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尔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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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来稿】重回“后革命”的起点:八十年代文学研究的左翼视角——兼谈“左翼学术”的必要性

编者按:本文来自于读者投稿,作者在本文中指出,当下某些自认“左翼”之网友(当然,这个案例中的“网友”身份在我们看来毋宁说具有偶然性)在网上从事文学或文化批评时,一方面对一些作品做出了和主流学术-意识形态话语截然不同的价值判断,另一方面,却依然极度依赖主流学术-意识形态话语对这些作品的“分类”与“编码”。换言之,他们完全继承了改革开放以来主流文学-意识形态话语的问题式。在这种批评实践中,话语的历史被隐藏进历史的话语,因而此种批评也就在实质上参与着主流意识形态的再生产。“颠倒”过来的某物,其实依然是那个物。事实上,在八十年代以来建构起新主流意识形态的人们,也曾经正是这样的做的:把“香花”与“毒草”的价值判断颠倒过来,如是而已;而近二十年,我们又见证了若干再次颠倒这些判断的努力。事实上,在学术体制内,似乎有形成某种“身份政治”式关系的微妙趋势,即“左翼”人士在从事文学研究时,有某种必须参加对“左翼文学传统”之“正名”工作的“义务”。而这种趋势的出现,似又成为所谓“左翼”在学术体制与学术话语内接近某种限度的症候;为此,正如作者所提出的期待那样,我们不能不想象和实践某种超出学术体制的“左翼学术”。我们相信,作者在本文中提出的一些方法论,不止适用于“八十年代文学研究”,也将裨益于我们拆解“后革命”认识装置的工作,尽管我们未必同意他的每一个论点与论证方式,也未必能副他的所有期待。前不久逛知乎看到某左翼大v
4月8日 下午 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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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重发】“区别” —— 以色列的意识形态小课堂

【编者按】值此巴勒斯坦人民向锡安主义占领当局发动又一次因提法达或起义的时机,我们将两篇关于巴勒斯坦问题的旧文再次重发。其中,“区别——以色列的种族主义小课堂”一文,其主旨意在揭露,某些自命进步派甚至左翼的人士,是如何可能在该问题上使用“进步”话语赞助殖民主义的;而“一国方案”一文,则是在成熟研究的基础上,揭露西岸与加沙在不同程度上已经“班图斯坦”化,成为以色列当局的殖民地,因此两国方案只不过是这一既有事实的合法化与完成,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在重发这两篇旧文的同时,我们对于相关问题,准备提出以下七个论点,它们或在我们的既往言说中有所提及,或者是新做的表述。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对这七个论点都暂时未做论证,而只有“说明”。一、巴以问题在本质上不是民族宗教冲突,甚至不算“侵略与反侵略”,而是未完成的去殖民化,是同一政治-经济实体中的种族隔离、阶级压迫和内部殖民主义问题,一如白人南非,纵使再设立多少“黑人家园”,也无法拯救其政权的合法性。正是这种政治判断,使得我们必须采取非国大等组织在反对南非白人政权时适用的人道主义标准,与其他一切反殖民主义运动(涉及到中国,则是从义和团运动到东北抗日战争[注1]中)适用的人道主义标准,而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国家间冲突,甚至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反侵略战争所适用的人道主义标准,来评价巴勒斯坦抵抗者一方的任何政治行动。二、在本次起义中,一些人士出于对哈马斯运动的原教旨性质,及其在加沙地带对其他巴勒斯坦政治组织成员的长期迫害这一事实,认为哈马斯没有资格代表巴勒斯坦人民,又或者指认本次出击是冒险主义、投机主义的,只会给巴勒斯坦人带来更大的痛苦,本次出击打击了许多非武装目标,不利于抵抗者的舆论形象,等等。哈马斯运动的专制、野蛮与暴力,在本质上是以色列国家专制野蛮与暴力的镜像;以色列在该组织出现的早期,曾暗中对其予以扶植,试图分化巴勒斯坦的抵抗运动;以色列对加沙的严密封锁,又在客观上令加沙地区的居民缺少不与哈马斯发生关系的现实可能性。哈马斯或许不能代表人民,但人民已经在哈马斯之中进行了抵抗;我们对抵抗运动,不能仅仅根据其发动者理论上的意识形态来评价。何况,退一万步说,即使采取“抵抗者不该参加反动的抵抗组织”的严苛标准,随着巴人阵、巴民阵等派系宣布参战的消息,我们也能够指认当下巴勒斯坦人民的抵抗存在着激进政治派别的参与。实际上,同样的标准正适用于华沙起义,部分自诩自由左翼的人士,对局势的判断还不如最正统的斯大林主义者;至少没有“正统派”会不许华沙的波兰工人党人与他们掌握的人民近卫军武装参加华沙起义,尽管他们在事件当时或后来都坚持了“国家军分子是反动右派,华沙起义的发动是政治投机,只会增加不必要牺牲”这一政治判断。三、考虑到加沙地区多年来在严密封锁中实际上已成为一座集中营这一事实,或许可以简单地把当下的战斗,理解成一次大型越狱活动。从第一天流出的视频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自出生后可能从未离开过这座监狱的年轻人,在越过隔离墙,进入以军兵营,向以色列政权腹地挺进时的那种解放感和解脱感。这正是法农一再向我们描述过的那种在反殖斗争中,个体成长为完整的“人”的过程;当然不必非要从民族国家的角度,仅仅从个体的角度而论,我们也能理解这次行动的正当性。四、本号曾论及,自2008年以来,国内主流民间舆论在巴以问题上从亲巴转向亲以。无需讳言,自2018年以来,随着国际政治格局尤其是中美关系的变化,表面上看,国内主流民意在巴以问题上产生了二次翻转。有一些自认进步派的人士,存有不愿与国家主义者甚至一些反犹主义者“同流合污”的潜在心理。然而,观察意识形态周期,和考察经济一样,同样需要既注意短波,又注意长波。国际政治形势造成的“和总路线一起摇摆”或“国家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之短波,本质上是从属于整体生产关系变革与意识形态范式转变的长波的。以色列作为认识装置,对当下国内在经济社会上的主流秩序的支持,与对国内影响深远的右翼意识形态再生产起到的作用,并不会因为本次短波的发生而得到改变。我们所可能做的,不是因此不再参与批评以色列,而是与国家主义者相比,更加深入地批评以色列。五、对于上面说到的以色列在中国作为右翼认识装置的作用,可以稍作补充。最突出的一点是,以色列成为有机地缝合中国新老右翼话术的认识装置;来自老右翼的、学自美国福音派保守主义的二手种族主义,其特点是本质主义的,从“民族性”出发认知“族群”文明程度的话术,并将他们所想象中的“犹太人”安放在这种话术阶梯的顶端;而更本土、更有机的新右翼,则采取发展主义视角,在线性进步的尺度上,安放各族群的“现代化成绩”等地;这两种话术的和解,往往发生于以色列的话题之下。此外,以色列还有效地将军国主义神话、单一民族神话、现代治理技术的无害化应用神话有效地输入到中国。而巴勒斯坦则无法给国内右翼提供除了再生产我们借阿富汗等问题聊过的后第三世界想象之外的任何帮助;至于仅仅根据当下的国际政治格局对哈马斯的支持与辩护,它们无法长远地参与当下中国内部意识形态的重塑,只能作为“神-兔”二元对立中的一方,加入既有的话语脉络中,投入完全无效的、非生产性的话语裂解与增值中去;也就是说,看似声势浩大的右翼支持巴勒斯坦的风潮,完全无法给右翼话语带来任何有机的提升,而不像之前右翼对以色列的支持那样,是真实有效地在“学习”以色列。在这个意义上,完全不必担心支持巴勒斯坦会不会给右翼递刀子。六、巴勒斯坦一方第一天的突袭成功地使以色列政权的“国家机器”短暂停转,但以色列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一分钟都没有停转;基于当下当地长期以来处于总体对抗这个事实,我们必须时刻牢记以色列“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性质;此外再考虑纯粹军事方面可能存在所谓“战争迷雾”,因此我们无法确信双方发布的大多数信息,无论是以方声称的无差别射杀非武装人员,还是巴方声称的有意识地保护非武装人员,除了只表现自己一方的那些,例如反应以色列人开车向北奔逃的视频及其中的惊惶感,反应巴勒斯坦人进入以色列腹地和军营的视频及其中的解放感。退一步说,如果若干时间后的独立研究与观察能证实巴方的若干人道主义意义上的错误乃至罪行,我们也必须参考论点一来评价这些令人遗憾的事实。七、本次事件中,所谓以色列公民以外的许多外籍劳工也遭受到波及;这甚至影响到了一些自命左派的劳工母国政治领袖的表态,例如尼泊尔的前游击队领袖普拉昌达。这个事实是目前为止我们能够确证的信息中最令我们遗憾的。但是,如果将来能够证实,哈马斯人员在行动中确实大面积地杀害或长期监禁了外来劳工,我们在谴责哈马斯作为保守的资产阶级政治组织对国际无产阶级的暴行的同时,也更要同时谴责以色列作为新兴殖民主义-帝国主义政权对这些国际无产阶级长期以来的日常的剥削、压迫和歧视;前文提及,哈马斯面对以方的一切暴力都是以方日常暴力的镜像;特殊时期哈马斯对劳工的伤害,和日常时期以色列对他们的压迫正互为表里。同时,以色列资本主义对远方外来劳工的依赖、剥削、压迫、歧视,也正与它日常中对巴勒斯坦劳动力和其国内的阿拉伯人、赛法迪犹太人、贝塔以色列人劳动力的依赖、剥削、压迫与歧视构成一种连续,提示我们回看论点一种所揭明的该政权的性质;此外,附带说明,我们不同意单独使用“以色列是彻底军事化的政权,没有平民”为当下巴方(真真假假)的行动辩护,但,如果能同时认知到“以色列的军事化”与“以色列的殖民主义性质”,我们就将认为,这是一种值得考虑的意见。注1:关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用一个知乎回答进行说明:“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25103601/answer/3242903142?utm_campaign=shareopn&utm_medium=social&utm_oi=737024798885957632&utm_psn=1694776823458783232&utm_source=wechat_session&s_r=0”必须说明,这个例子并非暗示赵尚志的行为是完全正确,值得师法的,事实上,赵尚志的路线一直被其他抗联领导人批评和抵制,他的错误是明显的,并且,对他此类错误的反对本身被当下的民族主义神话利用,塑造被同志误解和排挤的孤独爱国者形象。这里只是提供一种理解巴勒斯坦人处境的参照。以下是我们的两篇旧文。2021年发表序:在2017年九一一之前写作的《九一一事件:一个中国左
2023年10月10日
政治新闻

