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年后房价肯定还有一轮上涨,现在买房子的人都是来“捡漏”的,卖房子的人都是“苕”。
8年前,我和刘辉在一次校友聚会上结识,后来关系一直处得不错。他是湖北孝感人,大学毕业后留在武汉工作,妻子潘文在一家国企上班,儿子已经4岁多了。去年6月份的一天,刘辉说他打算买房,想找人咨询一下武汉楼市状况,便拜托我约一位在房地产公司上班的同学一起吃了个晚饭。酒足饭饱后,刘辉夫妇开车送我回家。路上,潘文问我近期有没有关注附近XX楼盘的价格,我说,只是偶尔路过时看到楼已经盖好,大幅广告就挂在外面,听说卖得挺火爆,摇号还要交“茶水费”。潘文点点头,伸出3根手指,“开盘价已经接近3万了,你还不打算买房?”我摇摇头,说武汉限购,我户口不在这儿,没有资格。“你赶紧想办法把户口弄过来吧,眼瞅着未来房价又要涨。” 刘辉又提醒我。那天之后,刘辉夫妇便开始在武汉各处看房,期间还拉我去做过几次“司机”。我记得他们在汉口有一套80平米左右的商品房,才住了没几年,就问他为何又要买房。他就说儿子快到上学年龄了,结婚时在汉口买的那套房面积有些小,学区也不好,想在武昌找一套好的学区房。在武汉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我开车带着他们两口子跑了很多楼盘,足迹遍布武汉三镇。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他:“又不是没房住,干嘛非赶这大热天出来看房?”刘辉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跟我说,他也不想冒着酷暑出来跑,但过不多久武汉房价就会猛涨,“现在不买,以后更买不起了”。彼时,坊间确实流传着武汉房价将会暴涨的消息。原因是10月中旬,武汉将承办第七届夏季军人运动会,市政府为此更新了大量的城市设施,兴建了一批举世瞩目的工程,让整个城市面貌焕然一新。大家按照2008年奥运会和2010年亚运会后,北京和广州两座承办城市房价的涨幅比例推断,军运会之后,武汉房价肯定会迎来新一轮暴涨。刘辉手里有一笔存款,加上各种房价上涨的消息乱飞,着实让他跃跃欲试。刘辉告诉我,2015年下半年,自己就没把握住武汉房价暴涨的机会,“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吃亏了”。加上身边的同事和亲友们也大多在商量买房的事情,还有好几个同事已经借款买了新房,没买的也在利用周末时间四处看房,刘辉一心觉得,若是耽误了这波行情,真的是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大笔钱。我也很是理解,那段时间,自己手机里也经常收到各处房产开发商的广告消息,连一些三环之外的楼盘,营销顾问预测的单价都要接近每平米2万元了。“你看南京的房价,再看武汉的房价,明显低一截,说明还有上涨的空间,这次军运会,恐怕就是武汉追平南京的最后节点了。”潘文也跟着刘辉一起劝我,想一想的确不无道理。8月中旬,刘辉再次约我吃饭,席间又问我“买不买房”。我也很无奈,不是不想买,实在是没有本地户口买不了。没想到听我这么说,刘辉似乎还有些高兴,接着问我,既然我近期不买房,能不能借他些钱用。“你们不是已经准备好买房的钱了吗,怎么又要借钱?”刘辉赶忙解释说,潘文看中了一套武昌的二手房,面积比较大,180平米,总价接近400万,因为这算“二套房”,按照政策,首付需要缴230万左右,手头的钱就不够了。他们本来也没打算买这么大的房子,但第一次跟房产中介上门看房,便一下喜欢上了这套——无论房型、地段、学区还是小区配套设施,都很合潘文的心意。而且房主出国急卖,价格还略低于市场价——刘辉这段时间实在看房看烦了,干脆决定咬咬牙买下来算了。可家里存款只有80多万,首付缺口很大,问了一圈,身边有经济实力的亲戚朋友大多也都在张罗着买房,于是只能找到我。