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前面也有人！（全）
文：榴芒鹿 图：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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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女摊上危险男（下）
01
“今天也太冷了吧！”
纪橙呼了一口气，把身前的棉衣拉链拉上，双手插在兜里，黑色呢绒短裙下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踩着马丁靴朝小区的楼口走去。
到了电梯口她从挎包里拿出一盒木糖醇，咔哒咔哒倒出两粒塞在嘴里。
百无聊赖地看着渐渐下落的数字，“叮”一声响她马上走了进去。
纪橙站在电梯里盯着手机，屏幕里闪过几条没有意义的推送消息。
她滑了过去，打开对话框便瞥见消息栏，数条让她明日去“滚石”KTV的消息。
手指在对话框边稳住，纪橙犹豫了几秒，嚼口香糖的动作一停，回了句，“好。”
电梯门开，她走了出去转身朝旁边消防栓的镜面玻璃照了照。
拨了拨蓬松的刘海，玻璃镜面映出那双乌黑漆亮的眼，烟熏妆容沿至眼尾很是张扬。
短短的头发有些乱，随意弄了几下她便不再管，朝家门口走去。
走到门前纪橙倏地停了下来，门是虚掩的，里面隐约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纪橙垂眼顿了顿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门吱呀一声开，客厅正交谈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纪伯远转头望向门边站着的女孩，朝身前那人笑了笑介绍。
“我女儿纪橙。”
纪橙的父亲是位中医大夫，在云集市很有名气，家里时常会来临时探访的病人家属。
因为工作需要，家里也会备用放置一些中草药，为那些急需的病人临时拿药。
话刚落，那人微微朝她点头。
纪橙吹了个泡泡“啪嗒！”炸开，纪伯远皱了皱眉斥道，“你这孩子，这么没礼貌！过来打声招呼。”
盯了一会她才慢慢回了两个字，“你好。”
“你好，我是彭岑。”
纪橙把口香糖吐掉，眼睛放肆地打量着这个叫彭岑的男人。
纪伯远对她这样的态度不满，又提醒纪橙。
“彭岑是我主治病人的家属，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奶奶。按照辈分，你应该叫他彭叔叔。”
话落，一道温凉的目光向她扫来，他就这么直直地和她对视，一瞬间纪橙眉头越锁越紧。
这么回视她，看似很平淡，但他眼神里的情绪捉摸不透。
屋子里强烈的荆芥草药味充斥在鼻腔，纪橙脑袋昏昏的，便看见那个男人转了身子朝纪伯远伸手。
“纪大夫，还麻烦您配药，我明日再来取。”
纪伯远笑着回握，“好，慢走，你注意让你奶奶按时服药。少食油腻的东西。”
彭岑点头，“谢谢。我先回了，你忙。”
与他擦肩而过的距离，纪橙能感受到他身上清冽的烟草味，头顿时清醒了不少。
也随着他转身的动作不自觉地向后望去，追随那道高挺的影子，直至消失。
嗯……长得不错，气场也可以，纪橙在心里默默打分。
人走了，没意思。纪橙目不斜视地往二楼卧室走，却被一道严厉的声音叫住。
“站住！”
纪橙扶着木制扶梯，脚踩在第一个阶梯停住，并未转身，只等纪伯远说完。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个女孩会把自己的脸化的像你一样！成何体统？！”
指了指洗漱间，“去把脸洗干净！”
纪橙翻了个白眼，慢悠悠转过身。
“您还是别管我了，有这个闲工夫多看几个病人。客厅草药味太重，我还是去楼上呆着吧。”
迟疑了一秒，她又挑了挑眉，笑呵呵地说，“别忘记您的医德，‘以活人为心，不记宿怨’纪大夫，您忙。”
纪伯远肺都快气炸了，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叉着腰不断喘粗气，摇了摇头走到阳台。
台子上种着一盆盆药物绿植，纪伯远手背在身后，拿着洒水壶浇了会水，坐在木椅上发怔。
他身为云集市当地有名的老中医，家里从祖辈都是大夫。
“纪医堂”一直由纪伯远一手管理，现在成了云集市中医医院医联体合作单位。
平时很忙，便无暇顾及纪橙，她母亲从纪橙刚出生就走了。
纪伯远心里亏欠，当年纪橙母亲难产而死，他身为医生却没能救回她，这么多年这是他心里的疙瘩，过不去。
