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航》—— 小说连载之七十五、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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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文/成文
第075章 黎塞风情
侯晓刚一边走还一边抱怨这里的水管怎么能铺在地面上，害他差点绊了个狗吃屎。
王小虎则戏侃他说：
“没让你真的去啃屎，就已经便宜你小子了，感谢老天爷的厚待吧！”
刚才，看着侯晓刚的一幅狼狈相，陈雨杰也笑得流下了眼泪。
是啊，这南方不但气候跟北方不一样，还有好多方面都不太一样哩。
就像刚才差点绊倒侯晓刚的那根自来水管，照北方人的思维，这根管子必定要下在土里才是，而人家却就是那样铺设在露天的地面上。
难怪，第一次洗澡的时候，这里的水兵曾善意地提醒过大家，洗澡的时候别烫伤了皮肤。当时，许多人还不理解，自来水洗澡怎么可能烫伤皮肤？又不是用热水！
岂不知，在南方，自来水管都铺设在地面上，强烈的太阳光直接晒着水管。在太阳光最充足的时候，镀锌自来水铁管内的水都已经沸腾，从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都可以直接喝了。
用这样的水洗澡能不被烫伤吗？
陈雨杰与2746号艇无航班战士一起回到艇员宿舍，又回到机关招待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们几个个有说有笑，尽情欣赏了一番夜景下的南方军营情调。
陈雨杰与几名机关业务长一起，洗了个痛快澡就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王支队长与作训参谋去南海舰队机关汇报海上航渡情况去了。陈雨杰就约了几名业务长、又叫了2745号、2746号艇的几名干部，在招待所管理员小邵的带领下爬山游玩去了。
也真是怪了，在南方炙热的天气里，陈雨杰和大家一样，都穿着长袖的作训服、戴着作训帽，脚登厚帆布的胶鞋，扎紧裤管，戴上帆布手套，却并不感觉十分闷热。一番精心准备后就在“向导”小邵的率领下出发了。
向前走了不远，小邵给大家介绍说：
“前面的这座山叫做鸡冠山，海拔359米，山上荆棘密布，毒蛇、毒虫不少，不过还没发现有伤人的大型动物，比如虎、狼、狮子等，但山上有毒的蚊虫不少，要多加小心。”
“山上盛产相思豆，我们这里叫红豆。唐朝大诗人王维有一首叫做《相思》的爱情诗，写的就是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说的就是咱海南的红豆。”
翻过这座山就是阳光海滩了，这里的海滩据说可以与夏威夷海滩相媲美。
陈雨杰数了数，今天他们这一帮人共有十一个，除了五个机关的业务干部外，还有三名潜艇上的部门长、两名士官，外加一名“向导”。
在向导小邵的引导下，他们全副“武装”地向山上爬去。
这座被小邵叫做鸡冠山的地方，虽然只有三百多米的海拔高度，但陈雨杰他们爬一会儿停一会儿，东看看西逛逛，一个多小时后才到了山顶。
“快看！那就是红豆！”
快要到山项的时候，小邵指着一棵长满尖刺的树对大家说。
“在哪儿，我看看！”
是机电业务长郑群。
郑业务长几步就窜到了那棵树下，然而，他在树下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法下手，因为这棵树的小尖刺太多了。
这时，鱼雷潘业务长也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了，操着一口地道的西北腔说：
“俺道这个红豆是跟俺老家种黄豆一样的哩，弄了半天，这东西是长在树上的，就像菠萝、花生一样长在树上的哩。”
大家听了先稍稍一愣，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小邵没有笑，但那张涨得红红的脸告诉大家，他一定是在强忍着笑。
“咳、咳！笑够了没有啊？”潘业务长说，“你们还真以为俺不知道菠萝、花生是长在哪里的？告诉你们吧，要不是看你们一个个没劲爬山去了，我还不想给你们逗个乐呢。”
陈雨杰是最后一个上山的，但他决不是因为自己的体力不支，完全是他对这里的各色植物太感兴趣了，走一路看一路，大家都到了山项了他才到。
顺着小邵的手，陈雨杰也看到了那棵长着红豆的树。只不过，陈雨杰发现，这棵长满了红豆的树其实本身不长红豆。
