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写给女儿的22岁生日

2023年8月15日，一枚与瑶瑶，芝加哥。

作者：一枚

亲爱的瑶瑶，

此刻，是美国西部时间2023年11月27日晚21点55分。

再有几个小时，就是你的22岁生日了。

三年前，在你19岁生日的那一天，妈妈曾经为你写过一封信当作生日礼物。那一封信，后来发在了园地的第四个公众号“一枚园地3”上，题为《要像一棵树，栽在溪水旁》，可惜后来随着那个号被消失，最初的文章和下面很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给你的动人的留言一起都看不到了。欣慰的是，”奴隶社会“公众号有转载了那篇文章，现在还可以读到：《我们母女并不是一直就这么亲的……》

前不久，妈妈在整理书架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在妈妈记录怀孕你以及你的出生的那本日记里，有几页单独撕下来的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最上面写着：瑶瑶出生记——妈妈献给瑶瑶两个月的礼物

妈妈早已经忘记了我还曾经为你写过这个了，所以我们母女虽然几乎无话不说，我也从来没跟你提起过这篇文字的存在。当时拿起来读了几段，我就想，要在你下一个生日的时候，把这篇抄录下来，给你看。

现在，我就来一字一句地把这份礼物打出来，在你22岁生日来临的时刻，送给你：

瑶瑶出生记

——妈妈献给瑶瑶两个月的礼物

我亲爱的宝贝，在你即将满2个月的时候，妈妈决定来写下这篇文字，以记下你出生前后点点滴滴的一些故事，作为献给你的第一份文字的礼物。

你的来临是计划好的吗？总是有人这样问爸爸妈妈。妈妈总是回答不知道。实际上，虽说不是爸爸妈妈“精心策划”或计算的，但显然也不是个意外的礼物。自从妈妈在2000年圣诞到Detroit（底特律）度假访友时忘记带birth control pills（避孕药）而停止服药后，我们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期待着你的来临。直到2001年3月27日，也就是这个日记本被打开记下第一篇的那一天，我们确认了你的存在。欢乐伴随着这个新闻，立刻占据了妈妈的心。

在你和妈妈分分秒秒共处的9个多月里，妈妈一直是在一种期待里。妈妈并没有象很多其他怀孕的妈妈们一样有很强的妊娠反应，只有在前两个多月有一些恶心和厌食，也稍微吐了三四次， 但自从5月底进入2nd trimester（第二孕期）之后，妈妈便和以往一样能跑能玩能睡能吃了。早妈妈怀孕的Jin阿姨一直吐个不停，夜不能寐，可妈妈不但吃得很好，睡得也很香，直到生你的前夕。妈妈甚至还去Yosemite hiking （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去徒步），在家中卡拉OK办party（聚会），让柳阿姨直感叹：“这样看来，怀孕你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乖宝贝，你是从最初的日子里，就是和妈妈很配合的乖宝贝。

更重要的是，爸爸妈妈的生活因为有了对你的期待而增添了新的意义。的确，生命是因为期盼而美丽的。妈妈每周都跟着Babycenter.com来追踪你成长的每一个里程碑，而爸爸，更是用最大的爱心来第一次研究car seat（汽车座椅）的装配方法，更是为了为你起一个最美的名字而数夜难眠。你的名字，书瑶，是爸爸在9月25日的夜里忽然灵感涌出的。爸爸说，他一直很爱“瑶”字，认为带着一种仙气，是女孩子最好的名字；而爸爸彻夜不眠想出的“书”字，更是在这仙气之外增加了一份不俗和博雅。果然，书瑶这个名字一出炉，便赢得了满堂喝彩。

瑶瑶，你还没有出生便为大家带来了一次次的好运气。先是外公外婆在前一年妈妈毕业典礼被拒签之后，这一次轻松过关，可以按期过来照顾你和妈妈；继而中国在8年前失败后大获全胜，取得了2008年奥运会的举办权（象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一样，妈妈很自然地把这两个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联系了起来，甚至爸爸也会把中国足球队终于拿到了世界杯的入场券归功于你！😂）