为了让我放心,刘辉又解释说,自己父母在孝感老家有一家工厂,效益很好,眼下只是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借)80万,1年,我们按照银行定期利率的3倍付你利息……”我摇摇头,说自己手上也没那么多钱。“40万,半年,3倍利率……”刘辉把金额和时间各压缩了一半,但利息没变。我还是摇头——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手里真的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想了想,我决定实话实说——40万确实有些困难,但5、6万还是可以的。也不需要付什么利息,用的话,我马上转账。我本想多说两句,劝他不要着急买这么贵的房子,毕竟首付之后还有每月贷款,压力太大,但听到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刘辉脸上明显有些失望,随即就结束了借钱的话题,我也不好多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刘辉都再没跟我提过钱的事情。本以为他们两口子就此放弃了,但不久后,我在潘文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他们的新房照片,从定位看,正是那套180平的大房子。朋友圈下面全是共同好友们羡慕的点赞和留言,我问刘辉:“搞定了?”刘辉显得十分激动,说搞定了,“太喜欢这套房子了,老婆还说房子够大了,可以准备生二胎了!”刘辉的父母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在老家经商的,潘文的娘家经济状况也不错。两人结婚后就定居在武汉,2013年全款买下了汉口的那套商品房。我问刘辉,汉口那套房子怎么处置?刘辉说准备卖掉了,买新房借了不少钱,需要用第一套房子的卖房款还账。他又拜托我帮他发发广告,如果身边有想在汉口买房的朋友可以联系他。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便各忙各的事,没怎么再聊起房子了。我也在朋友圈里帮他发了广告,期间有联系我问房子情况的人,我都转给了刘辉。但那套房子刘辉却一直都没出手,偶尔聊起,只说自己在忙着装修新买的房子。刘辉在汉口的那套房子的确很抢手,无论房型、位置还是面积都十分符合市场需求。刘辉说他们8月份就把房子挂上了房产中介的网站,马上就有人联系他们约看房时间了。9月份,有位之前通过我联系过刘辉的朋友抱怨说:“这两口子太不地道了。”我问原因,他就说之前谈好170万,各方面都准备好了,交定金那天刘辉却突然反悔了,说不卖了。这种临时“放鸽子”的行径令他十分生气,还顺带着埋怨起我,让我以后别再给他介绍这种“不靠谱的家伙”了。我转头打电话问刘辉怎么回事。刘辉却无奈地说,交定金前“放鸽子”是潘文的意思——来看房的人很多,潘文感觉肯定是之前的价格要低了,非说等到军运会之后看行情再卖。我也有点不开心,说如果这样的话就不帮你们发广告了,不然弄得我也不好做人。刘辉叹了口气,没再说别的。转眼就到了年底,一次吃饭时,大家又聊起房子的事情。潘文就立刻感慨说,这年头投资什么都不如投资房子,现在汉口那套房的挂牌价已经涨到200万了,他们当初买时只花了100来万,价值几乎翻了一番。我有意揶揄了她一句,笑着说:“这样的话,你干脆别卖了,看这架势,以后还得涨,留个十年八年,估计能涨到上千万,可别便宜了别人。”潘文大概没听懂我话里的嘲讽,竟点点头表示同意。刘辉就转过头来,抱歉地冲我笑笑,说:“还是卖了吧,新房那边借了太多钱,压力太大。”又补充说,他已经通过房产中介找到了买主,对方来看过几次房子,准备下定金了。潘文脸上就有些不快,白了刘辉一眼,说自己听闺蜜们讲,年后武汉房价肯定还有一轮上涨,现在买房子的人都是来“捡漏”的,卖房子的人都是“苕”(方言:傻瓜)。之后又举出几个同事和朋友买房的例子,正说得带劲,刘辉却突然粗暴地打断了她——刘辉声音很大,也吓了我一跳。