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波生：都市水墨的开拓者

020艺术观察 2021-06-30

人生不长，需要懂点艺术，关注020，持续接收好文章

马波生，字朔江，号太峰，1942年出生陕西宝鸡，祖籍徐州。1980年从徐州师范学校调入徐州国画院。1985年至1987年于中央美院卢沉工作室研修，其国画人物作品曾两次在全国书画大赛中获一等奖，书法作品曾四次参加国家级展览。86年于北戴河被李可染先生收为弟子。1987至2016年先后于北京中国美术馆、香港包兆龙画廊、深圳、杭州、美国洛杉矶、澳门、韩国等地举办画展、曾出版8本画集。作品《陕北瑞雪》，书法《米芾西园雅集图记》先后被中国美术馆收藏，曾三次参加深圳国际水墨双年展。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深圳大学教授、书法研究员、安徽师范大学兼职教授、山东理工大学、中国矿业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客座教授、李可染画院研究员。

都市远眺纸本设色 70×70cm 2008年

新视角新格局

——马波生的都市水墨

文/邵大箴（中国著名评论家）

在中国画领域，马波生是一位特立独行的人物。他从学院传授的经验走来，不断从前辈画家的艺术观念和技法中吸取经验，体悟中国画的原理和法则，更不断在思考如何不囿于成规，选择自己的探索方向，从题材到笔墨语言，走创新之路。他曾是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有深厚造型能力和艺术修养、又力主创新的艺术家卢沉的学生。卢沉深谙传统笔墨语言的情趣、神韵及文化内涵，他笔下的古代文豪、诗词名家和老北京人的形象，可谓是当代水墨人物之精粹。但是他不满足在这方面所取得的成就，经过反复研究和探寻，决定从民间艺术、儿童绘画和西方现代绘画中吸收营养，尝试用富有构成意味的笔墨创造新体格的人物画，如《清明》等。作为他的朋友，我对卢沉的艺术转向曾有异议，也向他直率地表达过我的意见。回想起来，当时我的中国画观念滞后，不能认识他水墨革新的意义，现在感到惭愧与内疚。卢沉的艺术构成试验，虽未达到尽善尽美境地，但其大胆革新水墨艺术的精神和勇气令人尊敬，应该大力支持。今天，我之所以质疑自己原来的看法，主要是看到当今中国画界保守思维及习气沉积愈来愈深，难得有卢沉这样有勇气和担当精神、敢于破旧立新的人。

郊外写生纸本设色 70×70cm 2013年

上面是我执笔为马波生作品撰文时涌动在心头感到不吐不快的话语。马波生是卢沉的得意门生，卢沉之所以欣赏这位弟子的艺术，正是看到了他的画不守成规，有自己的独立追求。马波生的早期作品虽然样貌不同于老师，但多少有卢沉水墨构成的影子，或者更准确地说，有卢沉叛逆传统笔墨语言的那股劲头。他们有共同的艺术理念：中国画的创新应该与时代同步，应该参照、借鉴传统，创造有现代文化意蕴的新体格中国画。

798艺术区废旧工厂纸本设色 135×70cm 2017年

马波生很幸运，在创新道路上得到20世纪中国山水画领军大师李可染先生的支持和指导，可染先生对这位初出茅庐艺术家的影响至少有两个方面：创新要有扎实的传统根柢，要有广阔的视野和全面的艺术修养；从前代和当代中外艺术大家那里，吸取的主要是他们的创新精神，而不是仿照他们作品的样貌。

