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3”机毁人亡】当年，我是知青……（十八）（方世岳）

2017-10-20 作者：方世岳 知青情缘

“9.13”机毁人亡

许方大队抽调我和许东队女知青小潘、回乡青年卞正红、姜有安、陈开琴等为秋季征兵去各个生产队，了解适龄青年的实际表现，写他们的政审材料。我们将14个生产队作了分工，两人一组分头下去了解情况，作好记录，最后一齐到我们知青屋填表汇总。汇总那天，正好23号台风路过邗江，风啸雨骤，知青屋门口我们栽的向日葵全部被大风刮倒在地，大门口片刻间积水成汪。风雨封门，大家走不掉，就一起动手在我们的大锅灶上，烧火下面疙瘩当午餐。

国庆节琥弟回来了，设在许东队的大队部需要人值夜班，我俩就全值上了。值班负责人是民兵营长姜猴子，另外还有许西队三九子、小美子，姜有安。吃过晚饭，我们早早地就来到了大队部，打扑克、下棋，一直玩到凌晨近3点钟，大家才打着呵欠和衣假寐。

1971年国庆节以来，当时唯一的宣传工具两报一刊有点不寻常。伟大领袖的亲密战友、副统帅突然销声匿迹，不见报端。一开始还不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这个疑问就越来越大。但谁也不敢，谁也不可能朝坏的方面去想。

到十月下旬，中央开始将真相按级往下传达。据说传达到我们邗江县时，县里主要负责人才听到中央传达的文件题目是林彪反党集团时，当场吓得站立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时每场传达后都宣布纪律：散会后不许外传，连自己妻子儿女也不许透露。

十月底的一天，我和大吴、琥弟三人骑自行车去江都看望曾在陈庄一起战斗过的知青朋友大老曙。知青战友会面，非常高兴。我们先在大老曙工作的农机厂宿舍关门畅谈，谈的主题就是林副统帅出事了！后来，我们又来到一个小饭店，边吃边议，但声音小多了，紧防隔墙有耳，被抓个现行，说我们是造谣惑众，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其实，我当时注意到，邻桌吃饭的人也大都在交头接耳，看见有人注意或走近，就停止交谈。大家心照不宣，心知肚明都知道交谈的是同一个主题！

11月1日，两报一刊登出了林彪和他老婆叶群、儿子林立果等人于9月13日劫机外逃，在蒙古温都尔汗坠机身亡的消息。全国启密，可以公开谈论副统帅了。离“9.13”林彪等机毁人亡己过去近50天，中国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可谓不好！

十天军训

“九一三” 事件向全球正式启密公开后，全国开始声讨林彪反党集团的反革命政变成为文化大革命主旋律。十一月下旬，我参加了汤汪、施桥两公社民兵干部的十天集中军训。

11月21日是军训第一天，我们在施桥剧场听施桥公社肖仁泰书记作当前国际形势的战备报告。当时的施桥剧场非常简陋，剧场地面既未铺砖，也没有抹水泥，普普通通的烂泥地。一排排长木板钉在栽入泥地中的木桩上就是观众的座位。白白胖胖的肖书记坐在台中央，一手持茶杯，一手握话筒，一字一板，不紧不慢地演讲。“当_前_柬_埔_寨……”，“啯嘟！”他喝上一大口茶；“形-势……”“啯嘟！”他又吞下一口茶，我们坐在下面的人忍俊不已。

第二天上午，施桥公社人武部长夏长华宣读七个文件，下午组织讨论。政治挂帅，批林先行，直到第三天才进入正式训练。

第三天，我们全体军训人员集中在大运河畔，由汤汪公社人武部蒋教员指导我们操练：利用地形地物单兵进攻。蒋教员在队前演示，只见他持枪低姿快速前进，行进中用眼前的树木、土堆作掩护。进入开阔地后，他迅速卧倒，将长枪倒扣在手背上，像壁虎一样紧贴地面匍匐向前。轮到我们做时，蒋教员一声令下，我们成扇形散开，哗地一下就进入假设的主攻阵地，低姿快进、卧倒、匍匐前进，到也显得有声有色。接近目标后，我们停止前进。出枪、瞄准、射击，大家一气呵成。我们站起身，拍打掉身上粘连的泥土和草屑，持枪跑回原地。蒋教员给我们每个人的动作认真地进行了点评。

第四天，我们全体学员集中在邗江县中学听霍桥公社人武部王干事讲授“三打三防”。主要就是防空：按来犯敌机的高度，设计几个机身的提前量来射击；防坦克进攻的多种措施。纸上谈兵，听得头头是道，实际上脱离实际很远。

第五天，上午练习投掷手榴弹。我们先学习了投弹的基本要领，后来就在许方大队张巷和褚坝交界的一片坟地的小树林进行实弹投掷。我们在四周布置了警戒线，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扔手榴弹，真家伙啊！我从存放手榴弹的木箱中取出了一枚手榴弹，手不由得微微发颤。我用右手紧握手榴弹木柄，左手旋开木柄尾端盖子，将扣着拉弦的小园环套在右手小拇指上。一瞬间，我脑中突然想到：会不会手榴弹的弦线拉不断，手榴弹套在我手中爆炸？我赶忙将小园环从右手小拇指中取下来，将左手食指套入环中，投掷前狠命一拉，弦断，右手尽全力将手榴弹掷了出去。手榴弹画了根漂亮的抛物线，飞向前面的坟包。过了一会儿，只听到轰地一声巨响，断枝碎叶横飞，鸟雀四散惊逃，我呆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下午练习瞄准。我请假回大队参加队干会，讨论年终决分、上河工等事项。晚上在居东队大场上看露天电影《打击侵略者》。

第六天，我们集中在水泥厂褚坝河坎上实弹打靶，我用的是一支“762式”步枪。轮到我射击时，我卧在河岸上，左手托枪，右手食指扣住扳机，右腮紧贴枪把，右肩抵紧枪托。三点成一线，我屏住呼吸扣动扳机，子弹出膛，直飞河对岸靶纸。枪的后坐力狠狠地顶了我右肩一下。我扳枪栓退出冒着热气的弹壳，再将第二颗子弹顶上膛，然后略微调正了一下卧姿，继续瞄准射击。三枪打完后听到河对岸报靶：7环、7环、9环。三发三中，嘿！虾子哈来的，我的射击成绩优秀！

后面几天是学习持枪刺杀和进攻的战术配合，县人武部的潘参谋来到我们中间，指导狠抓民兵工作的三落实。最后一天，施桥公社夏部长作十天军训的总结报告，中午就在县中聚餐。用脸盆装大块红烧肉，官兵一致，夏部长也和大家一道大块朵颐，个个吃得脸上红光满面，十天军训的疲劳一扫而光！爽！

作者方世岳系扬州赴邗江插队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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