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七类”到同性恋: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家庭和懵懂的情感
问:你与父母的感情如何?
鸿鸣:我家是严母慈父的家庭吧。
母亲很严厉,我很怕她。她身世不明,我觉得她可能是泰国籍的华人,小小年纪就被带到中国来的那种。我从小就心很野,看着沉默寡言,其实内心挺躁动的,想到处闯荡——可能就是因为母亲血统的影响。
至于父亲,他不爱理家事,就喜欢画画、种花、养金鱼,还有很多唱片和书,是个“自学成才文人”。所以我从三年级就开始看这些书,把眼睛都看坏了。他周末会带我们去玩,但我觉得这是父亲只愿意扮“白脸”,专挑能博得子女好感的“好事儿”做的表现。
问:传言,如果幼儿时期就出现了同性恋倾向,多是因为小时候与哥哥一起睡。关于这一点您怎么认为呢?
鸿鸣:我本人并不是这种情况。我和兄长关系并不融洽。他是百厌到离晒谱(非常调皮)的那种,我就乖到离晒谱(非常乖),完全是两种人。
问:你觉得你是先天型的同性恋?
鸿鸣:对的。我看过许多性学书籍,我是“天生的同性恋”。
我记得,5、6岁上幼儿园午休时,我隔壁床睡了一个男生。当时,我就摸佢条嗻嗻(他的生ZQ),我又拿他的手来摸我条嗻嗻。我也曾觉得熟睡的表弟很“cute”,因为想要多看他一眼,(在他回家的时候)就吵着要把他送到车站去——尽管距离很近,根本不需要我去,但我就是想多看他一眼。这种感觉却未曾对女性产生过。
小学三年级时,我们班上有个同学,皮肤很红润光滑,是个小帅哥。我和他讲话的时候就会脸红心跳、变得格外害羞,一心只想向他靠近——虽然我当时都不知道那是暗恋。甚至有一次,他和别人开玩笑,那人睡在了他的臀部,我都忍不住吃起醋来——我后来便意识到,对于某些事物的认识,有三种情况:先知先觉,不知不觉和后知后觉,我便是属于第三种。
温暖真挚的感情之路
问:你是1971年到的机修厂,那之后怎么样呢?
鸿鸣:在厂里,大家差不多年纪啦,当然就有好多靓仔(男青年),自己喜欢就会多看几眼,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接触。但是有很多性(包括同性恋和异性恋)的玩笑。譬如那时候有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和我同姓,有个年轻男木工就整天撩我,说我是个女人,被电影里的男特工睡了——他又恰好和那个男特工同姓。就有许多类似这样的玩笑。但是当时我一是缺少经历,二是害羞、不敢主动和人搭话,所以他们逗我,我也只是默默地走开。
不久后,幸运地被调到了机关当司机。而我发现,机关里的同性玩笑比工厂的还要“犀利”(厉害),是个很普遍的现象。当时有一个在机关里工作的客家人,他整天大庭广众地用客家话说“蚊帐里面吊支笔”——吊支笔,就是肛交的意思。我想是因为他们都是部队里出来的,缺少异性,或者他本身就有这样的经历,看到喜欢的(同性),也会来撩拨一下。我想比起政治,色情笑话反而更安全一些,它是软性的,算是成年人之间的调剂吧。
问:后来你又重新回到厂里了?
鸿鸣:对,在机关做了四年之后,又申请回厂里做老本行了。那时候就有一些比较有趣的故事啦——有个学徒工,娃娃脸,平时一群青工没事干,就脱他的裤子取乐,他也不会发恼。我们车队有个阁楼,加班到很晚的时候可以在那里休息。后来有一晚我们俩加班到很晚,离开工厂临走前他突然说了一句:“我们在这里睡好,还是回家睡好呀?”,我当时单车都推出来了,所以脱口就答道:“当然是回家睡啦”,他当时脸色很尴尬。现在回想起来,那晚大概就是错失了一个机会啦。
问:能说一下你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同性X生活的经历吗?