种族主义的十面埋伏

“无论其出发点是‘进步的’还是‘反动的’……法西斯主义总是附着在一些……群众诉求上再生……山东大学学伴制度的争论,再明白不过地显示出,市场经济发展严重不平衡的事实是如何在中国当代意识形态上起作用的。”——哈扎尔学会《一国内的不平衡发展与次生种族主义的意识形态》四年前我们针对山大学伴事件写下这段评论的时候[1],所谓“反黑”的大众意识形态议程虽已初现端倪,但在规模、形式与功能上都与其现下的情形相去霄壤。早在山大学伴事件发生前,大量欧美右翼创造出的“政治不正确”段子就已被搬运到国内,而“没品黑人笑话”作为其中一大分支,也已得到较为广泛的传播。借着这股东风,以澎湃新闻、新民周刊为首的国内媒体所炮制的关于山大学伴的无耻谣言[2],得以迅速引爆了网络平台上的“群众情绪”。自命“反对官僚”的自由主义者与对山大女生持续进行“荡/妇羞辱”的民族主义者们精诚合作,生动地谱写出一副以区域-族群等级秩序为表征的中国资本主义内部秩序图景。在彼时的这幅图景里,对黑人的种族歧视虽已起到显著的推波助澜之用,但其操弄者依然将其识别为一种关于“美国”等他方的“知识”,在起到“对内”的意识形态功能时,它还仅仅表现为一种“参照”;在四年之后的今天,这种“反黑”意识却已看似获得了作为话语脉络的某种“独立性”,发展为一套成熟的意识形态询唤装置;其症候是,作为法/西斯主义的一种亚文化表现,“反黑”已经不需要借由其他的因素或诉求来作为一种“倒影”了:它不再“附着”在其他一些诉求上,而是这些诉求需要反过来依附它。在17、18年时,必须依赖于“反对官僚主义”或“反对外国人超国民待遇”等话语场才能“显形”的“反黑”,如今自身就提供了一个“场”,来让种种错位的不满情绪于焉现踪:性别对立的极端化、身份政治的自我确认、不自觉的西方中心主义、内部的地域差序,等等等等。易于进行的一种伦理-政治判断是,这种发展体现了“群众的堕落”。仅仅就话语的外壳而言,确实如此;但更重要的是,上面所揭明的这一种颠倒:即“反黑”从必须借助其他意识形态场现身,变为一种可能在其中包装(即“生产之一环”)其他话语的“场”。如果我们对这种主奴关系的“颠倒”不加以进一步的考察,就很难认清“反黑”思潮的话语脉络与结构性功能。尤其是,在中国舆论场上,反黑种族主义的一时风行乍看上去又是一件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在中国大陆,黑人在人口比例、地区分布和社会影响力上在近四五年间都毫无扩张,反而由于疫情防控政策的影响实际上逐渐萎缩[3](同样看似“莫名其妙”的,是“犹太阴谋论”[4]这几年也大受发扬)。与之相比,美国右翼宣传“反黑”“反犹”固然反动,但却至少还是能为常人所理解的:对他们而言,黑人、犹太人以及其他有色人种毕竟都是切实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的。因此,我们可能发现“反黑”话语在近年来的演进还体现出另外一种颠倒,那就是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话语,它所征用的现实景观,从中国社会内部之景观(无论是所谓“性别对立”实即对女性的对象化、还是大学的所谓“行政化”实即官僚主义)颠倒为中国社会外部的西方发达社会之景观。至此,这种颠倒的关系就有了双重的意味:其一是从中国社会内部真实存在的对立颠倒为欧美语境下的、与其基本是毫不相干的对立;其二是作为一种话语的演变,从被其他所附庸的地位颠倒为附庸其他的地位。这双重的颠倒的奥妙之处就在于:它们之间并非是平行或简单相加的关系,而是嵌合为一整套有机的、高效的认识装置。如果我们考虑到,在今天中国大陆的上层建筑中,几乎所有形式的民族主义-沙文主义话语都或多或少地通过某种“颠倒”或曰“倒错”来生成一种认识装置,从而捕获普遍性的社会焦虑用以再生产自身,我们就或能从对“反黑”话语中的这种双重颠倒的症候分析中出发,触类旁通地揭示中国大陆当下沙文主义话语的内在机理。这种尝试就好像拿着罗盘去探索一个重重设伏的迷宫,迷宫的主人不仅通过一系列错综复杂的路径来隐藏起真正的内容与目的,还在四处设下了秘而不宣的陷阱与埋伏——这种“埋伏”是如此巧妙,使得来访的批判者要么无功而返,要么为其捕获从而成为迷宫的一部分。但是,若人们能够加以仔细研究,就不难发现“迷宫”本身的所有奥秘都藏在手中的那个“罗盘”里。通过反黑种族主义话语这个“罗盘”,我们或能窥得这座迷宫的主人——沙文主义——的真实样貌,从而为21世纪以来中国大陆的激进民粹主义话语绘制一份动态地形图。这份“地形图”将可能帮助读者理解中国当下各种沙文主义话语在问题意识、生成机制和流动短路点上的共性,进而为在理论上对它们的彻底清算稍有推进。请点击下方“阅读原文”获取全文。注释[1]《一国内的不平衡发展与次生种族主义意识形态》,哈扎尔学会,2019。https://mp.weixin.qq.com/s/zHauIPIQCdrIWZpktcGxZQ[2]四年之后,对于山大学伴事件在事实上的澄清已经比较充分了,读者可自行在知乎等处自行搜索;但该事件中所成形的话语依然在对女性、尤其山大女生造成持续性的伤害,例如近日所谓“山大女校长”事件。[3]https://tieba.baidu.com/p/3441771951?pn=1,根据这篇帖子所提供的广州政府在14年所公布的官方数据,在非洲人在广州的居住人数为1.6万,常居人数为0.6万,数量上并不如在穗的日美韩俄以及东南亚人那样多。事实上,比起主要从事外贸行业的、流动性的广州黑人,外国留学生中的黑人的实际在华数量可能会更少。而且,以上两个群体近年的来华与居华都受到防疫政策的极大影响。[4]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67925667/answer/1784441115[5]“稻学”是一门最早在老左派群体中起源与传播、意在指出浮夸风等错误的实际责任人的“键政亚文化”,在其变得广为流行之后被具有官方智库背景的微博kol(如思想火炬)有意识地征为己用。[6]参考注释4中所提供的链接,该贴同时还引用了广州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支队的发言:“非洲人在广州的问题被放大了……广州良好的经商环境、廉价的小商品市场十分适合非洲国家人员的需求,吸引他们在小商品市场较为集中的地区聚集……来自非洲国家的青壮年劳动力在广州市中心城区集中居住,并且喜欢户外活动,而其他外籍人士在广州并没有这样大规模地群居。”[7]《拍视频涉嫌侮辱黑人的我国男子,在非洲赞比亚被捕》[8]前者的代表是英式没品笑话、黑人笑话社等账号,以及百度贴吧等处自发的对外国相关meme的翻译;至于后者,相信人们对于这种短视频与直播文化所形成的那种猎奇、审丑式的“土味文化”并不陌生。对此可参考《外省文艺bot创刊宣言》,哈扎尔学会转载,2020。《“底层赋权”还是后“后殖民景观”:在快手《看见》》,哈扎尔学会,2019。[9]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72975211[10]《燕行录与欧游记——兼论瑞典事件》,哈扎尔学会,2018。[11]http://tieba.baidu.com/p/8402459616?&share=9105&fr=sharewise&is_video=false&unique=A4F129C2825F652715351D62ED7018CA&st=1691221255&client_type=1&client_version=12.44.3.0&sfc=copy&share_from=post&source=12_16_sharecard_a[12]【狠活补档《养猪记》-哔哩哔哩】https://b23.tv/kOV4hhY[13]《你来入关,还是关来入你?——对入关学的“个案分析”与“症候阅读”》,哈扎尔学会,2020。[14]关于身份政治主义,可以参考这篇翻译。《红卫兵奥斯汀:论身份机会主义》,2019。https://zhuanlan.zhihu.com/p/71890481[15]我们当然并不否认对阶级立场的坚持与这种“生命经验”本身之间的关联,我们也不主张将两者视作是完全平行的东西。但事实就是如此:拥有“左派”身份认同与拥有“我家里真有一头牛”这一“生命经验”的“小市民”身份认同并不冲突,并且后者往往取代前者。[16]近来最经典的例子莫过于安徽庐江中学抢教授话筒的那位蒋同学被拥有特定立场的人造谣只考了387分,这种卑劣下作的愚蠢行为让他们的对立面情不自禁地欢呼:“赢得彻底!”https://www.sohu.com/a/692777621_121343791[17]当然,一种可能的回应是,这个问题的前半句话就是虚假的;我们在这里不做复杂的辨析,而只是从中国近现代史的主轴去谈;我们并不否认即使是半殖民地中国,也可能存在着某种局部的次帝国主义,更不否认传统帝国如盛清对其内部各族群各地域的压迫性,但它们的具体性质是否可以勘同,又是否可能取代“半殖民地半封建”这个经典判断,我们是有相当疑虑的,容后再谈。[18]当然,“连西方种族主义者现在也已不敢……”并不那么绝对,尤其是考虑到西方形形色色的极右翼亚文化团体是如此之多。但是,西方种族主义者与中国“反黑”种族主义者所关注的内容与实际政治诉求的确是不一样的。[19]这里涉及到一个根本性的判断,我们在这里以无奴学派作为隐喻:中国古代有没有奴隶,跟中国古代是否像古希腊一样以奴隶制作为主要的经济基础,这是两回事。对大英帝国来说,它的海外殖民地与内部的威尔士苏格兰爱尔兰相比,比重所占据的孰多孰少,历史已经告诉我们了。[20]《关于“四大民族不要”的考据》,哈扎尔学会,2019。https://mp.weixin.qq.com/s/rN4okMZfteFuYmU3tVSlTg[21]这恐怕是“反黑”群体最为在乎的一个方面,对此我们可以请他们参考如下几个材料:《中国工人在非洲赞比亚遗弃大量黑色私生子》,2011。https://www.xcar.com.cn/bbs/viewthread.php?tid=15138141;《在非洲的100万中国男人,到底留下了多少私生子?》,2023。https://zhuanlan.zhihu.com/p/645196424;《中国人在非洲“不是捞一把就走”》,2014。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4/0508/c136457-24990243.html[22]“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耶稣基督如是表达他对罗马帝国征税的态度。在今日的中国意识形态现场重,也有着类似的认知:只有北上广是全国的,而东北的归东北,山东的归山东。一件发生在边缘地区的事情,从中可以识别出的是地方性的问题,只有发生在北上广或虚拟空间如某些网络平台上的事情,才更多地被看做‘全国’的问题。”《一国内的不平衡发展与次生种族主义意识形态》,哈扎尔学会,2019。[23]毋庸讳言,所谓的“科学”在今天事实上占据了“宗教”的位置。那种幻想“科学”能够带来的某种中立的、客观的权威,就是21世纪的“天父”。[24]就文化资本高低与感受危机程度上,青年学生是两者最相匹配的群体,从而充当了某种“中介”的作用。就这个意义上讲,他们同时也是意识形态上的薄弱环节。[25]有趣的是,以吴京、林超贤为代表的国家主义主旋律电影多以非洲、东南亚作为故事背景,从而为民间对“再政治化”的主动参与提供了其所熟悉的资源,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即《湄公河行动》。[26]对此在大学校园意识形态中的表现,可以参考《上海摩登与复旦自由(下)》,我将大笑而且歌唱,2019。[27]《华夏边缘叙述与新时期文化》第二章,重写“长城边疆”与对话东方学:张承志的意义,刘岩,2011。[28]几年前曾有过那么一种说法,即把中国女权主义运动讽刺成“北上广妇女不洗碗运动”。要我们说,是的,不洗碗(以及其他表现为家庭内部分工的社会再生产层面上的反抗)就是女权主义运动。[29]《不用希特勒,兴登堡就够了:从乌俄“新纳粹”势力看当下极右翼运动的“文化政治”转向》,哈扎尔学会,2022。[30]《马克龙的胜利:从新自由主义抗体到后新自由主义君主》,Nathan
2023年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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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重发】你来入关,还是关来入你? ——对入关学的“个案分析”和“症候阅读”

作者:达瑚里·博穆博果尔、刘兴祚、库尔缠编者按:最近,关于“山河四省”的话题获得了广泛关注。不难看出,“山河四省”一词原本只是从烟花燃放话题中衍生出的一种戏谑的自我调侃,但随着该词在舆论场中的广泛传播,“冤种”的自嘲逐渐成为一种边缘地区群众自发的联结。从“四大冤种”到“山河四省”,从失落的中原到“北境十三太保”,他者的娱乐化命名最终成为一种自我的接受与重构。这种变化过程自有其深刻的社会成因,我们曾在《你来入关还是关来入你》一文中借着对“入关学”的评价对此作出过分析。“入关学”话语时过境迁,“山河四省”则浮出水面,内地人民拒绝国家主义话语询唤的动向正是本文写作之时的期待。原编者按:本文初稿写作于所谓“入关学”风靡一时的今年五月。几个月来,相关讨论在某种程度上证实了我们文中的主要判断之一:作为一种戏仿的亚文化或曰“梗”的“入关学”将以扬弃自身的方式实现自己的价值。从大众舆论中到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内,对“入关学”所询唤和酝酿的沙文主义情绪,将会得到以“批评入关学”为形式的收割、整备与提升。这一趋势的症候之一,就是六月下旬具有体制内智库背景的“学术刊物”《东方学刊》所发表的“入关学专题”。其中姚云帆的文章,也指出了入关学的这种性质和前途:“既然‘入关学’是作为‘蛮夷’的中国反击致胜、占据文明中枢、获得世界霸权的策略学,一旦‘入关学’只承认了‘入关’的有用性,拒绝了‘入关’的正当性,任何意义上的‘入关策略’必然只有短暂的有用性,而不具有真正的正当性和长效性。某种程度上,‘入关学’作为‘学问’或‘知识体系’,从山高县缔造它开始,就沉陷在自我消解的历史循环洪流中……‘入关学’包含着对其‘学’的定位的消解和嘲弄,这种消解和嘲弄的背后是一种情绪的抒发。”
2023年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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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播“认知作战”概念是一种认知作战吗?

