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失去自己的观众，但我也不想走寻常路。”——布鲁诺·杜蒙（Bruno Dumont）访谈

Cineuropa 电影触觉CineTouch 2023-03-17

编译：钟文霏（广州）

原文载于 https://www.cineuropa.org/en/interview/358312/

布鲁诺·杜蒙（Bruno Dumont）也许处于电影生涯最活跃的时期。他的《小孩子》系列成长起来了，现在这部火爆电视剧的第二季《库安库安，周遭的人》在洛迦诺电影节上刚做完世界首映。而且，他的“贞德系列三部曲”的第一部《童女贞德》很快会迎来续集，命名为《贞德》（Jeanne）。另外，导演也于上周电影节上获颁发终身成就金豹奖。Cineuropa与这位当今法国影坛举足轻重的作者导演展开了一次访谈。

Cineuropa：在《小孩子》里，恶魔出现在城市的边缘；现在《库安库安，周遭的人》里我们遭遇了外太空的袭击。你为何将故事范围如此扩大呢？

布鲁诺·杜蒙：我喜欢电影的能量。我尝试保持故事的神秘感与幽默感，事实上你会在外太空获得与众不同的东西，从而给结局增添一些重口味的元素。

《库安库安，周遭的人》

Cineurope：与此同时，故事变得更有政治意味，当中引述的拉力比赛（National Rally）、移民危机，甚至是宗教性丑闻。这是在评论当下法国的境况吗？

杜蒙：我感兴趣的是电影拍摄机制。至于政治观点，我兴趣不大。不过对于机器来说，你需要加点油才能让它运转起来。那么，政治的用途好比是涂在机器上的润滑剂，从而使它走得顺畅。我在写剧本的时候，法国身份争论、卡莱的难民，以及性别革命都是炙手可热的话题。作为哲学家和导演，我想深入挖掘根源问题，而不是停留在表面，政治是相当肤浅的。

你一直被视为有众多忠实粉丝的作者导演。你觉得这部电视剧会给你带来更多的观众吗？

我不认为如此。众所周知，喜剧往往比悲剧更受欢迎，但我不觉得这是个关键的问题。别误会，当然我想受到更多观众接纳。然而现在，要想接触到每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剧情电影，所以还是通过喜剧传达更容易些。同样的道德质问，用搞笑的方式远比悲剧表达要有效得多。尽管我现在写《童女贞德》的续集，但一点也不幽默；这将是一部纯粹的悲剧。之后，我可能会拍一部心理剧，或者稍微“正常”的作品换换口味，再之后我可能又会厌倦，就会拍一些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关于新片《贞德》，你有什么可以透露的吗？

我们很快就要开拍了，我也会改掉《童女贞德》的风格。我会采用电视剧的拍摄方式：会有点似曾相识，但是具有革新的特质。当然，这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故事的结局，所有我的焦点会有所不同，有点像拍摄一幅绘画然后重新修饰一遍。主题是次要的；让我感兴趣的是圣女贞德故事的电影性。让10岁的小女孩来扮演18岁的角色绝对会令观众对这个故事有所改观。之前已经有很多关于贞德的电影，但没有一部是讲述10岁女孩被烧死的。我认为这将会改变观众的看法。我们已经开始准备服装；看着女孩穿起小铠甲手持利剑的样子，效果很棒，这也是我尝试改变的东西。表达方式同样是有所不同的。我可能会采用Cristophe的歌曲，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主意（哈哈）。这跟《童女贞德》里面的实验电子乐完全不同。这些变化或革新都跟你在《小孩子》和《库安库安，周遭的人》看到的有所相似。

通常来说，终身成就奖颁给的是不太活跃的导演。你现在有焦虑感了吗？

没有，这奖项令我欣慰！人总是不太确信，问问自己，“我做的对吗？我成功了吗？”我现在沿着自己的步子走下去。我不想失去自己的观众，但我也不想走寻常路。当别人给你一个奖项，它意味着我可以继续前进，至少鼓励着我继续走下去。但与此同时，对那些想创新的年轻导演来说，这奖项给予他们信心：作者电影是广受尊敬的。这就是洛迦诺电影节传达出的极好信息。

这对你来说会是一个新鲜的推动力吗？

我从未停止或犹豫过；我一直在拍摄自己的作品！

我们会看到《库安库安》的下一季吗？

也许吧，但要五年之后，不是现在。角色和演员都需要长大一点。库安库安将成长至25岁，那也是挺有趣的。而且，Commandant也将长大了，送对他的性生活也挺感兴趣。这或许会是个爱情故事，或者前往美国，或者火星旅行的故事。

听来像《丁丁历险记》？

（大笑）可以啊！这取决于我将来的状况，但不是现在。现在我没有那种喜剧能量；我只对悲剧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