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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破碎与松弛 | 555 Project

刁一刀 三明治 2022-09-11

文 | 刁一刀



拥有两千五百余年建城史的太原,如果用「土地的颜色」来描述它的厚重与随和,其实蛮恰当。在色卡上搜索从土黄到土红的区间,任选其中一二,都合适。


像大部分北方城市,太原与土地紧密的关系延宕在那过于悠长的城市历史中,又从内到外渗透在当下空间的各种角落,尤其是老城区。只是这样的感知大多时候并不会很刻意,比如你走在路上,身边出现一栋门窗分割错落有致、立面尺度与旁边的楼稍有不同的建筑,那此刻一定没人、也没有路标会来告知于你,说这是当年阎锡山用过的办公楼;又或者迎泽大街尽头那座能追溯到百年之前的火车站,就这样安静坐落在街道东端的尽头,显得既老实又敦厚。





同时伴随的,是城市在不断扩张中面对的各种风雨,是常年经历一轮又一轮的改造、拆建,抑或修复更新后,城市肌理被割裂成无数或完整或残缺的片段。直到今日,街道上的工地依然不时可见。


以上种种共同成就了这座城市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离奇而破碎的历史感,它们散落在城市不同尺度的空间里,它可以是为当地人所知的广场、公园、历史建筑,更可以是小区门口的一片空地、回家路上经过的一排烧烤摊。因为只有当这样的气质和本地市民的爽朗气性凑在一处时,才会散发出更加完整的城市气氛,它爽朗开阔、也隐忍厚重。



总之,这里新建的高楼不太新,仿古的建筑一般「古」,老旧的楼房也没有那么旧。这就是太原,似乎没啥压力的太原。




向南,再向南




可能是记忆原点的太原站


每一代人对空间的定义都在不断变化,曾经的「遥远」被限定在「绿皮火车能够抵达的最远方」,那时从太原乘火车去上海,要两天一夜。途中经过无数村落城镇,田埂山脉,河流平原。而出发点,就在太原站。建国后这里曾一度被市民称为「南站」,它界定着城乡的边界。再往南,就是村庄和农田。


太原站,这座可以追溯到1907年的车站,从当年法国建造者的巴洛克风格建筑演变为建国初期的苏联式,直到1971年,才将基址正式定位在如今的迎泽大街最东端,于1975年竣工运营。今天的太原站大体上依然保持了五十年前的模样,当年南北尖塔形建筑上的六块大钟,还是上海中国钟厂特制而成的。曾经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响起的东方红报时钟声,作为一段共同记忆留在很多市民心里。


图片来源:老家山西V,太原说;

Illustration:刁一刀


城市版图中可以看到,太原站刚好和五一广场东西相连成一条直线,随着1907年正太铁路的通车,这里接待过西行探险的考察队、革命先行者孙中山、瑞典王储和去五台山寻访古建的林徽因梁思成夫妇等,可以说是太原市正儿八经的门面担当。即使多年过去,建筑依然保留住了曾经的肌理和质感,是一瞬间能够把很多本地市民带回到某个曾经的场域。


如今的太原站正在经历新一轮的扩建改造,发布方案里试图把TOD理念(以公共交通为向导的发展模式)引入这座古老的车站,迎泽大街东延从地下穿过,东面新的综合体,和依照「以公交站点为中心,400-800米为半径」的标准设计的东广场,似乎想要自证这里曾经糟糕的流线将会成为过去。



「南站」以南


城市扩张的痕迹在中国很多地方随处可见。通常,新的车站和机场总会成为标记这种趋势的最明确的体现。


2014年正式投入使用的太原南站在小店区,顺理成章地要走了老车站的「南」字,也一并将城市的边界再次向南推移了十公里。共同作为城市重要的枢纽,太原南站与2007年更名后的太原武宿国际机场相距不到7公里车程。与之相伴的还有省政府的南迁,和一众向南移动的政府单位、教育医疗和企事业单位。


