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艾晓明:仲夏夜之梦

阿斗的梦 阿斗凿墙 2023-12-11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艾晓明

这是记忆的色彩,天空一片铁锈红。那些夜晚,是我迈出童年进入觉醒的夜晚。这种红色的焦点是悬挂在教学楼上的大喇叭,那年,我将满 13 岁,仰望大喇叭想象生活。
在我看来,喇叭是一颗巨人的头颅,它有隐藏的耳朵和眼睛,巨型铁皮凹下再突起,好像舌头从喇叭花的外延伸出来,吐露每天的意义。我们从它的语言进入一场圣战,请想想那揭开壮丽晨曦的宣战吧。
也是从那些日子起, 它在每个晚上对着校园里的家属楼说话。词语缤纷,犹如焰火爆裂在夜空:“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这些个词背后,可能是“北京”、“同志们”,也可能是“路线”、“战斗”或者“司令部”...... 大概再晚一些时候,出现了“红卫兵”和“小将们”的搭配。“小将们”,现在听来我会想到同音字:豆瓣酱、果酱......可当时这个“将”字是那么响亮和悦耳。 那些聆听到召唤的青年学生,其表情的神圣和庄严,在此后的岁月我再未见过。
那些青年,他们是校园里 16 岁到 18 岁的高中学生。啊,但愿他们知道,在一个刚小学毕业的女孩子眼里,他们是多么的纯洁和英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中有些人穿上了褪色的军装,红臂章因此更加辉煌耀眼。接着,在某一个下午,饭堂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又一张红色的大字报,整个班级的青年宣布抛弃过去的名字,他们全体换上了新的名字,那些“革”、“红”、“卫”、“兵”、 “东”、“彪”......反反复复地组合成词,尾随在无法变更的姓氏之后。另外一些人变成了地名:延安、遵义、韶山......所有这些新的名字,是革命时代的骄子宣布他们的新生。
我要说到的是 1966 年夏天的一个晚上。生命中的晚上如果能够重新来过,这个晚上是我想要重过的一夜。
在一个小说中,我看到,主人公有一个幻想,那就是在他迎面走过的地方,他不想要的景物全都可以任意删除。这个幻想最适合恋人们,假如可能的话,我想恋人是最不愿意见到别人的人,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删除眼前遇到的无辜景物——但愿不是我们。
如果能重返过去,我愿意重返那样一个仲夏之夜晚。那一天,母亲为我们做了一件事,很久以后我们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母亲在那个夏季是 48 岁,比现在的我年长 3 岁,实际上这个年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在我的 45 岁,我知道自己正在老去——每日照镜,对其中的那个影像日渐没有感情,眼见那个影像越来越不像自己。从某一天开始,我意识到所谓老去的意思。或许我并不能说这是一个发现,别的人早就知道,每个人的五官有一个合适的比例,当这个比例明显放大,那种叫做匀称感的距离消失。而尤其是,在裸露的脖子上,黑色素细胞积聚,苍老就这样显形了。
若说岁月无情,我想起博尔赫斯,他是我们这个世纪一个伟大的瞎子,我怀疑他是唯一经历了死亡而从那个国度活着回来的人之一。哈姆莱特曾经质疑,没有人从那里回来,他恐怕是错了。博尔赫斯说:如果我祈祷,我显然不能提出要求,要求我的视力不衰退是痴心妄想。时间的进程是铁的环节,要求任何恩惠,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恩惠,等于是要求打乱时间的进程,谁都不配指望这种奇迹。而我要说的意思是,在时间 的进程中,我接近了母亲当年的年龄,要到这个时候,母亲才逐渐被我了解,她的影像比在我的 13 岁的那个夏天看到的更加清晰。
事实上,那个夏天我看不见我的母亲,几乎也看不见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在多数时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这是因为他的工作是说话,回到家里,他几乎不再愿意搭理我们——我和我 9 岁的弟弟。在有些时候,我父亲宁愿让棍子代他说话。
我的小学同学记得一件让我们蒙羞的事,她们不知为了什么哄到我家参观, 注意到在我们的床头——我想,应该肯定地说,是在我弟弟的床头,帐杆上挂着一根仔细挑选出来的竹棍。此外也许是在我们小屋的墙上,贴着一张检讨书。我现在记不清了,那是我的检讨还是我弟弟的;但是肯定他的检讨比我要多。一个 9 岁的精力过人的男孩,有什么他干不出的坏事吗?