编者按本文写就于今年3月,由于各种不可控原因现在才放出,部分分析在今天看来会不可避免地滞后,敬请各位读者谅解。近期因俄罗斯的战线推进迟缓,并且这种迟缓对于日趋激烈的国际矛盾与俄国国内社会矛盾来说是极为致命的,因此在中国不少人一改战争初期(仅仅头四天)那种狂热的劲头,转而开始冷静下来。也就是说,他们终于从纯粹的“俄罗斯沙文主义”的立场重又回到他们浸淫已久的某种庸俗的“地缘政治学”上来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就来谈一谈这个问题,即俄乌战争与中国意识形态议程推进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以及这场战争又是如何在意识形态上与中国的资本主义发展形成一种共谋的。一对于俄乌战争与中国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已经由众多立场各异的人出于各自不同的目的阐释过了。这其中绝大部分要么是那种极为庸俗的“地缘政治”与“国际关系”的谈论,要么是将一场由反共产主义话语动员起来的侵略战争硬生生地诠释为“反纳粹圣战”并为此激动不已。这些毫无任何价值可言的谈论都特别关注到了俄乌战争带来的一个“新”概念,即所谓的“认知战”。从反国家主义者到国家主义者,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个事实上不那么新鲜的“新鲜事物”。既然如此,我们也来谈论一下这个所谓的“认知战”,并且以一种新的方式来谈论它,指出“认知战”这个概念是如何形成一种法西斯主义认识装置的。“认知战”这个概念之所以因近期的乌东战事广为传播,最开始是基于众多评论者对俄军作战意图和组织方式的描述,即在初期俄方派遣大量的小型分队渗透到乌克兰的核心城市,给乌克兰政府和外界媒体造成一种俄军推进神速的印象;同时以此为基础制造铺天盖地的假新闻,并希望这种情报混淆以及渗透行动所塑造的“乌克兰必败无疑”的“认知”能通过尚未被破坏的网络和基础水电设施来传递给各方势力,从而迅速瓦解乌克兰人的抵抗意志。这一整套行动的主导思想就被称为所谓的“认知战”。从事实层面上讲,这种描述确实比较恰当地说明了俄军早期的真实意图。在这种思路中,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与暴力机关的分工合作是相当明确的:普京需要迅速地发布“既定事实”以造就既定事实,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意识形态机器往往比军事工具更加高效。然而,“认知战”这个概念在简中语境中的出现,却比俄乌战争要早得多。在“认知战”在大陆流行起来之前,对岸电视节目中的政客们就已经在频繁地使用这个词了——对大陆而言,“认知战”概念的传入并非源自于某种军事专业领域的作战思路,而是源自于台湾。从2019年起,蔡英文当局就开始相当频繁地使用这个概念:在一场名为“中国大陆假讯息心战之因应对策”的专案报告里,台当局声称大陆正依循俄罗斯并吞克里米亚的模式,对台湾社会进行“认知作战”;2020年的“就职演说”中,蔡英文更是直接提出“认知战”是“国防事务改革的重要方向”。在2021年5月底林玮丰事件(林指责大陆在台湾社群进行认知作战诋毁台湾防疫,又被发现其人就是这场“反串”的始作俑者)四个月后发生的张钧甯硕士论文事件中,《环球日报》的旗下公众号“补壹刀”声称此事可能是民进党网军煽动的“认知战”。这是大陆首次使用“认知战”这一概念。从此,双方均开始使用这一概念对两岸关系进行分析,甚至在乌东战争业已爆发的2022年3月,国台办发言人还声称:“他们(指台方)以所谓的‘认知作战’之说蒙蔽台湾民众。”显然,国台办在这里仍是在负面意义上使用这个词汇的。而在更早之前,美国及其相关媒体就已经开始使用这个词汇对中国进行攻讦了。不难看出,“认知战”这个概念在大陆的泛化和扩散,台湾当局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台湾的民粹主义者发明了一套与反陆民族主义合流的用语鉴定学,从而把所谓的“认知作战”跟“使用(他们所认定的)对岸用语”绑定起来。在这种用语鉴定的学问中,把“网路”叫成“网络”,把“软体”叫成“软件”,就是在进行所谓的“认知作战”:一旦有谁使用了他们所认定的“大陆用语”,谁就是在替大陆卖命。当然,任谁也不难看出,这门博大的学问不过是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文字游戏和名词猎巫癖,而并不是一套反映真实现实的经验体系;然而讽刺性的是,大陆舆论场对“认知战”概念的使用,完全是在亦步亦趋地贴合着台湾,并且还是一个明显的前后相继的过程。从这个概念本身在舆论场里的扩散,到对这个概念的模仿性认知,以及由此衍生出的一整套鉴定方法论,已经在此时此刻的中国意识形态场中完美地复刻了出来。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某位复旦大学教授仅仅因为持不同意见的网友使用了“上峰”这个词汇,就将对方认定为“台湾人”,认定其在为台湾实行对大陆的“认知战”。我们暂且不谈“上峰”一词事实上是大陆电视剧所创造的对国民党高层的称呼而不是台湾地区现行的行政用语,如果一个人被认定为使用了带有对岸色彩的词汇,就可以被认作是“1450”,是在进行“认知战”攻击,那么像这位教授那样到处散播“认知战”这一同样明显带有对岸色彩的概念的人,是否也是在替对岸进行“认知作战”呢?尤其是当这位教授对“认知战”的使用方式完全是复制了对岸?台湾御用文人沈伯洋在《中国认知领域作战模型初探》中以是否使用其认定的“非台湾用语”作为判断信息发布者是否为“大陆认知作战”参与者的标准,他大概不会想到仅仅一年之后,海峡对面的同姓学者就将这个方法视为圭臬并加以实践了。如此一来,到底谁才是对岸政客们的好学生呢?若以这位复旦大学教授所学来的“标准”,斯特列科夫的那些“悲观主义”战报怕是早就够他当三辈子台湾人了。诚然,光是指出大陆对“认知战”的使用与对岸极右翼民粹分子构成事实上的合流,是远远不够的。事实上,在国家主义者和右翼之前,大陆语境中首次运用“认知战”这个概念的是一位反国家主义者,他在分析2020年美国黑人抗议运动以及由此引发“特区断电断网”事件时使用了这一概念来指责俄罗斯在此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因此,我们还必须指出这个概念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系列概念(“现代战争”、“混合战争”或“信息作战”,诸如此类)究竟在意识形态中扮演了何种角色。如上所述,早在2019年,“认知战”这个由美国和台湾政客所宣扬的概念,就已经通过各种方式传播到了国内;乌东战争爆发后,人们重又“发现”了这个“新鲜”玩意儿并把玩地爱不释手。这么一来,“认知战”就从某种令人忍俊不禁的文字游戏摇身一变成为了“现代战争”的一种特殊形式,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对待。历史证明,人确实能在同一条河里跌倒两次。自冷战以来,一个个“全新”的概念像桌面上的弹窗广告一样相继地提出,这些无效的概念就这么长久地污染人们的视野。所谓的“认知战”从来不是一种什么有效的作战思路或者什么有内容的概念,而是一种将战争常态化的认识装置。正如五角大楼竭力渲染的“反恐”概念一样,将帝国主义战争在中东和美国引发的灾难和后果渲染为“反恐战争”并不意味着真的存在这样一种新的战争形式,也不意味着这个概念能有效地解释诸如此类的事件和现象,而是为了实现某种内部的治理从而能更加高效地驱使整个国家机器和意识形态机器的运转。如果说相对“常规”的战争如越南战争会使美国统治集团再度陷入反战与民权运动的泥潭,那么通过“反恐”这种认识装置及其塑造出来的“全新”的“战争形态”,则会使它的帝国主义行动更加地不受约束:人们不会把自己孩子的性命交付给一场于他们而言毫无益处的战争,除非他们开始相信若非如此自己的“现代生活”就将遭受严重的威胁(后911时代)。因此,像“反恐”、“认知战”这些作为“战争常态化”的认识装置的概念就不断地推陈出新以适应形势需要。在这里,“战争常态化”并不是指一场外部的战争经年持久的进行,恰恰相反,它承受不了这种代价并恐惧于此;它所真正想要的是一种内部的指向,即使整个社会处于一种“紧张又刺激”(得益于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的“战备”状态,从而更有效的进行内部的意识形态动员和整合。与这种紧张持久的意识形态动员相对应的,是它同时又要求外部战争结束地尽量快且代价尽量小,否则人民生活负担在任何方面的加重都将使它破产。当美军在阿富汗的行动变成了长期且损耗巨大的“治安战”,美国政府就不得不疲于应对国内的不满和抗议,今日俄罗斯的“认知作战”及其当下处境也非常完美地说明了这一点。斯特列科夫在他撰写的“战况评论”中数次指责普京政府在对乌作战上的软弱和温和,并指出说这不是什么解除非法武装的行动,“这是战争!”考虑到斯特列科夫的政治立场,我们完全可以说:对俄国政府而言,“认知战”正是作为一种战争常态化的认识装置。普京政府希望在避免国内承受代价过大的前提下,通过快速穿插与情报混淆来彻底解决乌东问题。这样在与西方争夺乌克兰的地缘政治与经济影响力的同时也能借此扩大他在国内的权柄,只不过现在斯特列科夫们终于把他拉进一场“真正的战争”中了。尤其在《“认知战”已在中国网络空间打响》这篇令人啼笑皆非的文章发表之后,“认知战”就从俄国对乌东问题的主观思路或两岸关系的此消彼长进入到另一个意识形态场域,即中国意识形态现场的斗争。这篇文章声称自乌克兰局势急剧变化以来,“相关国家从政府到社会乃至到个人,集中在我国互联网的网络社区发声……在微博和B站等年轻人聚集的网络社区试图影响、引导甚至诱导、操纵我国国内舆论、舆情,满足其政府外交、公共外交背后的国家利益。”如果说在此之前,“认知战”还仅仅是停留在“现代战争”的迷雾里,被军事专业本位所粉饰的话,那么从此之后这个概念身上所有的“技战术”光环都被彻底地撕了个粉碎。某种意义上,这篇文章的最初构想可能是基于“收留乌克兰美女”的恶劣影响所做出的一种割席,并利用中产阶级绝不肯承认自己的龌龊这个特点,从而进行的一场贼喊捉贼式的询唤。其中“认知战”正好完美地充当了这种询唤的中介机制。既然所有说过这句话的人都可以被指认为“披着马甲的境外势力”,那么自然就不会有人承认自己说过这些话。也就是说:不会再有人在“认知战”这个认识装置所指定的方向和范围之外以更极端的方式(实际是“更不高明的方式”)表达对俄罗斯的支持,以及这一支持背后的“隐秘教诲”即内部的民族主义动员。二像这种不断地抛出各种眼花缭乱的概念作为战争常态化的认识装置,正是基于后殖民与后革命时代的短暂且局部的战争经验以及当前的社会生产情况所提出的一种新的帝国主义方法论,即战争的社会动员越来越从铁路时代直接的军工生产和广泛服役转向内部经济和意识形态动员。而将我们通常所讲的“反动宣传”称之为“认知作战”,这本身当然也是一种“认知作战”。创造这个概念的目的,是为了使人们在想象之中持续的处于“认知作战”之中,从而拉低整个意识形态斗争现场的弹性;换个中国人更熟悉的说法就是“绷紧阶级斗争的弦”——除了“阶级”在“认知战”这个装置里是不允许被认知的之外。“认知战”将一种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长期询唤技术化,从此一切问题都成为了“技术”的问题;在“认知战”所给定的空间结构里,最为重要的事变成了判断信息的真实与否(大多数情况下,判断的依据往往依赖于二手新闻倒爷),而不是去分析其背后复杂的话语脉络。这样一来,所有讨论都停留在一种庸俗的“大众舆论”式的“实证主义”层面。当然,这种庸俗的“实证主义”并不真的去试图穿越“后真相”的迷雾去探求某种真相,相反,它只是为了再度确信它所相信的方面,并且如果对方不相信我所相信的,或者不相信我对我所相信的确信,那么我就能够立刻对对方进行一种粗暴的意识形态指控。毕竟,在杂多的信息中找到支持自己意识形态立场的“数据”与“材料”并不是一件难事。这种表现也是晚期资本主义腐朽没落到极点的一个症候。它无力进行任何一种复杂的精密的意识形态宏大建构,因而只能抛出所谓“认知战”的概念。;像中文互联网中“等一个反转”的习语所症候的那样,想象自己身处于全方位的“认知战”之中,因而集中注意力于“打脸”与“核查”的可能性,在今天俨然成为了入场围观新闻事件的门票。“等反转”确立了“围观”的道德,即对此事的真假存疑的反讽立场。一种看似追求真相的庸俗实证主义和一种追求刺激、追求挑战的娱乐心态就在“等反转”中结合到了一起。而所谓的“认知战”只不过是“等反转”的技术化版本,正是在排除了一种真实的、作为士兵的一员在战壕里战斗的感觉,人们才可以在一种紧绷的“战备”状态里寻求刺激。以色列军队曾略带自豪地公开讲到,他们是以德勒兹、瓜塔里等人的后现代主义哲学作为对付巴勒斯坦人的战术指导的,他们在进攻一处巴勒斯坦聚集地时,以“生成平滑空间”这类哲学话语来说明将战争限制在居民房内部而不是直接在街上开打,以免给人留下话柄的作战意图。如此一来,战争变得好像和学术研究、哲学探讨这类高雅又富有情趣的活动没什么两样。这当然不是因为以色列军队在战术方面的思考有多么先进和出色,相反,这完全是晚期资本主义文化腐朽无力的明证:它只能通过制造或偷窃的方式,来不断地生产那些无效的、反动的概念,仅仅是为了掩盖事物的原本面目。正如“认知战”试图让中国人相信这就是所谓的“现代战争”:一场在乌克兰东部,是以战术单位为基础的使用步枪和重火力的对决;另一场在中国互联网,是以“隐蔽的舆论团体”为基础的使用言语和意识形态的对决;他们用血肉,而我们用键盘。也就是事实上对于战争的图景成为了一种电脑游戏:我在体验打仗的刺激,但我不用付出任何与之相关的代价。自海湾战争以来,人们对于“现代战争”的理解相比二战时的全面动员与冷战时的核恐惧,更多地开始偏向“信息战与电子战”“高科技多方位打击”之类的颇有点拜物教色彩的方向。多亏了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的帮助,这种只是略有拜物教色彩的理解,或者军事理论上真实存在的某种构想,也和“认知战”一样发展为一种认识装置了:在今天的某种“大众理解”中,“现代战争”就仅仅是按几下按钮的事。这样一来,战争似乎不像以前一样是面对面的,是在可见的同一社会空间里进行的惨烈事实,而变得像看网络直播或打电子游戏一样遥远又新鲜有趣:血淋淋的惨痛经验变成了一种“节目效果”,对战争的具体分析逐渐让位于对武器参数和性能的痴迷。在当下的中国意识形态场中,与“认知战”一样被频繁提到的“现代战争”已经成为了一种真实的意识形态动员:每个人在负有“总体战”意义上的政治责任的同时,却不需要真的以献出性命的代价去履行这一职责,因为战争本身已经高度专业化了;普通市民能够发挥的作用就是“看戏”和“不添乱”,既用不着上战场,也用不着进兵工厂。“现代战争”将战争变得像是电脑游戏,而“认知战”则将这种比喻落实了:游戏里弹出来三条路,你选错了,你就过不了关。然而,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难道事情真的这样美妙,你可以肆意支持任何一场战争,并且不用为此付出代价?正如布莱希特所说的那样,观众看着舞台上的人家里失火会发出笑声,因为他们清晰地意识到这只是“舞台上的事”,而自己的家则不会失火,并且“舞台上的事”连这种家中失火的恐惧都替他们一并承担了。对于中国来说,俄乌战争正是这样一件“舞台上的事”,因此他们表现得比俄罗斯人本身还要激动;而对于后者而言,他们已渐渐得不再受到“现代战争”的鼓动了,因为他们本身就在面临“现代战争”的后果。由于俄罗斯是义务兵役制与合同兵役制相结合的混合兵役制度,其义务兵是强制性的且只有一年,因此不能执行除了军事演习或自卫之外的任务,俄罗斯历来的海外战争任务均由作为长期服役的职业军人即合同兵承担。这也是为何普京政府在一开始希望通过快速穿插与情报混淆的方式迅速完成“斩首”行动,从而逼迫乌克兰接受有利于俄方的谈判;在“认知作战”彻底破产后,俄军不得不转变了思路,开始试图分割包围进而消灭乌东前线的有生力量。形势的变化使得普京政府不得不直接将许多义务兵强行改成了合同兵,把这些训练仅仅一年的年轻人拉到前线去真刀真枪的作战。这也是为何目前俄罗斯多地爆发反战游行的重要原因之一,正如在2008年俄罗斯与格鲁吉亚争夺南奥赛梯的战争中,俄联邦第58集团军的义务兵家属突然收到阵亡通知书并被媒体广泛报道,从而引起了全俄大范围的反战游行。与此同时,普京政府从国家福利基金中划拨1万亿卢布购买遭受制裁的俄罗斯公司的股票并将基础利率提高到20%,也是真切地让俄罗斯普通公民来为国家政权和寡头集团的投机行为买单。在前线暂时停火举行三次谈判的同时,俄罗斯内部的反战运动愈演愈烈,政治反对派也比以往更加活跃,这些并不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因为俄罗斯人“真的”在打仗。正因如此,所谓的“现代战争”并不是因过于专业化而跟老百姓没有关系,恰恰相反,战争的社会化程度非但没有消失,它跟每个人都有着更为直接的关系,只不过并不像铁路时代那样表现为广泛服役和军工生产,而是转到了经济和意识形态的高度整合和动员上。换言之,你可以不直接献出生命,但一定会献出工资卡和养老金。这正是“认知战”所拼命掩饰的关系,在这个关系里,恰恰是阶级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也恰恰是“阶级”这个概念,在“认知战”里是完全不被允许认知的。这种装置之所以能够运作的秘密,就在于一种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一种“娱乐至死”的游戏刺激。