极不完全统计,数据来源:太原老乡俱乐部


如今的南站,常年聚集大量抵达或者将要离开城市的人,一并能在地图上看出的还有城市中心的「南迁西进」,房价自北向南一路看涨,市民纷纷搬去城南居住。哪里有人,哪里便热闹。这样被「规划」出的趋势,除了在「都市区规划图(2016-2030)」中清晰显现:在主城区的南面划定「太原晋中共建区」,再往南还有更长远的、覆盖清徐、徐沟和修文的「现代产业园区」。还包括城市商业、娱乐甚至旅游也一并被规划着向西南漂移。


其实对外地人来说,来山西旅游的目的地从来不会被锚定在太原,随口能叫上名字的五台山、平遥古城、晋祠或者雁门关、悬空寺无一不坐落在省会周边。因此,这座城市便成了游走那一长串著名景点最好的中转站。如何才能把游客留住便成为需要被认真对待的问题。当下我们肉眼可以看到的是,市政府开启了对一批早已消失的古建筑进行原址复建的行动。于是,像重建首义门那样,2021年5月,历经八年复建的太原古县城,正式开城迎客。


在文化保护层面去批判类似的行动其实无多意义,城市原真性的话题一向充满张力,即使专业人士也能彼此辩个面红耳赤。只是我们总想知道,去看一座照着原样复建的古老城镇,我们究竟去看的是什么?就像日本著名的伊势神宫,每二十年迁址重建,它清晰定义了自身价值在于修建工艺,所以彼时的建筑是否还是几十年前的那一座,便不再重要。


同样的,在太原这样的逻辑是否也依然成立?又或者说,我们想要保护和复兴的究竟是什么呢?或许对于包括本地市民在内的很多人来说,他们更希望能看到的是晋阳古城中民族融合后所呈现出的城市性格。因为只有这个才是活着的,是不断生长的,是作为太原人生活在这座自居2500年建城史的土地上,最鲜活的面相。对游客来说,这也应该是区别于那些千篇一律的钢筋仿古建筑最重要的部分。


但不管怎样,「文化和历史」始终会是这座城市试图变得更好的机要通道。它一直在摸索,摸索如何在这条路上,一路向西、向南,找到自己,也找到城市的未来。





消失的工厂和离开的人


除了历史建筑,太原为众人所知的还包括它漫长的工业发展史。城市中,曾经遍布无数工厂和企业,到处是高大的烟囱。从1892年的山西火柴局,到山西商务局、兵工生产和1933年正式成立的西北实业公司,再至1949年后的太化、太重、太钢、晋机、新华化工等大批重型化工企业。它们曾深度参与对城市空间的塑造,而如今,当这些工厂或倒闭或迁移离开城市中心后,似乎已不太能在街头巷尾找到曾经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在这张部分统计的图中可以看到,大部分工厂已被新建的商业和高层民居重新占领。城市空间特征随之发生巨大改变,当其他省市纷纷开始研究如何让废弃工厂被重新利用起来时,这样的语态被放置在太原城市中,却似乎不太恰当。这里并未出现像798、首钢一样的工厂改造空间,曾经的厂房似乎隐身于城市之中,它们巨大的体量与微弱的存在感始终并存。



在城市的北面,是太原钢铁厂。它的前身是由阎锡山的西北实业公司于1932年筹建成立的西北炼钢厂。1934年8月8日破土动工,为了利用阳曲县河口地区的铁矿炼铁,于1935年修建了炼铁厂连接北同蒲线的车站,称为新城车站(也就是后来的七府坟站、如今的太原北站)。早在七年前的2015年,太原北站已停止客运业务。


在高德地图上搜索「太钢博物园」,地图显示出一个充满工业风的可爱地名:尖草坪区四烧循环路与五降压路交叉口西北600米。尝试在各种平台里搜索如何参观,无功而返。不得不动用「熟人社交」必备武器,才勉强在七拐八绕的关系网中搜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博物园位于太钢内部。首先。进入太钢最好有熟人带,要签订保密协议,告知意图;其次,参观需要预约,但预约途径暂不清楚,需等到周一上班时间才能问到详细的讯息。


