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成《天天糗事》之九十五
有读者看了我写的《天天糗事》后,发出感慨说:“你的记忆力真好,四、五十年前的事情都掰扯得那么清楚,是不是有当时的日记本、作文本什么的被保留了下来并作为了创作素材?”
我对他们说:“其实,我写的那些貌似好玩儿的故事,在我的记忆中并不十分清晰,有的甚至极不完整。”
细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我写的“糗事”大多没有准确的发生时间,总是用“大约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或“70年代初期”等来表述。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由于我的记忆并无特殊之处,再加上因为搬家而转了好几次学,我甚至连小学、中学同学的名字都叫不上几个来(有些人对中小学的同学印象非常深刻,那或许一是因为他们不经常转学跳班;二是平常就在一条街上住,有的甚至就是邻居;三是此人可能具有超强记忆),对一些教过我的老师印象也并不深刻。
在我的头脑中,小时候的记忆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这些“碎片”有时偶而出现在梦中,有时只是头脑中的火花轻轻一闪而已,如果不是突发奇想想掰扯掰扯过往,它们也就随着岁月的脚步而慢慢淡出了记忆,不会再留下一丝的痕迹。
那些掰扯不完的所谓“糗事”,就像隐藏在沙子中的那些零零星星的小贝壳一样,我不仅需要把它们一个个“挖”出来,而且还需要把它们一个个“串”起来。至于我是否保留有当时的日记本、作文本、素材本什么的,令人遗憾,我真得没有保留下任何当时的只言片纸,写作《天天糗事》全凭记忆,并没有任何的参考资料。
况且,即便就是我有“先见之明”,想着为几十年后掰扯这些“糗事”而留下了这些东西,也大多是些不真实的“假大空”,甚至就连当时的这些日记、作文等,也大多都是“玄编”的(太原土话:就是编瞎话的意思),什么“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农民伯伯推车”之类,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今天,我想掰扯的仍然是我记忆中的一个碎片。这个碎片藏在我头脑中太深的位置,直到今天我才把它“勾”将出来。说得是小时候两次钻防空洞。
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伟大领袖发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伟大号召。
一时间,全国各地开始掀起建设“人防工程”热潮,并且从上到下成立了“人防办”。
当时,在“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大前提下,建设“防空洞”就成为各单位头等大事,只要有条件的单位都要挖“防空洞”。
这些“防空洞”有大有小,有深有浅,除了满足本单位工作人员“防空”需要,还要兼顾周围居民群众的需要。
离我们大杂院不远就有一家市级单位,院内靠最里边一排平房用于办公,平房前面就是一片偌大院子,植被茂密,幽静神秘。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一群小屁孩经常到周边几个公家单位玩耍,捡撩炭、拾烟盒、上树、爬墙什么的,从来都是如入无人之境,但就是很少进这家单位玩耍。
我们这些淘气顽皮的孩子,常常是站在这家单位的大门口往里望,就是不敢进去看个究竟,心里十分胆怯害怕,小屁孩们你推我,我搡你,不敢越雷池一步。
怕什么呢?原来,传说这家单位的院子里有条蛇,就住在院子哪个角落或者哪棵树上,听说还窜上屋檐掏过麻雀窝呢。 35 42685 35 15089 0 0 3288 0 0:00:12 0:00:04 0:00:08 3288p>
这个传说太“管用”了,对我们小屁孩儿不啻是一道无形“禁令”。
也许正因为这个传说,才让我们这些不省心的“闲人”止步,也让这院子因此显得更神秘和幽深。
后来,就在这院子东墙根儿空地上,开始挖“防空洞”了。
说是挖“防空洞”,其实并不是一般的挖“洞”,而是先挖一个深坑,用砖砌成边墙,再在墙上方圈上半圆型砖顶,然后回填黄土,顶子上部再用土埋起来,留出通风口,在洞口留进出的门洞,整个工程遂大功告成。
这个“防空洞”并不大,七、八间房纵深,宽不过三、四米,挤一挤最多能容纳几十人。
工程完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人们使用它,平时也并没什么人下去。
虽然我们这些小屁孩儿对这个已经建成的“人防工程”充满好奇,但谁也不敢率领大家下“洞”“探险”,都是敬而远之,加上这大院有关蛇的传说,总让我感觉有点儿“瘆得慌”,因此,我的“探险之旅”也始终没能如愿。
忽然有一天,全市要进行“防空演习”了。
几十万市民同一时间要钻“防空洞”。
我的印象,我们大杂院几十口人非常有序、也非常庄严地排好队,依次钻进了潮湿憋闷的“防空洞”。
当时,见这个单位公家人员左臂上戴着红袖章,在洞口维持秩序。
妇孺老人先钻,青壮年断后。
我姐姐拉着我的手,紧随大人第一次钻进了这“防空洞”,由于有大人引领,我也顿时胆壮起来,“昂首挺胸”就钻进洞去。
走下去才发现,里面黑咕隆冬,什么也看不见,顺着墙根儿往里走,越走墙上越湿。
当时我一边往里走一边想,这个“洞”里为什么没有电灯呢?