一旦人们发现所谓的战争并不是像看直播或打游戏那样刺激有趣,而是变成了长期的处于崩溃边缘的经济和心理压力,那么“认知战”这个装置本身就将面临破产的危险,正如俄罗斯现在所面临的处境一样。至此,我们不妨先做个小小的总结:像“认知战”、“混合战争”这些所有的名词和概念,本质上都仅仅是重复性地描述自古以来便存在着的意识形态斗争场景,只不过每一个概念都比前一个概念更加技术化。这样一个话语的无效增殖的过程,当然没有给意识形态斗争现场增添任何新的内容,而仅仅是不断地把这个现场技术化与阴谋论化;这种话语增殖与之前的意识形态斗争的区别,仅仅在于前者的同义反复性。也就是说,如果非要说存在某种“认知作战”或某种“混合战争”,那么它区别于其他所有战争形式的特点就在于一种不断进行的能指和所指的抽离过程。并且更为重要的是:一旦承认了“认知战”,就不可能再承认葛兰西意义上的“阵地战”,从而彻底否定掉列宁主义的激进政治。三俄罗斯目前所面临的尴尬情形,并非是由于错判了乌方的军事实力与决心,也并非是由于整个战役的计划和组织出现了相当的问题,而是严重低估了入侵乌克兰这一投机行为在俄罗斯国内与前苏联空间所引起的社会与意识形态的急剧动荡,以及由此造成的社会集团与阶级力量的激烈冲突。换言之,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客观上刺激了两国社会阶级意识和阶级运动的再生产。普京作为事实上的俄罗斯寡头集团利益的代表人物,本身并不会持有什么激进的观点,他宣布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的独立地位并正式向乌克兰进军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敢于向西方叫板的“硬汉英雄”或者痴迷于开疆扩土的“战争狂人”,恰恰相反,这证明普京是如此地虚弱以至于无力压制诸如斯特列科夫和马洛费耶夫这类激进右翼分子。对乌克兰的入侵正是因为其内部斗争激烈到这样一种地步,使普京政府一定程度上不得不做出的无可奈何的投机行为——他只能将整个俄罗斯作为筹码进行一场豪赌,从而保证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说,这不是一场庞然大物悍然袭击它垂涎已久的猎物的战争,而是一个虚弱的国家对另一个虚弱的国家的战争。战争拖的时间越长,普京政府的虚弱就变现得越明显,这使得中国意识形态场的舆论开始发生更进一步的演变。在一种支持乌克兰或看衰俄罗斯的论调看来,普京此次已经完全丧失了一种政治家的理性。他们认为普京政府完全可以选择像08年南奥赛梯战争时那样在“文明人所能忍受的范围内”打得相对有条理一些,但这次却突然之间完全站在了泛斯拉夫主义和皇俄主义的立场上,就像普京和杜金的两次讲话中所表现出的那样。然而事实却是,这并不是一个统治者进行选择判断的抽象过程,不是选择相信何种主义这种可选择性的问题。而是因为俄罗斯社会的内部危机是如此地严重,以至于俄国的阶级斗争造成了这样一种局势和条件,使这个虚弱的人不得不入侵了乌克兰。归根结底地说,这并不是什么“国际政治”,而恰恰是帝国主义国家的内部危机。在这个意义上讲,除了那些蠢蠢欲动的“皇俄”与杜金分子们,甚至连美帝国主义统治阶级的建制派也未必希望普京政权因此事而威信扫地。事实上,这种事情发生了并不止一次。斯特列科夫在车臣战争中立下“功绩”后彻底摆脱了俄罗斯的整体政治框架的约束,在2014年率领一批志愿兵民在乌克兰东部进行了一系列的军事冒险,并迫使普京政府不得不亲自下场。这件事在八年后的乌东战争中再度广泛地进入中国舆论的视野。在这个过程中,俄罗斯建制派(即以普京为代表的克里姆林宫)与极右翼激进分子(扎哈尔琴科、斯特列科夫等)之间的相互利用和此消彼长是才真正值得注意的。对前者来说,后者的“爱国主义”独走极有可能将整个俄罗斯拖入长期战争的泥潭并因此受到重创;而对于后者而言,为了他们理想中的沙文主义俄罗斯,就一定要通过不断造就“既定事实”来迫使前者不得不介入并援助他们的“伟大事业”。在八年前,普京尚有能力压制住皇俄势力的做大;而八年后,面对斯特列科夫与马洛费耶夫们的“民族主义-精英阶层”的神圣同盟,他再也无力抑制俄国法西斯主义的迅猛势头。在这里,普京和斯特列科夫的角色逐渐清晰了起来:普京不是自由派口中的希特勒,而更近于魏玛的兴登堡;而斯特列科夫则是个十足的石原莞尔了。那么,究竟是何种神秘力量让中国的沙文主义者为之激动不已,将一位石原莞尔式的人物冠以“岳飞”的称号呢?如果对中国意识形态场近十年的变化有所考察,就不能不注意到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俄罗斯建制派与皇俄势力的角逐,和当代中国的国家主义与沙文主义之间的张力是完全同构的。哈扎尔学会的《你来入关,还是关来入你》一文在评价如今已半截入土的“入关学”时,就指明了这种此消彼长的过程:改革开放以来,秉持一种“复数现代性”叙事的国家主义话语迄今为止依然是相对主流的,而沙文主义迫于没有坚实的基础,长期以来只能一直躲在国家主义背后;而在近几年,某种“单一现代性”的叙事进程已悄然开启:“除了一种汉族的现代性,其他的一切都不具备任何现代性;除了北上广中心地带的现代性,其他的一切都不具备任何的现代性。”这种进程的开启使得二者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些许转变,沙文主义的抬头反倒促成了国家权力的某种微妙转向,并使其在建制内部得到了某种回应。在俄罗斯那里表现得如此激烈以至于形成前所未有的危机时刻的事物,在中国这边则发展得相对缓慢,但它们实质上则完全是同一码事,即新自由主义的神话破碎之后,内部的严重危机使得法西斯主义开始抬头。将斯特列科夫这类人与汉民族记忆里的英雄人物岳飞相提并论,这个比喻背后的“隐喻”正是对类似皇俄的沙文主义在中国的地位太低、话语权太少、影响力太弱而表示不满。“俄罗斯的岳飞”赋予了斯特列科夫这样一种形象:八年前,他在没有国家援助的情况下,仅凭一己之力就收复了“故土”;而八年后,即便普京终于发动了符合皇俄主张的乌克兰战争,也还是需要斯特列科夫这样的人才攥写战报一条条地指出俄军的战略战术失误。在这里,斯特列科夫的“位格”完全是高于国家的:一位不仅在事功上、在意识形态上、甚至在军事专业程度上,都高于现时国家政权的皇俄偶像,就这么被塑造出来了。而这正是沙文主义者心目中,他们在中国所应该享有的地位。也正是因为如此,沙文主义者们找来了岳飞来作为自己的投射。在这种比喻中,岳飞的形象已经不再是历史上反侵略的正面象征,而是变成了沙文主义的一种自我指涉:并不是要在现在时的俄罗斯找到一位“岳飞”,而是要在现在时的中国找到一位“斯特列科夫”。在“岳飞”高于“赵构”的比喻中,所暗示的正是沙文主义应当高于国家主义,正如暴走的石原莞尔比精打细算亦步亦趋的东京大本营更符合武士道精神。就这样,从同情普京和小卡德罗夫再到同情斯特列科夫,中国的沙文主义终于找对了它们的符号。这个演变的逻辑正完美地说明了这点:中国的沙文主义者看到他们的外国同行的传奇事迹之后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正是因为他们事实上早已意识到了——“正是说的阁下的事情!”四在大陆彼端的沙文主义抬头之际,“自由世界”也再次暴露出它们的意识形态底色。欧洲在毫不意外地“站在乌克兰一边”的同时,又毫不意外地声称“乌克兰难民和亚洲难民是不一样的,是可接受的”,意即只有来自欧洲世界的金发碧眼的白人难民才会真正地唤起他们的“同情”与“良心”,而其他世界的难民只会带来“法兰西斯坦”之类的中产阶级恐惧与右翼动员想象。在中国,某种对“乌克兰美女”的下流调侃引起了愤怒,一些自由派将这些言论大量翻译到外网上“公之于世”,声称他们试图以此来暴露并遏止中国沙文主义情绪的势头。然而一方面,这种毫无用处的行为艺术几乎是立刻给了御用文人们以把柄,并趁此开启了“认知战”的再进化(正如《“认知战”已在中国网络空间打响》一文所展示的那样);另一方面,这些有良知的先生们似乎没有意识到欧洲中产阶级并不像他们一样“有良知”,对乌克兰的声援跟它们同样也对“乌克兰美女”有所想象是完全并行不悖的。这完完全全是同一种事物的不同表现,正如它们用种族主义宣传画来表达对俄罗斯的反对。《同时》上翻译的一篇名为《战争中的乌克兰女性》中就讲述了这样的事情:“一些有组织的团伙试图在乌克兰和波兰边境绑架年轻女性,我们在德国已经得知了几起案件,女孩在难民营被皮条客绑架……”“德国的嫖客很高兴……在网上讨论他们对于年轻新鲜的乌克兰女人穿越边境线来到德国有多开心。”这些对乌克兰女性的无耻罪行完全说明了这点:“保卫欧洲文明”这个神圣意识形态之所以能如此有效,就恰恰体现在它“一贯轻忽之处”。在齐泽克的行文语境里这个“轻忽之处”是指“全球南方”(即第三世界),然而即便是同为欧洲人的乌克兰女性,一样免不了成为“保卫欧洲”的诸多代价之一。对全世界受压迫群体(女性、第三世界难民)的毫无廉耻的“轻忽”,恰恰是使这个神圣意识形态变得更为牢固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今天已然变得越来越公开,以至于成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无论是欧洲、美国抑或是中国、俄罗斯,全世界中产阶级都在“保卫现代生活”的焦虑与狂热之下开启了法西斯主义转向的进程。正如鲁迅在《灯下漫笔》中所指出的“暂时坐稳了奴隶的时代”与“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一样,在全球资本主义秩序下,同样也有“暂时保卫了现代生活的国家”与“保卫现代生活而不得的国家”,而外强中干的俄罗斯联邦正属于后者。在俄罗斯那里,乌东事变已经造成了无可遏止的全社会范围内的总危机,人们对此心知肚明,也乐于指出俄罗斯的种种虚弱迹象:阵亡士兵的抚恤金、后勤的混乱与糟糕、军事技术的落后等等。然而,在这些人指出这些现象时,却没有意识到:在那些“暂时保卫了现代生活的国家”内部,更是存在着同构的分野,即“暂时过稳了现代生活的人”与“想过现代生活而不得的人”。前者的“现代生活”恰恰是建立在后者的“求而不得”之上的。对于这个铁一样的事实他们从来都闭口不谈。流水线工人也好,外卖骑手也好,必须有这些不具备“现代性”资格的人持续地处于“轻忽”之中,才能够有效保证中产阶级那多彩多姿的“现代生活”;同时也必须有那些不具备“现代性”资格的边缘地区持续地处于“轻忽”之中,才能够有效保证北上广中心地带那“文明”且繁荣的“现代生活”。俄国因内部危机程度的加深而不得不引爆乌东事件,把全体俄罗斯人民都拖进了战争的泥潭,而其他那些暂时还保卫着“现代生活”的国家,其内部社会矛盾的严重程度又能比俄罗斯缓和到哪里去了呢?人们对此完全心知肚明,因此都心照不宣的缄口不言。一切在中产阶级说是“国际关系”的问题,实质上都是“内部的问题”;一切在中产阶级说是“对外争取生存空间”的问题,实质上都指向内部的阶级压迫和地域分化。无论是美国“红脖子”还是欧洲新纳粹,其真实的政治诉求归根结底是指向国内表现为移民问题的就业问题,在中国也同样如此。一种阶级意义上的不满被要求搁置而转向对“外部”的沙文主义情绪,广大边缘地带群众对家乡和自身前途的深深绝望也被收编、捆绑到北上广民族主义的战车之上。“保卫现代生活”已然成为了全世界帝国主义者一条心的圣经,其背后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神圣的意识形态同一性。从俄罗斯到欧洲,从美利坚到中国,全世界中产阶级成立了它们自己的神圣同盟。五乌东冲突依始,中文媒体以俄新社为统一转发口径的传播,直接煽动了中国舆论的“速胜”狂热。在热情退却之后,人们又从普京的支持者摇身一变,转而开始对皇俄法西斯分子报以同情。这个变化的过程不单是寻找正确图腾的过程,更是真实的法西斯主义议程的推动过程。关于这种议程的推动是如何进行的,又是以何种方式组织自身的,上文已经描述得够详尽了。但是,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提到这样一个有趣的事实:当早期的中国舆论热情地传播普京在2月21日的讲话时,他们根据自身的特定立场,选择性地忽视或强调了普京讲话里的反共产主义动员的部分。相比之前“不怀念苏联是没良心,想回到苏联是没脑子”这套竭力避免盖棺定论的模棱两可的说辞,普京这次直接对以列宁为代表的苏联社会主义革命实践进行了彻底的否定和攻击。在讲话中,他声称正是由于列宁主义关于民族自决权的部分,导致了乌克兰这个本应当属于俄罗斯帝国版图的地区在苏联解体后被剥离了出去,是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党人亲手缔造了乌克兰这个本“没有理由存在”的国家。而正是在这段讲话之后,一种对革命话语与共产主义符号的盗窃行径就在中国舆论里兴起了。当这些人兴冲冲地运用“喀秋莎”“镰刀红旗”“解放”“反法西斯”这些共产主义话语将俄罗斯的入侵行为粉饰成“粉碎乌克兰法西斯”的神圣战争时,他们“没看到”普京讲话中反列宁反苏维埃的内容,也“没看到”斯特列科夫这些比所谓亚速营更具威胁、更有影响力的俄国法西斯。正如俄乌战争中屡次被提到的“认知作战”一样,在中国的意识形态场里显然也有人试图继续这种“认知作战”:顿巴斯左派被乌克兰政府镇压被视为“乌克兰纳粹化”的证据,而顿巴斯左派被俄罗斯政府背叛则不被视为“俄罗斯纳粹化”的证据。那么,到底是什么使我们这些伟大的“反帝斗士”们患上选择性失明的呢?究竟怎样的“反帝斗士”才能对普京讲话中的反列宁反苏维埃内容视而不见,对交战两国长达数十年的去共产主义竞备视而不见?这种政治上的失明当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事实上它正是出于一种非常合理的“感激”:普京将他们不敢说的话彻彻底底、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当然,这并不是指他们不敢说乌克兰是个“不合法理”的国家,而是直接指向了中国内部的民族问题。在对国家主义的依附之下,沙文主义者中很少有人胆敢直接攻击二十世纪中国革命所留下的伟大遗产,但却可以从俄罗斯沙文主义对前苏联社会主义革命的攻击中找到安慰和认同,找到一种指桑骂槐式的政治表达方式。一个围剿共产主义幽灵的法西斯主义同盟就这样成立了,列宁和他的党在民族团结中所扮演的正面角色被偷换为“分裂主义的历史缘由”,正如中国革命在各民族各地域的联合中所留下的伟大遗产被视为某种复兴的巨大阻碍。这种法西斯主义同盟同样也促进了“认知战”在中国舆论场里的兴盛,其目的就在于拉低整个意识形态斗争的弹性:一旦承认了“认知战”,就不可能再承认葛兰西意义上的“阵地战”。诚如阿尔都塞所言:“疏忽与对象无关,而与看本身有关。”这些作为法西斯主义认识装置的概念正是如此影响着人们“看”的方式,使人疏忽他们恰恰没有疏忽的东西,使人看不到他们恰恰看到了的东西。在这种认识装置下,人们看不到战争资源的来源和动员过程中的“社会损耗”,尽管后者在一次次的封城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看不到作为手机屏幕里直播画面的战争对第四面墙之外的自己的影响,尽管完全同构的事情每天都在身边频繁上演;看不到国际经济秩序变革对内部与内部之内部的严重影响,尽管他们的父辈很可能在大下岗中亲身经历。这些概念正是竭力试图掩盖这样一种内部的关系,从而彻底否定掉内部的阶级差序,否定掉列宁“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革命”的可能性。发生在欧洲东部的俄乌战争在万里之外的中国意识形态场里激起了千层巨浪,这种“巨浪”连其翻腾的姿势都是十足中产阶级的,这点同欧洲或者美国没有任何区别。人们通过购买俄罗斯或乌克兰零食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在社交媒体和公共平台上带着略微兴奋的情绪对战争的进程津津乐道,完全是看电影打游戏买周边这些消费主义行为逻辑的延申。尽管他们可以选择许多立场,但却只能选择唯一一种“观看”方式;尽管他们可以对诸多社会事件有不同的意见,但却只能想起唯一一种“行动”方式。这是在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下唯一被提供的人类本能,就是中产阶级的本能。他们“本能”地恐惧,“本能”地行动,“本能”地接受和消费各式各样的空洞概念,却从来不对自己“观看”或“行动”的方式表达任何质疑。这种腐朽没落的“本能”正是法西斯主义生长壮大的思想苗床。至此,这场战争的实质及其与中国意识形态场的共谋已然完全清晰了。一场以去共产主义化圣战为号召的军事行动里,坦克插着镰锤红旗向基辅急进;而在一面以屠杀犹太人来献祭过的蓝黄旗与三叉戟徽下,只剩下一个说俄语的犹太总统在坚守。事情就这样成了:无论之前的历史脉络和斗争情势如何地复杂,在2022年,作为民族国家的乌克兰或许是真正诞生了。而这场后苏联空间里的魔幻战争,在曾同是社会主义国度的亚洲东方又激起了一场后革命时代里的魔幻动员:在“反帝”话语的高涨下,一种对革命幽灵的围剿在公开进行;在彼此曾为社会主义同道的追忆下,一场法西斯主义议程正加速推进。然而,即便如此,一种真正的列宁主义政治仍未被击溃,是时候重申那句判语了:“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革命”,是唯一正确的无产阶级口号,是乌克兰和俄罗斯人民真正的解放之路,是一切被压迫阶级和被压迫民族真正能取得胜利的道路。(封面图片来自网络)
2022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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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在一个多世纪里,头巾会成为伊朗政治的中心?