他一直一个人走过来，甚至觉得作为父亲是不合格的，纪橙的性子烈完全不似她母亲温柔贤惠。
但他理解，一个从小没有母爱的孩子跟着他，最终还是受了委屈。
男人不善言辞，他不懂表达，有时候对于纪橙他也没有办法。
所以，她怎么打扮怎么任性，只要不触碰底线，他都由着她来。
晚风吹来，带着甘苦的草药味把屋子里的沉闷吹散了不少，纪伯远叹了口气朝楼上望了望继续闭目养神。
02
次日，天气大好。
纪橙一早便起床化妆，对着镜子一坐就是一小时，磨磨蹭蹭下了楼快到中午。
纪伯远不在，桌子上是买好的早餐，旁边的高脚凳下放着熏香。她伸了伸懒腰拉开凳子喝豆浆。
“什么时候过来？”
手边提示音响几声，纪橙勾眼瞟了几下，咬了一口包子拿过回，“你们先玩，我马上过去。”
匆匆把豆浆喝了，纪橙拿起挎包准备出门，到了“滚石”找到包间，一下瘫倒在卡座上闭目养神。
旁边的朋友围过来，问她怎么回事无精打采，她眯着眼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指尖星火冉冉，缭绕在周围，男人眼睛迷离蛊惑，她脑子里突然蹦出昨天在家里见到的那个男人。
她一个激灵，坐直身拍拍脸，推了旁边的人，“什么事都没有！酒呢！不喝酒我来这里做什么！”
吵吵闹闹荒废了一下午，到了后面纪橙喝的有点多，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实则站起身已经开始打晃。
到了点，开始撤人，她还倚在沙发背上眯眼，几人走过来问她可不可以走。
纪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管她。
“生日快乐啊纪橙！今天玩得挺高兴。你真不要我们送你吗？”站在门口的几个人探头问。
“不用，你们先走。”她不屑一顾地换了个姿势。
那几人知道纪橙脾性，再多废话一秒估计瓶子就飞出来了。
等人都走后，她才缓缓睁开眼，望着色彩斑斓灯光闪烁的天花板，轻轻对自己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她一点都不快乐。
从洗手间掬了把脸，她把眼妆卸的差不多，感觉清爽了不少。
她酒量不是太好，低头看了眼手机，纪伯远的几条消息。
“你怎么又乱跑？！”
“快回家，我给你买了蛋糕。”
她苦笑了一声，电池恰好滴滴警报起来，下一秒便黑了屏。
天色渐晚，临近年初，周边许多店铺都打了烊，街道昏暗路面湿漉漉的。
纪橙走的小道，这边大型娱乐商城，吃喝玩乐都在一起。
她双手插在皮质带铆钉的小夹克里，里层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白线衣，瘦瘦的胳膊不盈一握。
转了弯，几辆摩托车停在巷口，纪橙脑子昏昏的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没在意。
走到巷子小道半截儿，她突然感觉不对劲，前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冷风骤然间袭来，她瞬感一团缥缈的刺鼻劣质烟雾，刺激着喉咙她剧烈咳嗽起来。
不远处出现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倚在尽头看着她，星火猝然燃起的亮光持续两秒后熄灭。
那几个男人把烟头一扔朝她走来，眼睛在她身上一通乱扫。
这几人表情轻浮极其夸张，明显是喝醉了，这种环境下身体做出的行为，已经完全不在他们所控制的范围里。
纪橙走向一侧，那男人也跟着挡了过去，不知有意无意，他手掌直接抚在她的腰上顺带着把她这件皮夹克拽下来。
纪橙猛地一睁眼，酒醒了一半，几乎是本能地扬手朝那人脸上就是一巴掌！
空气凝寂了几秒，那个男人啐了一口狠狠地骂了句，“操！”猛地转身冲着身后另外两个男人挥手吼道。
“都他妈愣着干嘛？！把她给我办了！”
纪橙揪紧胸口，知道这次惹了大麻烦，她开始慌了。
在反抗的过程中推搡了几把，她大脑中一阵急速运转，突然瞥见后方的街道，那里有一家待业的便利店。
下一秒，她狠狠地朝敷上她胸口的那只手咬去，接着细长的腿使力一踢，转身就跑。
她只想着往前跑，就是光明。
这一天她本就不是快乐的，每年的这天，都在提醒着她，是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就不会死。
她喉间灌进了干冷的空气，急促的呼吸中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飞出去。
亮光冲破的刹那，她结结实实撞进了一堵坚实的怀抱。
是彭岑。