鸿鸣:我曾经怀疑过,现实生活中是否真的有男同性恋存在,直到1982年。
那时候,中山八路有一家轧延厂,附近都是农村的田地,那一带有许多砖木结构的老厕所。那里砖墙破败,甚至连遮羞的墙壁也被人毁坏。我一度很“怕丑(害羞)”(不会去这样的厕所),直到有一次无意中进到里面,发现墙上画着许多男性的涂鸦,以及S精的痕迹。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这些事的。
要说为什么这些厕所会成为X行为场所呢?那时候是80年代初期,一切都还很封闭,别说桑拿中心了,连健身房也没有。据我了解,那时候这些地下的同性恋活动,都是在这些有机会裸露的地方进行的。
有次我下班得早,便去公厕附近游荡,就遇到了他——一位30多岁、皮肤黑黑的电车司机。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肯定不敢主动,他就来勾引啦,他就会露牌[1]([1]牌,此处指男性生ZQ。)俾你睇啦(给你看),见到你有反应的话,就会上来摸你。我当时其实很怕,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电车司机本来要与我做后面,但我第一次肯定不愿意嘛,便只进行了K交——第一次就这样,我已经算大胆了吧。
圈子里很多术语,什么“牌”呀“钓鱼”呀,以及广州哪里有这些场所之类的都是他教给我的。我了解到的场所有这么一些,第一个就是文化公园,正对着正门的丁字路口那里,有个叫“二层楼”[2]([2]二层楼,五仙门,指的是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广州几处非常有名的“渔场”。)的公厕,现在都还在的。第二个就是解放桥那边的“五仙门”,已经被拆了。我还曾在那边遇到过便衣警察——虽然我怀疑他自身也有那种倾向。他是我喜欢的类型,两个人就一边慢慢走一边眼神交流,他好像故意吊我胃口,然后突然翻脸要我交出身份证,还问我为什么出门在这里游荡?我敷衍了过去,他便让我赶紧回家睡觉,不要四处乱逛——一副“老二(警察)”的语气!
海珠广场
那个司机还告诉我,海珠广场也有(这样的场所),但最出名的还数青宫(青年文化宫)那边的厕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比较偏远一些的地方就有大北(路),原来的老年干部中心那一带。还有河南[3]([3]“河南”是广州人习惯上对广州市区珠江南岸地区,即现海珠区的称谓。),虽然我没遇到过,但是听闻那边一大片的农村都有不少(同性恋者),但我害怕迷路,所以不敢去。我常去的是西关[4]([4]广州老城区西面一带。)那边,离中山路也不远。他告诉我这些地方,我就自己去碰运气。就是通过这样的“钓鱼”,去筛选伴侣,也结交了不少朋友,都是正经人,有着正式工作。大家都挺聊得来,在音乐、看书、看电视剧这些方面都有很多共同语言。
问:然后就遇到了第一任?
鸿鸣:对。他在我感情生活中举足轻重,可以说是我的“启蒙老师”啦。
我在厂里的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位年轻帅哥。后来我忽然想起似乎在某个渔场里有见过这位同僚,于是留心起来。有一天,我在渔场碰到他,便认识了。他很有经验,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很多第一次都是与他发生的。没过多久,他就请我去他家玩。那时干柴烈火,我就和他进行了第一次全裸的同性性生活。
我们这样度过了三年的甜蜜时光。我一下班,只要双方时间合适,就会去他家里,连他母亲都熟络起来。他妈妈后来应该也知道他有这些活动的,毕竟屋子也不大,他有时候只是掩着门。但是那段时光都挺温馨的,他喜欢放些港台的流行曲,邓丽君之类的。我到现在还是会怀念那时候呀——冬天,大家都盖着被子,暖洋洋地,天南地北地聊着天,平时在厂里也会常常一起吃饭聊天。总之他就是一个在我人生中比较重要的人物,我第一次做0做1都是和他。
问:那是怎么结束的呢?
鸿鸣:后来,我参加了歌队的“炒更(业余兼职)”,男女歌手通常都模仿和翻唱港台歌星如张国荣、谭咏麟、梅艳芳等的名曲。当时觉得辛苦又有趣,但因为太忙啦,和男友渐渐拉开了距离。他本身也是艳遇不断的人,只是因为觉得我新鲜才保持了比较久的关系。
问:那之后呢,还有保持得比较稳定的关系吗?