马波生同导师卢沉、周思聪合影

李可染大师同弟子马波生合影

马波生之所以寄情于现代都市水墨，是周遭生活环境给予他的启发和灵感，他多年生活在蓬勃发展的新兴现代化城市深圳，周围耸立的高楼大厦，平直的街道，块面结构严谨而分明的广场，景象单纯而有秩序。更重要的是，这里“具备着现代人文明生活所需的一切，诸如，音乐厅、戏院、钢琴酒吧、星级饭店、高级舞厅、茶社及高时装店等。”（马波生：《我的都市情结》，载《李可染山水画传人》，马波生编，广西美术出版社，2009）。这些，不仅使他受到新的视觉刺激，产生新的艺术感受，更使他萌发新的艺术思考和新的创作理念。作为艺术家，“美，无所不在”是深藏在他心底的观念。这是一种不同于传统绘画山峦起伏、树木丛生、小桥流水的清雅之美，而是有朝气和进取精神的现代美。画新兴的现代都市，人们往往停留在一般表面的印象，侧重关注它的繁华与喧闹，而忽视它引领现代物质和精神文明的作用，也缺乏应有的前瞻性观念：看不到它会从繁杂、喧闹中逐渐趋向平静和安定。马波生有与一般人不同的逆向思维，从自己特有的感受中产生独立的审美视角和绘画取象的方式。

教堂雪意图纸本设色 140×70cm 2016年

有了自己的艺术主见，但如何用水墨艺术提炼这种新的美感，使人们在乍一看有些陌生和不习惯中逐渐接受它、欣赏它，这是马波生需要解决的课题。也就是说，马波生既要用水墨展示他理解和展示的都市美感，又要在变化中、在变革中保持水墨语言的基本特性——气韵和神采，这个两难的问题曾使他一度苦恼上困惑，在不断试验和摸索中，在无意与有意中，他终于找到了头绪和基本方法。“2002年我在工作室偶尔画出了一组框架，经过反复试验，结果出现了一个与传统水墨和现实物象距离很大的抽象画面，我认为这种抽象框架，不仅是形象特征上的突破，重要的是我创作思维观念的突破，一个冷抽象的水墨构成，为我打开了新画语的大门。”

宏村系列之一纸本水墨 40×60cm 2017年

所谓创作思维和作品形象特征上的突破，主要反映在笔墨语言上。题材内容和画面造型的变化，不可能再使用一波三折和古典的勾勒点擦皴染的笔墨法，而需要简化笔墨语言，寻找新的语言符号。在借鉴西方冷抽象和构成法理性结构与形式单纯、简化的同时，努力保持水墨特有的传统文化的温暖感和亲和感。马波生在笔墨结构和笔墨质量上做的文章是别具匠心的，他在有限可能的范围内，充分发挥图像元素的重复与变化，尽量运用笔线的纵横交错和墨色的浓淡虚实以及画面空间的变化，加上通过绘画质材的精心选择，使他笔下都市水墨的绘画语言单纯而不简单化，在现代美感的表现中传达一种新的人文气息，散发出宁静、庄重而有进取精神的诗意。

苏州博物馆纸本水墨 70×135cm 2012年

这是他割不断的传统水墨情结与依依难舍的都市情结完美结合的产物。难以想象，没有包括书法和绘画在内的深厚传统水墨功力和修养，没有吸纳现代艺术的胸怀和勇于创新的宏大志向，马波生的都市水墨能具有如此的文化厚度和如此纯真的艺术境界。所谓绘画中的文化厚度，是多种元素综合而成的，与绘画形式语言的运用有密切关系。西方的冷抽象如蒙德里安的不少作品，反映城市的布局与结构，意在表达某种社会理念——消灭阶级和社会平等的乌托邦理想，为了加强画面的表现力，构图中色彩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而马波生的作品主要用黑白灰和淡彩来与构成的线框架结合，又吸收了传统水墨山水的一些方法，增加了构成画面语言的丰富性与感情的温度，在这一点上与中国传统水墨的文脉相连，它在样貌和精神上具有鲜明的现代中国特色。

欧洲所见纸本设色75×75cm 2016年

马波生创造的新都市水墨的意义，不仅是当代中国水墨艺术的新成果、新经验，而且它会引发我们对当代水墨以至当今美术现状与前景的思考：今天的艺术如何师古人、师造化，而又不同于古人与造化，呈现鲜明的时代和个性面貌？

城巷晨曦纸本设色70×70cm 2015年

我的都市情结

文/马波生

记得八年前有位记者为我的《城市山水画》写过一篇文章，题为《都市行者》。眼下都市已成为文人墨客荟萃之地，截至90年代初，作为都市里的画家，却极少用中国画的水墨形式去表现城市题材、城市山水画无形中成了禁区。人们仍然习惯于欣赏那缥渺幽深的、远离喧嚣市寰的自然景观，生活在都市中的画家，对身边的腾飞景象不去观察，不用笔墨去描绘，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缺憾。

