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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科报音频节目·周读 | 苏格拉底之死:让真理活下去

李冬君 社会科学报社 2021-11-04


苏格拉底之强,则由于发现真理,从命运之强到真理之强,人有灵魂不死,而与神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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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让真理活下去》

作者 | 南开大学  李冬君

图片 | 网络


审判苏格拉底,陪审团五百人。第一轮投票,二百八十票对二百二十票,法庭判苏格拉底有罪。经他一番申辩,求死得死,遂以三百六十票对一百四十票被判死刑。


法庭上,苏格拉底以真理嘲笑了“国民性”,傲视其“人民”。他没有违法,却违背了“民意”。雅典要法律,还是要“民意”?由三位雅典公民出面,控告他“不敬神”,就能搞个陪审团来公审,这样的民主,毕竟当初还以民意为基础,非以个人权利为主,个体属于群体,少数服从多数。一如亚里士多德所言,个体,只有在属于城邦时,才具有存在的意义,不属于城邦的个体,要么是鬼神,要么是兽类。


苏格拉底自视为神,可雅典人却把他的信仰和理性视为猛兽。在柏拉图看来,雅典也就是个“洞穴”,雅典人用“民意”打造的制度——民主,就是个充满了假象见不到真理的“洞穴”。


被“民主”的囚徒,惯于“洞穴”,四肢套枷锁,头颈被固定,只能往前看,看到一堵墙,背后,有火光。囚徒见他人投影在眼前的墙壁上,就把影像当真相,将回声当真音,而曰“现实”。若有囚徒忽然解脱了桎梏,可以站起来环视周围,看见事物本身,他想改变那些以影像和回声为“现实”的“囚徒世界观”,但他所说的真相囚徒们多不以为然。局部解放了的囚徒,假如走出洞穴来到阳光下,见过万物真相,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过囚徒生活了。当其返回洞穴告以真相时,没人信他所言,一致认为,他出去流浪,回来眼睛就坏了,耳朵也不行了,曾经司空见惯的影像,竟不能如从前那样辨别,早已耳熟能详的回音,再也不能区分。他们都不想离开洞穴,还想把以真理为由而鼓动出走的猛兽处死。苏格拉底就是这样的流浪汉。

洞穴里的民主是囚徒民主,苏格拉底和柏拉图都反对这样的民主,他们期待用真理之光普照的理想国取代被假象误导的洞穴,用人的理性为自然立法的知识王国的“哲学王”取代基于囚徒共识的民意。


哲学,从苏格拉底开始,就有着伟大的抱负,它参与政治,与政治一体化,要造就“哲学王”。苏格拉底之死,是哲学的第一次受难。在哲学与民主制的冲突中,苏格拉底视死如归,捍卫了哲学的价值和尊严。可民主制呢?似乎比苏格拉底的生命还要脆弱,在真正的毫不妥协的言论自由面前,它表现出了神经质的冲动,对一个无所畏惧的言论自由者,作了最后的判决——饮一杯毒酒。


群众扼杀个体,可制度却没有战胜哲学。苏格拉底不惜一死,意义何在?


苏格拉底认为,人有一死,那是对肉体而言的,灵魂不死。灵魂从自我来,往天国去,他以一杯鸩酒为挣扎的灵魂接生。肉体必须受难,灵魂方能出生,灵魂之于人,乃美德与善行,知识与真理,而自成一哲学王国——理想国。


有关苏格拉底的一切,都是他学生柏拉图在对话里告诉我们的。苏格拉底本人没有留下什么有文字的东西来表明他自己,假如真有灵魂附体,那么柏拉图就是寄寓了他灵魂的体,他的灵魂像火一样有分寸地燃烧在柏拉图的对话集里。


原以为民主之邦应该是思想者的家园,是哲人的天堂,但事实令人悲怆。苏格拉底之死已然是民主造恶,可他并非特例,此前,已有普罗塔哥拉被400人大会指控教人不信神而逃亡,并在逃亡途中遇难;更早,还有阿那克萨哥拉、毕达哥拉斯、赫拉克利特……

或许,受难就是思想者的宿命,因为思想活动本身必然趋于异端。凡思想问世,如婴儿出生,必有阵痛,思想者分娩,是个受难的过程,顺产还是难产,除了自身孕育的程度,还要有外部接生的条件,因为思想的婴儿那第一声啼哭,就是对他来到的世界的不满,预告了他对传统和民意的挑战。而此时,正是思想者及其产物最为脆弱之时。苏格拉底之死就如此。真理诞生时,遭遇了群众信仰和囚徒共识的阻击,苏格拉底面临难产的抉择:保母亲,还是要婴儿?真的思想者,会像一个伟大的母亲那样,作出最高尚的选择。苏格拉底宁以一死,确保真理诞生,愿以一死,求得真理永存。


无与伦比的坚强,唯神话之普罗米修斯可比。普罗米修斯之强,因其掌握命运,而苏格拉底之强,则由于发现真理。从命运之强到真理之强,人有灵魂不死,而与神相当。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716期第8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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