红豆是草本植物，树上只所以长满红豆，那是因为红豆藤缠在树干上、树枝上的原因。
陈雨杰指了指像一朵小花开放一样的一个个的红豆荚，说：
“这样吧，咱们每人一根树条子，把树上的红豆搞下来，大家往地上捡不就行了？”
就这样，大家你一棍我一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树上几十朵红豆荚爆开的花朵一样的红豆全部捅了下来。每人分了二十几粒大如黄豆的红豆，一个个心里美滋滋的。
当陈雨杰专心数着自己分得的二十几粒红豆时，突然，右脑瓜门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就毫不犹豫地一只巴掌拍了上去，红豆撒了一地，而收获到的是自己的右手掌拍死的一只大大的花蚊子。
“嗨、嗨、嗨，哥几个，看着没，海南的蚊子确实大呦。”
陈雨杰扬了扬手里被他打死的蚊子说。然后，他又转过身去，问小邵：
“听说，你们海南八大怪、还是十八怪中就说过三只蚊子一盘菜的，有这事儿？”
小邵一乐，说：
“咋没有？听我给你说道说道。”
海南十八怪
一，三只蚊子一盘菜，腿还伸在盘子外。
二，三个老鼠一麻袋。
三，三条蚂蟥一皮带。
四，文昌人的脑袋半边晒 。
五，斗笠当锅盖。
六，蚂蚁树上把窝盖。
七，老太太爬树比猴快。
八，大姑娘象老太，老太象妖怪。
九，裤衩当做帽子戴。
十，短裤穿在长裤外。
十一，臭鱼烂虾一道菜。
十二，臭水沟里洗白菜。
十三，大姑娘抱着孩子谈恋爱。
十四，人不穿鞋牛穿鞋
十五，牛头下雨牛尾晒。
十六，牛比警察还厉害。
十七，牛车跑得比火车快。
十八，一条裤子穿三代。
掰着手指数完了《海南十八怪》之后，小邵笑了笑，说：
“这里的十八怪，大多指的是过去，当时的海南经济还很落后。随着海南的发展，有的‘怪’已经没有了。但是‘三只蚊子一道菜、三个老鼠一麻袋、老太太上树比猴快、短裤穿在长裤外’，因为自然原因这些个‘怪’还保留着。”
下山的路是东南走向的一条小路。十几个人一番说笑，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山下是一处大大的椰林。
真的有些口渴了，怎么办？小邵建议吃椰子解解渴。
听说吃椰子，陈雨杰又想到刚来三十九支队时，2746号艇的方明明就交了五十元的学费。
那边，小邵已经与一名黎族小伙子谈上了：
“老乡，椰子多少钱一个?”
“七毛五分钱一个，买五个送两个。”
“行，那就给我们每人来一个吧。”
只见两名黎族小伙子弯刀翻飞，很快就给每人砍开了一个大椰子。
陈雨杰是最后一个抱起椰子的，看了看小邵，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吃起来。
椰子水不甜，但很醇，只喝下去几口，就感觉浑身舒爽。
一上午的功夫，小邵已经跟大家浑得熟了，说话也变得随意了一些。
“北海来的同志们，再往前走，就到了这一带最大的原始黎族村塞下鹿村和大葵村。有没有兴趣去参观一番？”
几名机关业务长中就数郑业务长年龄最长，于是大家的目光都瞅向他。
郑业务长问小邵：
“让参观不？会不会引起什么纠纷？”
“不会！这里的黎族村民非常好客的，前提是我们必须尊重他们，别招惹他们就行。”
“那好，咱就去看看吧。”
翻过一道高高的土坎，就看到前面好像有人住的迹象。
小邵作为今天的临时‘向导’兼导游，还真是称职，一边走一边给大家介绍着。
前面就是下鹿村，再往前走是大葵村，两个村住着大约四十户黎族百姓。
这里的黎族人生活还不富裕，主要以农业种植为生。因为不懂技术，生产效率还十分低下，平均年收入不足百元。
瞧，远处的二层吊角楼是他们村长的，是村里最好的房子。
小邵一边解说着，大家一边走，很快就进了村子。
看，这就是普通村民的住房。
啊？这、这哪里是什么住房啊，比我老家的牛棚还差一些呢。
只见每户房子大约二十几平方大小，房子是用胳膊粗细的木棍搭起来的，树棍之间用棕丝绳扎紧，房顶用宽大的芭蕉叶子盖起来，房子的四面墙是用灌木条子、小树枝扎起来，然后用黄土与牛粪搅拌后抹好，就是上好的房子了。
房子里一般没有几件象样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没有床，更没有桌子和茶几等，所用的锅碗盆等物件都是黑乎乎的。家里唯一值钱的是一头大水牛。条件好一些的人家，家里会有一台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这在内地，最穷的人家也已经住上了瓦房，看上了彩色电视机了。
黑乎乎的屋子里散发出一股子说不清的怪异味道。
这就是黎族百姓的生活。
陈雨杰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076章 绝密的紧急任务
