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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

中国摄影 中国摄影杂志 2019-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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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事件”专栏


文 | 郑萍萍


1


韩少功在其作品《面容》中曾写道:“未开口说话前,我们总会盯一眼来人的脸······忧郁的目光,欢乐的眉梢,傲慢的鼻尖,清苦的面颊,智慧的前额,仁厚的下巴,守住了千言万语的嘴角······面容的浮现和消失组成了我们的人生,‘见面’成了我们人生的一个又一个开始。”


韩少功描述的是我们在进入“手机社会”(李陀语)之前的生活,而今天的“见面”,多半都发生在各种社交软件上。


社交应用软件Zepeto塑造自我的界面


一款名为Zepeto的社交应用软件,近期占据了中国手机应用商店(App Store)社交产品下载量的榜首。


通过Zepeto实现“换脸”


上传一张自己的照片,这款软件便会根据你的五官比例生成一个相应的3D卡通人物,在此基础上,你就可以开始“捏脸”了:眼睛、鼻子、 嘴唇、额头,软件提供了十几种模版,随意组合。 然后,再给自己做个发型,搭配一套服饰,一个以你为原型的卡通角色就诞生了。TA成了你的替身,和你朋友的替身一起在虚拟社区逛街、 做着鬼脸合影······


“替身”们在虚拟社区做着鬼脸合影


Zepeto的走红,更像是“自拍”的又一次变身。这些没有皱纹,身材没有瑕疵,“即便丑也还让人觉得可爱”的“自我”,或许只是我们希望“被看见的样子”。和自拍美颜相比,“捏脸”是一种更安全的表达方式,在“真实”和“虚拟”的平衡中,隐藏了我们欲言又止的不安。


人们在努力看清自己的同时,一直试图隐藏真实的自己:从站在画家、摄影师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就如胡迪塔·诺拉·穆斯塔伐所言那般:“肖像是部分真实的策略性表现。”


2


今天是3D捏脸,不久的未来大概就是VR捏脸,我们一点点地将自己的属性赋予屏幕上的那个替代品,不断地完美着TA的人生,直到TA将现实中的自己吞噬。


这便是卡斯珀的遭遇。来自丹麦的单身母亲阿曼达在纪录片《陌生人》(The Stranger)中重现了自己和卡斯珀的一段真实经历。


纪录片《陌生人》海报


和女儿一起生活在郊区的阿曼达,“意外”地在脸书(Facebook)上结识了卡斯珀——一个善良风趣的完美男人,而且自称是当地最富有的家族之一的继承人。为了消除阿曼达的疑虑,卡斯珀创建了好几个脸书账号,一个人扮演不同的角色,相互印证着他身份的真实性。阿曼达浏览着卡斯珀和他所谓的朋友的账号:照片中,卡斯珀坦诚、动人的笑脸让阿曼达放下了戒心。


事实上,这并不是卡斯珀第一次利用社交网站虚构自己的身份。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半地下室的他为自己创造了各种令人惊奇的角色:冰球选手、飞行员、丹麦贵族。他欺骗着别人,也欺骗着自己,在真实与虚构的身份错乱中不能回头。


屏幕(网络)为我们构建了另外一个空间,我们试图超越自身的局限创建一段新的人生,而技术帮我们越过了一道又一道门槛。


3


2018年11月,在北京举行的未来论坛科学峰会上,来自斯坦福大学的尼古拉斯·W麦基翁(Nicholas W. McKeown)教授向我们展示了一张明星脸谱。这些看起来如此逼真的面孔,是人工智能通过阅读上万张明星肖像照片生成的虚构影像,“他们”在现实中并不存在。


人工智能通过阅读上万张明星肖像照片生成的虚构影像


更早的2018年4月,有人利用Fakeapp做出了一段假视频,在视频中,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对着镜头说:特朗普完全就是一个笨蛋。


用Fakeapp制作的假视频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看来迟早有一天,无须整容,我们就可以变成任意一张自己喜欢的面孔,至少让它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是我们所喜欢的样子。当然,我们也有可能被别人的面孔欺骗。而且到了那一天,我们再没有机会看到“胸怀和智慧是如何在面容上生长”,再难以领会“少年顶多有漂亮,盛年才有的美”。我们渐渐活成了一个被数字化批量生产的虚拟影像。


而曾经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观察自己、认识世界的努力,又有着怎样的意义?



作者简介


郑萍萍,《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视频编辑,毕业于南京大学,长期从事新闻摄影一线工作。






本文首发于《中国摄影》2019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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