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君：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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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君作为一位一直在拍摄乡土题材的摄影师，因为一次偶然进入铁路沿线的经历将过去精新排布的创作方式放下，将摄影视作一次次的偶遇。他着迷于天色将暗时铁路两旁游荡的小动物，他们生动的形态与周遭荒芜的环境形成了独特的美学意趣。闪光灯与黑白的画面，以及动物们反射着白光的眼睛，使得拍摄仿佛变成了一场摄影师对儿时“冒险”体验的追忆。

出没

Flash in the Darkness

摄影并文/李克君

《出没》的拍摄的大约是2003年至2007年。在古城开封东南方向的城乡结合部，有一个火车站货运场，由于四周的围墙都有被扒开的缺口，货运场逐渐成为一个半开放的地方。不仅周围的居民以及闲散人员可以随意出入，而且他们放养的鸡、鸭、鹅、猪、羊、猫、狗等家禽家畜也时常进进出出。动物们悠闲地在里面的觅食、休憩、玩耍，它们早出晚归，四处游荡，无拘无束，从容自在。一时间，货运场仿佛成了动物们的乐园。

“出没”系列，李克君 摄

“出没”系列，李克君 摄

喜欢独行的我偶然间发现了这个货运场的存在，由于离我家仅一箭之地，闲来无事的我爱在里面转悠。这里人烟稀少，杂草丛生，除了偶有火车通过的轰鸣声外，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让我着迷的是那铁路边、草丛里出没的小动物，它们一个个或古怪精灵，或憨态可掬，或威猛凶悍，或温顺可人。我一得空儿便来到这里，与它们不期而遇。于是，几年的时间，便有了《出没》这组照片。

“出没”系列，李克君 摄

“出没”系列，李克君 摄

“出没”系列，李克君 摄

“出没”系列，李克君 摄

我喜欢既描述现实同时又超越现实的画面，其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以反复地揣摩、体会。那些可爱的动物与周遭荒芜的环境形成一种关联和对比，略带倾斜的灰白画面，幽灵般动物发光的眼睛，闪光灯强烈的光芒，加之画面前景白生生的树叶枯草的衬托，形成了一个神秘、紧张甚至恐怖的氛围。当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我在货运场徘徊，在草丛中寻觅，在铁路边等待。它来了，或是一只鸡、一只鹅，或是一只猫、一条狗，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它不断驻足，四处张望，我已做好准备，用相机瞄准。那一刻心跳加速，血压升高，似乎空气不流动，时间已停止，伴随着空中一道闪光，一个生灵完全裸露在我面前。它惊愕的眼神、仓皇的姿态在暮色中被定格。它夺路而逃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受惊的动物、蓬乱的荒草、昏暗的天空 、冰冷的铁轨、黑越越的车厢，再加上闪光灯的划过留下的黑影，所有这些元素都被瞬间抓取，汇聚在一个画面中。

“出没”系列，李克君 摄

“出没”系列，李克君 摄

“出没”系列，李克君 摄

后来我搬了家，离货运场远了，拍摄也就告一段落。眨眼十多年过去，2022年的2月份，我心血来潮又去了趟铁路货运场，想重温旧梦，却吃了闭门羹。货运场已今非昔比，完全变了样。时代在变迁，属于我的铁路已经不复存在，属于我的动物乐园也已烟消云散。

李克君，1963年出生，1984年毕业于北京商学院，1993年开始摄影创作，长期致力于乡土摄影。2012年作品《垄歌》刊登在法国L'Insense Photo 杂志并获该杂志发现奖，同年获第四届中国济南国际摄影双年展铜奖。现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供职于开封日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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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发于《中国摄影》2022年9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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