2021)。王立秋,云南弥勒人,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哈尔滨工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讲师。戴,还是不戴:为什么在一个多世纪里,头巾会成为伊朗政治的中心?作者:米拉·帕特尔/
2022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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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穆斯林女孩聊头巾Cosplay,发现我整个想错了【投稿+评述】

首先,其指向的是广泛生活世界范围内的穆斯林群体,尤其是穆斯林女性群体,其表象如何在日益扩张与技术迭代的全球媒介平台内形成与传播的问题;②
2022年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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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为内部殖民主义建模:历史与展望

【编者按】本文综述了截至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社会科学学界对“内部殖民主义”概念的讨论,并着重介绍了罗马尼亚经济学家曼诺列斯库与巴西经济学家富尔塔多分别受到各自国际贸易理论的启发,为其祖国国内经济循环建立的内部殖民主义模型。正如许多人已经指出的这样,现代殖民主义与帝国主义不止会出现在宗主国与殖民地或表面上相互独立,平等的主权国家之间,也可以存在于主权国家内部的不同区域之间。进一步说,“内部殖民主义”也不必基于民族国家内部存在着文化区隔的不同民族或族群关系。只要资本主义的不平衡发展不可否认地出现在一国内部的不同地区,(无论是作为某种文化现象或作为某种积累策略的)“内部殖民主义”的幽灵就无法消散。当然,虽然内部殖民主义往往建基于资本主义发展在一国之内的空间上的不平衡,但是在具体的时空条件下,内部殖民主义的机制往往因不同国家的历史发展,阶级结构,与上层建筑的不同而不同。因此,对于本人着重介绍的两个内部殖民主义模型,我们需要提出两点提醒:1、
2022年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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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一首|《雀》

听话,不要在冬夜悄悄地飞翔。雪中仍有稻谷、草籽和玩具,远方还盘踞着雄鹰和野兽,你怎能不顾一切地张开翅膀?看看这院子里满满当当的粮仓,看看这欢快热闹与温暖的仓房,回来吧,不必等待春天。我许你炉火、蚯蚓与南河的净水,许你八小时睡眠的自由,许你一个将笼子挂上阳台的承诺。听话,免受这流离的痛苦。为了那旧日的友谊,我们将在春天去旅行,我将带你穿过篱笆、栅栏和路障,带你穿过高速公路和乡间野道,前往你的故乡去怀念来到我的城市去展望。让我们重新拥有我们共同拥有的梦想让我们一起对抗我们共同对抗的白夜。回来吧,不是我想降下这冬天。听话,不要让我为你降下一个冬天。请忽略: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
2022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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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重发】关于许立志之死的一场推理游戏:兼论从“打工文学”到“工人文学”的可能

【旧文重发】关于许立志之死的一场推理游戏:兼论从“打工文学”到“工人文学”的可能
2022年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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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再世不做“优等生”

按语1关于上海防疫的“优等生”话语演变2上海真正需要回归的“常识”3真保卫,假“上海”4做回“平凡”的上海注释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三百字
2022年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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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疫情】眼下必须了解的,和必须争取的

基层政府人员与志愿者也应当结合本社区实际情况,专注实务,心无旁骛,排除科层制潜在赏罚的杂音。发挥能动性,运用裁量权,梳理轻重缓急。尊重并敢于发动群众,真正获得属地群众的理解和支持。
2022年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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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东方学和东方学马克思主义

1984是第一个试图对占主导地位的伊斯兰话语中的特定思想进行历史分析的作品。因此,这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开创性作品。不幸的是,她用这一神学流派代表了所有伊斯兰教对女性的看法。[8]
2022年3月17日
自由知乎 自由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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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希特勒,兴登堡就够了:从乌俄“新纳粹”势力看当下极右翼运动的“文化政治”转向

在本文中,纳粹的概念不与法西斯的概念进行区分,因为无论是在普京那里还是在简体中文互联网舆论圈中,二者似乎也没有被区分。[2]
2022年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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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著名无政府主义社会学家詹姆斯·斯科特参与CIA活动的问题

【编者按】近期,著名人类学家与政治学家詹姆斯·斯科特在回忆录中承认其与美国中央情报局(CIA)的历史联系,这一信息在英文与中文互联网中掀起了些许波澜。本文以知识考古学方法梳理了斯科特与CIA互动的历史,并通过斯科特在冷战背景下与美过国家机器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之具体合作方式的分析,进一步地对美国情报机构在冷战时期破坏各国人民的革命行动以实现其帝国主义工程的一般模式进行了侧写。
2022年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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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与拐:怒江傈僳族女性为何会出现在苏北鲁南? | 随机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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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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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神话》影评:真切鲜活,仍是神话

