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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忘二 | 无声地,他们彼此相望

得一忘二 送信的人走了 2023-01-11

爱与生

 

多彩的圆角的多边形

从星空和草地纷沓而来

这过程成就了颤悠悠的温润的珠玉

之前,它们是彼此的月门

 

 

 

如飞

 

车儿驰向半空,丘陵在远处旋转,

哦,那朵矮花的漩涡

展开,夜的季节融化,流入晨的季节,

浮萍从草变成了云。

 

 

 

疑似的远

 

众人从巨蛋中散出,在协奏曲依稀的

前半夜,沿长街的吸音附尘之树缓急而去

而他们在影中,想象华灯意兴阑珊的抚摸

后街之后祗园的钟声含露,而他们相视无笑

各自将想象延伸至房内,至东方漏白,至天外

当盲目的手将自己拥入清冷的帷帐

后园凭生出了一眼池塘,更有一只青蛙

扑通入水,溅起满屋清凉

 

 

 

直立的蛇


树叶间漏下的光线犹如乳剂,

我穿行于光柱间,身体一伸一缩。

气根挂下来,藤蔓爬上去,

但周围没有其它动物。

而森林就是森林,令我成为一条直立的蛇。

我以腹部那一节游动,

我分叉的舌头尝得到潮湿空气的甜味。

近来,我努力学习将抱怨制成软膏,

以便晚年涂抹肛门,

从湿草和枯叶上获得一点爬的快感。

 

 

 

处置

 

那提起的一只脚近于达利的苹果

悬置中已预置了重心的移置

这一前提如黄山大雾中顿隐的迎客松

平衡感在于如何将远方拉到恰当的位置

好吧,我说的其实是火烈鸟休憩的一种姿态

我盯着它看,它才是惟一,从一片蓝色背景中

那一簇簇红羽毛中,凸现的一只鸟,然而距离

令我必须满足于看不出它眼中有怎样的形象

 

 

 

透射

 

一截木头倒在轨道旁。沉睡

从不俯身于水泥管,而梦,

断续与否,都不是问题。

这久坐者完美的爱的对象(怎样的

修饰关系),川端康成的哀愁。

给它划出一张床,移置到多么虚幻的

胸膛,才不会伤害那个名字?

远方的拟像应该能融入几只眼睛。

 

 

 

其实江南真有烟雨

 

假定早于确定,不争

成就事实,犹如出自身心的赞赏

自古难以承诺,专心于江南

令烟雨钻心,

而外界的一切

都会以起伏与迷离蜿蜒进入

内在的另一切,

山被水缓慢地捅通,痛失了

痛感,而它们都能端着

必须端着的绿,

那里遮掩的不是习惯而是道途。

 

 

 

海游

 

我才是召唤的使者,只需不回头

世界就纯粹了,纯粹得没有外界的定义

正如大地在水的边缘,便无法定义大海

而水又只是一种构成,无论大海是否是被它充满

此刻只有向前,到空有中接收可能的体会

我凝聚着四周的空而又被八方的空牵制

有与无系于一身,而这一身裹不住心虚

 

还可以呼命的,只不过是最遥远的概念

可称之为世界、时间、空间,或者反射于感觉的远近

或者新组合的元素:光、水、风,或者不同成色的蓝白

都在大海的此处,而此处或许是任意处

被我维系的点,点点都收缩着触角

而我无法撑起这座巨大的晃动、悬置、起伏

惟有一种策略保持了我们不沉:应和

 

 

 

咬合

 

这样的场景你不止一次遇见:

溪水入山,小径入林,

而现在是我的视角插入你的视野,蜿蜒如蛇,

你谛听幽谧。坚信那必有的声音。

 

我这样的扭曲,你该如何呼我,

如何才能只发出纯粹的声音,而不经肉体?

