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顽铁做真金
上一篇写到海上书家马公愚，用到一张图，是老先生解放以后刻的图章：换了人间。金石之道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人类发展的初期，口头承诺不够，最好写下来。如果写字仍不能确保信用，那就要找块石头或金属刻下来，所以叫“印信”，代表了信用。先秦汉代直到唐宋，印章主要用于宣示权力和信用，间或有些吉语印、肖形印，或是宗教中用的黄神越章，总之都是实用的。明清以后，碑帖金石之学兴盛，闲人多起来，这才有了“闲章”，用于陶冶身心、怡情益智。马公愚这枚“换了人间”就属于闲章，不是用来显示权力和信用的，和抄写名人名言的书法作品相类似。“换了人间”语出毛主席诗词《浪淘沙·北戴河》：“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换了人间
马公愚 作
马公愚这方印的内容用了毛主席诗词，但形式上完全是传统的，用的是篆字，技巧也和一般看到的篆刻没有区别。实际上篆刻这一流传几千年的民族艺术，在那个年代曾经有过全新的面貌，图章反映的内容当然不能再是闲情逸致，文字也由篆字改成简体字，所谓“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就连“篆刻”的名字也改成“刻印”，猜想一来“篆”属于“四旧”，二来简体字刻的印，再称篆刻确实也名不符实。笔者手头有一本上海书画社1973年出版的《新印谱（第二集）》，印章的文字全部来自于革命样板戏的唱词，“出版说明”中这样写道：“我社组织了以工农兵为主题的业余刻印工作者，采用简体字结构，试刻了这本印谱……”说是“业余”，其实作者中不乏韩天衡、顾振乐、方去疾、高式熊、童衍方等名家。特地翻拍了其中一些作品，和读者朋友分享，也算是对那个年代的一种注视。艺术家们能把简体字刻出独特的味道，想必动了很多脑筋，也是不容易了。
《海港》唱词：
定要把这深情厚谊送往那四面八方
韩天衡 作
组织人力同心干
争分夺秒攻难关
甘桁 作
众志能移山
方大才 作
抖擞精神磨双拳
心雄志壮浑身胆
千包万袋炼铁肩
陈寅生 作
看得我热泪盈眶心花开
顾振乐 作
怎容妖魔舞蹁跹
陈身道 作
闯雄关辟大路迎来了码头繁荣港口喧腾
方去疾 作
征途上处处有阶级斗争
金明信 作
海燕穿云飞征帆破雾行
暴风雨更增添战斗豪情
茅子良 作
战士从来不畏难
易水 作
山能搬来海能填
卞文瑀 作
我也要顶风踏浪去出航
定把你无篷的船儿拖回港
按照这革命的航标走四方
张维琛 作
觉醒的人民心连着心
毛泽东思想东风传送
新中国响彻了战斗号声
高式熊 作
做一个永不生锈的螺丝钉
这才是革命者伟大的胸怀灿烂青春
方大才 刘沪声 作
江两岸分外辉煌
单晓天 作
相互支援力量强
王崇礼 作
《龙江颂》唱词：
大跃进战歌昂响彻四方
人民公社似旭日蒸蒸向上
为革命来种田奋发图强
莫信达 作
百花盛开春满园
徐伟达 作
脚跟站田头 心向红太阳
争做时代的新闯将
让青春焕发出革命光芒
张维琛 作
暗礁尤须防
望北京更使我增添力量
革命豪情盈胸膛
易水 作
她千方百计自力更生争上游
单晓天 作
一轮红日照胸间
毫不利己破私念
专门利人公在先
茅子良 作
立公字遥距天涯心相连
读宝书耳边如闻党召唤
似战鼓催征人快马加鞭
顾振乐 作
舍己为人风格新
旱天送来及时雨
点点滴滴润在心
苏春生 作
毛主席把阳光雨露洒满人间
陈身道 作
《红色娘子军》唱词：
宏图大展云路遥
且看明朝椰林寨
万紫千红分外娇
李绍珙 作
陈身道 作
张锦标 作
不做顽铁做真金
韩天衡 作
顾振乐 作
鼓舞我们永向前
滔滔河水流不断
军民红心紧相连
谢博文 作
枪杆子必开创人类历史新篇章
方大才 作
接过先烈手中枪
踏着英雄足迹走
革命到底不下战场
张宪荣 作
最近我还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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