身后那三个男人追过来，龇牙咧嘴地骂着。
彭岑把纪橙护在身后，她昂着头看着身前高高的男人，熟悉的清冽烟草味，淡淡的。
明明只见过他一次，为什么悬吊的心顷刻间就可以回归原处。
彭岑脱掉衣襟披在她身上，那几个男人本就醉了走路打晃，见前面又多了个男人。
几个人以为出现了幻觉，在他们摇头的间隙，彭岑迈步径直走了过去，一脚踹在首位男人的腹部。
男人猛地倒地，身后的几人吓得跑开，地上的人还想反抗。
彭岑趁他起身的那刻做出了出腿的几个假动作，见他抱头，便伸出脚用脚尖磕去。
应声倒地，男人便一下失去了反抗。
彭岑抖了抖衣角，宽阔的肩膀肌肉的轮廓隐约可见，纪橙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握着身上这件有着他气息的宽大外衣深深吸气，心脏猛地一紧。
“好帅……”
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03
灯光把彭岑的身影拉得很长，刚刚给这边的一个合作的老板送完货，便听见街角这边巷口的动静。
因为生意需要，他会经常来这边取货送货，这边都是些娱乐场所，人鱼混杂到了夜间特别混乱。
听到声音直觉感应不会是好事，这个点从这边出来的，大都是些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
彭岑没想到他会撞见这个小鬼。
小鬼？
被这个想法一惊，他回神。
听到她的声音，他瞥了她一眼，正直身子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她面前。
纪橙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笑嘻嘻地看着等他发话。
和上次见到的不同，不再是夸张的烟熏妆，现在暖灯洒在她脸上，暖暖的，一张纯净素白的脸让她整个人温和了不少。
她一笑眨着眼，才发现她眼皮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彭岑移开眼，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指着说，“现在几点了？”
“十点。”她回。
“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不想回。”
顿了几秒，彭岑看着她，“你爸会担心，快回家。”
纪橙本能地蹙起眉，她很反感这种家长式关怀，把身上的衣服甩开还给他大步往马路边走。
碰到这样别扭脾气的女孩是他倒霉，更何况对方的父亲是他奶奶的主治大夫，叹了口气追上去。
“我送你回去。”
他语气突然软下来，纪橙转头看着他便不再说话，默许他跟着。彭岑走在她身侧，送她回家。
纪伯远急得快疯了，电话快打爆就是没人接，桌上的饭菜都冷了，还是没见纪橙的人。
下一秒他便坐不住，捞起钥匙想出门去找。
“嘭——”一声玄关的门开启，两个影子走了进来，纪伯远看到彭岑的时候怔了怔。
纪橙从他身后出来的时候，他睁大眼睛慌忙走过去把她拉到客厅。
上下扫了一眼，忽然停住，凑近她肩膀顿了两秒，语气严肃冷冽。
“你喝酒了？！”
彭岑的眼皮一跳，视线落到桌子上的蛋糕愣了一秒，缓缓转过头看着她。
纪橙没有躲避，看着纪伯远冷冷地回，“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纪伯远手掌扬起的那刻，彭岑反射性地倾身挡在她身前。
距离很近纪橙的脸贴在他的脊背上，他身上带着外面寒风冷却下来的温度，布料薄凉与此时屋内的暖意形成对比。
“别打，女孩打不得。”他声音沉稳低凉，带着征求性的情绪看着纪伯远。
她鼻子一酸，模糊了她的眼。
04
纪橙上了楼去了卧室，客厅里彭岑和纪伯远一时无言，纪伯远给彭岑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
“小橙怎么会和你一起回来？”
彭岑手轻搭在膝盖上，上身英挺看了看纪大夫，斟酌片刻。
“在商城那边碰巧遇见她，她手机没电我就送她回来了。”
纪伯远笑着摇摇头摆着手，“得，你就别顺着她瞒着我了，她去哪里我比你清楚。刚刚一时气愤差点……”
纪伯远添了些茶，慢道，“我在家里提心吊胆，不知她在外面如何。
我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够细致我不懂她要的是什么。”
他推了推茶蛊，对彭岑说，“喝茶。”
彭岑双手接过，垂帘看着徐徐沉入底部的茶叶，气氛缓和一些，他轻啜一口，“今天……是纪橙生日？”
纪伯年看了他一眼，感叹着，“是，”觉察纪伯远情绪不对，他便想停止他的顾虑，便听他说，“小橙一直都不喜欢过生日。”