你要的抵达直接、灵性,不沾染

名称之外的浑厚或杂音。

 

我知道你以怎样的名称呼我,我不会让他人得知。

你呼唤,我必应诺;

这命定的无约之定,不可诉诸于参照或思辨。

曾有此言:一山一水为一,众山众水亦为一。

 

假若那唤声袭来,以另一个频率,随着万千种声波袭来,

我必将循声转头、四顾、竖起耳朵,在分辨中

丧失我承接万象的本能,困顿与犹疑的瞬间

已经在毫厘之谬中失去与你榫接交错的超越灵肉的咬合。

 

人能拥有的永恒,在于那短暂的喜悦,一瞥间

一片山峦的轮廓被倾泻的阳光线描,然后山雾骤起,

留给我们一个猝不及防的画面,光与影刹那间消失于彼此。

之前之后都是余生,以及回味的徒劳。

 

 

 

春日与缺陷

 

只是在春耕前的大地上,云影

才会盖上雁影。从和缓的河坡上

(亦即,一张悠长的床)可以看见

二月之末缺损的日子。性格悲剧?

 

春雪后,宽容不再是仁慈,更多的

是自爱,以嘿嘿的笑纵容被爱的人

(也要把自己包括在内啊),但他愧于

以道德规训自己(对他人说那是自我)。

 

对这一切,你似懂非懂而渐入佳境,

开始积累了一点儿信念。草尖尖儿

泛绿,距离有了静下来的念头。

 

春寒中,谁会倾听歧路上朝圣的故事?

俄耳甫斯式的回顾,凝注于拱顶垂下的

吊球,像一门失传的有关信仰的技艺。

 

 

 

夏日之蚀

 

那是一件糙裂的干燥物被胃液涨泡着卡在喉咙

内视的隧道中,前不见你来自过去,后不见你来自未来

而眼之不见必入灵魂,或许的羞耻随着

可以放大的你的照片与录像片中的柔声一同到来

(啊那常被马赛克的部位也打开我可感可触的妄想)

无论他面向哪里,他意愿生出的幻想之花都会迎面绽放

你将会夜夜降临在他超现实超真实的梦中

乘着降落伞的天使披毛毯大衣于红蓝紫比基尼之上

当你倒伏于他的颈项胸膛腹部腹沟大腿与小腿

以你的下巴胸乳小腹大腿膝盖和脚

你温暖的柔软紧贴他温暖的潮湿

无数真空的毛孔将两人黏在一起也吸在一起

那不是你们被淹没在世界而是世界被淹没于你们

白天不是白天,黑夜不是黑夜,不过是时间与时间而已

在其之上你们顺着它的流向流淌一如时间流淌于时间

白日骑着黑夜,犹如今日即是所有的日子

你们的四肢发现它们自己的路径与尺度

如虚散的电线在云下纠缠了一只风筝,那惟一稳定的形状

在多变的云朵中,无论从猿到马,都好像一颗未得餍足的心

冒出无数小白花的肥皂泡,沿着草坡忘我而用心地开得

越来越远,将视野引向一片羊毛似的海之蓝天之蓝的悠远

然后一片黑淤泥似的苔藓之箔蟹行而入

将一种突然的恐慌的默契推涌进来

此生之后这世界不再有如此情人

超然地野蛮地彼此身心纠缠不清不明不白没羞没臊

默默地歌唱自己而野心勃勃地不被人注意

除了绥靖一个信念,认定他有他需要拥有的素质造就自己

而你的触角已长成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少女

一经触摸将不可修补,暴露所有划痕,故而修道院

是成熟的必经阶段,需要早殇般地珍惜与纪念

为了在遗忘以往前稳步踏入动物社会

那里的肥肚皮堆积在无可救药的早衰的腰前

但总会站在可爱的臀后

这不是物种歧视,而人类喜欢狗的方式

让我们在此重申我们的偏见

即便这是回溯性行为艺术,也进入不了你的研究领域

你的美德正处于道德的代际转换的边缘,女性之美

都已是后殖民的产品,既成的建制是为了反思,不是为了刻碑

犹如合体的记忆需要的不是进入记忆,而是成为贪婪、疼和欲望

当窗户框起的夏日风景中那棵摇曳的树转眼就变黄

那绿色的铃铛在你晨鸽似的咕咕声中促发出对哺乳的瞬间崇拜

你承认爱的不可置零是对一个男人的承诺

而今你已完成了对这一承诺的消解,所以他说了很多不必说的言词

他对自己有消解的自由,毕竟夏日会在每个夏日腾空它的房间

毕竟他注意到你不是记住而只是忘了忘记

树叶的划痕留下柔弱的纠结的图案在窗棂上

随那不可消蚀的夏季而去

 

