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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虹:我国很多基金会做的是慈善而不是公益!
导语:本文是2018年,郭虹女士在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举办的一次闭门思想会上的发言。郭虹女士时任四川省委省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委员、成都市云公益发展促进会会长、成都农禾之家公益发展中心理事长。有着社会学学者、政府顾问、公益人三重身份的郭虹女士,对公益慈善事业的现状和发展有深刻的洞察和理解。她在演讲中表示,“做公益跟做慈善是不一样的,公益是一种现代理念,是一种权利意识、性别意识,是一个基于公共利益的公民行为,这是和慈善最大的不同。”“我们现在很多基金会实际上做的是慈善而不是公益。”郭虹女士的这个结论,在今天看来,仍不过时。虽然我们已经进入了新时代,开始构建中国式的现代化慈善,但显然很多基金会的理念并没有转变过来,这可以从他们开展的扶贫济困类的项目可以一窥端倪。今天,我们重新转载此文,希望能引发更多基金会的反思,“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期待基金会行业涌现出更多的智者。郭虹四川省委省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委员成都市云公益发展促进会会长,成都农禾之家公益发展中心理事长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郭虹,我有三个身份,第一个身份是社会学学者,研究方向是城乡社区发展。1999至2008年研究农民工问题,在这个过程当中,对我影响最深的就是“两个意识”,权利意识和性别意识。2008年,我的国家课题结束,十年的研究得出结论:农民工必须市民化,而说到底就是一个公民权利问题。我的研究方向转而开始做公民社会研究,专业方向是公民教育。我始终倡导公民教育,因此我把它作为自己的研究内容,也作为努力的方向,我觉得在公民社会里它需要两方面,第一方面是自上而下的制度建设,第二方面是自下而上的能力建设。如果没有能力建设,光有制度在中国这样的环境里,这种文化的改造、教化育人,公民是不可能产生的。目前我作为学者的身份已经退休了。第二个身份是在社会建设方面作为政府的顾问。大概是从2000年开始,成都市作为最早的民政部试点城乡居改社,我因为是城乡社区发展方面的学者,就被聘为顾问,参与到居改社的过程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加入到了政府的社会建设的行业里。第三个身份,我是一个公益人。2008年四川发生地震,我们成立了512服务中心,为来抗震救灾的伙伴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服务和帮助。在这个过程中也接触到了很多社会组织。2012年,成都的社会组织开始有一个大发展,我也被邀请担任很多社会组织的理事。非常感谢基金会论坛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来做分享,我的分享角度可能跟大家不大一样,我的题目是“国家治理体系中的社会组织”,是站在政府的角度,他们怎么来看社会组织。首先有一个背景前提,改革开放40年到现在,这绝对是一个新时代,新时代的最重要标志就是主要矛盾转变。而在这个主要矛盾转变的过程中,我们看到十九大再次将“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这句话,作为社会需求提出来,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重视的一个概念。中共十八大时提出来改革开放的总目标,跟40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40年前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但是十八大特别提出来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这个制度就是国家治理体系和能力的现代化。一、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国家治理体系是包括政府治理、市场治理、社会治理在内的国家制度的集合。“国家治理”强调国家政权的所有者、管理者和利益相关者等多元主体,政府、市场、社会等多种治理机制的共治、共建、共享。“国家治理”强调“增进公共利益”与“维护公共秩序”同等重要。作为政府,最主要的功能是良性运行,是保证公共秩序,所以他要养军队,养警察,要法律。但是现代国家,除了维护公共秩序以外,还要增进公共利益,这点已经被作为政府的职能,而实现这两个目的的能力就叫做治理能力,这是一个大背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提到了社会治理。政府在社会公共事务管理中,吸纳各类社会组织共同参与有关事务的决策、执行和监督。对社会组织而言:是社会组织在社会公共事务处置中的主动介入态度和自主行为。对社会管理层而言:是赋权予社会组织,让其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决策过程,承担社会公共事务管理职责,并形成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能力,自我管理自我服务的能力。中共中央关于十三五规划的建议提到“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建设平安中国,完善党委领导、政府主导、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社会治理体制,推进社会治理精细化,构建全民共建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健全利益表达、利益协调、利益保护机制,引导群众依法行使权利、表达诉求、解决纠纷。增强社区服务功能,实现政府治理和社会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我们看到,当前社会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其实就是利益协调问题,也是社会管理,社会建设中所面临的最大的问题。这里还提到一点叫“党委领导、政府主导、社会协同、公众参与的社会治理体制”。站在社会学的角度来讲,这体现了经济结构的多元化导致利益主体多元化,这个是一个最重要的基本认识。我们讲企业代表市场,政府代表公权力,那谁能够代表社会?经过“512”我们真正看到谁能代表社会,它的一个代表就社会组织协同什么公共事务,像地震救灾、像扶贫、像环保,凡是涉及到公共类的事物,这都是他可以去协同的,怎么样协同,就像“512”的时候我们提出来的“有序参与,有效服务”。二、改革开放与基金会的发展,“行政导向”严重谈到增量的问题,我觉得新社区新社群才是这几年来最大的增量,而且这个社群是以联谊型这样的民间类的组织组织起来的。比如说我前天接待的一拨小伙伴,来自全国各地,有高校的,也有不是高校的,因为大家在网上讨论对公益很感兴趣,就一起到成都来看一看成都的公益环境到底是怎样的。他们没有组织也没有注册,就是网上的一个社群,大家在一起经常交流,而我觉得这才是中国特别有希望的草根力量。这是我自己的一个不一定完全准确的分析。我们是在基金会支持下成长起来的,我们说基金会的出现,是改革开放的成果,如果没有改革开放,老百姓手里没钱,想捐也捐不出来。就中国的经济管理体制也好,政治管理体制也好,社会管理体制也好,发展的每一步也都是跟基金会相关。如果没有政治体制改革,我们的人身依附关系还不能解决,每个人都还是单位人,不可能有单独的个人。没有社会管理体制改革,我们没有这个权利进入到公共事务当中去,所以,基金会的发展从某种程度上也预示着社会的改革和进步的进程,这是我自己对基金会的一个理解。就基金会的总的特点来说,引用王名老师的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