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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平等”不是等来的,需要我们奋力向它奔去

南都观察 南都观察家 2022-04-22

2019年末,世界经济论坛发布了《2020年全球性别差距报告》,预计全球范围内彻底消除性别差距的时间为99.5年。数据的估算总有悬浮之感,现实的境遇更让人心生忐忑。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对大部分人来说,消除性别差距只能成为我们生命中一桩“未竟的”事业。

过去,数代人为了“性别平等”的理想做出了各种努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未来,也仍会有更多的人为之奋身,向着那个明知来不及等到的世界奔去。

遭遇骚扰、性侵、家暴......过去一年,仍然有太多女性的苦难刺痛了我们的神经,也警醒着我们,这个社会仍有太多光明未能照射到的黑暗角落。2020年8月18日,微博用户“@控告浙大教授戴飞”发表文章,称其在浙江大学读博士的女儿因遭受其导师戴飞不断的骚扰而陷入抑郁,最终跳楼身亡。我们不禁要问,校园何以成为性骚扰的多发之地?校园又是否能成为防治性骚扰的突破口?个案化的关注又要如何推动可持续防治体系与救济机制的建立?校园能成为防治性骚扰的突破口吗?

除了这些不可饶恕的恶意,更多的仍是将女性网在其中、无处逃脱的“困境”。


三十而立,不知何时成为一种笼罩在女性头顶的“诅咒”。《乘风破浪的姐姐》红极一时,可“三十而‘骊’、三十而‘励’”的愿景终究在资本面前付之东流,也配合着将“前浪”焦虑的年龄不断推前。向焦虑开战,三十岁的姐姐们就能活出自我吗?年龄就像一把标尺,精准地丈量着每一个女性的人生当市场为一句“三十而已”的潇洒、果敢而狂欢时,无数的“她们”仍在生活的一地鸡毛中继续浮沉。


疫情防控期间,“武汉孕妈支援团”的志愿者们坚持着远程“在场”,陪伴和关怀着特殊时期、特殊处境的孕妈们,真实体现了女性的力量,母亲的力量。疫情过去了,“武汉孕妈支援团”的志愿者仍然在陪伴然而,所谓“为母则刚”的说法,透露出母亲这一角色的伟大与崇高时,也很容易遮蔽“天然式伟大”背后的结构性困境。


根据中国婚姻家庭研究会等机构发布的《十城市单亲妈妈生活状况及需求调研报告》,“独抚妈妈”这一群体仍然面临着诸多挑战,因为种种原因,她们或主动或被动地独自养育孩子。面对广泛的不理解,大部分妈妈依然会选择隐藏自己独抚的身份,一些人为此感到羞耻,也对孩子感到亏欠。看见“独抚妈妈”


▲ “一个母亲”独抚母亲组织的一次聚会。© 尹夕远 / 人物


与“独抚妈妈”相似,农村留守妇女也不得不以一己之力担起抚育的责任。在《双重强制:乡村留守中的性别排斥与不平等》一书中,研究团队通过2013年在河南10个村庄进行的实地研究发现,农村留守妇女承受着商品化社会、传统性别规范的双重强制。她们自然而然地留守在家,照顾子女和老人,也被迫在承担家务的同时,依然从事繁重的生产活动农大调查:留守农村的“注定”是女性?


如今的社会,鼓励女性自主、自强的声音从未息止,但这种“向前”的话语很多时候都显得过于天真且浪漫主义。有一些女性确实足够坚韧,在几乎完全属于男性的领域中撕开了一道裂口。《卡车司机从业状况调查报告》显示,2016年卡车司机中男性占比99%,这一数据在2017年下降到95.8%。在打破性别壁垒的这条路上,她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很多时候也不得不依靠其他的男性“领路人”才能获得入场券。打破性别壁垒:女性卡车司机的劳动与生活


而从我们鼓励女性走出家门的第一天起,“如何平衡家庭与职业”就如一把“悬梁之刃”,考验着每一位母亲。更年轻一代的女性成长于“女性天然可以去工作”的社会背景下,可是当她们真正肩负起母亲与职场人的双重身份时,她们感受到的,往往不是通过独立自主而争取到的自由和快乐,而是无处不在的玻璃天花板,以及在难以兼顾工作和家庭时产生的巨大挫败感。


