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万里归乡，回家过年

刚刚买回的凤梨花。（摄影： 一枚）

作者：一枚

大年三十的下午两点， 吃完了鸡汤面，贴好了春联，我和二哥到县城的花卉市场，喜滋滋搬回来了两盆花：一盆凤梨花，摆在爸爸妈家的客厅里；还有一盆盛开的腊梅花，放在爸妈家的小院子里。

凤梨花又称鸿运当头——我在花卉市场一眼就相中了它，倒不是因为它这吉祥的名字，而是喜欢那碧绿清脆的宽阔叶子中间盛开出这火红怒放的花儿来，看着就觉得喜庆。

在爸妈家客厅的阳光下，听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鞭炮声，我刚刚编辑好了园地耕耘者愚石的文《春天的祈祷》（见今日二条）， 听着她用浑厚标准的英语朗诵那一首我也爱的诗歌，心中便有暖意和爱升起。作为被她羡慕的回国过年的朋友之一，我便也起了意，想记录一下自己的这一趟的回家过年。

听到我再次回国的消息， 不少朋友都吃惊——你不是去年刚刚才回去过两次么，怎么又要回国了？

我笑答：回家过年啊。

1、

出发的前一夜，一如既往地，是不眠的夜。把临走前需要处理好的工作都一一处理好，忙碌到凌晨5:40am才上床。 本来想要不干脆就不睡了，要飞十几个小时呢，到飞机上一起睡吧，但是快5am的时候突然一阵困意上涌——想了想，毕竟不年轻了，还是去床上眯一会儿吧。

眯了两个小时。 被闹钟叫醒的时候真痛苦啊—— 不过挣扎了一下也就起来了。女儿开车送我到旧金山国际机场， 上了东方航空公司直飞上海的飞机， 原以为一定会倒在座位上就昏睡一路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无意中打开了东航上的电视剧系列，发现了一部英国的电视剧系列《万物生灵》，看了个头就舍不得停下来，一口气把第二季的六集都看完了，270分钟，整整四个半小时！

《All Creatures Great and Small （万物生灵）》 如果没有记错，这部书好像还是三年前李大同老师推荐给我的，没想到在这三万英尺高空与根据这部书拍的电视剧系列不期而遇。

景色、人物、动物，那一个个镜头，一个个细节，都太好看了！那帅极了的英国年轻兽医。那英国乡间青翠欲滴的田野，那一只只动物，给它们的接生，治病，长大， 与一个个真实有爱有灵的人。

恐惧是因为勇气。

分别的痛苦远比不上重逢的喜悦。

我左边的座位上是一个与我们家儿子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大男孩，一路安静有礼。右边是一位家在大连的阿姨，也是笑容温暖。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只有我，一集接一集看。

我好渴啊。矿泉水瓶灌满了两次了。我居然已经在座位上坐着没动好几个小时了，也没有想去上厕所。

几乎每个角色都很到位，不过真要评第一，管家霍尔太太可能是全剧中我最喜欢的人。

第六集开始时，看到农场女Helen（海伦）的爸爸把妻子当年的戒指给兽医Jimmy（吉米）作为他和女儿海伦的婚戒时，我满心润湿。

吉米把戒指拿给海伦看。

她问：这是我妈妈的戒指么？

是的。他说。

我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结束时，酒吧里。

“你觉得你们这次可以坚持到婚礼么？”

“怎么说？”