幸运的你不仅有爸爸妈妈的关爱，更有妈妈的好朋友们争着要来爱护你，当你的干爹干妈。你的晖妈妈自不用说，而北京的熊爸爸更是许下重诺，将来你到北京时，会带着你吃喝玩乐，享受和学习最好的中华文化，还会为你提供单独的房间，真真让人羡慕极了！妈妈把熊干爹的这份email存下来了，作为以后要求兑现的凭据！

11月21日，在离你的预产期只剩下两个星期的时候，妈妈在例行检查时被医生发现你是一个Breech baby（臀位宝宝），头冲上，屁股朝下。如果不能在第二天的external version（外倒转）将你的头翻过来，你就会有难产的危险。所以，必须要预备剖腹产以防止意外。爸爸妈妈都同意了医生要做EV的建议，并在前一天的晚上，妈妈浏览遍了网上关于Breech Baby（臀位宝宝）的所有相关资料，还照网上建议的，要爸爸钻到被子里拿着手电筒照，好期望借光把你的头吸引过去。

EV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妈妈忍受了，可医生说你的头往下转了，可屁股却仍然稳稳地坐着不肯挪位，没有办法，只能做Scheduled C-section （预期剖腹产）了。

妈妈曾经那般热切而略带恐惧地想象着你出生的时刻。妈妈曾经特意和医生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麻醉药，以保证妈妈能清醒地感受你出生时的痛苦和欢乐。为了能减轻labor（阵痛）时的痛苦，顺利地将你顺产下来，妈妈还专程和爸爸去上了准备孩子降生的班，整整七个礼拜，学习如何呼吸，什么时候上医院.....而爸爸，永远总是担心着，万一妈妈忽然要生了，而他不在身边怎么办呢？

所有这些顾虑都随着scheduled C-section（预期剖腹产）而不复存在了。妈妈曾经是那么害怕剖腹产，甚至连爸爸和爷爷提一下都觉得恐怖万分。可是现在当医生提出只有scheduled C-section（预期剖腹产）才能最好保证你的健康顺利生产时，妈妈毫不犹豫地走上了这条路。

因为是scheduled（预期）的剖腹产，爸爸妈妈甚至还可以为你来挑选一个生日！医生说，最好手术在你原来的预产期12月4日前一个星期来做，在11月27和28日两天中间。爸爸妈妈不约而同都选择了28日——妈妈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幸运的日子。

因为28日凌晨5点多就要到医院做所有的准备工作，27日的晚上很早我们就准备安寝了。熄灯前，爸爸妈妈再次检查一遍要带到医院去的衣物，抚摸着给你准备的小床——明天，不，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能看见你这个我们期待了几个月的小宝贝了！

********

5点多的天空依然是漆黑的，黎明的曙光正在孕育之中。我们一家人头一回在这样早的曙色里来到了医院。

在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妈妈的心情是那样的平静。扭过头去看外婆，只记得外婆是在努力地笑着回应，却掩饰不住脸上的一丝丝担忧。忽然想，外婆在30年前生下妈妈的时候，会想到今天妈妈要生下你的生命延续么？那么再过二三十年，我的小宝贝不也要长大，并去创造另一个小生命吗？

7点20的时候，妈妈要被推进手术室了。连爸爸也换上了手术室里的衣服。手术室里晃动着医生和护士的身影。妈妈的妇产科医生Dr Alman-Martin到之前，妈妈要先被麻醉。还记得麻醉师的名字叫David（大卫）。他的手和他的声音一般柔和。在每一剂麻醉针前，他都轻轻告诉妈妈会在哪里打，有什么效用，打的时候和打之后妈妈会有什么感觉。麻醉师David象是妈妈的安定剂。妈妈原来虽说感觉上并不害怕，可实际上浑身都在轻轻颤抖，可David让妈妈觉着了安全，和对医生全面的信任和依赖。

7点45分的时候，Dr Alman-Martin进来了，手术正式开始。一帐白色的帘子遮住了妈妈的视线，妈妈只能透过帘子隐隐约约地看到医生和护士们在忙碌着。帘子这一边，只有妈妈，爸爸和麻醉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妈妈隐隐感觉到腹部被触摸的感觉，可是一点也不痛。