这种无法兼得的困境潜移默化间成为了女性独特的困境,即使部分女性有资本可以将照顾劳动“外包”出去,可层层外包后,照顾孩子的事最终总会落回女性身上。而且,在照顾劳动以保姆工资单的形式被明码标价之前,母亲的劳动往往得不到丝毫补偿,只被看做是天生的母爱使然。


大部分女性其实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她们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全心投入家庭,也不敢在职场中肆意纵横,只得在家庭与职场中寻找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所以即使放开了二孩政策,大部分的夫妻并不会做这个选择。毕竟在考虑二孩时,父亲的角色需要重新调整,但出于种种原因,很多父亲不能或不愿充分参与育儿。淡豹:为什么总是女性难以平衡职业和家庭?


在焦虑与无助中,有人开始“抗争”。脱口秀选手杨笠通过将男性说教(mansplaning)编成段子引起了广泛共鸣,一炮而红。长久以来被“身体凝视”的她们,开始“以牙还牙”,把男性作为“凝视”的客体。只是狂欢之余,激荡情绪所反映的,仍是现代人对性别结构的单一化想象。陷入非此即彼的泥沼后,女性无法得到解放,男性也同样在被持续规训。当“厌男”成为一种时尚,男性气质将何去何从?


也正是在这个更加多元的舆论场内,南都观察持续关注着并希望能发出更多的声音。当”女权”的边界逐渐模糊,“女权主义”的内涵莫衷一是,“田园女权”的做派为人诟病时,各说各话的争论总是会无疾而终。而当下中国围绕着女权所展开的争论,正是现代化逐渐深入之后所遭逢的过渡期现象。我们需要思考,要如何在确认共识的前提下去规划未来的发展。“平权”可能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因为当原有的性别结构已经开始失衡时,走回头路是没有希望的。你不可能只要“田园男权”,却想消灭“田园女权”


▲ 东京大学教授上野千鹤子在《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一书中写到,“资产阶级革命与社会主义革命一样,女性解放都以‘被倒戈的革命’而收尾。”图为日本近代史上第一个全部由女性社员组成的社团组织“青鞜社”杂志,创刊于1911年。 © WOMENSAR


也或许,我们可以憧憬一种“男责社会”,将其作为通向平等理想的跳板。“自由平等”的符号伴随着西方文化霸权的建立已经渗透进社会的方方面面,可面对错综复杂的社会语境,一步到位的“自由平等”很可能沦为流于表面的炫耀。在性别问题上,“责任”也许是一个比“自由”更具弱势关怀感的概念。“男责社会”也许是通向男女平等理想的必要阶段


过去的一年,南都观察同样在持续关注社会中的性少数群体,记录下TA们的人生际会。受疫情影响,位于北京三里屯的Anchor酒吧不得不暂时关闭,老朋友们默默和这个“直人友好的同志酒吧”做了暂时的告别,并同时期待着这个“家”的重新回归。酒吧关门那天,LGBT朋友和直男球迷都来了而当《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再一次引发对“排跨基女”这个概念的关注时,除了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让大众看见社会中的跨性别群体,并再一次思考“谁是女人”、“什么是女性受压迫的根源”这些重大议题。哈利·波特反对种族主义,为什么罗琳却不愿承认跨性别的存在?


以上是南都观察过去一年在性别领域的部分观察和反思。可以想见,追求性别平等的道路仍将是荆棘丛生、坎坷遍地,但双手紧握,我们相信那一日终会到来。
那时,母亲角色不再是沉重的枷锁,年龄不再是用来规训的标尺,彩虹旗帜也不再是讳莫如深的符号......新的一年,南都观察将继续关注性别领域的变化与发展,看见不同的群体,发出不同的声音,也期待着一个性别更友好的社会。


*本文已加入“留言赠书计划”,优秀留言将有机会获得《后疫情时代:大重构》(中信出版集团)图书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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