欧洲记行纸本设色 75×75cm 2016年

1992年我移居深圳，曾悄悄地在市区里写生，用水墨的方法尝试表现城市题材，近二十年，我几乎在北京、深圳渡过，偶尔去上海，对于都市的眷恋，由来以久。四十年前我还处在青年时期，爱读鲁迅的书及有关北京上海的小说故事，从那时对都市产生了向往，后来步入社会，一有机会，我就会到上海、北京浏览那里的风情、文物及古代名画。回顾起来，我确实是一个喜欢在都市里生活和行走的人。

深圳工业区纸本水墨 40×75cm 2015年

都市有什么好，很多人不以为然，我周围的一些朋友闲聊之际，常流露出对那恬静的田园生活、远离市区的农村、“世外桃源”颇感兴趣。我以为当今的都市，它是现代工业文明的集中体现，都市已成为高科技人材的汇集地，同时亦是各项资讯最快捷的传播中心。

皖南积雪图纸本水墨 70×135cm 2013年

都市是开发先进生产力最有效的基地，都市有着提供现代人物质、精神生活最佳的享用环境，当今能生活工作在都市，应该是种幸运。每座城市，都有着比较考究的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这些文化设施，足以让我们有更多机会学习吸收欣赏各门类知识和学养。都市中各类学府、艺术院校，给人们提供国内外著名艺术家的作品展，及各种学术研讨会，作为一个美术家，尤其在乎这些。

上海外滩残雪图纸本设色 70×60cm 2000年

都市具备着现代人文明生活所需的一切，诸如，音乐厅、戏院、钢琴酒吧、星级饭店、高级舞厅、茶社及高档时装店等。我在深圳生活已二十年，对深圳这座新崛起的都市有着深切的情感，这些年来，我一直用水墨尝试表现城市，二十多多年来我乐此不疲，诸君知道这种画，目前还是卖不上钱的。我曾画过—些城市景观，如《深圳别墅》、《南山新街》、《深圳工业村》，这是我1992至1998年之间涉入城市山水画的第一阶段，现在看来，那批画虽然逐步从中国画转形出来，但深度不够，比较表面化。对此，我自然不满足，1998至2001年我用水墨又尝试画过一些城市民居及城市立交、地下停车场等，表现手法比第一阶段的画有所进展，比较现代，基本脱离了传统国画的程式。

南洋风情纸本设色 70×70cm 2015年

2002年我在工作室偶尔画出了一组框架，经过反复试验，结果出现了一个与传统水墨和现实物象距离很大的抽象画面，我认为这种抽象框架，不仅是形象特征上的突破，重要的是我创作思维观念的突破，一个冷抽象的水墨构成，将为我打开了新画语的大门。

旅欧所见纸本水墨 135×70cm 2015年

正如中国美院博士何加林教授为我这组框架系列评介中提到：“笔墨特征是古典水墨表现都市题材难以愈越的障碍，而波生由于形象特征的突破，使其笔墨特征显得十分简化，他把笔墨结构与笔墨质量很好的结合在一起，加上材料的选择，空间也广，以后会有更大的潜力。”这段话，诚然是对我的鼓励，也是对我的企盼，我会在都市中不停的漫步，体味这都市现代文明所提供的丰富资源，既然我爱都市，就要爱出个结果来，继续不厌的创作，争取创作出不愧于时代的水墨作品，这也是我始终不渝所追求的目标。

大韩首尔纸本水墨70×135cm 2012年

都市工业区纸本水墨 120×180cm 1998年

都市框架纸本设色 80×120cm 2002年

丽水在堀起纸本设色 70×120cm 2016年

首尔一瞥纸本水墨 40×80cm

水乡乌镇纸本水墨 48×78cm 2012年

维也纳教堂纸本水墨 75×90cm 2016年

西递雨色纸本设色 90×80cm 2001年

长廊桥纸本水墨 45×70cm 2016年

《文化参考报•艺术周刊》
主管：广东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办：岭南美术出版社
国内统一刊号：CN44-0071

常年征稿、征订，索样报后台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