 

 

重新开始

 

开始。重新。突然升起,站在脚上,如动物

惊逃,甚至毛发也拆了自己,从莲花座上站起。

潜意识中,一场小规模杀戮被亦步亦趋地

执行,远比模仿影子的行为更栩栩如生。

这是一出激情与死亡的戏剧化

记录片,实现就是为了忘记。

现实与幻觉间可疑的区隔自此无效。

 

这世界使每次定义都成为愚蠢的企图,

理智与悲伤被横扫,高度统一下降。

一只气球漏了气,嗖地一声

从感官的大爆炸前遁逃。这受孕的时刻

被当作人生的背景追求,而它却神鬼不知地

长成了天空,网罗着万象,

然后这包袱皮融化,泛滥大地。

 

现在,可见世界重新制造了自己,如一棵

大榕树,所有的内容长向边缘,

没有什么被重续,你和你的意念被侵蚀。

夕阳正把阴影线推向所剩无几的一天的另一端,

而你坐在没影点上,思考着

思想如何来,如何成为它自己。

你就是你和你的影子与意念,拒绝了一切。

 

 

 

设想

 

设想。我又从假设开始了。

这是一个躲避策略,似乎说这不是事实,

而是一种修辞。就当我是比喻出来的人。

 

好吧,现在任谁也已无法否认,

这确实是一种修辞,一种自欺的隐身术,

有裂缝的镜中那无底的镜映。

 

再从头来。设想,有一个人……。

其实我在说我自己,我也不希望

让你觉得你不得不这么直接面对我。

 

我这么说,是我真的不是你以为的我,

所以我说假设有一个人,我就是说有一个人。

我要你看看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在夜深无人私语时他需要三爷和他作对

 

每当月亮在天,三爷必在远方,

似乎这是彼此的宿命。

而今夜还多出一颗孤星,在月亮下若即若离,

也许它只是想让自己发点微光,偏安。

他刚刚挂掉给国际电话,善意的谎言

在办公室越发稀薄,如阵风踢着思念的潮水,

涨涌的隐痛,泼溅的碎花。

他心情牢落,对一个女友说自己正在月经,

对方回给他一字秘方:操。

他自问,怎会这样?

他最终决定,关键在于他与三爷的关系

需要有可以描述的原则。

 

他和三爷就像一只庞大的铰链,

说是一体,却总是扇开,

难得蚌合时却无法确认自己。

问题:被钉在生活中是哪一扇?

更有一个问题,什么才是他的生活?

难道不是夜半无人私语时如烟袅袅的副业?

每当月亮升起,三爷必然遁隐,

而他必定不敢望天,天地太寥廓,

他能挺起的触觉,摇曳着欲望的韧度,

继而从所有方向萎缩。小宇宙的还原。

 

此刻,他需要三爷出现,与他作对,

和他辩论一些废话,哪怕胡搅蛮缠。

例如,凡俗的人到底需不需要

纯粹的激情或说受难?

人可否分泌一种液体,将肉体与精神粘合到一起?

可三爷只是回了两声“又来了!烦不烦啊?!”

然后,像柴郡猫一样消失到天花板的一角。

他这时最为宽厚,以一根想象的小棍

戳戳那想象的角落,却出声地说

“出来,三爷!三爷,你出来!”。

三爷终会出现,哈欠散发出微微的酸腐气,

犹如拉撒路正被剥去衣服。

 

他已习惯这样和三爷互掐,犹如调情,

开始的错落逐渐合拍,在热气缭绕后,

他们开始另类的赤裸的情爱游戏,

轮流扮演一只发情的猫和一条死鱼。

他们头脑的葡萄架上垂挂着一些闪光的饰件,

把现实催眠成梦境,埃舍尔的群鸟

在其间对飞,天体间的距离被它们的翅膀

划成明暗的格子,每一格都有一家灯火。

人间最小的隔阂堪比天上的隔河相望,神也呼渡不得,

三爷,我们能指望什么鸟连接这非人的距离?

