的主攻作战。
这次作战，不仅李天霞指挥第51师在主要方向攻势凌厉，配合第51师作战的各部穿插高安侧翼作战，也是显得灵动、凶狠。
第74军反击高安期间，正值春雨绵绵，阴霾连天，地面泥泞，日军机动十分不便。
南昌会战期间，正在施工的日军工兵舟桥部队。
其中，施中诚师长亲率第57师第169旅主力穿插至高安、奉新之间丘陵地带，分路展开袭扰作战，即目标明确地攻向扼制高安至奉新公路的制高点西山万寿宫。
此后，第57师穿插部队各自为战，袭扰、破坏了附近日军正在部属的预备下一个阶段南浔路作战分的兵站、仓库等。
客观上看，这次袭击，对冈村宁次南浔路作战起了极大的遏制作用。
当时，第74军在高安敌后出击，日军始料未及，被动挨打之下，只得东拼西凑抽调汽车运载一个联队援军，由奉新出发，预备阻击国军，掩护物资转运。
日军沿途泥泞艰难赶至奉新至高安公路，即遭遇冯圣法师长亲率的作为第74军预备队的第58师2个团的生力军的伏击。
第58师在奉新至高安公路早已修筑工事，埋设地雷，因而，无论日军白昼强攻，夜间偷袭，都被国军层层阻击，伤亡惨重，取胜无望。
24日，日军奉新方向的援军战力耗竭，任务失败，只得退向奉新。
以2个团击退日军1个联队，在南昌反击战时期，这也是国军难得的一场战术胜利。
战至25日，高安战事进入白热化状态。
这时，第74军各部弹药基本耗尽，只是由于春雨绵绵和道路泥泞，日军同样受制气象地理，暂时无法及时地向高安支援兵力、火力和物资。
于是，速战速决，就成为第74军的必然选择。
战事危急之下，俞济时即令第57师派出最后的预备队，向高安侧翼日军发起突击。
这时，第57师仅是划归俞济时指挥而没有划拨第74军序列。不过，接受命令，施中诚即毫不犹豫亲率第57师的预备队奉命出动高安至奉新一线敌后，数次冲突日军战线，伤亡惨重，预备队几乎打完。
第57师的攻击为第51师的总攻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为此，俞济时深感第57师作战顽强，对施中诚尤为敬重，遂有战后将该师编入第74军的想法。
战至26日上午，第51师得到友军保障、配合，向高安县城发起总攻击。
进犯高安的日军106师团一部。
关键时刻，李天霞沿袭淞沪、南京会战时期风格，率卫队跟在第305团后面，亲自指挥突击内城。午后，李天霞集中全师火力靠前直接部属在高安城西、北制高点，掩护第305团敢死队破城。
李天霞在战术上机动，组织兵力、配属火力等方面确有过人之处。
他之所以要亲临一线指挥，无非为了高效组织、调度全师火力、兵力，加强、支持第305团做最后的突击。
最后关头，两军近战搏杀，第51师数次组织敢死队攻击高安，伤亡极为惨重。俞济时数次要调第58师预备队替换第305团攻击，均被李天霞拒绝。
而后，李天霞继续由师直属队、各旅、团抽掉兵力组织敢死队，轮番对日军继续突击。
鏖战至深夜，第305团不负众望，再建功勋，抢先突入西城门。
国军破城，日军士气随之崩溃。
在第51师各部相继攻入城内之后，大部日军再无有效抵抗。开始四散逃窜避战。不过，城内依旧有少许日军顽固抵抗，施放毒气，企图借此吓阻国军进攻。
幸好第51师官兵在战前已有预备，人人一条毛巾捂住口鼻，继续冒死攻击日军。
战至27日拂晓，日军终于为国军搏命冲杀的气势逼退，再无战意，转身向南昌方向夺路而逃。
至此，在李天霞指挥下，第74军第51师三战高安，三复高安，为国军反攻南昌打开了大门，实为春季大反攻取得的重大胜利。
重庆总部收到第74军捷报，大喜之下，通电嘉奖：
”余兼军长，此次高安三失三得，不仅表现我军战力之精强而使敌寇畏慑，且能暴露其既不能战，又不能守之弱点，使我官兵精神特别振奋，殊为快慰。
希督饬官兵再接再厉，达反攻之任务，完成革命之使命也“。
第74军第三次克复高安，可谓南昌反击战最大的一次战役胜利。
然而，碍于装备、训练、兵员原因，国军并非每支部队都如第74军这般战力。因而，第74军攻势凌厉，配属第74军主攻的其他反击南昌的友军受日军顽抗，无法跟进。
激战越到后来，第74军就越是势成孤军。
于是，南昌方面日军调动第101师团主力配合第106师团，以2个师团的主力，出击西山万寿宫及高安一线，迎战施中诚第57师和第49军。
这时，罗卓英严令第74军继续向南昌方向进攻。
日军用水牛运输物资。