编者按本期推送一篇关于《爱情神话》的影评,这篇影评尤其仔细地区分了导演本人意图和受众舆论解读,并指出由于前者对后者的预估不足,而引发了荧幕内外诸多耐人寻味的现象,而这些现象也融入了整个作品的戏剧空间。影评主要梳理了三条彼此咬合的线索:(1)导演对性别议题探讨的成效及局限:个体有效&群体失效,而后再分析造成这种二重性的(2)上海在全球化进程中的两重面貌:对内包容差异&对外建立压制,接下来又揭示造成上述二重性的(3)新自由主义运动之内在悖反:发明当地的历史传统&毁坏当地的历史现场。读者不难发现,根据新自由主义运动在不同时代的需求,女性时而被鼓励进取,时而被鼓励恬退,不变的是更顺畅上缴超额剩余价值;上海方言时而被贬低,时而被抬高,不变的是适应主导产业对生产要素的需求。当然,女性与方言也有着自己的求生之道,可以利用处在文明中心的条件,于湍流撕扯之中搭建临时安全岛。然而,没有安全岛入场券的外省人,恰恰能够率先洞悉,这种依赖流动性所供养的安全空间,终究只是美丽的神话。正文相传在1993年,导演王家卫在旷日持久地剪辑《东邪西毒》期间灵感殆尽,便抽空拍摄了一部短平快的《重庆森林》作为调剂,就像2021年的邵艺辉导演那样,用轻快的方式拍摄出《爱情神话》,意外收获了广泛好评。本人也是手中许久积压着哈扎尔的约稿,陷入瓶颈,不如旁逸敷衍一则短影评,也方便同编辑交易到时间的宽限。对老读者而言,最令人担心的情况——用方言政治露骨展示地域优越性——貌似没有发生。尽管全片使用了上海方言,但这位山西籍青年女导演,并无意赓续《海上花列传》、《繁花》等文艺作品的旨趣,把自己化作“海派”景观的一块拼图。后者格外强调当地方言在文学层面的“不可译性”,背后更指向特定群体生活经验的“独一无二”。而导演则表态,希望电影剥离方言后依然好看,能够引发全国各地观众的共鸣。我们据此推断,导演对上海方言的利用,大概和宁浩对重庆方言、青岛方言的态度类似,主要是为了故事的“真实接地气”。另据媒体披露的导演文学偏好,相比于张爱玲、金宇澄,导演更喜欢王小波。而王小波的《红拂夜奔》(影片中也留有致敬彩蛋)则指向了导演本人更希望“直球”表达的女性主义思考。1对当前性别议题的贡献GENDER
2022年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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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 | 平台商业模式的兴起与21世纪资本主义的转型(下)

firm)转型。在此基础上,本文从比较的视野对美国的平台资本主义转型历程进行了分析,突出强调了美国的政治经济制度是如何助推上述转型并强化与之相联系的社会不平等结构的。文献来源:Rahman,
2021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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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 | 平台商业模式的兴起与21世纪资本主义的转型(上)

编者按新世纪以来,平台经济已经成为各国建制内学者与社会舆论的关注焦点。针对这一转折,从不同的立场与理论视角切入可以看到截然不同的画面。市场经济的拥护者或高呼平台经济是“技术创新”与“市场经济”的“神迹”,为要素流通打开了新纪元,或担忧平台资本的迅速扩张将会“造成行业垄断”、“破坏市场秩序”。而另一些持进步立场的声音则指出平台经济对工人阶级施加的“微观权力”使得工人阶级的利益收到进一步侵蚀,团结与斗争更加艰难。当然,还有一些论者从宏观的政治经济学视角切入,指出平台企业担负了某种“基础设施”的作用。然而,从理解平台经济运行机制的角度说,许多观点不是仅仅进行了局部或现象性描述,就是对平台经济进行了功能主义理解。可以说,对进步力量而言,我们依然缺乏有效理解平台经济并思考其对现实运动的影响的理论。在这个意义上,本文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益的参考。
2021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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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重发】关于许立志之死的一场推理游戏:兼论从“打工文学”到“工人文学”的可能

不止一次我在梦里撞上胡同/发现天安门没关/《MZD选集》没上锁/我对师傅说这是空城计/师傅说阿弥陀佛/思想和文化都要改革/上帝要发笑/群众要听从紧箍咒和红袖章
2021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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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mei电推背图

东北的煤炭资源是如何“匮乏”起来的?
2021年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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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第三世界主义”与大众舆论中的阿富汗

2021年8月15日晚,阿富汗塔利班攻陷喀布尔的新闻横扫了中文互联网。无论在中文还是在英文世界,关于阿富汗塔利班组织的发展、组织、政策与近况的分析与讨论已经连篇累牍,其中不乏细致与周到的见解。在这种背景下,本文希望将关注点从动荡的阿富汗本体,转移到中国网络舆论中的阿富汗形象。在今日的舆论场上,作为棱镜的阿富汗新闻究竟折射出怎样的大众意识形态景象?打开各大自媒体平台,我们就不难发现悲痛于塔利班践踏妇女权利,斥责残暴统治者有之;“静观其变”者有之,暴论阿富汗人“劣根性未改”,需要多一些殖民课业者有之;站在民族国家立场上宣称“支持塔利班”者有之;而欢呼美帝国主义霸权受挫者,当然也有许多。需要注意的是,一部分舆论试图将塔利班视为反帝爱国志士,乃至将其直接与他们对中国革命的想象进行比附。“复兴网”刊载的评论文章[1]“观察者网”B站评论区高赞评论当然,同样的观点背后自然也可能存在不同的立场与动机。一些网友可能只是对美帝国主义带着天然的愤恨,同时对塔利班的信息知之甚少,但是另一些(例如有一些人明言塔利班武装是什么“人民子弟兵”)则难说不想搞什么“通三统”的把戏。我们可以想象,是不是有人看着一些大国出于地缘政治动机选择与塔利班组织接洽,就不得不翻出(已经被他们操弄、扭曲以至于成为僵尸的)三个世界划分理论,将现实主义国际政治逻辑下的战略选择涂抹成“反帝行为”。不消说,此种“僵尸第三世界理论”在理论与逻辑上自然是站不住脚的:吸收了大量基层反动势力(迎合父权制结构,“凝聚”地方实权派与各式军阀武装)的极端主义组织做大,难道可以被进步力量视为是“人民选择了塔利班”吗?他们眼中的“人民”究竟是些什么?这种静态和单向性的“反帝话语”,无非是等待战争废墟上出现“最后”的胜利者,然后不管胜者是谁,就给他们带上“反帝英雄”的桂冠。当然,这样的观点不值一驳,但是也正因为其不值一驳,此种舆论必然在日后“扬弃自身”——投入国家主义与此岸的保守主义的怀抱。可以说,将塔利班视为阿富汗人民“反帝诉求”代表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指认出中国反帝道路远远优越于阿富汗的反帝道路,如果走到此处,则不得不被国家主义回收,用以证明现状的合法性乃至于用以证明中华民族有什么高于阿富汗人民的“德性”。实际上,这样的过程在互联网舆论中已现端倪。当然会有人会发现将阿富汗视为“子弟兵”是有问题的,于是b站网友们自觉“超越”了这一叙述诚然,在阿富汗恶劣的地缘政治局势与国内政治格局下,阿富汗人民反抗帝国主义,追求自由与解放的诉求是被压抑的,但此种压抑不应成为纵容践踏乃至嘲讽阿富汗人民的声音的理由。以上呼吁的合理性不止来源于进步阵营内部最起码的人道关怀,更是因为此种舆论正是今日中国意识形态场域,乃至(进一步说)现实的政治经济场域脉搏的折射。社会观察家夕岸在一篇文章中尖锐地指出了西方建制派对中国境内发生的抗争与进步主义运动的忽视、扭曲乃至嘲弄——当这些运动碰巧与建制派的政治议程联系起来时,它们就能被视为“人道主义灾难”,成为政治斗争中的一个注脚;而当它们无法被西方建制派“利用”时,此类运动就只能被视为嘲笑中国“野蛮落后”的笑料或者作为证明“我们更优越”的自我安慰。[2]于是,不像先进、优越、文明的中国则能够拥有现代的、强大的列宁式政党;(“野蛮、“落后且愚昧”的)阿富汗民众的反帝诉求,则只能由塔利班这样的极端组织来表达。通过这一意识形态建构,此种所谓“第三世界民族解放运动的回光返照”最终不得不展现其大国沙文主义面向。更进一步说,这一诉求终究会为(如今在话术上已然过气,但是在义理上却维持下来的)“入关学”所利用:既然中国的反帝道路如此优越,那第三世界国家就应当乃至必须模仿中国唯一正确的反帝道路,应当来中国“接受教育”,乃至“接受中国领导”。这一观点不难引出以下结论:只有中国(无论是在国力、制度或意识形态上)才是摧毁美帝霸权的主角,其他国家的反帝斗争只能是中美矛盾的陪衬。不难看出,这一思路极有可能滑向某种美国式的霸权主义。已经有人大谈“接受教育”了更直白一点:“他们(阿共毛)对我们中国是尊重的”[3]那么说到底,阿富汗的极端主义是否根植于阿富汗国内的“野蛮落后”呢?他们又是否真正地拥有反对帝国主义乃至广义资本主义的面向?乃至于他们所支持的意识形态是否真的是某种伊斯兰原教旨主义?从现象上,我们似乎确实可以指认出某种表面上的“反资本主义”实践,但是塔利班政权实际上的所作所为恰恰深深嵌入了全球资本主义逻辑。有专业的经济政策分析师已经指出塔利班的经济收入中有大量来自海外的资金,而(被伊斯兰教教义禁止的)毒品贸易也是塔利班政权的经费支柱。[5]值得注意的是巴基斯坦记者艾哈迈德·拉希德曾经就毒品问题与塔利班禁毒人员有过交谈,塔利班负责人如此解释他们鼓励鸦片种植的政策:“种鸦片是允许的,这种毒品是西方卡菲勒的最爱,我们穆斯林和阿富汗人不吸这种玩意。”而另一个塔利班高层则宣称毒品是维持政权的“无奈之举”,并希望将毒品问题作为争取国际承认的筹码。[6]好吧,他们可真是“虔诚”,难道我们真的可以认为这样的实践是“反资本主义”的吗?很显然,他们一方面不打算质疑国内与国际市场的合法性,另一方面又要通过回溯(实际上是创造)传统去抵制资本主义特有的那种解离特征。与其说这是一种宗教传统的“复兴”,不如说是波兰尼式逻辑在后革命时代的一种展开方式。这样的意识形态并不真正反对帝国主义乃至资本主义,而仅仅希望通过一些方式规避掉资本主义对其所构想的反动秩序造成直接威胁,并要求自己在其中谋求“合理的位置”(比如外交承认)罢了,至于所谓“传统”实际上并不是核心问题(只要有心,读者不难在大多数民族的发展过程中找到一些在今天看来极其残酷乃至反人类的实践)。在这点上,塔利班政权所实践的意识形态当然不是“野蛮落后”或者“反资本主义”的,他们绝对是全球资本主义的同时代人。而这样的一种“与资本主义合谋,同时把自己卖个好价钱”的后革命意识形态难道还少吗?我们在中国难道找不到这种倾向吗?了解了这一点,我们就不难理解某些人对塔利班的亲近究竟是为什么。当然,阿富汗现行的政治变动自然应当受到关注,中国的进步力量也应当与全球进步力量一起了解并支持阿富汗人民在各种场域中的进步事业。同时,我们确认阿富汗今日的危局首先是帝国主义干涉造成的,而美帝国主义的干涉显然对此负有直接责任。在这一背景下,阿富汗人民的反帝斗争不仅是天然正义的,也是当下阿富汗最重要的斗争。然而,就时局来看,中文世界可见的一切关于阿富汗人民反帝斗争具体路线的断言都为时尚早。[4]在塔利班接管政权的过程中及其后,其国内矛盾与地缘政治层面的国际矛盾如何发展,其国内进步力量会做出什么动作,都有待进一步观察。然而,在当今的“世界大舞台”之上,中国舆论以何种方式阅读他者,同时也折射着人们如何想象自身。[7]因此,即使现实的联结尚未实现,我们对阿富汗的阅读都应当是审慎,负责的。瑞贝卡·卡尔在著作中提到,在19世纪到20世纪之交的中国,曾经有人将“同种”一词赋予了真正进步性的,有着真正的反帝性质的理解。但如果没有更明确的批判意识,这种以反殖为起点的想象也很容易基于中国/汉族中心主义,把亚非拉的其他地方作为代价和工具,从而被资本主义和“西方”的历史想象更强有力地控制住。(“’亚洲’和世界其他地区对中国的民族事业来说日益起着功能性的作用,而不是成为这个事业的一部分。”)对今天的我们而言,如何在全球资本主义时代重塑“全球南方”的想象,乃至于在现实的低潮中寻求激进变革的可能?我们有必要认清以下现实:这将是一场艰险、晦暗、没有既存道路可循的任务。注释:[1]张宏良:塔利班——人民战争的伟大力量,复兴网:2021年8月16日。[2]夕岸:被围困的ls论述,需与后冷战的时代光谱重新对接,端传媒:2019年6月3日。[3]红色小兵:阿富汗已经变天,可惜不是解放区的天……,2021年8月16日。[4]正如许多文章指出的这样,阿富汗塔利班武装内部派系林立,政权交接也尚未彻底完成,未来的阿富汗向何处去仍有诸多变数。[5]同时hxotnongd:塔利班的资金从哪里来,2021年8月17日。[6]艾哈迈德·拉希德:《塔利班:宗教极端主义在阿富汗及其周边地区》。[7]见瑞贝卡·卡尔《世界大舞台:十九、二十世纪之交中国的民族主义》。卡尔在书中分析了世纪之交中国知识界与大众文化中的第三世界形象,在民族-国家建构尚未完成的时代,中国人对第三世界的阅读与想象同时塑造了中国人自身的民族认同。不难看出的是,直至今日,这样的阅读依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敬请老读者关注候补账号]
2021年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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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人纪事|与两位回族工友对谈(全)

成哥:我现在学乖了,你得看清楚形势。我们上一次罢工为什么失败了?因为带头的厨师跟老板沾亲带故,他姐夫是老板家族的人。他姐夫劝说了一下,这件事就白闹了。不放弃的话我们几个人就面临下岗,没办法。
2021年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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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来稿:管窥革命前后旅居外蒙古的内地人口

外蒙古近代革命时间轴(作者自绘)敬请老读者关注备用账号
2021年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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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 —— 以色列的意识形态小课堂