我诧异地看着他,刘辉却只是摆摆手,说不要聊房子的事情了。之后,刘辉就全程黑着脸,无论和他聊什么,都只是哼哼哈哈地应付过去。1月17日,春节前最后一次见刘辉。那天他来光谷看家具,中午约我一起吃饭。话题又到了房子上面。刘辉说,汉口的房子卖掉了,200万多一点,对方前几天已经交了定金。我赶忙向他表示祝贺,问他这笔钱打算如何“潇洒”一下。他就说,还完二套房借款剩下的部分,准备买点好家具,毕竟买完这套房子,10年内不打算再换了。刘辉又让我代他向之前那位被潘文“放鸽子”的朋友致歉,我便打着哈哈说,这种事也不能全怪潘文,毕竟两次价格相差30几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彼此之间都可以理解。那天刘辉情绪很好,跟我聊了很多关于房子的事情,临分别时还约我春节收假后去参观他的新家。我开玩笑问他,乔迁新居还要不要我随份子?刘辉哈哈笑着说不用,到时他就在家炒几个菜,我们一起喝两杯。1月23日,武汉封城。当时我已经返回老家过年,听到消息后赶紧给刘辉打电话询问情况。他们一家人还住在汉口的老房子里,距离新闻上说的“新冠病毒”发源地华南海鲜市场不远。刘辉说家人身体还好,请我放心。大家聊了几句疫情的事,便挂了电话。1月29日正月初五,我刷微信时,突然发现刘辉和潘文都在朋友圈发出了卖房广告——就是汉口那套老房子——我当时有些诧异,刘辉不是说已经和别人签了合同吗?发信息问他房子的事情,他没有回。等到2月4日中午,我才接到刘辉电话,一上来就问我之前那个联系他买房的朋友还要不要了。我说,人家之前被你放了鸽子,现在我怎么好意思再去问?刘辉沉默了一会儿,拜托我一定再帮忙去问问,他就按照之前170万的价格卖房。我很吃惊,问他什么情况。刘辉说,之前那个合同黄了,他现在急需把房子卖掉拿钱出来,不然年后就麻烦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买第二套房时实在借不到钱,他便将父亲在老家的工厂厂房抵押给了贷款公司,拿到140万,这才付了第二套房的首付。他本来打算把汉口的房子卖掉之后,立刻把钱还给贷款公司赎回厂房,没想到临到还款关头“出事了”。我十分不解,印象中刘辉父母的工厂价值远不止140万。刘辉便解释说,贷款公司的业务经理是潘文的中学同学,当时建议他们将厂房低价抵押,这样一来可以把贷款利息谈得低一些,二来放款速度快,手续办完当天就能出款。刘辉父亲这些年也用过类似办法筹措资金,出于对同学的信任,刘辉夫妇便同意了。他们原本打算通过“时间差”,以最小的成本解决二套房的首付资金,但现在汉口那套房子却出了问题。军运会前,有七八位买家找他们夫妇看过房,但两人一直没有下决心卖。潘文觉得所有的消息都说军运会后房价要暴涨,来看房的人越多,她越不想卖,觉得那些人都是想捡“军运会前”这个漏。刘辉也曾提醒过妻子,厂房的抵押合同只签了半年,2月中旬就要还款了,二手房交易也需要时间,但潘文还是想再等等,非说那套房子不愁卖,能多赚点就多赚点,“谁也不嫌钱咬手”。刘辉没法再坚持,毕竟父亲厂子那边正在谈一笔生意,年前就有定金要到账,初八还有一笔预付款,这两笔钱加起来也应该足够赎回厂房的。因此,直到2020年1月上旬跟我吃饭之前,他们才把卖房的事情敲定。买家姓赵,也在那套房子附近住,想给从外地来武汉养老的父母买套房子。老赵春节前去刘辉家看过4次,最后一次是11号——那天老赵直接带了装修公司“看现场”,第二天便和刘辉签了购房合同,付了17万定金。之后的一周,因为刘辉被单位派去外地出差,双方便约好20号一起去办手续。可20号一早,刘辉接到老赵的电话,说家里出了点情况,购房手续的事情得“往后延几天”。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刘辉有些着急,可老赵那边说,父母都病倒了,自己也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正忙着带一家人去看病,暂时没有功夫去搞房子的事情。听老赵这么说,刘辉也不好再坚持。