彭岑蹙眉，“为什么？”
纪伯远心落下，沉着眼，“我对不起她母亲，也对不起她。
小橙出生那天她母亲难产致死，当时情况紧急我在手术单上签了名，但还是没能救得了她母亲。”
“她大概觉得我是医生却没有挽回妻子的命，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来到这世界。”
彭岑一震，盯着茶沉思了片刻，再入口，却是满嘴的苦涩。
两个男人聊了一会，纪伯远才发现他身着单薄，彭岑笑了笑指着楼上客厅的方向，纪大夫想上楼去帮他拿回来。
彭岑眼神锐利，却瞥见墙角处那抹躲藏的身影，他无声笑了笑，站起身对纪伯远说，“我去吧。”
他走得轻，来到她跟前纪橙都没有发现，等视线下出现了一双修长的腿她才意识到不妥，胡乱地抹着眼睛把手里的衣服给过去。
“你的衣服，谢谢。”她低着头不想用现在的眼睛看他。
彭岑接过，看她的样子刚刚的闲谈她都听见了。
她也并非不知道如何把心事隐藏，而恰恰相反，因为隐藏的太好，也会如此让人觉得她满不在乎。
她心里大概比任何人都难过。
“早点休息，以后那个地方少去。”想到刚刚的事他还是要提醒一下。
“你为什么在那里？”她这才抬起头看他，泪水朦胧的眼漆黑明亮。
“我工作那边有货要拿。”彭岑挠了挠鼻梁，“早点休息。”
他下了楼，她目送他离开，直到他身影消失，她关上门躺在床上闭上眼。
好像，今年的生日和以往都不一样……
05
清晨客厅传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交谈声，大概是病人家属临时来拿药。
纪橙穿着睡衣走下楼，玄关的门刚关闭，纪伯远转身看见她呆呆地站在楼梯口。
因为昨天的事父女两人一时无言。
纪橙尴尬地挠了挠头，瞥见纪伯远手里提着装有中药的过滤袋，“你要出去吗？”
纪伯远点点头顿了顿，小橙……昨天爸爸做得不对，以后绝对不会再那样了。
你一个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那种地方以后晚上别去了。
这样低声接近乞求的声音让纪橙心里一堵，有些酸涩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纪伯远眼睛一亮，嘴角动了动声音复常，“我去给彭岑奶奶送药，马上就回来。”
他刚转身，纪橙突然跑过去，拿过他手里的药心里砰砰跳，“我去！我去送！您告诉我地址。”
纪伯远愣了愣，目光微亮笑了笑，“也行，医院那边我还有急事，我把地址告诉你，你把药待会给彭岑送过去，早点回家。”
“好嘞！”
纪橙拿着药咻地一溜烟跑到楼上去换衣服了，纪伯远笑了笑便出了门。
纪橙换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棉衣，厚厚的包裹着她，领口的毛领被风吹着飘，但她整个身体却是暖烘烘的。
果然衣服还是要穿厚些。
纪橙找到地址，小区环境很安静，只是她还没到彭岑家里便一眼在广场公园看见他了。
身边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太阳落在他们的身上，远远一看一片祥和。
彭岑也看到了她，有些惊诧。
他站在远处朝她挥了挥手，纪橙走到他跟前把药递了过去。
“我爸来让我送药。”她笑着说，然后转身看见轮椅上的老人，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奶奶好。”
声音温软，轻柔，像温风在彭岑的心尖上拂过，痒痒的。
老人岁数大，眼神不好，说话也口齿不清但看得出很喜欢纪橙，抬起手点点头，又朝身后的彭岑看了一眼笑了笑。
彭岑笑着过去握着老人的手，“这是纪大夫的女儿。纪橙。”
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纪橙心里猛地一紧。
身边老人的手朝她伸来，纪橙及时握住，老人看着她笑着说了些话。
虽然听不太清，但纪橙大概明白是感谢他父亲照顾的话。
纪橙笑了笑，“这是我爸应该做的，他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彭岑一怔，想到前几次她还张牙舞爪一副小刺猬的模样，这会儿却乖巧的不行，觉得有意思，便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一身白，在阳光下是十分耀眼，蹲在地上像一团棉花糖，笑容甜美让他移不开眼。
老人又说了几句，纪橙这次没听清抬头望着彭岑，眼睛传达着信息，问他，奶奶说的什么？
他眼中带笑，垂眼看她，“奶奶说你好看。”