而以色列可以说是中东乃至整个西亚北非地区最自由、开放、法治、现代的国家,特拉维夫又是以色列最自由、开放的城市。在特拉维夫,LGBT群体很少受到歧视,可以活在阳光之下。
2021年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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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 《以色列的塞法迪人:锡安主义的犹太人受害者》

虽然面临着种种艰难,塞法迪人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己的抗争。早在以色列国建国初期,在临时安身的帐篷城中,他们就发起过要求“面包与工作”的示威。当时的财政部总干事大卫·霍洛维茨(David
2021年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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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 芬克尔斯坦:《大屠杀工业》序言

本书既是对大屠杀工业的剖析,也是对大屠杀工业的控诉。在书中,我会论证“大屠杀”(The
2021年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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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圣殿山车站——对读《俄国思想家》与《个人印象》

编者按:在2017年九一一之前写作的《九一一事件:一个中国左派的回想》中,我们曾经提出,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的态度由亲巴转向亲以,症候着中国的大众意识形态现场进入了“后第三世界”时代。以色列是最好的老师,被中国右翼请来,让我们学会使用文明冲突论来代替半吊子的阶级分析,用“男人就该保护女人”的父权制代替“红色娘子军”式的女战士,用“犹太民族国家”式的同化政策代替“中国各族人民”的“多元一体”想象。一句话,被以色列国占领的巴勒斯坦地区,就在我们身边,它不是整个大陆另一端的蛮触之斗,而是深度参与了当代中国国家主义,大汉族主义,父权制意识形态的重塑。因此上,在今天的中国关注巴勒斯坦,同样不只是为了巴勒斯坦,而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未来。在这里,我们推送两篇旧文,希望可以从侧面为中国进步阵营对相关问题的认识提供参照。微博上关于巴勒斯坦民族阴性化的表述我在写作本文之初,没有看到陆建德的相关论述,我本来想独立地探讨一下《俄国思想家》中,那个对于一切形式的一元论的“历史理性”或“进步话语都保持深彻怀疑的伯林,那个借评价赫尔岑说出“生命之目的即在生命本身;为自由而奋斗,目的是求个人今日、此地的自由;个人各自有其自身目的,个人的目的对他们自己是神圣的…个人自由就是个人自由,而非因为多数人欲求自由”信念的伯林,那个提倡多元价值的伯林,为何在《个人印象》中谈及以色列建国几大“豪杰”,如第一任总统魏茨曼或伊尔贡创始人之一其表兄萨德赫时,就完全不见对个人选择权的肯定,而只见对集体的虔诚依归?为何他竟然这样肯定这些“英雄“们为锡安主义对进步话语的挪用?如“他(魏茨曼)感到他自己代表的则是伟大的、战无不胜的人类对于个人解放、民族平等和过更好生活的愿望。他从自己对人类根本目标、核心利益的信念中汲取了巨大的道德力量,这不可能永远被阻挡下去,仅此就证实和保证了伟大的革命性事业最终取得成功。”我发现,在《俄国思想家》里,伯林表示不能信任的东西,如集体、“文明使命”,“进步事业”,还有“目的正义性可以保证任何手段的合法性”等等,在他书写魏茨曼时,他竟然可以全部表示拥护!在准备中,我读到了陆建德在掌握了比我读到的这两本书多得多的材料的基础上,对伯林和锡安主义关系所做的研究:伯林是一位积极的,自觉的,为以色列建国立有大功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关于他在这一点上的事功,可以参看陆建德《来自权力走廊的报告:读以赛亚·伯林书信《飞扬年华:1928-1946》,收入陆氏文集《思想背后的利益》一书;同一本书中《以色列的以赛亚——伯林的犹太认同》,是为了支持佩里·安德森《英格兰的以赛亚》一文对伯林的分析,而《思想背后隐藏着利益——再说伯林的犹太认同》,则揭示了伯林为了犹太复国主义这个他思想的真正主轴,而不断修正他的思想和社会活动中的论述和立场的作法。对于犹太人历史上融入居住国的努力,例如犹太启蒙运动“Haskalah”,伯林总是颇有微词;对于认同“俄罗斯”身份的帕斯捷尔纳克,也曾经出语讥讽。而像马克思这样,又超越所在国国民身份,而自觉(或以政治流亡者的身份而被迫?)地以欧洲人身份来思考和写作的人,则更为刻薄乃至怨恨,而拒绝把马克思对“犹太人”的批评,与他的资本主义批判结合起来考虑。陆建德总结说:“我们曾见到过一种幼稚的渴望,学生们张着嘴,眼里是一篇热切的迷茫,手里的笔迅速抄录着黑板上的定义。伯林的锡安主义的感情和信仰构成了他的‘想象背景’和‘内在堡垒’,绝不是一个苍白的‘自由主义’所能包容的。”见到了他的论述和总结,解除了驱使我写作本文的困惑与责任感和我掌握材料的稀薄及时间之紧张间的巨大张力。伯林在《俄国思想家》中收录的《俄国民粹主义》一文中说:“一九一七年列宁组织布尔什维克革命,他所采用的技术,至少初看之下,即可见得,近似特卡乔夫及其信徒推荐的技术,而与马克思或恩格斯之说全不相类”,也就是说,列宁并未能真正把握历史理性(而在本书中其他地方,伯林多次讲过,一元的历史理性本来就不可能被把握),这与威尔逊《到芬兰车站》中对列宁的描绘迥然不同。然而,在柏林那里,这列历史理性的列车并非真的不存在;而是驶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那就是圣殿山下的耶路撒冷,犹太民族及其以色列国的复兴,作为人类进步的症候,已经呼之欲出了。在评价《小于一》时(https://book.douban.com/review/9722669/),我提到了阿伦特论述过的,中东欧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中产者的“欧洲人”身份。阿伦特特别强调说:“这不是一个信念问题,而是一个客观事实”,这大概是伯林所乐于承认的;然而,她指认阿什肯纳兹犹太人注定了“欧洲人”的身份,就有来守护“欧洲文明”的义务,这在柏林看来,大概就未必成立了;因为“欧洲”在精神上是混杂的,欧洲、尤其是欧洲大陆的传统已经被历史证明是对犹太人的伤害远远多于保护的;中东欧犹太人生而为欧洲人,但却应该抓住机会,放弃融入欧洲各国的迷蒙,建立自己的民族实体——回到圣殿山去,重建以色列国。不过,恰恰是伯林等锡安主义者“走出欧洲”的选择,在拒绝了阿伦特守护欧洲文明的号召时,却走向了更“伟大的”欧罗巴事业,那就是传播欧洲文明;因为犹太人们是欧洲人是“客观事实”,不论这个事实给他们带来的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创伤还是抚慰;所以,当他们离开欧洲,进入亚洲后,他们也就自然地继承了欧洲人的文明事业,换句话说,他们自然只能自觉或不自觉地变成殖民者。所以,作为被侮辱与被损害者的犹太民族,在他们的民族事业中,成为了侮辱者和损害者,就像当年被迫害的清教徒来到北美,就“不得不”和印第安人战斗,就像当年因为左翼嫌疑或历史被放逐到满铁的几千日本“转向者”来到满洲,就“不得已”为满洲的拓殖事业出力;不论他们中的很多人主观上多么友善,甚至本来是自觉痛恨殖民主义,而相信某种乌托邦事业的人士,当他们在别人的土地定居下来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永远失去了伦理和政治上的正当性。阿伦特本人在以色列法庭上见证了对艾希曼的审判后,放弃了犹太复国主义;伯林的反应是,在文章和采访中几乎完全失去自控力地痛诋阿伦特。虽然在他临死之前,他曾留下类似遗言的文字,希望犹太人善待“邻居巴勒斯坦人”,主张完全占据耶路撒冷的前提下,给巴勒斯坦人留出一个国家;不过这已经是戴维营协议签订之后了,更何况这样的“巴勒斯坦人国家”,与白人的南非共和国为黑人建立的“独立国家”班图斯坦们,已经不再有任何区别了。巴勒斯坦的阿拉伯基督徒家庭出身,其家族和无数阿拉伯穆斯林一样,多人成为难民的爱德华·萨义德在《知识分子论》中提起过《俄国思想家》,他褒伯林所贬,认为《父与子》中巴扎洛夫的对抗性才智值得肯定,认定知识分子应该在公众舞台上作证,而不是以活动家的身份游走于各种社会尖端精英中。例如,“你能站出来呼吁尊重巴勒斯坦人的生存权和政治权吗?”萨义德在这里并未诉诸自由主义原则以外的左翼理论;他只是重复这个信念:单方面靠武力获取土地的行为是不义的,然而,写作时刚刚发生的海湾战争中,伊拉克对科威特的侵略得到了世界各国的断然阻止,而以色列国对巴勒斯坦的占领发生了二十多年(从1967算起,如今五十年了),却依然得不到任何有效制裁。他没有像我在上文中说的那样,干脆指控整个锡安主义是殖民主义;他只是提出知识分子应该向权势说真话,而没有在后现代主义者如福柯的意义上谈论知识本来就与权力有密切的关系;但是,谁能够发出更大的声音,和包括对自由主义的理解和信持在内的所有个人素质都没有必然联系;而只与结构有关:是以色列,在那里,占领和镇压巴勒斯坦。这就是我在面对伯林和萨义德时,所一刻也无法忘记的事实。最后我想说几句多余的话:谈论伯林和艾略特和布罗茨基,我们不该忘记文化自由委员会,以及《文汇》杂志等有美国中情局资金背景的文化机构和杂志。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神秘的——比如《重生》中,桑塔格就在日记里记载了自己和当时的丈夫和这一类机构接触的情形,不过后来她离开自己的丈夫后,就一直坚持和这样背景的资助和支持保持距离,不过这也就足以说明,对于当时的欧美知识分子来说,与这类机构的联系本来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秘辛或罕有的特殊情况。这也没有什么可指责的;我不会因为这一点去在伦理上贬低他们,就像我绝不会因为一位社会主义国家的作家加入了该国作协,并享受了党的宣传部的创作津贴就认为这位作家丧失了节操一样;进行这同构的两种指责的人,都无非是在享受某种“自我戏剧化”而已,作家与符合自己政治信念的政治机构合作,那正是他作为知识分子的天职而不是耻辱。我之所以提出我们要记得这一点,是因为冷战的意识形态结构,真实地镶嵌进了他们的文本里,是因为不了解这个思想的构境,不透过冷战历史的棱镜,我们就确实没有办法理解他们思想的真实地形,就像上文中,我引用的陆建德的几篇文章中,对伯林的表述背后变动的真实动机,对伯林真正的核心信念和认同所作的勾勒那样。(在这一点上,桑塔格不同于这些人,她“那都是真的”,我认为她对思想的表达和她的思想间没有距离;使得她难懂的,是她的思想的真实深度而不是修辞术)这不是试图提出意识形态上的回应和对抗,而只是说,非如此则不可能澄清事实。别忘了,批评伯林的陆建德,乃至陆建德所深为推崇,往往被当做左翼同路人的萨义德,也一样是自由主义者和人文主义者呀。
2021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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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华北不种棉花了?——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棉产区与虚拟水的转移

40年间,能够推动这样一个大规模的棉与水的转移的力量,当然不可能仅仅是由于“西疆适合种棉花”、“华北适合种小麦”。在下面我们要看到,市场与国家政策的协同推动,与这个过程是密不可分的。
2021年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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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 《以色列的塞法迪人:锡安主义的犹太人受害者》

对于以色列的“种族问题”,主流的社会学解释认为东方犹太人之所以处于劣势地位是因为他们来自“前现代的”、“文化落后”的社会,而对以色列社会的阶级本质避而不谈。什穆埃尔·艾森施塔特(Shumuel
2021年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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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拳”话语与作为潜文本的义和团神话

【编者按】本号上篇文章存在一些派生问题,作者由此敷衍成篇。关于清末义和团抵抗运动(时称“义和拳”,又被统治阶层蔑称为“拳变”、“拳乱”或“拳匪”)的神话演绎,作为“前置文本”,不仅存在于港产功夫片及其背后的民族主义运动中,也存在于中国当代性别问题的场域里。例如,美国学者柯文在《历史三调》中特别梳理了在1960年代,“红灯照”(义和团的女性组织)被正面书写为“中国女权运动先驱”的历史。无独有偶,在当下中国的意识形态现场中,义和团的幽灵依然没有离开性别议题——甚至以一种看似不严肃的“玩梗”,服务于某种严肃的政治企图。“一开口就知道是老拳师了”、“女拳出击”、“打拳警告”……“女拳”是如今最常见的负面话语(类似词语还有文末将提及的“田园女权”),用来对“女权-平权”相关言行进行讽刺、解构。本文无意直接处理“女拳”符号的所指,它囊括着从自我附属化的消费主义话语,到真正激进的女性解放实践,以及二者之间的无数行动和言说;具体情况则随其使用者所焦虑和嫉恨的对象而论。本文所要分析的是,“女拳”这个“能指”所蕴含的“意识形态潜文本”是什么,以及这种潜文本对这个词语的政治倾向与政治潜力的规约。
2020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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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也讲墨西哥英语吗?——马保国、功夫电影与口音政治

而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他或许也能够在“第一世界民族”俱乐部的夹缝中为自己谋求立足之地,从而变成一个“后第三世界民族”。对此只能重申本雅明的著名论断,去猜测隐藏起每一场失败革命之物了。
2020年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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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省文艺bot创刊宣言