“后来他家确诊了3例肺炎,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天没跟他去办手续到底是福还是祸……”刘辉说。“老赵只是说往后延几天,没说不买,你现在找新买家合适吗?”我问刘辉。刘辉赶紧解释说,之前的合同已经作废了。两天之前,老赵的妻子联系潘文,要求解除购房合同,自己家中有3人感染了,老赵父母已被送往医院救治,老赵本人则被隔离观察,买房的事情要往后拖一下。电话里,老赵妻子一再向潘文夫妇道歉,说自己不是有意爽约,真的是家里出了事,她还向刘辉夫妇提出了“退房”诉求。即便不退,也希望刘辉夫妇念在她家现在这种情况,能够延长付款时间。为了让刘辉夫妇相信她说的话,老赵妻子把定点医院给老赵父母以及老赵本人开具的诊断书和CT照片都发给了潘文。刘辉两口子一下就懵了。“合同虽然没有注明买房因重大疾病有权解除合同,但却有一条叫‘不可抗力’,他们说现在疫情就是‘不可抗力’,希望我能体谅一下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刘辉说。他原本还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属于“不可抗力因素”,咨询了房产中介,中介那边也拿不定主意,建议他们先跟老赵妻子协商,万一协商不成的话,再通过诉讼方式解决。刘辉和潘文商量再三,实在不想因为此事跟老赵一家对簿公堂,一来买房卖房对双方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他们也不想把喜事办成愁事;二来在这关口上还逼迫人家,确实有些不近情理;三来即便为此打了官司,等判决结果下来也早就耽误了贷款公司那边的还款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其他办法。刘辉和老赵妻子随即解除了购房合同,退还了定金,再打电话联系房产中介,想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买家时,房产中介却说,“这关口,大家都想着保命要紧,哪个还有心思考虑房子的事情?”可刘辉却不能不考虑房子的事情。他赶忙让潘文打电话给当初帮忙贷款的中学同学,问他贷款公司那边能不能给自己做一下延期,毕竟现在疫情这么严重,连银行都放出消息可以延迟归还购房贷款,希望贷款公司那边也能够照顾一下自己的情况。不久之后,同学回复他们说,公司拒绝了贷款的延期申请,理由是合同中没有标明疫情“属于延期还款的不可抗力因素”,银行延期是银行的事情,他们的贷款不能延期,届时不还只能算“逾期”。我只能劝刘辉不要着急。眼下即便抵押贷款“逾期”,对方顶多上涨一部分贷款利率作为“罚息”。按照之前他们签订贷款合同时约定的利率,这部分“罚息”数额也不会太大,就当自己损失一点房价算了。但刘辉却更着急了,说当时自己着急借钱,根本没想着自己真的会逾期,只关注了贷款利率却没有仔细看“逾期责任”,现在转过头来再看合同,才发现“逾期罚息”这块竟然高得离谱——“每天2‰的罚息,按照140万贷款算,光是罚息一天就要交2800,这谁能承受得起!”而且,即便交了高额罚息,过后3个月还不上全款,对方还是要收走厂房。同学也给潘文“露了底”,他说贷款公司出借的这笔钱不是公司的钱,而是从其他地方拆借过来的,公司只是从中赚个差价。真正的金主不肯展期,贷款公司也没有办法。他之前通过贷款公司跟金主协调过,金主得知情况后,坚持“还不上贷款的话就收厂房”。“我现在才知道,那家贷款公司不怎么正规,很多东西都跟正常贷款机构不一样,都怪我当时急赶着借钱,为了把利息谈得低一些,答应了一些很苛刻的条件,但当时谁想着会遇到这种情况!”刘辉越说越生气。“预付款呢?之前不是说春节前后会有一笔预付款到账,可以用来顶一下吗?”我接着问刘辉。一声长长的叹息就从电话那头传来。刘辉说,眼下整个湖北都处于封闭状态,孝感也紧随武汉封了城,工厂也早已停了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复工。