在这样反复的寻找与等待中,城市的质感再一次被糊上一层面罩,却好像又触到了藏在深处那个最真实的太原。不过自然也会有人进得去,在万能App小红书上,就可以搜到他们的足迹。


只是这些陌生的名字,除了尚在使用的工厂外,其余大多留在市民记忆之中。无线电专业设备厂、太原肥皂厂、面粉一厂、太原锅炉厂…它们与当年的「下岗潮」一道,偶尔从过去向这边看看,擦出一点小火花,继而再次暗淡。就比如2013年太化集团与中央美术学院联合举办的「钢铁之夏」活动,新闻上生龙活虎了好一阵,之后便全无声息。为什么这样借助艺术复兴工业空间的行为,无法在城市中被延续下去呢?城市的痕迹又是否因为大量消失的工厂而变得面目全非?


答案也许是:并没有,至少不明显。走在太原的老城区里,那些被时间绑定过的痕迹始终清晰,即使历经无数次更新与改建,这座北方城市的破碎、厚重和持久,依然能够在很多微小之处得以显现。它们像是与过去相连的「气口」,虽然并没有被精准地圈起来做标记,但感觉始终没变。



历史保护领域中有一个说法,叫「旧态价值」,指的就是单纯的「旧」,它可能也未必承载多少光辉历史,但这样的旧是有味道的,虽然并不一定能收获所有人的一致认可,但观察大部分老房子、老建筑、老城区,其中的魅力大多来源于此。于此同时,太原老城区还有一股神奇的魔力,那就是它总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将那些外来的、崭新的介入同化。然后浑然一体地向城市散发惯有的懒散、深沉、随意也不随意的气质。


在这样的气氛之中,太原又遇到了一位酷爱「城市规划」的领导,城市便开始经历更大规模、更深入的换颜术。从2013年开始,「拆迁和修路」成为本地市民的一种生活方式。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拆迁的居民楼、和那些正在修建、改建、扩建的城市马路、街道立面、环城高速、高架桥,以及两条计划中的地铁线。那些日子里,很多人一边期盼着看到城市变得更「俊」,也一边开着玩笑暗自揣度能否借此发家致富。



不过虽然路变好了,人却似乎不太留得住。当下的太原,生活着大量从省内其他地市迁居而来的年轻人,至于土生土长的太原人,似乎一波又一波地离开了家乡,或者留在读大学的城市,或者迁徙到更远方。


2022年,太原市颁布最新的人才引进政策,其中对符合要求的博士、研究生和本科生分别给予每个月1500-5000元不等的生活补助,同时允诺5-20万元不等的购房补助。在这个房价一万二,人均工资五六千甚至更低的城市,如此阔绰的举动并不常见。




回到公园,

回到松弛的马路边


很多定居外省的太原人提到家乡,寄托之物中肯定会有一瓶陈醋,最好是宁化府的、再不济东湖或者水塔也行。不知上海的春天经历疫情时,有多少太原人日思夜念一口老陈醋而不得呢。类似这样寄托家乡情结的事,如果回到对城市空间环境的体认中时,那么「绝佳的气候」一定会被提起。


东湖醋园


当江浙沪纷纷遭遇四十度高温,热得灵魂出窍时,早晚温差常年保持在八度以上的太原市,清晨和傍晚凉快得简直能让人产生自我怀疑。四季分明的气候,伴随多年中城市坚持把重工业挪出市中心的努力,这里终于迎来了更多让人眼前一亮的城市公共空间。



汾河公园景区两岸的自行车步道全长33公里,河水穿城而过,步道一路顺着汾河水自北向南延伸,沿途分布着十八余座建于不同年代的桥梁。当一线城市正在不断收缩对附近空间和社区的关注焦点,市民开始更加关心哪里可以骑车兜风,可以踢球飞盘、遛狗疯跑,而不简单被困在购物中心体会消费主义的疯狂内卷时,城市中能有这样一条骑行道,是多么幸福的事。