 

 

 

无形的三爷

 

三爷总是在远方,也在自己的远方

和我构成一个三角,我们拒绝四方

孤独的时候(不多,但一直有),三爷就会

将窗台上那面镜子调转过来,召唤自己的身影

看小小的恐慌如火苗在那轮廓内摇曳生姿

就像盐水瓶中慢慢晕开的白色乳剂

那幻变之形令三爷神出时空,这暗合

三爷的本质:一个无形者。无形者无所畏葸

只是三爷总会想到另一个远方,我的所在

我:一个肉身养成的凡人,需要应有的滋养

所以三爷吃饭、穿衣、睡觉、做梦

都想拍照,汇报,有道是“无图便无真相”

三爷很想将人世的皮相寄给远方,加注:

“今天,我想你七次(梦中一次),均值三分半钟

间断性默念你的名字四分二十五秒,于是看见

我的眼光流淌于你的肉身,你便成为一个如水的

通透的发光体,真切的人形,令我也感到了欲望

在那面镜中弥漫着冷冷的火,迷迭香一样迷人”

无形的三爷永远惆怅,没有照相机有此功能

 

 

 

有者一无所有

 

太阳刚落山,晚星挂在彩云的边陲

三爷用满身的山水,徒然地

映照他心中的瘠土与台地

三爷抱怨:我的左唇还未嫁

而你的右舌已经从良

现在,还能有谁可以说清

多少夜的清风流进了三爷胸间的沃土

又化作空无?满世界的符号与数字

都无法描述

我的身心如何潆洄,在潆洄中向你蔓延

他沉默,犹如舌下含着

最后一吻,缓慢走向一口敞开的棺木

 

 

 

假若三爷要求他也会吹牛

 

三爷让他吹牛,他不好意思,

说自己只能吹牛说自己从不吹牛,

而他当然清楚,这是他用烂了的套路,

正如很多事如此,是他内在的矛盾,

同样可见于保持谦虚的美德。

三爷忍不住喷他:我操!

你真他妈傲娇。你的假正经碾平了

你邪恶的睿智,也毁了我们很多恶趣。

他听了连声说:三爷啊,三爷,这不像你的话。

事实上,他总能随时按要求即兴发挥,

当三爷说“读几句新鲜湿润的诗行来听听”,

他立即哀叹:“昔我往矣,硬如拐棍;

今我来思,软似柔荑。”

三爷大笑,在不算高的天花板下转了一圈:

“看啊!春柳依依飘,猫儿声声叫。”

他又追加几句,犹如买一送二:

“月光在情人的床上跳舞,

空气随着神秘的节奏震动,

夜晚结束前,服两勺它的暗示补液。”

三爷回道:“我会用它漱口,

但愿它不会引发我的头脑高潮或你的痉挛。”

他轻声遏止:“缄默便是容许语言的撩拨,

犹如云在风中,犹如你在我中。

我在此宣布:我闭上我诚挚的嘴。”

 

 

 

他与性有了距离,却无法弃绝情色的生活

 

甚至,他让自己与性有了距离。

这令三爷沮丧:他的想象贬值了吗?

三爷为此写了几行,时髦的说法叫截句:

“趁你还行,给我淋点儿汁,

我会把自己晾干,当夜风徘徊于窗台,

当星星被一颗一颗拧灭。”

 

可这首诗并没点起他的欲望;

倒是把三爷弄得有点感怀,

一个久已抛弃的习惯又浮了起来,

那燥热,那样的夜晚,在那沙漠的小镇。

三爷那时还很年轻,白天黑夜地做梦,

像一朵山丹丹花,蓬勃而艳丽。

 

他听到自己在说,似乎不是说给三爷

(嗨,三爷,你该捂住眼睛还是耳朵):

但凡牵扯到感情,没有事

不会被实用理性浇灭,

要不就用一滴死亡意愿。

或者,提高认识:这世界只是一种表述。

 

