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 听鲁迅长孙聊鲁迅

图片来源：“彼岸文化”

当在屏幕前看到周令飞先生的时候，忍不住把儿子叫了过来，从小跟着我读《藤野先生》的他忍不住说了一声：跟鲁迅先生真像！

由洛杉矶“彼岸文化”组织的、为纪念鲁迅先生诞辰140年的“民性与现代文化”线上讲座正在进行中，而此时，正是美东晚上10点，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周令飞先生聊鲁迅。

周令飞先生的父亲为周海婴先生，祖父为现代中国文学之父、深受毛泽东推崇的鲁迅先生。

周令飞先生从小就被同伴们叫做“鲁迅的孙子”，他很不爽，感觉像是骂人。后来参了军，一提写作就头疼的他却被分配到通讯组，因为大家觉得鲁迅的孙子一定会写文章。即使很反感抽烟，也被递烟的人一口否决：你是鲁迅的孙子，怎么可能不抽烟？

一辈子生活在鲁迅的阴影里，一听到鲁迅两个字就想跑，后来总算做了一件与祖父相同的事情：东渡扶桑，去日本留学。结果，又做了一件惊动两岸的事情，去了台湾，娶了一个台湾姑娘。那时候，鲁迅的书在台湾是禁书。 

周令飞先生活得很通透，在游历了近大半世纪后，1999年返回大陆，开始从事传播和普及鲁迅文学作品的工作，担任鲁迅文化基金会的会长。

看下图年轻时的鲁迅先生和现今的周令飞先生，有没有一种时空的穿越感呢？

图片来源：“彼岸文化”

从小就在教科书中读鲁迅，长大后继续读鲁迅，走上讲台后再与学生们一起读鲁迅。很多人觉得，鲁迅是不苟言笑的、是一名战士，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鲁迅是一个让人倍感亲切的性情中人，否则，他的身边怎么能聚集那么多的学生？

从周令飞先生分享祖父的花絮中，我的直觉得到了证实。

1926年，鲁迅先生刚到厦门时，去一家理发店理发。理发师见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担心他手中银子不多，于是，随随便便地给他修理了一下。鲁迅先生离开时，从口袋里抓了一大把银子递给理发师就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理发师：这是谁呀？

同伴告诉他：这是周树人，写《阿Q正传》的著名作家鲁迅啊！

后来，鲁迅再次光临理发店时，这位理发师殷勤款待，理完发，鲁迅先生抓出一大把钱，然后挑出一个铜子给了理发师。

理发师涨红了脸问：先生，上次我随随便便给您理发，您付给我巨多；今天，我认认真真给您理发，为何您只给我这一点？

鲁迅先生哈哈大笑道：上次你随随便便理发，我就随随便便付钱；今天你认认真真理发，我就认认真真付钱。笑声隔着三间房都能听到。

鲁迅先生的幽默可见一斑。“横眉冷对千夫子，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确是他的真实写照。

时间是作品的试金石，经过140年的大浪淘沙，我们现在还在读鲁迅。鲁迅笔下的人物在当代的社会中随处可见，阿Q、祥林嫂、闰土、假洋鬼子...他的目光从他的书斋移出，关注社会最底层的民众，对民性入木三分的刻画和披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有人问，为什么我们这个时代不可能出现鲁迅？因为他不站队，他不断反思历史、传统和社会，他对任何主流意识形态都持怀疑、批判的态度。

钱理群先生曾在《与鲁迅相遇》中提到：

“人在春风得意，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大概是很难接近鲁迅的，人倒霉了，陷入了生命的困境，充满了困惑，甚至感到绝望，这时就接近鲁迅了。”

有人问，如果鲁迅生活在当今的中国社会，会怎么样？想想那名湘西乡村女教师吧，凭着一篇《狂人日记》，凭着一句“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我怕得有理。” 鲁迅先生可能就会被精神病院了。他的真实和坦荡会让一些人不爽，不过，“墨写的谎言，决掩不住血写的事实”。  

1924年，鲁迅先生发表了一篇抒情散文《秋夜》，他在开头写道：“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在讲座中，当被问到，为什么鲁迅先生会这么写时，周令飞先生阐述了他自己的看法：

刚开始的时候，语文老师解释道，这是一种写作技巧，之后，反复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个人认为，一棵是物质的，一棵是精神的。

中国经济发展迅速，人们在物质满足的基础上，开始追求精神上的需求、文化上的自由，认识从幼稚肤浅到冷静理性会是一种必然的现象。今年是鲁迅先生诞辰140周年，逝世85周年，也是《故乡》和《阿Q正传》发表100周年，重新阅读这些试图“唤醒民众”的作品，无疑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感恩的心  感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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