8点02分的时候，一阵嘹亮的哭声传了出来！爸爸越过帘子望去，你正被医生从妈妈肚子里取了出来！

胖嘟嘟胖嘟嘟我的小女儿啊。妈妈戴上眼镜扭过头去看那个哇哇大哭的小东西，顿时热泪。

护士把你抱过来让妈妈仔细看。眉清，目秀，头发乌黑，小嘴红嘟嘟的，是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妈妈心中一片欣慰。

8磅6盎司（约7斤6两）。20.5英寸（约52厘米）。

What a big baby girl （好大的一个女婴）! 

********

你大哭着向世界宣告你的降生。

而妈妈凝望着我美丽的女儿，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充溢着，已经全然忘记了医生护士仍然在忙碌地缝合伤口。

爸爸把你抱出给早已焦急守候在门外的外公外婆看。

半个小时后，你已经第一次扑到妈妈的怀里吃奶了。

然后我们一起被推回产后休息房。妈妈的病床靠着门一面的墙，爸爸的床靠着另一面墙。你的小crib（婴儿床）放在爸爸妈妈中间。隔着透明的玻璃，我们可以把小瑶瑶看得清清楚楚。

妈妈躺在床上休息，你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就算醒的时候眼睛也是眯着的，只是偶尔会睁开一只眼，随即又闭上了。爸爸高兴地说，“这象我！”

爸爸用心地跟护士阿姨后面学习如何换尿布，如何包你紧紧地在receiving blanket（婴儿包毯）里，如何支撑着你的头把你整个儿抱在臂弯里，如何把你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拍奶嗝。

大约每不到2小时，你就会醒过来一次，于是爸爸就赶快给你换尿布，然后把你抱到妈妈床上吃奶。你有时候吃着吃着就会睡着了，小脸紧紧贴在妈妈的胸前。

傍晚的时候，病房里迎来了第一批探望你的客人：春波叔叔和柳阿姨， 天戟叔叔和韩梅阿姨，以及晓妹阿姨。

夜幕渐深了，当所有的客人离去，外公外婆也被爸爸送回家休息后，小小的病房里只剩下了我们一家三口人。

灯光被调暗了。搁板上妈妈从家里带来的照片里，是爸爸和妈妈在Yosemite National Park（优胜美地国家公园）里开怀的笑。屋子里一下子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广播里偶尔的传唤医生的声音。我们的小瑶瑶静静地躺在小床上，甜蜜地安睡。

早晨的曙光照进病房时，爸爸妈妈望着酣睡的你一齐笑了：这可是我们一家三口共同渡过的第一夜啊。

11月29日是妈妈手术后难忘的一天。早晨6点，排尿管被取走，妈妈必须要自己去卫生间，可是因为手术，体内的系统被打乱了，所以尽管觉得涨得不能忍受，可仍然百般努力也无效。从上午8:30到9:40，妈妈一次次艰难地在爸爸的扶持下下床去洗手间，又一次次失败。最后妈妈咬紧牙关，不成功不出来，总算在关了近半个小时后成功了！

那真是轻松幸福的一刻。

而自始至终，你都是自己酣睡在小床上，不知道妈妈为了“生”下你而正在受苦。可无论多少苦，只要妈妈看一看你安睡的小脸，便是天塌下来也值了！

每隔两三个小时，爸爸就把你抱上床来到妈妈身上吃一阵子奶。其实妈妈还没有真正出奶，你吃的只是初乳。

到第三天11月30日，妈妈的奶仍然没出来，你的体重也下降得厉害了起来，并且小嘴唇也干燥了，整整12个小时没有撒尿或拉屎，呼吸也急促。医生确认，你是因为奶水不足而严重缺水，加上呼吸过快，必须马上转移到Special Care Nursery（特护婴儿房）去！

当你被从妈妈房间抱走，当妈妈在Special Care Nursery（特护婴儿房）看到你和其他一些瘦得皮包骨头的早产儿一起放在恒温箱里浑身接着管子，妈妈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瑶瑶，妈妈对不起你，不能及时出奶，让你饿得脱了水，生了病！

