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东非大裂谷——沿着铁路看非洲27
跨越东非大裂谷
当太阳从我们身后升起的时候,我们的列车正跨越东非大裂谷。
无数次从网络上看到列车通过大裂谷的雄姿,那是在铁路一侧的山上某个高处选取的绝佳视角,而我们只能从车窗探出头去,从侧面观察列车的行进。
晨曦中,列车像条长蛇,缓慢地扭动身子,在高架桥上徐徐移动,车头在前方的矮树林里消失,远处的山体在晨曦照射下泛着黄光。
这是坦赞铁路全线最为艰险的一段里程——最著名的“姆马段”,即姆林巴到马坎巴科段。
姆马段当时被视为畏途,因为这段路不仅要跨越有“地球伤疤”之称的东非大裂谷,而且,从基隆贝罗河谷直接攀升到坦噶尼喀高原,157公里的距离,海拔高度从332.24米上升到1671.34米,海拔高度提升了1339升米,差不多每一公里就提升8.53米。这也是坦赞铁路的二期工程,由于距离为157公里,所以工程代号“157”。
在这段仅占铁路总长的8.4%的线路上,集中了占全线1/3的桥梁、77%的挡土墙、80%的隧道、80%曲线半径小于250m的路段。
车速很慢,很迟缓,像个老人在爬坡。157公里,既陡峭又复杂,很多地段在下雨的时候,可能攀爬不上去。
陈克浩在姆林巴工作时,每到雨季,就是最紧张、最担心害怕的时候,最怕火车爬不上去,那可能会出现一系列的问题,那时,中国专家必须紧急出动,到现场协助解决。
孟洁梅有个疑问,当初就是因为这段路程的地形地貌,苏联人拒绝了坦赞两国的修路请求。但是,中国人为什么只考虑预算的困难,而没有畏惧这段地形,而从当年的照片看,中国人的施工机械很原始。
我们在乘坐越野车穿越坦桑尼亚西部的时候,孟洁梅再次向我提出这个问题:中国铁路专家和工人在面对大裂谷,为什么满怀信心?
我告诉她,其实,中国人在来到坦桑尼亚之前,已经在国内修建了两条铁路,而那条两条铁路的地形之复杂,施工之难度,比起东非大裂谷要有过之。
她问是什么铁路?我告诉她一条叫宝成铁路(宝鸡到成都),一条叫成昆铁路(成都到昆明)。
她问我为什么说宝成和成昆比大裂谷还难?
我问她是否知道中国有个“暗渡陈仓”的故事,她摇摇头,我又问是否知道一个叫“诸葛亮六出岐山”的故事,她也摇摇头。
我说,希望你能读到那些故事,那里面故事的发生地点,就是修建宝成铁路的地方。中国古人有诗描绘那个地方,说它“难于上青天”。东非大裂谷是一个大裂谷,而宝成、成昆经过的中国西南部,是一片褶皱群。大裂谷的难题在于跨度大,海拔提升太快。而宝成和成昆要翻越N多个裂谷。他们是在难于上青天的地方修建铁路,你想象是怎样的难度?
她记下暗渡陈仓,也记下六出岐山,说回去读读这些故事。
我建议她也读读《夜走灵官峡》,再去看看灵官峡,感受中国铁路人的艰难不易。
她问,宝成和成昆铁路是谁修建的?我说是铁道兵。她听了很兴奋,说,她下一步要来中国四川,就是去访问一个铁道兵,她的下一个选题就是走访中国的成昆铁路。
天亮了,早餐车开始供应早餐,昨夜领略了酒吧车,今天,我们决定去体验餐车。
照例,瑞吉娜留下看行李。
乞力马扎罗的餐车跟中国普通列车格局一样,两侧是餐桌,中间是走道,每张餐桌四把椅子,甚至桌面都一样铺着塑料布,车厢的一头是服务台和备餐室。
白玉米面的乌咖喱。
早餐只有乌咖喱,乌咖喱,就是赞比亚人所说的西马。乞力马扎罗的乌咖喱是一个白色的盘子,里面放一块白色的如米粉状的东西,其实就是白玉米粉,上面浇了番茄汤汁和一些绿色蔬菜。
但是,问题来了,没有刀叉,没有勺子。我们问:怎么吃?服务生端来一小盆水,示意我们洗手。天,难道真的要入乡随俗了吗?正宗的东非乌咖喱,必须要用正宗的东非吃法。
我们吃过后,替瑞吉娜叫了一份。当我们把乌咖喱端到她面前,她高兴起来,早餐就有乌咖喱?然后,用矿泉水洗洗手。开始动手抓起来。
孟洁梅又去四等车厢了,我去看看那里的情况,走过三等车厢时,一个喝得微醉的黑人老远就对我招呼,我走近前时,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住地说:China,Friend.
他看起来友好,无恶意,但是,那个醉醺醺的样子,还是让人心存疑忌。我对他说,拉菲克Lafiki.他迟疑一下,表现出惊喜,说:Yes,Lafiki。Lafiki是斯瓦西里语朋友的意思,显然,听到我说出他的母语,他很高兴。
我拍拍他手背,向后车走去,同时产生一个想法,孟洁梅单人行走坦桑,是否有遇到黑人兄弟的骚扰呢?假如有,她如何应对呢?而我从她那里得到的信息是:黑人兄弟对白人具有绝对的尊重。
中午时分,列车在马坎巴科停靠,我们惊讶地发现,三四等车厢几乎下空了,这证实了孟洁梅的研究成果,坦赞铁路的旅途经济带主要区域就是从达累斯萨拉姆到马坎巴科这个区间。
我们下车,看到驾驶面包车和越野车的司机阿布达拉和卢卡斯早已在站外等候我们。
我们的摄像组立即兵分两路,一路出站搭乘面包车和越野车,先行出发,到前面寻找有利地位,拍摄列车驶过的画面。我们则在车站内,从小贩手中购买香蕉、木瓜,补充下一站的给养。
列车继续启动,三十分钟后,当我们的列车通过一个开阔地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已经赶到前面,架好机器等候我们的摄制组。
2019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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