鸿鸣:这段关系结束之后,在1985年到90年这几年里,我都是“食散餐”[5]([5]指露水情缘)的状态。直到92、93年左右,经同厂的那位男友介绍,认识了阿辉。
辉家不在广州,自己出来漂泊,我们就有点互相依靠取暖的意思。有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有一次他发高烧,因为在广州举目无亲,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发烧好辛苦(难受)。我就说那我去陪你,就带着他去看了急诊,还用果皮熬了白粥。我觉得有能力去帮助心上人,感觉被需要了,还是很甜蜜的。
直到我出国,我和辉一直保持了5年左右的关系。其实准备出国的时候,也觉得他其实是很好的伴侣,算是我理想中的那种情人——首先外形上很符合我的要求,其次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倾得埋(谈得来)”。甚至在出国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与辉都仍有联系的。那时两人保持频繁的信件往复,他对我而言也是种精神慰藉。但可惜,几年后我第一次回国的时候,才发现许多事情都改变了,辉也已结婚。当时回国发现有些聊不来了,他可能也在生我的气。
问:认清自己的性向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鸿鸣:我曾问过那位同厂的男友:“你知道(同性恋的事情)这么多年,有没有后悔过呢?”他说:“我不后悔,认清这些对我很有帮助。我曾经很自卑,但认识了这些之后,(才知道)原来世界上,在这个圈子里,(是会)有人会相互爱慕、相互支持的。我觉得起码自己有这个价值,起码有人中意(喜欢)我,在这里,我的话是会有影响的。”
我很认同他的说法——我以前是黑七类[6]([6]“黑七类”指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资本家、黑帮等七类人。文革时期,这些人被认为是无产阶级的敌人,属于专政对象。),很自卑。但(在这里)我真的能感受到思想上共通交流的乐趣,觉得是一种精神升华。它改变了我内向的性格,我变得会慢慢地主动和人交流,会有一种不同于以前在学校、工厂里的心态——我觉得自己有一种尊严、有一种主张。虽说因为这个变得无心看书,但毕竟“食色,性也”,这个都满足不了,怎么去搞别的东西呢?
当时看过一本有男同性恋描写的小说《好莱坞明星相册》,里面有句话我很认同:“这条路你一走就没法回头”。
婚姻就像年晚煎堆
问:我想问下,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呀?
鸿鸣:81年。
问:那是怎么认识女方的呢?
鸿鸣:别人介绍的呀!
问:那谈恋爱期间有什么接触吗?当时你自己是什么感觉呢?
鸿鸣:就谈恋爱啊,过马路的时候牵牵手,此外就没有其他接触了,连接吻都没有。之前那个(前女友),听说分手之后她还躲起来哭,这我就不知道啦,不关心。(笑)
当时就觉得要结婚,不结就会被人笑话——“年晚煎堆,人有我有”[7]([7]煎堆是珠三角一带一种油炸食品,过去通常是过年才食用的年节食品。此处指,就像除夕吃煎堆一样,别人有你也要有,就不要太挑剔了。)。女方喜欢我,这个是最主要的因素。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真的想要找女朋友,哪里需要别人介绍,自己便去找了,更何况追我的人可多了。
问:那么婚后是怎么样的状态呢?
鸿鸣:其实,别说婚后了,婚前我们就不是那么和谐了。
我一直有两个爱好,音乐和文学,却一直缺少知音人,与妻子自然也没有共同语言。此外,我追求的理念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却常常逆其道而行之——主要是她娘家的环境:女权主义,母亲“话事(当家)”。
首先就是经济问题啦。我拿出一部分工资作为公用的生活补贴,却发现总是莫名其妙地少了。问妻子,她便说她存去了银行,但我却并不知账号密码。
至于夫妻X生活,那绝对不和谐,我们是无性夫妻。我一开始想要尽义务,想要每周至少一次X生活,但妻子总是推诿。时间久了,我也乐得两人分房睡,便更无后话了。
还有,教育方面我们也有很大分歧。我是在儿子出生前两个月的时候懂得了那些事。但是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自认对儿子尽职尽责了。妻子却对儿子不甚上心,任由孩子贪玩。总之是两个人互相不信任,沟通存在很大问题。
问:那你对这段婚姻有没有后悔呢?
鸿鸣:后悔肯定是后悔的,当时签完离婚协议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当年就不应该结婚,但这条路也无法不这么走。我不愿组建家庭,但又想要这个儿子,我觉得大概很多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吧。
渔场与舞厅
问:你之前有说到遇见过警察,那么在渔场里有没有遇见过警察呢?
鸿鸣:没听说过,但有在机关工作的人[8]。([8]此处指某些同志的职业身份。)
问:那时候的渔场是一种怎么样的场景呢?
鸿鸣:大多都是夏天,特别是风清月朗的时候,那些人就在江边——渔场都在珠江边嘛。其实都挺有趣的,大家志同道合,三五成群,人数时多时少——面对着江边的石栏杆,靠在一起聊天。珠江边的场所,一个是五仙门对面,还有一个是二层楼对面啦。夜晚活动基本就在这边,都是到处碰运气。
问:也就是说,江边是主要的渔场,就像现在的XX公园一样?
鸿鸣:对啊。或者(当时)有可能文化公园里也有他们的聚集地,不过我就真的很少去文化公园。还有一个地方是沙面,很多人聚集在网球场外面到海皮(珠江岸边)那一带,还曾经发生过被投诉扰民,然后保安来赶人这样的事。
后来,中国大酒店最早有了桑拿,他们就会去认识外国人,但我没去过。后来的白天鹅(酒店)也是一样,听说在大堂都可以钓到鱼(成功搭讪到人)。
由沿江路五仙门西望,左侧是珠江
问:那么舞厅呢?