周末的下午,在红色的步道上,一队装备齐全的年轻人弓着身子奋力向前蹬车,他们超过了一对骑着小黄车的母女,也一并把路边草丛里的足球场甩在身后。球场里正在进行半场足球赛,小朋友们一个个精神饱满,又有点跌撞地努力控球、传球和呼喊,站在场边的教练操一口标准太普随时指导着他的小队员,场面不太激烈,倒有些可爱,甚至吸引了对面篮球场里的投来的关注。


 组图:骑行 足球赛 观看的人


二十几年前,当汾河——所谓的「太原母亲河」还是一条臭水沟时,应该不会有人想到会有如今这样的光景。河边的划船、草丛中喇叭里放着无比激昂的民歌,小姑娘跟着父亲在沙滩上推城堡。被规划出的沙滩,神奇地出现在一条河水边上,为了安全考虑,沙滩被安置在与河岸相隔一段安全距离的区域中。


 划船,沙滩,红歌


但不管怎样,这就是城市里最最真实的「人气儿」,或者说「烟火气」。从步道上拐入如今的市中心公共空间——长风广场,就会看到一些稀松平常、却也与众不同的光景,尤其是饭点后的时段。在太原,饭后依然呆坐在家中似乎是不理智的行为,非得出来溜达两圈消消食才能舒心静气。


于是,在这样一块从平面图上看不出丝毫情感、似是全部依赖几何构图勾勒出的光秃秃广场之上,市民们把它分割成几片小的区域,然后赋予每一片各自不同的玩法。无法否认,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才是万物之源,他们似是用行动「宽恕」了冰冷的设计,包容着这块几乎没什么特色的广场,让它变得生猛起来。


长风广场上的人群


类似的思路在城市里随处可见,它可能就发生在你每日回家途径的废弃菜场边的空地上,也可能就在新开的商场入口旁的小广场上,又或者被商场和居民楼夹在其中。其中小孩子的身影随处可见,当然也有在傍晚时借走H&M橱窗里的白色灯光,打一场凉爽羽毛球的青年夫妻。2021年度全市人口变动情况抽样中显示,在全省人口自然生长率为-0.26‰的情况下,太原市达到了2.01‰。


菜场门口/商场与居民楼中间

 

除了全国统一的飞盘和露营之外,散落在城市各个角落的市民运动,伴随着夜夜笙歌、但绝不会熬过半夜一点的烧烤摊,以及兴起不久的ins风集市,一同框定出了这座城市对室外空间的想象力边界。这里的大多数人似乎依然生活在一种传统的按部就班里,不过他们自足于此。城市缓慢而有限度地接受着新鲜事物,这也是他们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而与此同时,老年人正在构成城市活力的重要面向。如果说有一个地方能尽可能的把市民运动云集在一处,那必须是公园。清晨,在城市的鼻祖级公园——迎泽公园里,你能看到种类丰富的集体活动,除了偌大公园里没几个年轻人外,一切都充满着昂扬的气息。


舞蹈根据类型、节奏和使用工具的不同,分布在公园里大大小小的区域里,还有模特队、太极队、毽子组、沙包组和散落在更隐秘角落里的独行侠们。直到将近中午,才能零星看到几个年轻人穿着汉服坐在石凳上认真拍照的身影。年龄似乎将人群分成了两组,他们一部分致力于身强体壮,另一部分则认真关心着如何在这绿树凉亭下留住镜像里一瞬间的美。



而无论如何,这里所有人都显露出一种松弛的状态。就像你总能在街道上看见大叔亮着肚皮大摇大摆,也一定会有人把电动车停在核酸点排队必经的人行道上,因为他们不会觉着自己的车把测核酸队列逼出一个带着弧度的形状是什么大事,绕过去就好了呗,这有啥呢!


在这个所谓的后全球化的时代里,在疫情、战争、刺杀和经济制裁轮番上演的混乱年代里,这座位于华北平原上的「低存在感」城市,似乎也在尽力跟上变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马路上没几个戴口罩的,路上的面孔和十年前没有两样。


这里仿若一片飞地,「扬骛地」过好每一个平常日子。







部分参考资料

白尚立:太原五一广场的前世今生

记忆中的太原老工厂,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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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的南移西进没什么感觉?一统计就有惊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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