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祥事件 | 后丑闻时代下的世界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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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肖一

编辑 | 肖一

字数 | 3616

4月23日，艺人罗志祥的性丑闻被曝出，全网热度高涨，多个相关热搜引爆微博。

短短两日，就有27个相关热搜冲上了微博话题榜。

▲图源：知微数据

而这几年间，陈赫、陈翔、李小璐以及许志安等一众明星也接连陷入出轨门事件。

▲近几年陷入出轨门的明星

与以往类似事件中出现的压倒性「负面态度」为主的情况相比，网民们在罗志祥丑闻中却表现得「中性」了很多。

▲图源：清博舆情

那些曾经被媒体前台赋权的艺人正在被扯下画皮，大众对于他们的热情和期待也逐渐呈水滴石穿之势。

显然，我们现今正在进入一个「后丑闻时代」。

01

 戏 剧 舞 台 后 ，被 扯 破 的 幕 布 

戈夫曼认为，在人类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过程具有非常明显的表演特性。[1]

人就如舞台上的演员，要努力在前台展示自己，拼命地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塑造一个完美的形象。

如果把普通人的形象塑造比作是在草台班子上的演出，那么作为受更广大群众注意的明星则是站在了成千上万人的巨型舞台上。

面容姣好、丰神俊朗的明星们拿出浑身解数，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走上神坛。

部分媒体们扮演着「巫祝」的角色，一方面帮助明星们蛊惑大众，另一方面又机关算尽地戳破他们的面具，把他们拉下神坛。

而参与明星加冕仪式的大众们则是千姿百态，有声嘶力竭助威的，有波澜不惊无视的，还有破口大骂批判的......

随着越来越多明星背后的幕布被扯破，那些潜藏在后台的蝇营苟且逐渐呈现在大众眼前供之审视。

于是乎，

人们开始反叛，怒气冲冲地冲上神坛，媒体和明星双双被捆绑上架。他们手持火把、满目红光地举办起了一场声讨仪式。

担任刽子手的平民意见领袖，拿起滚烫的烙铁，炙烤着跌落神坛的囚犯。

围观这场仪式的不只有大众，还有没被揭露和判决的明星们。

而一些看热闹的大众除了连连叫好之外，还会担心自己偶像也会遭逢如此待遇。

这便是他们口中的网络meme「我发现我家的房子塌了」。

明星们在日常的公共活动中，喜欢引用「无意占用公共资源」一词来划清和舆论引导的界限。

但这其实是个逻辑漏洞明显的谬误。

明星作为公众人物，其在网络场域上的一举一动都应该算作在占用公共资源。

不过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避讳的事。

因为明星作为时代产物，本身就是应人民大众的需求而生的。既然是最广大人民群众的选择，就具有天然且自然的公共性。

明星们表达不想占用公共资源，却很乐意于享受「剧宣」、「恋情公布」以及「参与公益」等带来的热度。

也就是说，在这样的认知里，正面消息不是占用公共资源，负面消息才是。

显然，这是很荒谬的想法。

此外，明星们在一些敏感的公共事务中长于语焉不详的表达，却爱在价值判定明显的事件中直接声援。

也就是说，在涉及到具有强烈冲突的绝大部分公共事务中，为了明哲保身，明星们要么保持缄默，要么就暧昧表达。

他们的公共性实际逐渐演变成了：只选取相对正义的价值取向，坚定地站在舆论声势倾倒的一边。

例如，明星们鲜少会在「新冠肺炎」相关事件中去表达意见，

但却会在「高管被控性侵案」中发声建言，甚至一度形成「姐姐来了」、「哥哥也在」的热词。

对于明星们的丑闻，有人认为，

明星也是正常人，他们很多被骂淫乱甚至伤风败俗的行为，其实在普通人中数见不鲜，没必要对他们过分指摘，关注他们的作品就行了。

对啊，明星也应该有自己的私生活，狗仔和大众曝光他们的隐私真是下作。

其实这两种说法本质上依然是对公众人物的概念模糊不清导致的。

曾经轰动全英的安娜公主案中，英国伊丽莎白女王的女儿安娜公主在度假时，和其男友在游泳池裸体游泳，被人偷拍照片，登在报纸上引发了热议。

安娜公主遂上诉法院，而法院以此照片有新闻价值为由，令安娜公主败诉。[2]