“我只是说出来了大家的心声。“😂哈哈哈

酒吧的木门缓缓关上。

木门上写着：

Animals Welcome (动物欢迎）
People tolerated (人类可忍受）

《万物生灵》第二季就此结束，好舍不得。 好像已经出到第四季了？我回头要都找来看。

北京时间2月4日，星期日，下午5:26pm， 飞机准时降落在浦东机场。

上海的天空飘着雨，打在飞机的舷窗上。

担心抢不到高铁票，直接买了当晚从浦东机场飞合肥的机票。转机有一点时间，于是就有了计划好与计划外的惊喜。

高中老同学是每次只要我经过上海都会来接我的，哪怕只是来请我在机场简单吃个饭，或者陪我坐地铁去虹桥机场赶高铁。

大学好朋友小晖，却是我们俩根本没商量，各自分别订了回国机票，几天前才发现不约而同订了分别从底特律和旧金山出发，同一天前后脚抵达浦东机场的航班。

于是，浦东机场，我们这几个久违的老朋友，有了两个小时重逢欢聚的惊喜。

而我亲爱的二哥，已在冰雪满地的合肥机场等着我。

2、

2月5日清晨，迷迷糊糊眯了两三个小时，醒在二哥家天鹅湖畔的沙发床上。

到阳台晾衣服，往外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俯瞰下去，雪后的树木和房屋银装素裹环绕着湖面，宛如冰雪里的童话世界一般！

公公婆婆最近都住在合肥。约好了中午过去吃午饭。

二哥带我去小区超市。挑了两盒喜气洋洋的坚果，我又一眼看到节日花卉中怒放的大花惠兰。

乐滋滋请二哥帮忙搬了一盆。我知道，婆婆一定喜欢！

进了公公婆婆在滨湖25楼的家，婆婆正在厨房热火朝天给我做好吃的！❤️

很欣慰看到婆婆的身体和精神都比上次回来好了很多。

满满满满的一大桌啊——恍惚间如同年夜饭一般。

爷爷喜滋滋给我们打开一个巨大的罐子，里面是10斤装的女儿红！他说还是张同学之前网上买了寄回家的。15度，入口绵甜。

婆婆凉拌的芫荽荸荠拌干丝太爽口了！还有自家做的香肠，婆婆说，10斤肉（按6瘦4肥的比例）搅碎，加入4两盐4两酒2两糖（我记得不是确定了）调好，装肠…… 刚刚才晾好，正好能吃。

故乡的新鲜香肠只能在春节期间吃到，放冰箱时间长了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咬一口，肥瘦相宜，略甜且香，正是多年前熟悉的美味，幸福得眼泪几乎流出来！

还有我喜欢的家乡牛肉片！还有我最爱吃的婆婆做的雪里蕻小菜炒肉丝！感谢先生的哥哥记得我爱这一口，特地给我去找来雪里蕻。

最后，婆婆还给我端上来一锅她前几天腊月二十三送灶节自己做的送灶粑粑！笋丝肉丝的馅儿，两面煎得金黄，咬一口，也是乡愁顿解，美味极了！

吃吃聊聊，午饭后我小憩片刻，看到我对下雪那么欣喜，先生的哥哥嫂子特地开车带我去附近的巢湖边看雪景。

外面好冷啊。幸好我戴了毛线帽，早上出门前二哥又给了我一件更暖和的外套。

巢湖边空旷寂静，几乎看不到人，芦苇荡旁，有群鸭游过——巢湖水居然没有冻上！偶尔小鸟从高高树梢的鸟窝里飞出，消逝在湖面。被冻得僵硬的雪地里，留下细细的清晰的小鸟的脚印。

岸边很多柳树，只剩下细细长长的丝绦。可以想见春天再来时的温柔拂面。

眼下都是荒芜，但也在寒冬里孕育着春天。

大树下，荒原上，先生的哥哥给我留下一张张照片。

在爷爷奶奶家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奶奶炖的老母鸡汤鲜美极了！给我盛好的一大碗鸡汤的热气腾腾里，是一只鸡腿。

离开前我们大合影。爷爷奶奶围上先生刚刚快递回的印着“清华”的铁锈红围巾，笑容满面的样子，精神极了！

二哥开车带我回他家。想起来我当年出国前还有一箱子旧物留在了他那里，我说我想看看。他依稀记得好像前不久卖那个房子的时候把一些箱子搬到了另一个房子里，就又开车带我去找。

