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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斯《又是雨天》

阿拉伯盖斯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乌姆鲁勒·盖斯(497-545?)祖籍也门，生于内志。他父亲是内志北部阿萨德部落的首领，后被阿萨德人杀死。盖斯早期爱吟诗，嗜酒，放荡不羁。父亲被杀以后，他满怀悲愤，蓬首垢面，决心为父报仇。盖斯诗才横溢，在阿拉伯文学史上有“诗坛宗匠”，“情诗圣手”之称。他的诗集于1837年在巴黎印行。盖斯的“悬诗”，是一首八十多行的诗。诗中抒发他对俄奈宰姑娘的爱恋情怀，描写两人邂逅的情景。诗人这一时期的创作，大多是放荡生活的写照。但在父亲被杀后，他的作品就充满了悲愤、忧郁的情感，前后判若两人。

在贾希利叶的悬诗诗人中，乌姆鲁勒·盖斯(امرؤ القيس)（500-540）是最著名的一位。他本是纳季德地区肯达王国的一位王子，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游乐嬉戏，毫无节制。他喜好作诗，通过诗歌表现他放纵不羁的性格和充满冒险精神的爱情。他的这种生活方式不符合宫中传统，父亲要求他作出改变，但他置若罔闻，结果被逐出王宫。他与一群青年朋友四处游荡，寻欢作乐，无拘无束。

在此期间，王国发生叛乱，父王希吉尔被阿萨德人杀死。当乌姆鲁勒·盖斯听到这一不幸的消息时，喟然长叹道：“父王从小把我抛弃，却要我长大为他复仇！”他放弃了游乐生活，奋起抗斗，力图恢复失去的王位和自己的继承权，他到处求援，与阿萨德人进行激战，但他的努力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他一再被追捕，过的是背井离乡的流亡生活，备尝艰辛与屈辱。据说他曾去君士坦丁堡，向东罗马皇帝查士丁尼寻求支援，但最后又带着失望走上归途。

公元540 年他行至小亚细亚的安卡拉城时，得了重病，带着遗恨离开世界。乌姆鲁勒·盖斯的曲折人生道路，为他的诗歌提供了最丰富的题材。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诗歌，大部分已经失传。保留至今的只有二十五首长诗和一些短诗。其中最著名的长诗有三首，它们是悬诗、拉姆韵基诗和巴乌韵基诗。

[阿拉伯]盖斯《又是雨天》

又是雨天，又是沿着屋檐滴水，

你雨点般叩击;单调而乏味。

在灰尘之中，灵巧的蜥蜴

轻巧地滑过，急急去向某地。

雨幕把所有的树木笼罩起来，

仿佛那些被砍掉的脑袋。

雨水流淌，烦闷而绵绵不绝，

最后，突然下起凶猛的暴雨。

一阵狂飙从东方席卷过来，

南风也在片刻间膨胀起来。

可是，发泄完怒火，感受着灵魂，

逐渐安静下来，——已经风止雨停。

雨天的意象或许令人想起缠绵美好，或许令人感觉忧郁沉重，然而这首诗既不是表现缠绵美好也不是表现忧郁沉重的情绪。本诗第一句的前半句“又是雨天，又是沿着屋檐滴水”中，两个“又”字，似乎已奠定了诗人对雨天的不满、讨厌的情感倾向;而后半句，诗人用“单调而乏味”一词更直接地表达了他的这种讨厌情绪。

第二小节，诗人突然抓住了一个小视角并加以细致描绘，即一只小小的灵巧的蜥蜴，诗人用了“轻巧地滑过”来描写它的动作，并用了拟人化的手法，赋予了蜥蜴以人类的感情色彩——“急急去向某地”。

第三小节诗人又回到了对大环境的描写，即对雨幕笼罩下的树木的整体意象描写。这里，诗人用的比喻是“被砍掉的脑袋”。这种意象是对诗人生活环境的反映。那个时期，是一个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期，部落斗争频繁，因而这一比喻既反映了现实又令人震惊。

第四小节，诗人从时间上继续描写雨天的情况，雨越下越大并且绵绵不绝，也再一次直接强调了诗人烦闷的情感;最后，暴雨滂沱。紧接着的第五小节，是对风的描绘，狂飙“席卷”，南风“膨胀”——诗人措辞形象、丰富，一个从东而来，一个从南而来;一个用了“席卷”来形容，另一个用了“膨胀”。中古时期的诗歌，不同词汇的选用，以及诗人对方向的敏感把握，都体现了诗人的诗歌艺术成就。

最后一个小节，诗人传达了自己对雨水滂沱、大风席卷的内心体验：这是自然在发怒火，同时也是诗人内心怒火的发泄，或者说是当时部落间为了各自利益而引发了怒火，也即引发了部落战争。所以这时，我们或许能想起在第三节中，诗人将雨幕中的树木比喻为被砍掉的脑袋，这就是发怒的最终结果。而本诗最后的两句，诗人又突然转了笔锋，传达的是另一番情感：怒火发泄完毕之后的安静，人类在极端的情感之后，往往会回归于平静，回归自己灵魂的深处。而在这时，外界也已经“风止雨停”。我们看到，这首诗歌，诗人借着雨天下雨的全过程传达了自己的内心体验，一来让我们看到了中古时代的诗人已经有这种借自然现象表达人类情感的方式，或者说诗人不单单写景，而是将景物与人类的内心体验相联系;另外，我们也感受到了那个时代的人们与自然的亲近状态。( 黄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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