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24年前深夜那杯温暖的果汁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这是作者2016年五一节写给大学同学毕业20周年(1996年到2016年)聚会时的一篇回忆文章,他读的是大学本科四年,所以,故事发生时间是按2016年算的24年前的1992年秋季开学,具体日期记不清了。如果查找当年档案的话,应该能推算出来。但遵照作者意愿,不去深究了。且随风逝,就此别过。
24年前深夜那杯温暖的果汁(文/李强)
2016年五一节时受到同学会特别邀请,让我写一篇关于回忆大学生活的感悟文章,我不加思索地想到了一件藏在心头多年的温情往事,时空仿佛一下子将我拉回到24年前那个初秋深夜绵雨中的重庆。
在24年前的一个还很炎热的初秋深夜,我只身一人踏上了南下重庆的火车。这是一个农家子弟第一次出远门,既有些兴奋,也有些茫然。同样没出过远门也不想送我上大学的父亲不情愿地在母亲的催促和埋怨下将我送到宝鸡火车站,刚好碰到同样录取我大学母校的几个孩子和家长。后来几个家长一商量,就让孩子们一起搭伴坐火车去重庆,他们半途而返家。由于是临时买票,也是过路站,只能是站票。
因为火车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从西安出发,所以,到宝鸡时已经半夜两点多。父母们,等孩子们上了火车之后,在车站候车室对付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各自坐车回家。我的父亲,一晚上就没吃一口东西,只给我在车站附近买了吃的。这是多年以后,我才听我的母亲说的。
一路上火车奔驰在辽阔的平原和大山中,让我这个来自陕西的农村娃倍感新鲜,近30小时横跨两个完全不同省份。也许是坐车时间太长,结果,快到重庆时我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同车的几个老乡都自己下车走了,走时没有管我,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车上被列车员叫醒。还好,火车到达的重庆是旅行的终点,要不然的话后果真不堪设想。
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无法去埋怨萍水相逢的还没完全记住名字的老乡。后来开学后在校园偶遇,之后才熟悉起来。当时,只好一个人茫然地下车,也不知道害怕。当年,没有电话,更不知如何是好。听着到处四川口音的难懂的嘈杂方言,看着万家灯火的重庆火车站,高高低低的楼房,身处完全陌生的大都市环境,我的内心充满着无助和恐惧。
后来看到火车站边上很高的台阶上去的广场上,大学里派来接站的面包车,也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别人上车。此时,已是凌晨,大约走了一个小时才到了学校,也不知道是走在什么地方。进入黑黝黝的大门,只知道随着来自外省的一些家长和学生拐来拐去地走着,终于到了一个还亮着灯光的大楼里面,以为是个新生临时接待站。有一个不高的女老师给我们每个孩子和家长递上了一杯热腾腾的黄颜色的饮料,顿时让我的心里很温暖的。在那呆了时间不长,应该是那里的老师帮忙给联系的,之后好像有人来接我们去系里报到。等到天亮之后,才看清了这个全国著名大学的真切模样,完全是一个花园式的校园。
之后,慢慢地开始了我在异地并不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四年大学生活里,我学到的不只是扎实的文化知识,更多的是做人做事的道理。大学毕业后回家乡工作,还是在大学里面。从一个大学走向另一个大学,这不只是学校名称和地理位置的变化,更多的是一种身份的转换和人生的转折。从工作几年后结婚生女到如今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书写内心的回忆,这24年经历了太多的人生风雨,许多往事都已忘记了,但当年异地深夜那杯温暖的果汁一直留在记忆深处里。
过去好些年,九月新生开学季我也参加学校迎新工作。看着来自天南海北的莘莘学子们有家长和亲人陪着报到,满脸洋溢着自信和骄傲,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24年前那个初秋的夜晚和那杯将温暖我一生的甜甜的果汁!我想如今的大学生未必会有当年我的待遇呢。
这件发生在我上大学第一天的小事情一直对我以后的人生和行为产生着重要而深刻的影响。每当我看见别人无助的时候,我就想起在那个凉爽的秋夜,在当时我还很陌生的环境里,那个不知名的年轻阿姨给我们每个人递上的那一杯黄黄的暖暖的果汁。报到第二天我才知道那是在大学图书馆,那个老师可能只是一个图书管理员,而且,那里并不是专门的新生接待站,人家只是夜间在值班,看见我们这些家长和孩子来了,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休息会,然后,又帮忙联系和通知学校相关系负责接站的老师和学生来接我们报到。那杯普通但温暖的果汁,让我度过了一个农村孩子初到异地求学的艰难的第一步。
大学四年时光,我也曾经多次走进过学校图书馆,也在第一次踏进的那个大厅驻足,却再也不能认出那个给我一杯温暖果汁的女老师。毕业之前,我还再次走进图书馆大厅留念,毕业之后的十年和二十年同学聚会,我又走进过学校图书馆。每次,都会想起那温情一幕。这或许会是一辈子的一种遗憾,同时,也会是一辈子的宝贵精神财富。
大学改变了我的前途命运,而那一杯果汁改变了我的人生态度。那杯温暖而甜甜的果汁,让我的人生从此多了一份珍惜和感动,也让我的心灵得到了净化和升华,更让我对陌生的他人多了一分尊重和友善!到这,公布一下当年我的大学:重庆大学。这篇写在大学毕业20周年同学聚会时,做为助兴的回忆文章,在师生座谈会上宣读过,当时获得大家一致好评,后来在重庆和西安分别见过接我报到的师兄一面。经再次修改后正式刊发,以怀念和感恩那段岁月和那杯果汁。
那一束深夜亮在校园的灯光,那一杯递到我手温暖的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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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编辑:李 强
责任编辑:辛 克
本期组稿:亢小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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