鸿鸣:舞厅应该是90年代之后出现的啦。我一个人不敢去,和辉在一起之后去得比较多。第一家就叫“南方之夜”,我们简称“南夜”,应该就在广州日报社旁边,在二楼。98年的时候,入场费要二十块左右吧。它星期六晚上是专门的“基佬之夜”,带上伴侣去还能有优惠——我估计因为老板也是同道中人,那时候也慢慢开放啦。
还有一家酒吧,叫“非洲吧”,在东风路那侧。
问:那你在那里,有没有认识到什么朋友?
鸿鸣:有,认识了一个台湾商人。他是离异单身,带着个女儿。我们有过一段蜜月期,但过了一段时间又慢慢断了联系。其他也有,但都不可能keep住一个(保持一段稳定的关系),因为自己有家庭。但毕竟有很多自由时间,去到外面玩的时候,就会认识不少人。
出国——置于死地而后生
问:你刚出国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呢?
鸿鸣:那肯定是人生地不熟。但我这个人就喜欢置于死地而后生。那时候觉得在国内的生活很不开心,就很向往西方生活,为了达成自己的梦想,就出了国。也曾想过出去之后的状况可能会一落千丈,但当时就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意孤行地走了下去。
问:那刚去到国外的时候做些什么工作呢?
鸿鸣:什么都做,比如我的老本行——修车。那时候工作也挺好找的,翻一翻报纸,想做什么几乎都有——包括“做鸡。”国外那里正规的是合法的,所以很多大学生冲着收入,便去做了性工作者——收入高又舒服,工作还自由。国内严禁的“黄赌毒”,在那里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合法。同性伴侣也是如此,可以享受除了结婚之外的一切夫妻权益,包括申请领养宝宝,也享有相同的《继承法》权益。
问:那你在那边是怎么认识那些基友的呢?
鸿鸣:我去参加了一个叫“丝绸之路(Silk Roads)”的男同性恋联谊会,后来认识了一位香港的友人,在他的介绍下认识了现在的男友。其实我不喜欢比我年长的,而喜欢年轻人。但难得他用真心对我,一起度过了一段困难时期,不久之后就close(关系稳定)啦。他读过明清史,还会说日语。
问:那你和男友关系稳定了之后,还有没有进行别的同性活动?
鸿鸣:没有了。接受了别人的感情,就要对得起别人,别人一片真心对你,如果对不起他,就显得不太道德。但我们也有约定,去旅游的时候可以一起出去和别人玩一下。我是觉得,如果他希望open(开放关系),那我也没问题。有一次他也提出要和一个朋友一起3P,我也答应,但最后因为气氛不对不了了之。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吃醋,也不觉得吃醋才是爱他的表现。他帮过我的忙,那我也应该顺着他一些。
问:听说(国外)那边也有渔场?
鸿鸣:是的。主要是桑拿中心,我曾经也去过,但大家都只是用手解决一下。曾经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新加坡的0,我想做1,但他不肯,说不能对不起出差在外的男朋友。其实去渔场的人年纪都比较大了,也不会有什么帅哥。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凯德公园的厕所,但听说那里长期都挤满了吸毒者,我没有兴致去那里,因为从未见过有自己的菜。
问:你有对家里人出柜吗?
鸿鸣:我和住在香港的姐姐出了柜。她在香港(文化氛围)比较开放嘛。
当时我带了外国男友回香港。本来介绍他是我的房东,后来一到了香港,便找了姐姐来谈话,一来就单刀直入地问她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姐姐便回答:“只要你不是偷讹拐骗(坑蒙拐骗),我都不会歧视你。”于是我便向她坦承了自己的性向。姐姐当即十分开心,急着要见我男友。这么多年过去了,兄弟姐妹们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点痕迹,便不再催我结婚了。但我还不愿告诉儿子和前妻。在国外这边的华人圈子里,我对性向问题也是绝口不提。
问:未来的打算呢?
鸿鸣:只要满足了温饱,就已经很平和啦。即使退休了不用工作,每日也会有很多文艺的消遣。以后若是伴侣离开了,希望留下一些共同的回忆。以后若是儿子不管我,便去住老人院。
问:那么最后,总体来说,你觉得你会如何评价这一生呢?还有没有什么遗憾?
鸿鸣:因为“出走成功”,我觉得这一生还是值得肯定的。但如果还留在这里的话,就不一定了。我觉得现在都达到了理想的生活,很满足了。只是我从小就很迷恋钢琴,但又没条件学,所以唯一的遗憾可能便是没能成为一个钢琴家。(不过)也没有什么完全是理想的,有这样的结局便已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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