但是，俞济时眼见战场态势不妙，只得将主力部属在高安、祥符观一线，修建阵地，警戒、预防日军101师团和106师团可能出现的攻击。
1939年5月3日，天气放晴，果如俞济时预料，日军101师团和106师团从奉新、南昌方向，以2个联队，加强战车、重炮、战机，向第74军第58师与友军的结合部发起冲击。
国军久战疲惫，兵力弹药消耗极大，被日军以强大远程火力压制，不能抵挡日军冲锋，顿时防线溃乱。
危急之时，第58师冯圣法师长率卫队冲上阵地，当场枪决2名正在后退的军官，亲自组织部队反攻，这才在危急时刻稳住阵地。
当时，冈村宁次为提振日军106师团士气，专门为日军这次攻击配备了坦克、战车10余辆，以及战机、重炮远程火力，以为第106师团攻击势在必得。不料，这股日军依然困在武汉会战万家岭战役、南昌反击战高安战役等两次被第74军沉重打击的阴影之下，被第74军第58师顽强反击，再无取胜信心。
顷刻之间，中日兵势相易。
冯圣法亲自挥枪前敌指挥反击，第58师越战越勇，竟一口气将日军逐回了奉新。
5月5日，重庆总部再次电令第9、第3战区各参战部队反击南昌。
是日，薛岳、罗卓英等指挥第9战区部队，上官云相等指挥的第32集团军等部，向南昌日军开始全线反攻。
其中，罗卓英、俞济时指挥第19集团军攻击最为靠前。而在第19集团军攻击阵型里面，俞济时指挥的第74军、第49军各部向鹅头岭、赤土街一线推进，更是攻势如潮。
西线兵团的猛攻之下，上官云相第32集团军进展迟缓，29军军长陈安宝中将亲自赶赴莲塘指挥反击南昌。
6日，拂晓，天空放晴。
这天，日军发现陈安宝指挥部，即刻组织重兵围攻，更以战机、重炮轮番轰炸。
陈安宝中将就此阵亡殉国。
当时，日军轰炸猛烈，陈将军忠骸仅寻找一腿。
5月7日，陈安宝中将殉国消息传到第3战区、第9战区及重庆，自蒋介石、白崇禧、顾祝同、薛岳、上官云相等深感战机失去，更为陈将军殉国倍感悲痛、震惊。
南昌会战期间，在赣江监视的日军海军陆战队。
此刻，国军反攻南昌作战持续半月，物资消耗极大，官兵伤亡惨重，更兼陈安宝阵亡，第3战区方面士气遭遇重挫。如此情况之下，国军如要继续反击南昌，显然不合时宜。
就此，薛岳致电重庆：
“今安宝壮烈殉国，伤悼已深，敬请重恤。
岳指挥无方，南昌未克，而丧我忠良，敬请重罚，以慰英烈”。
当日，蒋介石回电第9战区薛岳、第3战区顾祝同：
“国军对南昌之攻击兼旬，师久无功，屯兵坚城之下，敌已有备，难以奏效。令第三、第九两战区停止对南昌之攻击。”
这时，俞济时指挥第74军、第49军各部向南昌攻击前进，在8日，57师即攻占鹅头岭，第58师攻占赤土街，预9师攻占牛行车站，第105师攻占石头岗。
截止9日蒋介石下达停止攻击命令之时，日军第101师团、第106师团向俞济时部的所有反攻，均被国军击退。
命令一到，俞济时、冯圣法、李天霞等人面面相觑，大为惋惜。
是日，第74军奉命撤退宜丰、上高一线，组织防线，为第9战区警备南昌方向日军的前哨。
在南昌会战及南昌反击战结束之后，南昌沦陷导致第3战区与大后方的联络被日军截断，有限联络只能依赖浙赣两省公路翻山越岭，日军由南昌、高安一线对第9战区上高、长沙虎视眈眈，整体战略态势极不利于国军。
1939年3月，《申报》对南昌战事的报道。
当时，第74军作为南昌会战及反击战的主要参战部队，于逆境中顽强作战，战功卓著更是夺人眼目，为此，第74军主要部队长受到了重庆方面嘉奖。
其中，俞济时被颁华胄奖，调任第10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86军军长。
病愈归队的王耀武接任俞济时，任第74军军长；第58师师长冯圣法升任副军长，李天霞则由副师长、代师长正式升任第51师师长。
此后，第74军作为第9战区主力军转进江西分宜、宜春，调配装备，进行整编。就此，第74军撤销旅建制，分设步兵、炮兵等分类指挥官，第57师正式编入第74军，全军改为军辖3师，师辖3团的三三制军。
至此，下辖第51、57、58师，拥有12个步兵团，被誉为国军尊为三五部队，被日军惊呼的虎の部队的第74军已然横空出世。
虎啸上高，只待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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