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力量 | 象牙雕刻，方寸见真工

文 |  江莱

编辑 | 关可

象牙，其光亮如玉，勘与宝玉石比美，因而象牙又有有机宝石之美誉。而象牙雕琢艺术品，以坚实细密，色泽柔润润滑的质地，精巧的雕琢艺术，备受各方喜爱。

象牙雕刻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闪耀着中华文明不朽的文化光芒。象牙雕刻是中国传统艺术中一项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中国传统雕刻艺术中具有独特风华的一门，中国的牙雕精细工整，玲珑剔透，极富有装饰性。

中国象牙雕刻历史是极其悠久的，从考古发掘看，在距今5000多年的新石器时代文物中就出土有象牙梳子等象牙制品。其后商周秦汉亦有大量象牙雕刻品出土。至唐宋，象牙雕刻艺术逐有勃兴之势。宋代开始，宫廷开始设置专门的象牙雕刻机构为皇室制作象牙艺术品。

明清时期，在文人雅士中兴起一股书房案几上陈设清供珍玩的风气，象牙雕刻的小件文玩遂成为文人雅士所钟情之物。不少文人雅士不仅收藏、品玩牙雕．甚至还亲自参与牙雕的设计，一批批立意清新、格调高雅的作品问世。此时的象牙雕刻制品以及逐渐从器用走向了纯粹的艺术品，象牙雕刻的实用品不是牙雕工艺的主要部分，遂形成明代中后期到清代一脉相承的抒发个性、富有独创精神的牙雕工艺风格和流派。当时皇室在官府设置专门的制作牙雕工艺品的机构，从民间网罗当时著名的工艺高手人宫，制作符合皇室口味的象牙雕刻艺术品。

此时的象牙雕刻逐渐分为南北两派，北派指的是北京牙雕，主要是宫廷制品为主。当时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皇帝都非常爱好艺术，在宫中就有专制象牙制品的“牙作”。宫廷雕刻艺匠做工细腻，人物、花鸟纹饰多仿照院体绘画笔意，着色熏彩均有一定章法，逐渐形成了华丽、庄严、纤细、富贵、典雅的风格。

南派指广州牙雕。广州象牙制作侧重雕工，讲究透而闻名于世。广州地处南方沿海，气候温和湿润，非常适宜质地细腻的象牙精雕细刻，层层雕镂，而作品又不易脆裂。南派牙雕代表作品以精细的象牙球著称，坊间亦称“鬼工球”。

晚清至民国年间，象牙雕刻艺术渐有衰微之势。新中国建立后，政府成立了国营象牙雕刻厂，抓紧抢救和保护象牙雕刻这门宝贵的文化遗产。在继承传统的牙雕技法，融合中外现代美术的理论和雕理技法，不断地探索牙雕艺术的表现形式，把中国象牙雕刻艺术水平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

在众所周知的特殊年代，作为中国传统艺术的象牙雕刻艺术也毫不例外地受到了冲击。但随后的形势出现了一丝曙光，周恩来总理紧急接见了中国工艺美术行业的两位代表——北京玉器厂玉雕大师王树森和北京象牙雕刻厂牙雕刻大师董邦政。周总理在接见时表示：“你们现在所从事的事业，创造的大量外汇，有力地支援了社会主义建设，国家会全力支持和保护你们。但迟早有一天，你们的作品将不在为了创汇而作，是为了让我们自己的人民群众欣赏自己国家优秀的传统文化而作。”

随后，在周总理的指示下成立了以董邦政为组长，王树森为副组长的特种工艺考察小组，奔赴全国各地的工艺美术厂，对包括象牙雕刻在内的各工艺美术行业进行了有力的保护，使象牙雕刻这一传统艺术奇迹般地在特殊历史时期不但有序传承，而且还极大地繁荣发展起来。甚至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的象牙雕刻还迎来其发展史上的巅峰，多件牙雕精品被当作国礼被国家领导人赠送给外国元首或组织。

1974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恢复合法席位时赠送给联合国总部的国礼牙雕作品《成昆铁路》，这堪称中国牙雕史上的巅峰之作。

1989年，随着联合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颁布，象牙及其制品的国际贸易被全面禁止。象牙厂库存用尽，整个牙雕行业面临无原料可雕的困境。艺术要传承，原料却被禁！这种情况下，一些象牙雕刻大师开始研究象牙与其他材质相结合的新作品，也在尝试用合法的猛犸象牙做代替材料。象牙厂不再招收新的员工，许多象牙雕刻大师为了能在困境中传承牙雕事业，只好在自己家的几平米陋室改造的小工作间里将自己的技艺传授给愿意有志投身非遗传承事业的青年。

一批已经古稀耄耋之年的象牙雕刻大师纷纷表示只要技艺还在传承，象牙雕刻艺术就不会失传，在困境中坚守，在困境中传承，也许，现在需要象牙雕刻传承人做的就是坚守传统、量材施艺，尊重所能得到的每一寸象牙，让材料在他们的手中将大自然的灵性、气韵、意象、神采铸进雕刻作品中，因为它们在成为传世经典的同时也可能是绝版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是传统工艺的师徒口传心授模式和学习速度使这项艺术的传承在象牙雕刻人才已经严重断层的严峻形势下显得杯水车薪。

不过，困境的坚守中，象牙雕刻艺术的传承迎来了新的曙光，文化部“十三五”时期文化发展改革规划规划中重点提到了“加大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的扶持力度，加强传承人梯队建设。”这些政策使大量艺术文化单位、研究机构、艺术高校的高级人才能直接和非遗传承人对接，从技术和理论等多方面进行传承，更好更快地抢救象牙雕刻这门博大精深却又濒于失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尚健在的一批象牙大师和他的学生们仍然在坚守中传承，他们中的许多人依然坚定地相信国家的智慧和文化的魅力，一定能在技艺传承与生态保护之间找到完美平衡点，让象牙雕刻这项传承了千百年的技艺后继有人，使中国的文化遗产能得到传承，让中国的精神财富能为全人类所共有、共赏、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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