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谁悲哀谁就是反生命
谁悲哀谁就是反生命!
“没有审美力是一种绝症”。
育琨手记
但古代虽然专制,诗人还可以悲哀。我遇到的时代,谁悲哀,谁就是反革命。所以,热爱生活啊、健康积极向上啊,饱含恶念,是阴谋,是骗局,是透明的监狱,是愚民的毒药。我一步步看出这种虚伪,用心之刻毒,远远超出古代。
——木心
虽然当下许多人热衷谈论“木心”,但其实除了《从前慢》之外,许多人对他并无太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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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路走来,不知该原谅什么
上世纪90年代初,5月的一个傍晚,木心穿行在自己居住的纽约皇后区杰克逊高地,作为老师,他正赶去为一众旅美的中国艺术家讲授世界文学史。
当晚,木心将自己的感念写成诗《杰克逊高地》:
或许这位老者在心里已原谅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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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时代磨难中的热血少年
生于1927年的木心,是受过时代磨难之人。
只是无论是否在何种磨难之中,乌镇望族之后木心一生都保持着自己的生活态度和精神标准,拒斥流俗,不肯被时世同化。
就像10岁那年,在已经沦陷的乌镇,木心和其他孩子唯一能做出的抵抗行动,就是不上日本宪兵队控制的学校。他家里为此聘了两位教师,凡亲戚世交的适龄子弟都来上课。
少年时的木心,几乎整日沉浸在文学之中:他到远亲茅盾家里如饥似渴地读书,自称得了“文学胃炎症”;他在家庭聚会上口出狂言——“写诗么,至少要像杜甫那样才好说写诗”;他借口养病,独上莫干山,雇人挑了两大箱书,一个人住在家族废弃的大房子中,白昼一窗天光,入夜燃白礼氏矿烛一支,所有时光都用来读书、写文章。
19岁时,木心离开家乡,先到了杭州读艺专,后去上海读美专。1947年,一身反骨的他,走上街头参与反内战学生运动,白天闹革命,演讲、发传单,晚上点上一支蜡烛弹肖邦。
▲19岁时的木心(左)
▌无尽的磨难里,他以“不死”殉道
但木心的磨难远没有结束。
可以想见,这个为文学艺术而生的人,在那十年间会多么地不合时宜。
据说运动开始前,木心还整日与好友李梦熊畅谈叶芝、艾略特、斯宾格勒、普鲁斯特、阿赫玛托娃。运动开始后,他不能接受陈伯达在一次大会上嘲笑海涅,愤然发声,因而被批斗。
入狱后,别人想见他落魄的样子,他偏用写“坦白书”的纸笔写出了洋洋65万言的《狱中笔记》,用手绘钢琴的黑白琴键无声地弹奏莫扎特与巴赫,如他自己所说:“我白天是奴隶,晚上是王子。”
出狱后木心被判在上海一家工厂改造,之后又再次被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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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磨难之后,他依然是个潇洒的人
1982年,他旅居美国,之后的一段时间,默默著述、绘画,作品逐渐被异国接纳。但于故乡,他的名字却少人知晓,直到他被一众旅美的中国艺术家“发现”。
在为这些远渡重洋到纽约学习的艺术家开讲文学课前,木心曾惊呼:“原来你们什么都不懂。”
1989年1月15日,在画家高小华的寓所内,木心开始了他的第一节文学课。那天,他穿深灰色西服,皮鞋擦得很亮,笑盈盈坐在靠墙的沙发上。
曾有人说,最喜欢看木心不慌不忙按照一道道工序做菜的样子,“根本无法效仿,因为渗透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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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艺术与人生不可能“双丰收”
在《木心谈木心》一书中,还提到了他面对来访者时的态度,比如听到那些不愿回答或愚蠢的问题时,木心一再说回答时“可以刺他,骂他,但是要给面子,要忠厚”,话语间一副老牌绅士派头。
木心的文学课最初打算教授一年,不想一路讲来,不觉五年光阴过隙,他也从古希腊神话、新旧约、诗经、楚辞,一路讲到二十世纪文学,他称这是一场“文学的远征”。
1994年,连续五年的文学课终于要结束了,结业派对被安排在女钢琴家孙韵寓所。应木心所嘱,学生们穿了正装,分别与他合影。他自己则如五年前宣布开课时那样,矜矜浅笑,安静地坐着。他发言的开头,引瓦莱里的诗:
“你终于闪耀着了么?我旅途的终点。”
在美国生活期间,木心除了与这些学生见面,大多时间避人避世,只与文学为伴。因为他“眼睁睁看了许多人跌下去——就是不肯牺牲世俗的虚荣心和生活的实利心。既虚荣入骨,又实利成癖,算盘打得太精:高雅、低俗两不误,艺术、人生双丰收。生活没有这么便宜的”。
他本人秉持的原则是:
“我养我浩然之气,这股气要用在艺术上,不可败泄在生活、人际关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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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一颗雅尚高洁向死而生的心灵
“使他超越他人而成为圣徒的,既不是他的禀赋,也不是他的学识,甚至也不是他在逆境中的表现,而是他的心灵,一颗雅尚高洁、向死而生的心灵。”
“此心有一泛泛浮名所喜私愿已了,彼岸无双草草逸笔犹叹壮志未酬。”
乌云也有无尽的美。一切都如云烟,一切都将过去。
9俗他可以扛起自己的命运
孩子可以扛起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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