很多人百思不得解，为什么公主被偷拍还会败诉？

其实在确认犯隐私罪时，真实并不起作用，惟一能起作用的是「新闻价值」，

而法院在判决时常以传播内容是否有新闻价值作为决定性依据。

因为安娜公主属于公众人物，公众人物是让渡了一部分隐私权从而满足公众的知情权的，而这部分就是新闻价值。

所以通过这个故事可以看到，公众人物并不是简单坐收名利就可以的，其所让渡的权利也值得注意。

光环的下面其实长满了倒刺，必须做出牺牲才能成功加冕，而公众的态度无论是声援还是打倒，都是那些倒刺的一部分。

02

 纸 草 社 会 中 ，被 解 构 的 权 威 

唐纳德·肖提出，在垂直媒体议程和水平媒体议程共同作用下正形成了一个新型社会——纸草社会。[3]

新媒体的崛起导致议程设置主体泛化，新旧媒体双向互动频繁，反向议程设置增加。

以往的广大受众也被赋权，共同参与到内容生产和议题设置中。

当大众们更加深度地参与到网络场域中，形成一股庞大的支配性力量，媒体和明星的权威再次被削减，其生态环境变得愈加恶劣。

例如，以往大众们更多的是通过电视和有限的网络媒介去了解到媒体建构的生态，

到了互联网下半场的现在，大众们通过瞬息万变的网络平台发布、聚合信息，很快就能自主地了解资讯。

而匿名自发的态度表达又形成一股钳制力，倒逼媒体和明星们的公共行动。

大众崛起的后果就是造成舆论环境热点频生，舆论场上裂度加大，难以形成网络共识。

这也是面对着层出不穷的各类爆炸性新闻，公众们纷纷感叹「瓜太多吃不下」的原因。

但与此同时，

由于技术的引入导致网络再中心化，拥有强大资本的巨头形成技术垄断，从而掌握着话语霸权。

以往的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三足鼎立之势逐渐松动，「新浪」、「爱奇艺」、「优酷」等也逐渐加入到这一场话语权之争。

例如，对于爱奇艺的偶像团体选秀节目「青春有你2」，网民们吐槽最多的则是平台的恶意剪辑。

这种后期再编辑的背后是媒介框架的逻辑，尽管大众们拥有了更强大的权力，但平台媒体的能力也并未消失殆尽。

所以在这样一个媒体、商业巨头以及大众互相搏杀的网络场中，舆论生态变得愈来愈难以捉摸。

03

 白 云 苍 狗 下 ，被 逼 迫 的 彷 徨 

前面也提到了现在的网络环境众声喧哗，于是一部分有“强烈人文意识”的人便开始了忧思。

他们认为戏子当道，娱乐至死，认为占据公共生活的不该是这些娱乐八卦，而该是民生问题，家国大事。

其实这种人文忧思也算一种社会声音，可以存在，也应该存在。

但这其中实则暗含了偏见和歧视，具有精英主义的取向，我个人倒是不太认同这种有点偏激的态度。

人类社会绝不会成为一个完全充斥着阳春白雪的世界的。

即使在诸子百家争鸣之时，那也只是智者之间的较量，而百姓们关注的还是柴米油盐。

法兰克福学派中，以阿多诺的文化工业理论为主，具有浓厚的精英主义和悲观主义，主要表现在美学上贬低大众文化文本的审美价值。[4]

而这种悲观态度，直到后来文化研究学派开始挖掘大众文化的抗争力量，才得以改变。

现在很多批判大众文化的人，无论是出于类似于法兰克福学派那样真正对文化状况的忧思，抑或只是单纯对大众文化的逆反心理，

都应该建立起一个与之配套的论说体系，否则看起来只会像是犬儒化的反骨。

此外，一些接受大众文化的人也在表示着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不知该作何姿态生存了。

不可否认的是，娱乐在现在已然成为一种话语霸权，在消解着许多严肃的意义。

媒介依存症的症候日益明显，现实逐渐成为一个无人光顾的大陆，而娱乐则成为了大众的「现实」。

这种情况逼迫着大众渴望有一方净土去喘息，于是出现了「关闭网络24小时」、「逃离城市48小时」等等活动。

▲ Vlogger：itsRae

娱乐本身是没有错的，这来自人性，也是社会需求，有问题的是「终极意义的真空状况」。

在消费主义和娱乐主义的双重挤压下，社会出现了「失血」和「缺钙」的现象。

这样的情况下，去苛求一片灵山净土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么如何在人间烟火中重塑终极意义，才是更应该考虑的问题。

参考资料：

[1]黄建生.戈夫曼的拟剧理论与行为分析[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04):91-93.

[2]李良荣.新闻学概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5:216.

[3]唐纳德·肖:中国正在进入纸草型社会.人民网.2013-8-5[引用日期2020-04-24]

[4]陶东风.超越精英主义与悲观主义——论费斯克的大众文化理论[J].学术交流,1998(06):94-100.

最后，

想问问你们，

你如何看待罗志祥及其类似的事件？

你认为后丑闻时代下社会应该怎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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