回来的路上，陈雨杰的心里一直很沉闷。
黎族百姓的生活太苦了。
陈雨杰悻悻地回到了招待所，一下子躺倒在厚厚的棕丝床上，很想就这么趴在床上睡上一觉。
突然，他左手腕上的那只手表突突地震动起来。陈雨杰赶紧抬起手腕，只见若大的表盘上，一个红色的“C1”在闪烁着。
有情况！61号李永富处长紧急招呼自己。
这是陈雨杰的第一反应。
陈雨杰按下了停止键。
C1，代表着61号李处长；B1，代表GNC总部首长；A1，代表总部首长。这是陈雨杰的手表上早已经设定好了的。
顾不上刚刚的孬心情，三两下换好了水兵服，抓起水兵帽就往外走去。
陈雨杰记得很清楚，61号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时，要就近找一部电话与自己沟通，取得联系。
陈雨杰匆匆向三十九支队通信科走去。他要借用他们的地方线电话与李永富通话领受任务。
三十九支队通信科在支队司令部大楼的三楼。
陈雨杰敲了敲门，未等到同意就推门进来了。
“同志，我是潜艇十七支队通信科陈雨杰，有点急事想借用一下地方线电话用一下。”
通信科办公室里的一位年龄稍大一些的人说：
“噢——，潜艇第十七支队通信科，我们是同行啊。来，来，到我这里打吧。”
那人把陈雨杰领进了另一间屋子，门牌上写着“科长办公室”几个字。进了屋里，那位年龄稍大些的男子随手一指，说：
“那部白颜色的电话机就是，直拨就行！”
陈雨杰来不及客套，抓起电话就开始拨号。
电话通了，另一端果然是61号李永富处长：
“你的士兵证带了吧？不管你现在哪里，一小时内，必须到县以上公安局特科给我回个电话。我等着你！”
“是！处长。”
陈雨杰挂断了电话。
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刚才引他进入“科长办公室”的这名中年男子，中等个子、面孔有点黑，操着一口明显的湖南口音。
陈雨杰大度地伸出手，说了声：
“谢谢您。您贵姓啊？”
“啊，我姓程。不用客气。”
中年人笑呵呵地说：
“听说你们支队通信科有个义务兵参谋，是真的吗？”
“啊，哈哈，我就是啊。您是三十九支队通信科的程科长吧?”
“啊哟哟——，小陈，幸会啊！”
程科长从上到下的一番打量，半开玩笑地说：
“老早就听说了，专业相当厉害，训练基地新训时就拿过舰队专业比武好几个第一，还荣立了三等功！”
程科长两眼格外有神，非要拉陈雨杰坐一会儿。
“不行啊，程科长，我要是没有什么事儿，怎么能专程过来打个电话呢，确实有事儿，赶明儿一定来拜访您！”
陈雨杰几乎是挣脱了程科长的挽留，一溜小跑着出了三十九支队司政办公大楼。
还好，出了营区的大门口就有出租车。
陈雨杰搭上出租车向市公安局驶去。
在市公安局大门口，陈雨杰出示了自己的墨绿色士兵证，并说有事去特科联系业务。
市公安局特科在市局办公楼的三楼西头的一大房子里。门牌上写着“特勤科”三个黑体大字。
陈雨杰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特勤科的外间门与走廊里办公室里的门没有什么区别，很普通。但拉开门才看出来，这里门内门外都是防盗门，看那个厚重的样子，就知道另外几间屋子的防盗门肯定也不仅仅是摆设。
走进特勤科，陈雨杰陶出自己的士兵证，说：
“同志，我这里有急事，需要借用GNC系统电话接受任务，这是我的证件。”
一名两杠一花的警官脸上毫无表情地接过陈雨杰递过来的士兵证，翻开看着，当他翻到第二页时，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哟，还是二级侦察员呢，请跟我进来吧！”
进了第一道防盗门，刚才的那位警官就好像交了差，对刚进防盗门的一张办公桌前坐着的人说：
“有人要用系统电话。”
说完，他把士兵证往办公桌上一放，就转过身出去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名女警官，看起来四十左右岁的样子。
她没有说话，只是冲陈雨杰微笑着点了点头，就拿起了士兵证。
女警官把陈雨杰士兵证第二页上方的一串数字输入到了电脑系统里。过了大约有五秒钟的时间，女警官反复看了看陈雨杰，终于说话了：
“你叫陈雨杰，GNC系统二级侦察员，海军中尉军衔。”
“是，警官！”
“你跟我来吧。”
陈雨杰跟着这名女警官进入第三道防盗门。
这是一间稍大一些的屋子里，里边共有三张办公桌，分别坐了三个人，靠东一侧坐着一名年龄稍大一些的人，没有穿警服；另两个人也是穿着便服。
在另一个应该摆放办公桌的地方有一个约两米高的铁柜子，门上有三个锁孔和一个密码锁。三个人分别用三把钥匙把锁打开，最后，科长打开密码锁，才把厚重的柜门打开。
