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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战了,下午去游泳。”这是卡夫卡一百多年前的日记。今年的2月21日和22日,也就是这个星期一和星期二,我们分别约了菲利普和古哥(网名)聊乌克兰局势。在菲利普为我们讲述的时候,俄罗斯正式承认卢甘斯克和顿涅斯克二个共和国独立,我们想起当年的苏台德,欧洲人相当广泛地忆起当年的绥靖政策。在菲利普为我们讲述的时候,普京发表了宣言式的讲话。古哥说,此前关注乌克兰危机中的能源问题、乌克兰危机中的军事行动、乌克兰是国际腐败交易场,以及俄罗斯被西方抛弃、俄罗斯版的门罗主义……但是,看到普京发表的讲话,其他关注点忽然之间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战争的伤害和反人类性质,当然是事情的一个面向。而战争的旗号,反映了更深层的问题,值得所有人警觉、深思。普京做了高调的民族主义宣言,这意味着——此前苏联的伟大实践、现代性的探索完全被埋葬,被埋葬在普京讲话的那一时刻。为什么说如今已经解体的苏联是伟大的实践呢?暂且抛开苏联呈现出来的各种问题,以及它的残酷历史。不是完全抛开,只是从其中的一个角度看问题。苏联的初衷包含着行政上的联邦机制和思想上的民族共和机制,这是对于多民族共处形式的探索。这种探索,在意识形态层面,并不因苏联的解体而完结。而普京扛起民族主义大旗的宣言,意味着终结有益探索的阶段,带来的影响,是黑暗和悲观的。民族主义从来都是双刃剑,也埋下俄罗斯进一步解体的未来。古哥一直在反思民族国家观念,其代价巨大,把人按照族群划分、割裂,带来无尽灾难,而肯尼亚联合国代表的讲话,则令人震撼,焕发着人类文明之光。肯尼亚以及几乎每个非洲国家,都是随着帝国的终结而诞生的。我们的边界,不是我们自己画的,它们是在遥远的殖民者大都市伦敦、巴黎和里斯本画好的,他们毫无顾忌地将古老的国家分裂。今天,在每个非洲国家里都住着我们的同胞,被身后的历史、文化和语言联系起来。如果在独立时,我们选择了在相同种族或相同宗教基础上建立国家,那么几十年后我们还会发动血腥战争。相反,我们同意并满足于我们所继承的边界划分。但我们仍然追求非洲大陆的政治、经济和法律一体化。我们这些国家没有选择用危险的怀旧情绪来回顾历史,而是选择去期待一种我们许多国家和人民未曾经历过的伟大。我们选择遵守非洲统一组织和《联合国宪章》的规则,不是因为边界令我们满意,而是因为我们想要在和平中建立更伟大的东西。我们相信,所有在崩溃或退却的帝国之后形成的这些国家的人民,都渴望与邻国的人民融合。这是正常和可以理解的。毕竟,谁不想加入他们的弟兄,为共同的目标努力呢?然而,肯尼亚拒绝用武力来追逐目标。我们必须以一种不会让我们重新陷入新的统治和压迫的方式来从死去的帝国的余烬中恢复。我们拒绝任何基于种族、民族、宗教或文化因素的统一主义和扩张主义。今天我们再次表示拒绝。古哥反复提到,这段发言给人们带来的希望,其中埋藏着对于现代性文明的深刻理解和基于人性的宽容。说到人类文明,往往发源于温带,因为温带的劳作和产出平衡匹配,热带生存容易,寒带条件恶劣,“需要”劫掠,都不利于思考。而当文明大多来自温带地区,温带地区同样被腐朽的古老文明缠绕。古哥认为普京的民族主义大旗,埋下分裂隐患,是21世纪人类思想史上,最值得关注的事件之一,甚至超过战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