房子最近没人住，没开空调，二哥在里面找了半个小时左右没有找到，穿着厚外套的我却已经冻得开始瑟瑟发抖。

我现在已经这么娇气不抗冻了么？我问自己。现在哥哥和爸爸妈妈家里都装了空调甚至地暖，但是想当年，家里什么都没有的啊。那时候的我们，是怎么挺过一个个寒冷的冬天的？

何况现在还有多少人，包括我在巢湖乡下的二爷和二舅，南方都没有暖气，他们也没有空调——这样寒冷的冬夜，他们怎么过？

回到二哥温暖的家里，我才又暖和了过来。

我洗漱的时候，二哥在这边房子里找到了我那一箱子旧物了！

虽然早已经因为连日劳顿困得不行了，我仍然没忍住打开箱子看。

看见一个不起眼的本子， 翻开是我当年在设计院的一些技术笔记。

再往后翻，没想到后面却是那时候的日记。

我从中学到大学一直写日记，工作后就没怎么写了，来美国后也是在怀孕女儿后才继续拿起笔。我都忘记了我在北京的设计院工作的时候还写过这些日记了！ 

虽然断断续续，里面的很多细节和场景，却在我三十年前的笔迹下一一苏醒，让我忍不住大笑，又忍不住想流泪。

我看到1994年12月10日，刚刚过了23岁生日不久的我在日记里写道：

“慢慢地我都快老了。明年就24，本命年了，多么的可怕。而我仍然一事无成。也许真的，一辈子就这样碌碌地过去吧？幸而我不是一个容易心灰的人。在地球的另一端，瑾儿又在接连十个小时端盘子吗？我多么地心疼。而好瑾儿，你在这样的奔波疲惫中却仍然思考着那么多，我又怎能虚度这悠闲的每一寸光阴？“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不到24岁的我居然在感叹着自己都快老了！

那时候的自己还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平凡。感谢上苍，到如今，已经“年过半百“的我，却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仍然年轻，老去甚至死亡的那一天也不再那么可怕。因为平凡才是生活的真义，我终于开始学会接纳自己，接纳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这世上也没有人是完美。我所要做的，就是去好好地去爱，去觉察和体验生命中的每一刻。

瑾儿是我去年底去纽约探望的亲爱的朋友。多么感恩，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仍然在一起，彼此陪伴，互相扶持。

二哥家寂静的客厅里，我睡到凌晨三点多醒了过来。处理了一些工作，在手机上一个个敲下这些字，留作未来的回忆。

3、

2月6日清晨，二哥醒来，问我早饭想吃什么？

其实我一点都不饿。但是想到昨天视频上妈妈就问我早饭在二哥家吃的什么，还告诉我二哥做的煎鸡蛋非常好吃，“连我都喜欢吃！”

哇，能被妈妈表扬好吃，那我一定要尝一尝！

二哥得意地说，“我不但是荷包蛋煎得好吃，面条也下得好！”

想起来冰箱里还有婆婆昨天给我打包回来的雪菜肉丝，我灵机一动，给二哥下单： 

“二哥哥，我也要吃你下的面！雪菜肉丝面！上面再卧一个你煎的荷包蛋！“

经上说，Ask，and it’s given. 于是幸福的我， 就有了这一碗二哥亲手为我做的雪菜肉丝荷包蛋面。❤️

吃完了这碗好滋味的面，二哥就送我直奔高铁站——我要回家！爸爸妈妈的家！

整个高铁站人头攒动，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进了安检，离上车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想着足足够，没想到眼看着检票口就在前面，就是过不去。

人群中挤了好半天，才终于到了人工检票的地方。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我这次回来简装行李，没有带大箱子！