如今只有诗歌才会令他受伤,尤其是那些诗篇,

掺杂了深夜的忧郁和睡后的呼吸,

可能令他多日不举,

尽管他的呼吸混合着熟透了欲望和酸腐的智慧。

三爷只得把那首诗放在一边,

但是思远症从三爷心底涌起,翻江倒海。

 

三爷的梦散发出热带的腥味,

阳光如鳗鱼,穿过倾身于海水的棕榈。

他的心与灵在那儿,深渊似地阴郁,无数精虫

在那迷宫中扭动,而每一道门后

都有他不忠的闪光,如马尔代夫蓝色眼泪的海滩,

那么诱人。三爷投下冷冷的眼光。

 

而三爷不得不承认:无论怎么说,他是一个特别的

混毬,比起那些自鸣得意的屌诗人

把诗歌玩到粗鄙的地步,他还没有烂到根部,

而且他还保持一点警觉。

三爷私下愿望他是一个来自前朝的男人,

有孝心,虔敬,总不满足。

 

他不能让自己相信这世上

总会有人等待着

再一次被包括自己在内的同一个人抛弃。

同样,他爱三爷,他无法弃绝情色化的生活,

犹如他把诗节整得中规中矩,

却又会这样含混:我的心,她碎了。

 

 

 

无声地,他们彼此相望

 

三爷的独孤是一种自我界定,像一个肥皂泡

于是他们都在别处,和三爷彼此相安

犹如午后的草原,狮子与老虎伏在草丛

眯着眼看天上秃鹫铺展着翅膀,如风筝

缓慢滑翔于深不可测的蔚蓝,似乎猎杀

早已与它们无关,因为它们已吃饱,而栖息地也安宁

三爷与动物一样明白,独坐与静看都是一种需要

是一种存在,可以想象地在那儿,彼处,犹如三爷的我

多少年来一直如此,三爷的此在,不是我的在此

三爷也相信,被看到也是需要,但那是他们的事

是每一个我的事,三爷不想那么营营碌碌

而这些年如此流去,三爷也感到自己老了

老到再没有青春的生涩,却依然笨拙

此刻,三爷的眼光流过一个个在线的名字

不再说没有必要的话,经过这么久的隔空相望

三爷的话也只关乎空白,名字们也一样无声

甚至不能令三爷觉得那是一件件脱下的衣裳

三爷想:视而不见是否应该说成见而不视?

惟有如此,三爷才可以相信

他们也和三爷一样,沉默是因为所有的关注都已导入内心

各自的孤独,都闪着祝福的微光

犹如看着暗夜的旅者,他们更愿是夜空的星

而不会贸然伸出一棵树枝在那条道上

哪怕是橄榄,哪怕是菩提

 

 

 

居住于自己

 

外面有小雨,三爷就想去散步,

只有这时才能避得开晴天的诱惑。

(哎呀,一不小心,三爷就露出了软肋:

安于清贫,却不时被诱惑得身心骚动。)

例如,那本不该清脆爽朗的八字桥

会很阳光地从腰侧举起一簇小白花,明晃晃地

映照绿水;那简直会击穿三爷的泪液膜。

古老的江南,却处处涌现太嫩色的噘嘴生灵,

只有小雨最属于三爷,恰好比三爷年轻一点。

而季节轮换,又到了少雨的季节,三爷决定

搬家,再一次以陌生的刺挑开流浪的水疱,

简言之,三爷需要放血养生;或者,接受

民间智慧,流水才不蠹,滚石才不生苔。

其实,三爷霉菌过敏,需要时常晒晒

居处地,起码要风干它的腹部,连同自己。

所以,更多时候,三爷居住于自己,

而走进自己的路是条窄道,不平、蜿蜒、荫蔽,

可三爷总想保持通畅,所以惟有自己反复进出。

得一忘二,本名范静哗,1965年生于江苏淮安。以中英文写诗,出版有诗集与翻译作品多部,诗作发表于中国大陆、台湾、新加坡、日本以及美国等杂志与文选,并多次受邀出席国际诗歌节及作品朗读会。目前居住新加坡,在大学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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