只见里面是两台设备。第一层是一部指纹采集系统，凡是需要打电话，都必须在外面这四个人打开柜子的情况下，打电话的人按规定输入指纹密码，正确显示后才能拨号打电话。
一番复杂的操作结束后，按李永富给出的时间来看，还提前了十分钟。
电话接通后，听得出来，李永富很满意。
“通话模式：密；通话通道：5；通话记录：无，戴好耳机，明白了没有？”
陈雨杰还是第一次用这种保密电话，对设备面板上的旋钮还不是很熟，动作就稍慢了一些。但很快，陈雨找到了相关按钮，按李永富给出的要求，一一置好，并规矩矩地戴好了耳机。
李永富说：
“通话过程中，你必须按我的要求去做。一、我说出的话听明白了，就回答：明白；没听懂的就回答：重复。二、我说过的话你不得重复或者复述。听明白了吗？”
“明白！”
“好。海南凌山军用机场有一架M国的大型侦察机，是因事故迫降到我国的。你的任务是……”
“明白！”
“你今天下午准备一下，去时，就穿你的现行军装，不得穿便装。”
“明白！”
“你明天一早出发，不必向你们支队长请假，他今天下午将收到一份南海舰队转来的绝密级的密封电报，内容你我都不必知道，但他知道你将去干什么。”
“明白！”
“明早八点，在你所在的三十九支队司政机关大楼前，会有一辆军用吉普车，车牌是‘H19-9106’，不用问什么，拉开车门上车就行了。”
“明白！”
“具体工作，到了现场后，会有人告诉你。”
“明白！”
“好，通话结束。”
陈雨杰放下了电话，关掉了设备的电源。
向特勤科的同志表示感谢后，就匆匆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门，搭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了三十九支队的营区宿舍。
回到招待所的宿舍里，陈雨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反复地回想着李永富交待的任务。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国的军用机场怎么出现了一架M国的侦察机呢？
第二天一早，陈雨杰穿好了水兵服、戴好了水兵帽，和几名业务长去机关食堂吃过饭以后，就自己一个人向三十九支队的司政机关大楼走去。
远远地，陈雨杰就看到有一辆深绿色的军用中吉普车停在机关楼前，到了办公楼前，才看清，车牌号确是‘H19-9106’，没有错。
陈雨杰拉开车门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这时，后排座上突然有人在叫自己：
“同志，你是去凌山机场吗？”
陈雨杰没有答话，只是冲着那名战士点了点头。
因为李永富曾经说过：自己无需说什么，会有人接你去的。
陈雨杰淡淡地说：
“开车吧！”
车子开动了。
出了营区，车子飞快地向西开去。
不对吧？车子出了营区应该往东南方向开才是，为什么向西开去了？
约五分钟后，眼看车子就要驶入市区了。
陈雨杰对司机说：
“同志，停一停车，我下去方便一下，项不住了！”
司机很不情愿地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陈雨杰站在路边，一边方便着一边想，难道自己昨晚上看的地图有误、记错了？不会，一定是这辆车子有问题。
陈雨杰方便完了以后，装做很随意的样子，没有坐在副驾驶位置，而是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坐在后座上的那名战士似乎有点儿紧张，但还是给陈雨杰让了让位置，自已坐在靠近左车门的位置。
随着车子不断的颠簸，陈雨杰从司机后视镜里隐约发现，车箱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似的。但他怎么也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陈雨杰不知该怎么做时，车子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因为前面有一群牛挡住了去路，刚刚看起来还能通过的小路，突然被一头大水牛给占了去了。
趁着刹车的空档，陈雨杰终于看清楚了，后车箱里有一个人，而且还是被绑着的。
有了上次去7801厂押运绝密通信装备的经历，陈雨杰知道，今天的事儿，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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