实在太多人了，挤到跟前，人工检票口的人只是看了一眼我的护照，就挥手让我赶紧过。

跑到月台自己的车厢前时，列车已经呼啸而来了。

上车后才发现我上的是车厢尾那个口，而我的座位是3F，在车厢头。

这一节车厢，我挪了整整8分钟。因为过道里，都是人和行李箱。

终于挪到自己座位前的时候，我已经是满头大汗。

想起来从前上大学的时候回家和返校，还有在南京火车站买不到车票后来转去南京西站半夜被赶出候车室瑟瑟发抖的那一夜。

一晃过去三十多年了。终于，万里归乡陪爸妈过年的我，再次体验了一把春运。

有高铁真是方便啊， 才29分钟，就到了家乡县城的高铁站。

大哥哥接到了我，我们一起回家。

开门，爸爸笑盈盈。

妈妈和钟点工在厨房忙活。

后院妈妈种的小白菜青翠碧绿。小白菜旁，妈妈还种了蚕豆——这么冷的天，蚕豆居然已经开了花！

最家常的菜摆在桌子上。当然，有我最喜欢的河虾炒辣椒。还有妈妈做的香肠。还有我从小喜欢到大吃不厌的肉元汤。

我坐下，说，爸爸妈妈，我又——回来了！

爸爸笑起来。

我觉得爸爸比我春天和秋天两次回来时看上去更结实了一些。脸上笑意也多了，也更愿意说话了。

感谢上苍。

妈妈的背还是弓着，听力比几个月前似乎有下降。跟她说话，经常说了好几遍她也还是没听清。

我在想回头怎么说服她带她去耳科检查一下。

我们还喝了酒！爸爸给我和妈妈一人斟了一杯。几乎满杯了！

是爸爸一年多前泡的药酒。里面放了人参（还有好几样，具体是啥我现在给忘了😂）入口有一种苦味， 不是我一般会喜欢喝的。但是妈妈想喝这种，我就心甘情愿陪她。

爸爸说，这一大罐药酒泡好后，他就基本没怎么喝酒了。

“这一年多，我起码少喝了几十斤酒！” 爸爸说。

是啊，自从前年冬天胃部大出血，医生就不让爸爸喝酒了。

一生好这一口的人啊。这对爸爸一定特别不容易。

“你想么？” 我问爸爸。

“想也没用啊。” 他说。“年纪到了。不服不行。你看去年清明节你回来时我不是在老家把坟都修好了？”

爸爸今年87了。老朋友们都陆陆续续一个个走了。我知道他去年也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感谢上苍，过去几个月，爸爸的脸上添了肉，身子也更健朗了一些。

只是听他们说起不久前他们去超市采购年货时妈妈摔倒的事，我还是大吃一惊。

是怎么回事？我追问。

你大哥当时推着小推车在前面先去结账了，我们俩搭自动扶梯。我拄着拐杖没站稳，一下子跌倒在了自动扶梯上。爸爸在我后面，也被我撞倒了。不过他刚上扶梯，就倒在了地上。我是倒在了扶梯上。扶梯还在开。

天啦！我吓出一身冷汗。

我倒下时大喊了一声。工作人员赶忙关了电梯。也有人来扶起我。你大哥在前面也听到了动静，赶紧过来搀我们。

这也太危险了！我一阵后怕。没摔得怎么样吧？

你爸爸还好。我摔的时候用右手胳膊撑了一下，胳膊肘撞青了。

妈妈捋起袖子给我看。确实还有点隐隐的乌青。

我心疼。又问：我天天跟家里视频，怎么也没听你们提起？

跟你说又有什么用？你又不在身边，帮不上忙，让你白担心。

哎，所以，还是必须，要常回家看看啊常回家看看。

能回就回。趁回来时，还有爸妈在。🙏

4、

2月7日，星期三，农历腊月二十八。

这一天最大的期待是，好朋友小晖要从江苏溧水的家过来我们家，看我的爸爸妈妈。

她买的高铁票是上午8:05am到南京，再从南京转高铁到芜湖，再从芜湖打车来我们家。

傻丫头啊，7点就从家里出发到高铁站，结果在高铁站等了几十分钟——这些天南方天气多冷啊！要把她冻坏了！

前一天晚上就和妈妈商议，第二天午餐做什么菜来欢迎小晖呢？肉圆汤是一定的，晓晖从前吃我做的就喜欢，该让她尝一下我妈妈做的原版肉圆汤了！我最爱的河虾炒辣椒也让她尝一口吧，虽然她没有我那么能吃辣。还有凉拌莴笋丝，小晖一定喜欢！还有家里妈妈种的小青菜！对了，还有妈妈做的香肠！我们家这儿最有名的板鸭一定也要让她尝一下。