但在那些喧哗的夜晚,我们家里一片寂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晚饭后,父亲连灯都不再打开。母亲默默地收拾碗筷。而我的弟弟,夹了一床竹席说:我去游泳,然后我去平台睡觉。他就出门,不再回来。我也一样,出去游泳,但我不去教学楼的平台睡觉,那里全是男孩们。我会回家,而家里,通常一片黑暗。
父母几乎每个晚上开会,回来之后,他们坐在小凳上,每人摇着一把扇子,既不睡觉,也不说话。我和弟弟的小床在这个套间的里屋,现在我独自躺进蚊帐里,想着在这样伟大的时代,我的生活将会如何开始。
关于那样一个夏天,亲爱的朋友,正如我有一天在信里告诉过你一样,有一些事情我不了解,它们却被我记住;正如我以为了解的一些事情,后来却忘得点滴不剩。
那个夏天我不理解的一件事是在游泳课上,我们全班分成小组去跳水, 我是新来的插班生,我不会水,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体育老师。全班到湖边去游泳时都兴奋莫名,假如不是这样,我们将在教室里听批判“三家村”的广播, 听着听着,有人打哈欠,有人开始递条子,粉笔头从讲台上发射出来,准确地命中,伴随着班主任的训斥。
这个下午,终于没有政治报告要听,体育课如常进行。我们排着队,依次走上那个白色木架子的小跳台。女孩子们在家里就穿好了游泳衣。我记得我的游泳衣是枣红色,我在跳台上开始不停地拉那上面和下面的三角, 这件让人不好意思的紧身衣。并且,我不知道,如果我跳下水去,浮不上来怎么办呢?我已经听说了若干淹死人的故事。在这个夏天,一直都有一种传说,例如有一对男女,他们要了一只小船,船划到湖心,那个男的或者女的就往下跳;然后就没命了。总之这样的事故重复发生,仿佛湖里隐伏着水鬼一样。
我走上跳台时只是不经意地犹豫了一会,我到这个班上不算久,还没有知心 朋友,没有人知道我不会水。我看见跳台下一圈越来越大的白色的水花,心想会不会一脚踩着前面一个同学的头。我正在发愁,等着那水花下冒出我同学的头, 这时肩膀受到一击,这一击的掌力让我横着飞出去,就像被折叠到水里一样。我觉得头脸啪的一声脆响,然后脚落到了水底。
我很快就站住了,水不过到脖子。我看见在我击出的水花里,有一点点红色的水珠落下来,一滴一滴,在水里红色变成淡红的蒲公英,然后变成白色的涟漪。我的手背擦过鼻子之后脸上长出了一撇一撇的红胡子,四周欢声一片,那种叫疼痛的成人式让我吃惊。在水里仰望我的老师,老师高大健硕,他的皮肤在阳光下闪亮,他的红色短裤饱满地突起,刺 眼的红色和阳光一样,和我的脸一样热辣辣的。那种毫无准备的吃惊和热辣辣的痛感就这样沉入了记忆,沉入了在水里翻滚过的皮球一般的小脑袋里。老师也许不会想到,有一个红鼻子的小脑袋看他时诧异的眼神和热辣至今的记忆。
我想如今我已经可以解释,那个体育老师岂敢把一个小姑娘一掌击下水;正如我的父亲以后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个夏天,开始他此后十年的厄运。我想我的母亲当时也不明就里,在某个午后,这个中学的核心领导们,那些有权利挑选档案的积极分子,他们研究了几十个老师的卷宗后,明确无误地挑出了我父亲作为牛鬼蛇神的种子选手。
于是就有了一个中午,我放学后一下子看见校园里从四层楼上垂下来的大标语,上面赫然写着我父亲的名字。我要说的是,如果今天的我, 明白这标语的意义而仍不满 13 岁,我会选择不活。不活,绝不和这样的世界共存。然而,今天我真正需要反复思索的是,事实上,当时只有很少的人选择了死, 很少很少。绝大多数的人的兴奋和欢乐超过我认识他们的以后的岁月,人们多么热爱生活,热爱那个一天比一天更伟大的世界。