现在回头想一想，其实在特护

—----

原来这封信当时都没有写完，就停在了这里，连句子都没有完成。当时发生了什么，是两个月的你突然醒了在哭，让妈妈去喂你么？

佩服一下当年的自己，在刚生下你两个月，整天在喂奶、泵奶和换尿布中根本睡不到整觉时，还能拿得出时间写下了这密密麻麻小字的6页多纸。可以看得出来，是断断续续写的，光笔就换了好几只，墨水的颜色，最早是黑色的，中间是紫色的，最后的是蓝色的。

虽然没有写完，但是也留下了这些珍贵的回忆。很多细节，如果不是当时记录下来，我都已经完全忘记了。

同一本日记本里，我还找到了用钉书针订好的手写的4页纸，题为：瑶瑶的生活作息。上面写着日期是2003年2月。 如果没有记错，那应该是你上Daycare（托儿所）因为不肯午睡并打扰别的小朋友睡觉被劝退后，当时都在全职公司上班的爸爸妈妈无奈，把你送去一家中国老人家里帮忙照看的时候写的。你那时候是14个月大。

在这四页题为《瑶瑶的生活作息》的纸上，妈妈详细地写下了你的吃饭、喝水 、睡觉、换尿布、玩的种种。真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妈妈都已经忘了你那么小的时候的种种细节。不过看到最后“玩”下面写的这段，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瑶瑶现在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喜欢听悠扬的风铃声，看飞机，看小鸟，听小鸟唱歌。

看到任何感兴趣的东西，瑶瑶就会伸手一指：“啊！” 我们就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过去，让她摸摸东西，告诉她东西的名称和用途。

最近几天瑶瑶特别喜欢盖上和打开盖子——任何的瓶盖，包括矿泉水瓶盖子，奶粉瓶盖子等等。我们带来了几个前苏联主席人头像，瑶瑶喜欢把它们拧开又合上。

这个“前苏联主席人头像”是什么？如今的我目瞪口呆，记忆在这里完全断片了。不记得是什么东西，曾经拥有过还给你玩过。 估计后来是不是就丢在了那个照顾你的人家了？因为我后来这些年再也没有见过。亲爱的瑶瑶，你还记得么？

这封信写着写着，就已经到了28日的下午。昨夜，我把给你两个月的时候写的那些文字录入电脑后，凌晨3点在家人小群里给你发了条生日快乐的信息。今天一早醒来，就接到你视频电话。 视频中的你裹得严严实实地，脸被冻得红扑扑的，正走在芝加哥郊区你的大学校园的蓝天下，赶往音乐学院大楼准备参加排练。你说芝加哥最近降温了，夜里最低气温达到了华氏5度。这是摄氏零下15度！在加州的妈妈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却丝毫不以为意。

然后你告诉我，你在今天中午吃午饭的5分钟里，读了妈妈寄给你的生日礼物里放的那封信。

啊，妈妈大吃一惊。整整6页纸的手写中文！虽然字写得非常大，但是毕竟是中文啊，虽然有的字我给你注了拼音。你5分钟就能读完？能读懂么？我当时不相信地问你。

你说，能的妈妈，读懂了起码95%！ 好吧，91%！（真不愧除了计算机和小提琴，你还是数学专业的大学生！我当时在心里说。）拼音注得还不够，下次再多标注一些就更好了。

亲爱的瑶瑶，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又多么欣慰，当我听见你得意地说，妈妈，我现在已经是读你的handwriting（手写体）的高手了！有的字-比如“与”，你写得非常不像，但是我读了这么多次后，也可以猜出来了。

谢谢亲爱的你，刚刚当妈妈问是否可以把这封信公开的时候，你说：Yes！

这封写给你22岁生日的信，是妈妈在一周前的此刻，感恩节的前两天写的。如下：

亲爱的瑶瑶：

感恩节快乐！生日快乐！

此刻是2023年11月21日下午4:08pm。爸爸刚刚从公司回家，现在在办公室开会。我很高兴她回来了，让我有机会也让他在这封信上签名，送上爸爸妈妈一起给你的生日的祝福。