哈扎尔学会按:外省文艺bot是今年上半年在微博上开始活跃的一个账号,bot旨在以非北上广中心地带的“外省”视角来审视今日的桃花石,这个视角敏锐地捕捉到人们的日常现实尤其是文化现实中的种种症候,从而要“在文艺空间上呼唤一个连结的‘外省地带’”,以恢复“外省”的主体性。这样异质的“外省”视角无疑具有很大的价值。经过外省文艺bot的允许和授权,我们将其创刊宣言即宗旨说明转载如下。
2020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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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入关,还是关来入你? ——对入关学的“个案分析”和“症候阅读”

⑥关于这种“二手帝国主义”和“次生种族主义”的另一种详细分析见于《燕行录与欧游记》,哈扎尔学会,2019年3月15日。
2020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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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赋权”还是“后殖民景观”:在快手《看见》

【编者按】本文写作计划起源于今年5月,彼时B站《后浪》和快手平台《看见》相继推出,并诱发现象级的舆论响应。本文事实上与本号此前文章《作为症候的西北回族与快手现象》形成了某些维度的呼应,欢迎读者朋友对照批评。李舵,公众号:哈扎尔学会作为症候的西北回族与快手现象一有这样一种乐观的图景——在快手的宣传片《看见》广受好评后似乎尤为流行:当允许用户自主编辑的自媒体平台下渗到都市边缘与乡镇地区的用户市场时,底层民众就能掌握自己的发声渠道。的确,在快手、抖音、微博以及微信公众号上,可以轻而易举“窥视”到主流镜头忽略的不够现代化的景观与底层劳动人民的日常生活。甚至一些初期遭到审查和限制的消息,譬如今夏的南方水灾,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广西的、贵州的、四川的甚至不具名的在地群众传输与转发洪泛画面。为了判断这种图景的真实性,我们来考察一下当下自媒体平台中最自觉地用“底层信息赋权”来宣传自己的快手。快手在精英阶层看来是低端的社交工具,其用户群体一般被认为是更多身处乡镇和边远地区;更有意味的是,一两年前还曾有所谓“北快手,南抖音”之说,而戴锦华早在九十年代末就曾指出,“南方话语”的建构中,北方成为了停滞、落后和前现代、反市场的一切的象征。此外,近年来还在快手上还兴起了身处非洲的用户拍摄非洲的热潮。几年前一篇题为《残酷底层物语:一个视频软件的中国乡村》的流量网文,揭示了快手上各种“野蛮”“落后”影像以及现代化视角下缺乏教育没有素质的“不正常人类”。然而,快手平台成功地抓住了这种大众视野里对其特征的想象,把现代化视野里的“落后低俗”,成功改写成后现代视野里的“众声喧哗”,乘着文化转型的东风,自觉地利用文化范式的转换,把这种批判话语变成了证成自身“人民性”的“论据”。它的口号”在快手,看见每一种生活”,相比于“抖音,记录美好生活”,似乎并不以“美好”为内容的前提,而看似更“民主”地承认了“每一种生活”的价值。今年4月,乘着b站推出的因过度“精英意识”而引起用户和大众强烈不满口碑大败的宣传片《后浪》,快手又及时出击,推出了立意相反的宣传片“看见”。“看见”短视频的主角是一位90年代国有曲艺团解散后失业的“奥利给”大叔。“奥利给”大叔的文艺特长
2020年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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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无产阶级不是多元身份中的一种?——兼论电影《罗马》如何反映了毛泽东思想

紀傑克:《神經質主體》,萬敏澤译,桂冠圖書2004版第147頁。⑫毛泽东:《矛盾论》。⑬列宁:《关于自决问题的争论总结(1916年7月)》,列宁全集第二十八卷。⑭
2020年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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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与“历史”:错位怀旧中的上海自然博物馆往事

编者按:5月18日是具有多重纪念意义的日期,其中一项是自1977年始确定的“国际博物馆日”。本号今日特别重刊(作者已授权,且修改了2018年首发平台上的标题,本次标题系作者初稿所用)一篇旧文,关注到一座大国的中心都市里,一处易被忽视的时空边缘。上海自然博物馆在5年前的重磅回归一度引发热议,而它背后的两段截然不同的历史,却在现代化的狂欢中被逐渐淡忘。那些由法国的教士和英国的绅士们所谱写的上海自然博物馆历史精神,已经被中国的科学精专们所继承;然而,延安路旧馆所承载的历史,却仅仅成了部分上海人的私人记忆。是的,“我们以为自己在追悼中国夭逝的布尔乔亚,但最终却发现自己在思念毛泽东时代日常生活的亡灵”。
2020年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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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批判】关于“东北衰落”的生产与再生产·企业制度篇

“鞍钢宪法”。的历史考察[D].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2011.[4]胡水.
2019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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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症候的西北回族与快手现象

编者按:本文原载“飞鸟读书会”公众号,是一篇八个月之前的旧文。到今天,当初关于“回民快手”的争论早已不再是一个热门的话题,但本文关于当代中国文化秩序中内陆/少数民族的分析仍然没有过时。在“低俗”呈现和实存的保守主义眼光面前,重要的是不是简单的赞美或指责,而是揭示文化背后的权力结构,寻找民间文艺重新具有“进步性”和“人民主体性”的可能。2018年9月30日,有两篇关于快手的文章在不同的自媒体平台发表。一篇是台湾籍作家廖信忠的《当你觉得生活又苦又累时,看看快手吧》,副标题是《在这里,读懂当代中国》。这篇文章在微博上有470万+的阅读量,近两万转载。文中说:“太多人对快手的刻板印象还都是乡镇小青年的猎奇生活,其实快手内容之丰富,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对我这种灵感逐渐枯竭的过气作家,简直就像找到源源不绝素材宝库…基本上你随便输个地名,就能看到该地的生活实況;里面形形色色的人,按照算法不断点下去,你会看到各种奇特的职业,奇特的生活方式。”接着他列举了“大凉山百姓日常走天梯”、“新疆的农民日常拍沙尘暴”、“乌苏里江的渔夫捕鱼”、“集安深山的采参人”;然后更以民族志的手法,描述快手上的大货与大巴司机、河运船长、火车司机这几个群体;最后又写到两个独特的案例:一家江湖马戏团与一位灵车司机。另一篇文章是署名马敬一的《西北回民视野中的快手现象》(以下简称《西》),来自微信公众号“飞鸟读书会”。该文现已得到近三万次阅读。尽管本文与廖文的阅读量相差悬殊,但考虑到作者的知名度和发布平台的差异,以及本文对特定族群表现出的关切,本文在其主要期待读者即“西北回族知识分子”中的传播也已经相当广泛了。作者在文中首先指出“就像过去几百年西北花儿是回民的天下一样,今天的西北回汉杂居地区,快手抖音的主力军也是回族网民”,接着分析快手为何在回民中盛行;他力辩那些用“传统价值观缺失、宗教信仰淡漠来解释这种现象”的部分保守宗教精英,而认为“现代文化教育的缺位”才是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西》文的资料采集对象主播“米乃”的快手主页《西》文的作者,在文本题目中,没有清楚地区分社交平台“快手”与该平台上发布的内容。他在文中第二句说:“作为三四五线地区最火爆的网络直播平台,快手在中国已经成为di'duan人口,落后地区和没文化的代名词。”既然“快手平台”这个能指的所指是“di’duan人口,落后地区和没文化”,那么快手上发布的视频内容,也就当然被通过“di'duan人口、落后地区和没文化”这个哈哈镜来理解;而那些能更集中鲜明地出以上特点的视频,也就会被这个“di’duan人口、落后地区和没文化”的筛子筛下来,落入作者所准备好的批判框架里。这使得全文都几乎陷入一种循环论证的逻辑中。
2019年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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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哈尔滨三八饭店十姐妹看中国和东北妇女形象的演变

编者按:本文转载自公众号“一颗土逗”,感谢土逗授权转发。相比土逗版,本文按照作者原意有所修改,望读者知悉。新中国的成立,极大地扩展了中国妇女参与“革命与生产”(以当时的术语)的范围与深度。“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成为了社会的流行语。五十年代常见的一类“新人新事”,就是某行业里的“第一个女性”,比如第一个女炼钢炉长,第一位女火车司机,女拖拉机手、女飞行员等等。不过,在九十年代中期以来,对于这些事实,开始出现了某些不同的理解:计划经济时代的“妇女解放运动”,根本上服从于国家(往往被生吞活剥地加上定语“父权制的”)动员女性劳动力参与经济建设的需要。当时正面宣传过的,女性在一些行业里的出现,不曾给女性带来“真正的平等”,而恰恰增加了对女性的剥削,因为女性在从事这些行业时,因为自然身体禀赋的差异,需要比男性付出更大的生理和心理代价。此外,女性的社会劳动大幅增加的同时,她们承担的家务劳动不曾有效减少。而且,据说当时的宣传工作中,突出了男性化的“铁姑娘”形象,这抹煞了女性的性别面貌,让女性在压力下不得不向“男性”气质靠拢,从而实现了让她们“像男人一样投入工作”的目的。一方面必须指出,在当代性别建构理论的观照下,这些理解所依赖着的对女性身份认同的想象,即“女性要看起来像‘女性’”,其实是相当保守和刻板的;另一方面,我们也该承认,这些理解指出了计划经济时代一些明显存在的现象——问题是,当时的人们真的不曾意识到这些现象的存在吗?1956年10月,毛在同南斯拉夫妇女代表团谈话中说:“只有当阶级社会不存在了,笨重的劳动都自动化了的时候,才能真正实现男女的平等。”首先,这句话指出了马克思主义者一贯的观点,即男权社会将与阶级社会相伴始终;其次,第二个分句当然不只是在说“女性解放要依赖生产力的发展”;毋宁说,这里承认了女性和男性在生理自然禀赋上的区别(而又绝不会以这种区别为依据,禁止女性在任何行业里,向任何方向上自由发展她自己),且并不曾简单地试图通过在言辞和观念上抹平这种差异来使“女性”男性化,从而把“性别平等”当成剥削女性的幌子。实际上,以上这种确该被指控的操作,恰恰是在今天的许多行业里流行着;其最好的症候,就是在民间流行的一句戏言,“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牲口使”——前半句和后半句同构地为更严酷的劳动力榨取服务。回观共和国计划经济时代的社会史,我们可以发现,主流意识形态所力图塑造的女性形象,不仅有“铁姑娘”这样可能被理解为“男性化”的案例,也不是一贯突出那些用“向男性看齐”的方式投入劳动的“典型”。我们接下来要谈到的这个案例,就可以说明,女性在当时不仅会因为“像男人一样”(这个“男人”能指的所指也就是有力、强壮)被表彰,这个案例就是在大跃进中被称作“跃进之花”(来自黑龙江省评剧院以其为原型创作的评剧)的哈尔滨三八饭店“十姐妹”。哈尔滨三八饭店的创办,始于大跃进之初的1958年,三八饭店创始职工刘纯珍回忆说:“它在商业局的领导下办起来的。适合当时的形势起到了一个解放妇女劳动力(的作用)。男女都一样,半边天的精神。”刘纯珍本人,因为“读过书”,成为这个饭店的创办者之一;而后续的员工,则“有的是自愿来的,有的是选来的”,其中一位回忆说:“那时候来三八饭店都是尖子…自己那时候是家庭妇女。”
2019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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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重发】姥姥与外婆:当我们捍卫地方时,我们在保卫什么?

位于外滩的“上海姥姥”饭店。颇为讽刺的是,上海的消费主义并不拒绝把“姥姥”作为招揽顾客的符号。然而,这家饭店也引起了“宽带山”论坛的注意,并被斥为“硬盘”的入侵
2018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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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一事件:一个中国左.派的回想

《中国不高兴》中对巴以问题的看法;今天,《中国不高兴》作者之一王小东已变成积极反绿主义者
2018年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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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发现作为劳动者的回族——一个高校清真食堂里的阶级与民族

2017年10月的一天,凌晨五点一刻,整个武川大学还在沉睡之中。在东苑食堂二楼的入口处,两名女工点亮了东苑的第一盏灯。她们刚刚骑着自行车,迎着深秋的冷风来到这里,开始为武川大学的师生做早餐。切菜的咚咚声、煎炸的砰砰声和边劳动边聊天的欢笑声打破了校园的静谧。从六点到七点,男工们也陆陆续续地赶来,打扫、切菜、拉面……为中午的用餐高峰做准备。这个食堂里,十二名员工一天的工作开始了。这样的场景可能在每个高校的每个早上都能看得到。自从中国的高校开始推行“后勤社会化”改革以来,高校后勤吸纳了大量劳动力,大多数学校食堂都被各种餐饮公司承包,食堂越发被纳入典型的资本主义生产当中,食堂工人也越发成为典型的无产者。稍有特殊的是,上文所描述的乃是武川大学东苑的清真食堂,在这里工作的正是来自西北的回族工友。作为当前中国网络最被污名化的群体之一,每当牵涉到回族时,常常会引发一套僵硬的本质主义话语和一种固化的民族宗教想象。然而,在种种流行的言论中,却鲜有人用阶级或劳动的视角来考察回族/穆斯林问题——虽然许多人正是以所谓“马列无神论”的面目来谈论这一问题的。2016~2017年,武川大学一个学生社团——红星社,在种种机缘巧合和同学与回汉工友的共同努力下,与武川大学东苑清真食堂的回族工人建立了友好密切的关系。在“谈绿色变”的舆论现实下,他们的故事或许能提供一种不同的思考方式。同时,他们也证明,建立在阶级——即共同的劳动处境和共同争取劳动权益的活动之上的民族团结,仍然是可能的。一、相识
2018年8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