我想我的体育老师正是这样表达了他对时代的热爱和疾恶如仇,而我,是一个敌人的孩子。也许他看不见我脸上的鼻血,也看不见水把我的脸拍得通红,那种刺疼他怎么看得见呢?或许他根本不是出于厌恶,只是希望我们有出息罢了, 也许他只是想一掌击倒女孩子的娇气吧。他做到了,我很快就一点也不娇气了。这样一件事,我连母亲都没有告诉。
母亲在那样的夏天给了我第一件叫做胸罩的东西,那东西是白色的细布做成,在左侧有一大排扣子,这样我知道遮挡发育的方式。那东西会使胸部平整而 坚实,和一个健壮的男孩无异。我们所有的人都斜挎着书包,书包的帆布带子克制双乳不露痕迹。在那些日子,我和母亲几乎没有其他的接触和交谈,因为我不太留意。还有那个晚上,母亲很久没有回来。
那个夏天开始的夜晚,父亲和母亲同床共寝,因为我们搬进了多一个套间的住房。在此之前,我和弟弟占据了大床,我的父母也许有好几年都没有在一起。他们有时互相吼叫,因为钱总是不够用,而总是有东西要买,他们互相指责应该如何管账,或者他们为打孩子争执。我们在那个夏天之前挨过的打实属不少,母亲尤其不能忍受的是我的小弟弟挨打,可他要挨打的理由简直数不胜数。
在那个夏天,我父亲被剃光了头回来,我被学生教唆,不给他买饭。他每天自己去食堂买饭,这是必然要遇见革命学生而令牛鬼神蛇望而生畏的路程。惟有在晚上,夜深人静,我听见母亲与父亲絮语。那种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小,断断续续。我听见他们讲述一个又一个遥远的故事,念叨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些亲人 和朋友的名字。他们的语词对我好像一种外语,陌生、奇异、不可理解。他们说: 爷爷、妈咪......
我在絮语中进入自己的梦。那些日子,我的梦是一个穿白色短裙的体操运动员,她依然是个孩子,然而她穿着那种羽翼一样的白色短裙,两只手臂向身后尽力舒展,她的一只腿向后弯曲,另一只腿在前面,她的白皙的脸靠着足尖,沉浸在天鹅湖一样的梦里。我一直在模仿那些画报上的体操动作,幻想着有那个女孩一样挺拔而优柔的形体。
那个晚上,母亲一直没有回来。我不知道我弟弟那些晚上在干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为父亲或者母亲任何一个人操心。他干过的事有一件是在某个小卖部的窗口,用铁丝挑开窗板,然后打开里面的抽屉,拿出里面的钢蹦儿和毛票, 再去买烟抽。10 岁的第二年,中学生们学会了用汽车武装自己的队伍,他学会了用刀子捅汽车胎。那个中学生武卫队的司机,他在我家里用杯子砸破我父亲的头,我弟弟就去捅他的汽车。中学生提着刀追上来时,我弟弟说他飞过了一条救命的壕沟。那沟,他说,肯定宽过两米。
就在那样的一个晚上,我弟弟目睹了母亲不可告人的一幕。他说,可怜。30 年以后,他对我说及此事,吸了一口烟,良久不语。再说,还是两个字:可怜。
他说,他看见妈妈,失手打碎了毛主席像,这一下,父母面面相觑,而且,用如今文坛上特别流行的一个词就叫:失语。
他们大眼瞪小眼,站了好一会儿,仿佛那碎像的声音震破了耳膜,要到那声音完全听不见了,他们才恢复神志。这时, 我父亲肯定知道,他绝不可以有任何动作,他已经是一个没有动作权利的人。的母亲,居然拿起了一个扫把,把圣像的碎片扫进了撮箕,然后找了几张报纸, 把撮箕里的东西包了起来,叠了又叠,放进了她上班装红宝书和笔记本的布兜里。
以下是我的想象,但以弟弟的回忆为本,和事实不会有什么差距:
我看见母亲若无其事地走出家门,而她的小儿子,她最宝贝的儿子,这个顽劣的男孩像往常一样跟在她的身后。母亲在那样的晚上必然要去单位开会学习,儿子有时跟着母亲走一会儿,会讨到三分钱买冰棍。现在母亲无心理睬他,只是说:你别跟着我,你不要跟人打架,你快回去吧,妈妈今天没有钱给你。
母亲在郊野的小路上走,那些路旁,曾经是大片玫瑰盛开的苗圃,但玫瑰早被铲除,种上了宝塔般的小柏树。我的弟弟,手里捏满了从树上掰下来形状不规则的柏树之籽,不弃不舍地跟着母亲。
母亲站在一个水塘边停下脚步。这时,只有夏天的青蛙,我故乡的夏夜,那些不眠不休的青蛙,像婴儿一样无忧无虑,任性长鸣。还有我的弟弟,母亲溺爱而无钱打发的小男孩,在柏树林子里穿来穿去。我的小弟弟,他又瘦又黑,一个夏天也不穿上衣,就像一条塘鱼。弟弟圆睁着的黑眼睛盯住母亲的手袋。这个手袋里,装着能置全家于弥天大祸的玄机。
母亲不再理他,从包里拿出那包东西,她也许试着甩手,看能投出多远,她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子,她从来没有练过投掷,一定试着甩了多次那包东西扔不出去。我弟弟从柏树林子里跳出来说:妈,看我来。
我弟弟,一下就把那包神圣之物投进了水塘中央,如果不在正中央的话,我相信他会跳到水里把那些他认识的鱼都叫醒,活吞了这圣物。
母亲一定愁颜舒展,轻快地到班上开会。这样一个机密,只有她和我弟弟两人分享。此后许多年,我深感母亲热爱弟弟,一定肇因于若干类似机密。
母亲一个晚上没有回来,我的父亲,整个夜晚坐立不安,这是他们之间的另一个秘密。后来父亲说,母亲午夜过后终于平安到家,简直是一个奇迹。
许多年后,我重复了母亲那个晚上的行程。我离开家乡城市已有许多年,我也忘了为什么那次我错过了最后一班车,只好步行回家。在宽阔的马路上,人迹稀少,我一个人在走。街灯明亮,道路悠长。我走过一片一片黑黢黢的树影,心里空荡荡的,不知为什么一个人行走。
类似的经历在我此后的一生里注定会有重复。记得有一天,痛失一位朋友,我却要赶去一个有关的工作会议,在公交上,满目人群,全都遥远陌生,车仿佛可以去到任何地方,除了天国。我急着下车,换乘出租车, 眼泪兀自流淌。我的母亲和我的朋友,他们在不到一百天的日子相继离开人世,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失去挚爱亲朋,接下来活着是怎样的况味。我在一个人的旅途上想着,现在可有一位朋友可以想念?我指的是在人间,不是天上,不是隔着墓墙,没有回应的悼念。在那种夜晚,我想到我的母亲,她在那个晚上经历了何种伤感。
母亲在那个晚上怅然若失,仿佛失去了一个孩子,她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是母亲在前夫去世之后生下的遗腹子,这是另一个悲伤的改事,我不在这里讲了。
母亲和父亲在家里被抄后第一件想到的事是告诉姐姐,请她赶快把那些老旧的照片处理了,因为我门家的老照相簿全被抄走。那上面外祖父穿着国民党将官军服,凛然难犯。母亲和她的姐妹们,千娇百媚,全都像我几十年后在图书馆看到的民国年代的老照片的模样。我的姐姐,我们这辈人中唯一在外祖父身边度过童年的孩子,穿着荷叶边的毛线裙子,羞怯地缩在母亲身旁。孀居的母亲,战乱中拉扯着这个孩子的母亲,忧伤而清秀。