就算之后工厂开了工,还不晓得工人们能不能按时回来,真正恢复生产,还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他父亲跟合作方好话说尽,希望对方能够看在受疫情影响的份上宽限一些时日——这不仅是预付款的问题,去年年底,为了拿下这笔订单,厂子更新了设备,采购了原料,花销也不是小数目,如果取消订单,厂子着实难以承担这笔经济损失。但合作方那边也有苦衷,坚决不肯等,给了刘辉父亲两个选择:要么取消合同,退还之前的定金,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要么合作方按照合同约定支付预付金,双方继续合作,但如果厂子后期不能按期交货,则要按照合同约定赔偿合作方损失。“现在这情景怎么开工?谁敢来开工?延误交货是肯定的,继续履行合同的话,之后怕是不但赚不到钱,反而要赔给合作方一大笔钱……”刘辉说,他父亲甚至为此找了当地县政府帮忙,县政府也派人跟合作方做了协调,但无奈对方死活不肯松口,最终双方只好一拍两散。抵押贷款无法延期,预付款的希望灰飞烟灭,刘辉夫妇只好再从汉口那套房子身上下功夫。两人又联系了一些之前来看过房子的客户,但大家纷纷表示“情况有变”。说话委婉一些的,告诉潘文目前武汉封城,相关部门都没上班,等“疫情过去了再说”;说话直白些的,直接告诉潘文,那套房子位于武汉爆发“新冠肺炎”的核心地带,他“不敢买”。情急之下,刘辉甚至跟对方开出了“全款购买降价15万”的条件,但对方依旧不同意。倒是有了解情况的房产中介工作人员私下联系刘辉,提出可以用挂牌价70%的价格帮忙“内部消化”一下,如果他同意,马上可以拿钱,只需在线签个协议,手续等到疫情过去之后再办。刘辉觉得对方明显是在“趁火打劫”,便没有答应。“现在又有消息说,之后武汉的房价很可能要大跌,现在买太不划算,所以大家又开始观望了……”最后,刘辉又叹了口气。挂了电话,我急忙联系之前那位找我咨询买房的朋友,把刘辉家的情况跟他简要说了,又把“原价170万就卖”的话转达了,但那位朋友说,目前自己回不了武汉,也没有心思再考虑买房的事情,即便要买,也要等到疫情过去之后再说。我只好把情况反馈给了刘辉。2月14日中午,刘辉给我打电话,说要借钱。我问他要多少,他说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能给凑多少就给他凑多少吧,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翻遍身上所有银行卡,能够借给他的也只有不到7万块,又向朋友开口,勉强给他凑够了10万。虽然距他的需要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这也是我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我问刘辉下一步怎么办,刘辉的情绪很低落,他说现在手头借了大概四五十万,其余的还在想办法。他又拜托我帮他查了一下抵押贷款逾期之后的责任问题,方便的话帮他找个律师,看能否在“疫情”上面找找出路,毕竟老家那套厂房价值至少在两三百万左右,是父母大半辈子的心血,以后还指望工厂养老呢,真要140万被别人拿走,他真的无法接受。“实在不行,也只能让之前那个房产中介‘内部消化’了,至于损失,就当是这几年白干了吧”。电话里,刘辉又对妻子之前一直等“军运会后房价大涨”而不赶紧卖房筹钱的做法颇有抱怨,我劝他别怪潘文了,她那样做也是为了多赚点钱,谁也想不到突然遇到大事,现在你俩还是先想办法筹钱,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本文系网易新闻人间工作室独家约稿,并享有独家版权。如需转载请在后台回复【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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