溧水过来距离不远，交通却很不方便，没有直达的车，高铁要转，而且只能到芜湖， 而芜湖到我们家的通江大道最近在修路，原本最多一个小时的车程最后开了一个半小时， 等小晖打的滴滴车终于来到爸妈家小区门口，已经是上午11点15了。

因为需要5点前赶回家去照顾父母，返程她买的是2:35pm从芜湖出发南京的高铁票， 需要12:50pm就从家里出发赶回去——也就是说， 满打满算，她来回奔波了8个小时，最后只能在我们家呆一个半小时！

领小晖进家门，与爸爸妈妈拥抱。 上一次小晖来我爸妈家，还是我们大学毕业的那年，小晖过来我家，我们几个人一起去爬黄山。那都是三十一年以前的事了。

虽然一过就是几十年的， 再见面，除了亲，还是亲。

小晖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太要好了，互将对方的父母也都称为爸妈。这一天清晨，因为时差睡不着的时候， 我曾继续翻我的故纸堆， 从里面翻出来一页发黄的信纸，是邱爸爸当年写给我的， 上面写着：

梅玫：

见字如人。爸妈十分高兴。在上海妈听说你很喜欢小晖的一件套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从上海回来后妈即着手给你结一件仿马海毛套衫，紫色的。身子已经结好， 还有两只袖子在编结中，结好后即寄去。妈要上班，身体又不太强，晚上不能结得时间太长，可能一过了穿着时间，不过冬天将很快过去， 春天就要来了， 梅花开毕玫瑰红， 万紫千红在明春。春如许，送我女儿艳。其实冬天爸妈就盼望他的女儿们回来了。

仅此

顺安。

爸，妈

91.11.22

看着邱爸爸三十三年前的笔迹， 想起来那件我珍爱的邱妈妈特地为我结的紫色马海毛套头衫，我恍惚了好一阵。算一下年纪，那时候的小晖爸妈，和今天的我们差不多大呢。

我们在饭桌上给小晖爸妈打视频电话。四位老人家互相问候。

边吃边聊，小晖喝了两碗肉圆汤，直呼好吃！ 

饭还没有彻底吃完，约好的出租车司机已经打来电话，小晖需要出发往回赶了。

再次拥抱。

拥抱这短暂却注定会留在我们记忆中的深情的相聚。

5、

今天是除夕。

清晨6:30，和昨天下午刚刚返乡，也是从美国赶回家过年的高中同学约了一起沿着护城河晨跑。

绕着故乡古老的城，我们一边慢跑，一边聊天。

我说，我上一次回国陪父母过年还是2016年春节？那时候孩子们还在读中学， 我大年三十到家，初三就急匆匆返回了。

他说，自从二十多年前离开故土后，这是他第一次回来过年。

哪怕是隔着太平洋，我们的心都是一样，万里也要归乡，要回家过年。

断断续续，我的这一篇从除夕的下午两点，写到了暮色降临。

窗外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

大哥大嫂在厨房里紧锣密鼓预备的年夜饭马上就要好了。家人在喊我去吃年夜饭了。

加上二哥二嫂和侄子，我们一家八口，其乐融融的年夜饭即将开始。

酒斟满，要喝干，这团圆的夜啊， 我们不醉不还！

祝福大家，新春快乐，龙年里阖家幸福，喜乐安康！

（一枚，2024年2月9日除夕）

【作者简介】一枚：安徽人在北美，两个孩子的母亲。基督徒。一枚园地耕耘者。

相关阅读：

---

聆听良知，坦鸣心声。
我手写我心。

投稿邮箱：[e-mail]

往期精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