我的 1965 年出嫁的姐姐,进入了一个城市职员的家庭。她在晚饭后见到母亲,听说家里已被查抄,直如惊弓之鸟。天色见晚,姐姐请母亲离开,否则她得按要求去向居委会汇报,她被迫要去汇报母亲的出身、继父的现状。在此之前, 她在家信里提到继父,直呼其名,如此才符合划清界限的概念。那时我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也一样不叫父亲了。母亲面无表情离开大女儿的家,公共汽车此时已经收班,她独自从城市的街区走向郊野。
昨天晚上,我再次回到母亲弥留的日子。护士拉着母亲的臂量血压,母亲面无表情。我明白,护士将要吐出的几个字是时间:2 点 10 分。这是属于母亲的终点。我也明白,我不会再嚎啕大哭,用噪音向隔壁左右的病人报告噩耗。我在梦中等待护士宣布时间的终结,我想我要静默地站在母亲一边,拉着母亲没有失温的手,守护她最后的沉寂。
就像在那个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的夜晚,母亲平静地离开我的姐姐,一步一步, 挪动她瘦小的身影,穿过黑暗的树荫,走向我们。在她经过的省委大院,红卫兵沿路盘查行人,无数女人的长发散落一地,好多人的裤子因为尺度不对被剪开,回答何种出身的问题时,一些答案招来怒斥和皮带。而母亲若无其事地走在路边和树下,道路分岔之处,她还要走过有着池塘和田埂的土路。最后看见夜色中的校园和教工的宿舍楼。
我想那天晚上也许有天使出现,母亲最后不是行走,而是在他们的羽翼下,像一片夜云一样潜行。树叶轻垂,晓风低吟,母亲无恙归来, 恍然若梦。
(1998年初稿于广州)

【作者简介】艾晓明:学者。曾任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已退休。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聆听良知,坦鸣心声。
我手写我心。

投稿邮箱:yimeiyuandi@163.com

往期精选 :


童舟:当野蛮人闯入我的房子
成殿明:重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住长江头:秋的背后不是冬
耕夫:陈寅恪为一代风尘才女柳如是作传,为何?
苍须:这些友爱与守望,就是人生的加油站
南宫踏舞:我不再锋芒毕露,也不想再改变任何人
欢喜:苏州百亿“毒地”案敲响警钟,但愿悲剧不再重演
代唯止:我在漫長的冰層上行走
默子:戴维·本-古里安——以色列的国父,卓越的政治家
劲草:五十年前我与一位志愿军英雄和一位志愿军烈士父母的邂逅
石铭:请不要在我神情恍惚时打扰我
一枚:今天,张纯如离开我们整整十九年了
月生:仇恨之家
小雅:你若逐光而行,终能遇到光
伊人:曾为记者的我,和这个萧瑟的秋天再见
林世钰:记者节,致敬每一个说真话、持守良知的记者
红珍:时间缓缓流动(11月7日)
默子:摩西·达扬——以色列的军魂
云淡风轻:且不管世界走向如何,人间总还有值得奋斗的东西
一枚:为江棋生老师的生日写首歌
王卓:一个小学生眼里的水果夫妻
笨豆:这一天
高文斌:谈论巴以冲突的四个底线
我住长江头:鹰击长空,志在冲天
默子:神州无处不哭声

黄裕生:总处于紧张防范状态的共同体需要反思和改善
刘又生:献花
伊人:为什么总是想起你
石铭:生命的焦灼
劲草:他走了,他走了
江澜声:心中的菊花

小马哥:奔跑着的是生命是自由
刘巴:悼
刘又生:我的朋友“阿尼色弗”你还活着吗?
袁海:尊师情结四十载
梅长钊:小孙女与她的烦恼
唐翼明:秋叶烂漫时
萧瑞:但愿悲伤到我为止
萧瑞:倘若我们不再试探恶的边缘
海风:一枝黄花
默子:深秋的风景(组诗)
月生:寻访英魂
月生:寻访英魂(续)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