纪橙脸一红，转脸看奶奶，顿了几秒说，“谢谢。”
晒了会太阳，怕奶奶太乏彭岑便把奶奶推回家。这会有时间和纪橙独处，便问她，“吃饭了吗？”
纪橙摇了摇头，“没。”
他站在她身边一身黑衣，更显俊朗，他五官大气，侧脸的线条清晰英俊，纪橙不自觉地低着头看脚尖。
沉默了片刻，便听他手机响起，她在旁边安静地等着。
彭岑接电话的空隙朝她看了一眼，便对那端匆匆交代收了线。
“我要去商城那边取货，你和我一起去，忙完我带你去吃饭。”
纪橙眼睛一亮猛地抬头点着，彭岑眼睛沉沉，勾唇笑了笑，“走吧。”
06
商城这边人多，彭岑让她在一边等着，她坐在马路边的椅子上支着下巴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
看他低头在本子上记账，指挥着工作人员有序的搬运货物。
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纪橙想到这里幸福的笑了笑。
心里的小心思突然露馅，她收起表情有些低落，顿了顿直起身朝他一步步走去。
到了他跟前，他正在专注记录，嘴里衔着笔盖，手指有力地在本子上书写。
彭岑觉察她的影子，因为太忙只是眼神瞟了她一眼，算是知会她一声。
“喂。”
他不语。
“喂！”
“我有名字。”他拿下笔盖合上笔，抬眼凊落落地看她。
“彭叔叔。”他手猛地一抖，放下手里的活站直身看着她。
这目光太不寻常，看得纪橙脸越来越红，彭岑搓揉着有些湿润的指尖，悠悠道。
“彭叔叔现在很忙，一边去玩。马上就去带你吃饭。”
纪橙不动，站在旁边看他忙碌，她头一低像有心事，欲言又止。
风吹起，带着细碎的发丝飘着，有几丝缠绕她的眼。
彭岑看望去，眼神愈渐柔和。从没见过她这样丧气，失心笑了笑走过去，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
“逗你的，你想在这呆，就呆吧。”
纪橙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的眼，“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彭岑拿过毛巾擦手点点头，“说。”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他猛地一顿，手里的毛巾被他揉的没有形体，片刻后他看着她。
“懂事的。”
纪橙愣愣地抬起头直视他，几秒后她噗嗤一笑，“我如果懂事，你就会喜欢我吗？”
彭岑放下手里的毛巾走到她身前，高高的身影笼罩着她却给她熟悉的安全感，从未有过的心安。
“你知道我比你大几岁吗？”他挑眉问她。
“知道啊，我二十二，你三十一，九岁而已，”她昂起头眼神倔强，“可是爱情无分年龄。”
她说的果断。
被她的眼神感染彭岑抿了抿唇，“你说得对。”
纪橙嘴角慢慢勾起，突然凑近他胸前，踮起脚在他脸颊上突袭亲了亲。
彭岑心脏猛地一紧，接着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早已跑开几米远的纪橙，似是把她燃烧。
“你给我过来！”彭岑冷着脸，心里却没什么气。
唬谁呀，纪橙哼鼻不屑，倾着上半身朝他笑，“你让我过来就过来？你是我什么人？”
彭岑失笑，垂眼。算了，遇到这样的小鬼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承认，是对她有感觉的，但她还小慢慢来吧。
爱情不分年龄和身份，倘若时间漫长，时光里有人可以陪你走，想一想也不错。
彭岑再次抬头望着几米远的女孩，几步追了上去，拎着她的衣领，“去吃饭。”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纪橙挣扎，却引来彭岑的闷笑。
“你笑什么？”纪橙挣脱开他有力的臂弯，抱住问。
“笑你傻。”他看她一眼，视线目视前方。
嬉闹声远去，他们的影子潜入光影里。云集市的天暖暖的。
遇见你，仿佛我千里迢迢而来，以为能够栖着她的余温，实际上只是换了一个视角仰望她无言的骄傲。
这种骄傲只是一种自我取暖的保护壳，他来，便自会自动脱解。
- 榴芒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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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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