我们亲爱的瑶瑶马上就22岁了！有时候我还挺难以想象的，因为仿佛就在昨天，你还躺在我的怀里吃奶，妈妈牵着你的手去上Daycare，preschool，kindergarten，小学，接送你上初中，高中......送你上大学。更让妈妈难以想象的是，你都已经订婚，明年夏天就要当新娘了！

感谢主，把你赐给我当女儿，如此美好，如此美丽。在你二十二岁生日来临的时候，妈妈想对你说——

有你成为我们的女儿，是妈妈这辈子最感恩的一件事！（哈哈，漏了一个“之一”，要不然回头可能弟弟会吃醋😂）陪着你慢慢长大，与你一起成长，见证你生命中一个又一个里程碑，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也如此丰富了妈妈的人生。

亲爱的瑶瑶，谢谢你一直都这么信任妈妈，爱妈妈。每当我想起你，我的唇边就会漾起笑意，我的心中也会涌起一阵暖意。 就像刚刚两个小时以前，你去朋友家公寓看见她家里一盆盆美丽的绿植，给我打来视频电话，说你想着我一定也喜欢看到时那样。

亲爱的女儿，妈妈深深地祝福你，在你成为新娘（当然是妈妈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前最后一个生日来临时，满怀欣喜地祝福你，并求神继续恩待你，保守你，引领你，让你这棵栽在溪水旁的树，越来越根深叶茂，生命也越来越丰盛，并成为更多人的祝福。

好好享受你的青春，你的爱情，你即将的大学和研究生毕业，你的婚礼，你的工作，你自己的小家庭......妈妈爱你，并永远在你身后祝福你，支持你。

寄给你的马卡龙，是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Busy Bee阿姨为你亲手做的；

这几颗甘甜的柿子，是慧芳阿姨昨天从她家后院摘了送给妈妈的。

生日快乐，亲爱的瑶瑶！我们永远爱着你，和你在一起......

-妈妈，爸爸，弟弟，雪球
2023年11月21日下午4:40于家中

我还记得，那天写完这封信，妈妈最快速度请爸爸签上名，然后和当天拿回来后就冻在冰箱里的一盒Busy Bee阿姨给你做的马卡龙放进小纸箱里，又使劲儿塞进去三颗慧芳阿姨家后院的脆柿子，用胶带封好纸箱，开车往邮局狂奔。

邮局是下午五点关门。真是感谢主，妈妈开到邮局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五点锁上门了，但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听我说这是给女儿的生日礼物后还是帮我寄出去了，让你得以在周五，感恩节的第二天按时收到。

那3颗脆柿子，妈妈看见你今天上午切了在吃了。

那12颗马卡龙，你说你每天省着吃，也分享给未婚夫、室友和朋友们，今天都会吃完。

愿这柿子的清脆和马卡龙的甜蜜，都会被你记在心里，跟随着你。

亲爱的女儿，在你生日的这一天，妈妈重温你两个月时为你写下的文字，以及你22岁生日的时候写给你的信，满心感触，满心感激。

生你的时候，妈妈才刚刚走完二字头的年龄。如今，已经都五十出头了。而你，更是从一个小婴儿长成了一个即将大学和研究生毕业的准新娘。自从三周以前的周日清晨你的同学兼男友在你们去的教堂门口的台阶上向你求婚而你答应后，这些天，妈妈看着你挑选婚纱，筹备婚礼，满心里都是为你的祝福和欣喜。

谢谢你一直都看见妈妈年轻的心。我知道，我们母女，将继续同行，在祂的爱里。

2021年3月24日，19岁半的瑶瑶为云南山村的一个小学两个班的小朋友们上网课前的自我介绍。

（一枚，美国西部时间2023年11月27日夜-28日傍晚）

（一枚，美国西部时间2023年11月27日夜-28日傍晚）

【作者简介】一枚：安徽人在北美，两个孩子的母亲。一枚园地耕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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