是为了省电还是压根就没有安装电线?总感觉这不是在“防空演习”,而感觉有点儿像探访“地下溶洞”的意思。
因为洞小而人多,通风也不是很好,再加上潮湿憋闷,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严重缺氧了。
于是,大人们又赶紧扶着这些缺氧的人往洞口方向挤。在我印象当中,自从钻进这个“防空洞”中就没有消停过,出出进进、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我当时心想,“美帝、苏修”真坏,不是他们要来“打”我们,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好端端地钻到地下“受罪”吧。
好在“演习”时间不算太长,个把小时结束。
从洞里钻出回到地面,大人们又开始有说有笑,小孩子们又开始嬉戏打闹,供销社又开门营业,整座城市又顿时沸腾起来。
又过了几年,因为搬家,我们住到另外一个院子。巧得是这院子就有一个“防空洞”,比我第一次钻的“防空洞”大一些、也深一些,门洞圈得漂亮结实,沿着门洞往下,有一条长长楼梯坡道直通洞底。
这一次“防空演习”,人们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显得隆重神秘,而是慢慢腾腾、悠闲散漫地下去,甚至有些人根本就没下去,而是按照当时指示,来不及进入或没有条件进入“防空洞”的可就近就地躲在桌底下等。
我看到隔壁韩叔叔一家就躲进了自己家饭桌底下。
这里还有一个细节,由于“防空洞”旁边就是一个饭店,这个饭店就利用它存放些土豆白菜什么的,所以,里面住进了很多硕大老鼠。
见有人下来,这些老鼠就往洞底跑,人们先后鱼贯而入,但心里都有点儿发怵,站在那条长长的楼梯坡道上两腿直打颤,直到“演习”结束,谁也没敢再往里下半步。
我在前面的“糗文”中曾经提到过一次去北京出差住在由“人防工程”改造的小旅馆里的事。
相比起来,北京“人防工程”就显得“高大上”多了。
它们不仅比太原的大了许多、深了许多,而且设计更加科学、设施更加完善、功能更加齐全。
后来听说,北京有许多的“人防工程”被很好地利用起来,有效地缓解改革开放初期当时北京旅馆紧张的问题。
我在里面住了两宿,感觉还是北京人“牛”,建个“防空洞”都比其他地方的好,住在里面不仅冬暖夏凉,而且宽敞明亮,真的有点让人“羡慕嫉妒恨”。
大家所熟悉的北京“地铁一号线”其实就是当时北京城最大的“人防工程”。
太原的“地下桥”在当时也被称为是“天字第一号”的“人防工程”,就是按照战备隧道建设的,上世纪70年代末仍见有解放军把守(我有一个朋友当时正在河东的某学校上学,晚上还到桥头的值班室看过电视节目),直到80年代初才向社会开放,成为连接汾河东西的重要通道。
前几年,又听说杭州市已经连续多年将一些坚固先进的地下“人防工程”免费向市民开放,用于人们避暑纳凉,让人不得不为他们的城市管理者们大加点赞。
今年,我大太原天气异常闷热,已经连续多日高温,于是又不禁让人想起城市地下“防空洞”来了……
曾在电台担任过业余播音主持。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曾在电台播讲过《高山下的花环》、《张铁匠的罗曼史》等中长篇小说。
现任太原市政协民族宗教委员会主任。
1983年担任北郊区小井峪乡副乡长,1993年任市农业学校副校长。
2002年担任市人大农业与农村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主任委员。
2012年,担任市防震减灾局党组书记、局长。曾担任第十一届、十二届市人大代表,十二届市人大常委会委员。兼任,山西省干部合唱团副团长。
担任山西省干部合唱团《长征组歌》男领诵。声音浑厚,穿透力强。
曾参加山西省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七十周年、八十周年大型声乐套曲《长征组歌一红军不怕远征难》演唱会,并担任领诵。
儿时聪慧伶俐,淘气顽皮。从小喜欢琢磨事儿,满脑子问号。虽然那时生活比较清苦,但也充满天真无邪的童趣。由于年龄小,阅历浅,当时的很多疑问是无法理解的,成为了“糗事”,甚至是“丑事”。把糗事丑事说出来是需要勇气的,是需要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审视,其实也是一种勇气和自信。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转眼间,已经到了宠辱不惊年龄……先生非常欣赏的一句话是:想好的事情就赶紧做。没做的事情大多都来不及做了。
另,业余时间作为长征组歌的爱好者与表演者,喜欢研究《长征组歌》以及背后的故事,翻阅了大量有关红军长征史料;目前作品《长征组歌探析》已经初步编辑整理完成,共6万余字;将是《长征组歌》表演者、演唱者、朗诵者的工具书和重要参考学习资料。很荣幸本公众平台在不定期连载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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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吕大成《天天糗事》之九十
27、吕大成《天天糗事》之八十、八十一、八十二(补十)
11、吕大成 《天天糗事》——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6、吕大成 《天天糗事》之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七待补)
4、吕大成(著)《天天糗事》系列十一、十二——缺十
1、吕大成《长征组歌探析》之《“长征”一词的由来》、《子弟兵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