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故事 | 炙热的新闻理想不应该被冰冷的现实雪藏



  作者 | 蔡一鸣

编辑 | 翁娴

本文由 传媒志 原创出品 转载请授权

这是学研回归后的第 135 篇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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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帝都这座城市我不是第一次谈起，但是这座城市所给予我的财富依旧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精神富矿”。与帝都结缘源于2008年北京奥运会，虽然当时只是以本地小记者的身份参加赴京夏令营，但那时候，北京给我的感觉还只是一团迷雾。高楼耸立、车水马龙，还有难得一见的“外国面孔”，让我对这座“政治中心”颇有好奇，在这座城市忙碌的人都有怎样的特质？这个答案，一直过了将近十年我才弄清。

2015年3月，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我只身一人来到帝都，为自己的新闻理想打拼着。三月的北京，或寒风萧瑟、或瑞雪纷飞，摇看枝头残雪、面次凛冽寒风，单调的白似乎是三月不变的主基调。一个人找落脚点、一个人打出租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走在零点过后的街头，像新闻报道的那样“谜一样”地消失在夜色中，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

因为无助，所有的压力都需要自己承担，因为无奈，所有的痛苦都需要自己承受。初来乍到，遇到了些波澜，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记得那天晚上一个人从西客站走了四站地铁站，顶着呼啸的寒风，思考着“为什么要来”。这时，脑海中浮现出学长们语重心长地说“上学多美好”的教导，社会的阴暗、人性的冷漠、待遇的不公一一浮现脑海。

我庆幸自己还是个“学业未尽”的大学生，能说走就走回归课堂重新来过，可抬起头望向天，自己又离毕业那么近，实习虽说只是过眼云烟，但真到了毕业“真枪实弹”，这一番还得再来一遍。新闻的理想虽美如幻，但在帝都的摸爬滚打告诉我，这里只有生活的苟且，没有诗和远方。

15年3月的实习虽短，但却是我人生头次的“历练”。我学会了独立，学会了摸爬滚打，学会了自己租房、自己买菜、自己认路、自己定夺、自己思考的独立和坚守。三月萧瑟凄凉的寒风吹过，转眼暑假的酷暑袭来，为了新闻理想，又想要来到新的“革命根据地”，进行下一轮持久战的硬仗。

15年7月，我有幸来到新华社实习，这是我严格意义上第一次接触平面媒体类的采编流程，以往，广电类涉猎较多。虽然自己平时也喜欢写写稿子、动动笔墨，但都只是自娱自乐，真正到了国家通讯社平台，遣词造句的严谨和思维方式的敏锐让我明白，这才是一个合格媒体人所必须做到的基本。

每每思之倍感荣幸，我非常感恩有这次在国家通讯社历练的机会。虽只是做的新媒体的采编岗，虽真正动笔的机会并不多，但实习老师们兢兢业业、执着敬业的表现和愿意培养新兵、提拔优质人才的精神令我动容。

 每一篇推送平台的稿件，老师们都会从选题策划到最终定版推送一步步教授，稿件的每一个字句的打磨，甚至标点符号的正确使用，都细致入微地进行指导。我至今还保留着当时发表在新媒体平台“处女作”的稿件修改稿。老师在上面用笔密密麻麻地圈画、修改，当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感动满满。在新华社实习的这段时间里，我学会了用严谨的语句去表述事件、用严密的词语去串联事件，用公正的角度去审视事件，用客观但不失锋利的表述去评论事件。

虽然有了理想、有了方向、有了目标，但生活的苟且依旧需要解决。在新华社实习的这段日子里，租房成了困扰我和小伙伴们的一个大难题。因为实习期只有两个月，七月到九月正值暑期实习高峰，房源本就紧张，再加上“押一付三”的现实问题，若违约则会赔上高额违约金。因此，我和另外一个外地的小伙伴决定在附近找一处短租性质的公寓解决生活难题。

这家公寓广告语打的很好，“学生公寓、精致装修、提包入住、一月起租”，很适合我们这种外地学生党。我和小伙伴兴奋之余打了电话预约看房，对方在地铁站旁接了我们，可意外地是还需要坐上他们的车，才能到达目的地。一路的颠簸，帝都城市的繁华被抛在了脑后，迎面而来的是一颗颗挺直腰杆的白杨树。十几分钟的路程后，我们到达了最终的“学生公寓”楼下。

 残破的、坑坑洼洼的土泥路，一辆车过来，一不小心就会溅你一身泥；矮矮的两层小楼下面是两排自建的平房工棚，似乎一阵大风过来，毛糙的屋顶就能被彻底掀翻。两位打扮非主流的洗剪吹跟我们介绍说，在这里租住一个月只要500元，这是北京最便宜的五环房。虽说离地铁站有点距离（步行15分钟），但是吃喝全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房子对面是个快要倒闭的废品修理厂，那里的自行车很便宜，十五块一辆。同行的小伙伴准备采购一辆用作上下班，他的话让我瞬时湿了眼眶，感觉自己像是被贩卖到大别山的孩子，在这个距离城市步行十五分钟的城乡结合部，自己还在为着生活的苟且所忙碌。

 这个二层小楼外观看上去还凑合，可进去一看，楼梯旁小广告就已满天飞。走廊过道两侧全是一间间独立的出租房，我们住的二楼没有电扇、没有空调、没有窗户，甚至没有床......就更不要提什么WiFi和电视了。阴暗的小黑屋，望着四面都是掉渣的白墙，心里感觉这可能才是真正北漂落脚地方。但同行的小伙伴很快融入其中，与隔壁的住户攀谈起来。他们就端着锅架在电磁炉上在走廊过道上炒菜，整个楼道弥漫着油烟味，没有窗户，这种怪味就更排不出去了。

我们隔壁，是一个拥有电影梦只身来京闯荡的年轻导演，这里“逆天低”的房租让他丝毫没犹豫地就住了进来。他的电影梦就在这四周没有窗户、不透阳光，月租500的房间里迸发了出来，我顿时感觉自己的理想比他低，他的理想比天高。楼道里更多的住户则是外地务工的清洁工、洗碗工、服务员，他们月入两三千的工资，刨去基本的生活费，恐怕也就只能勉强缴清这公寓的住宿费了。这公寓名字叫“学生公寓”，就是意味着房租是“学生价”，是给穷苦的务工者配备的。

虽然知道自己来帝都花销很大，想多为家里减轻负担，但这样艰苦的环境，我真的是难以承受。倒不是房间有多矮小、气温有多酷热，而是所谓的公共厕所卫生条件实在恶劣，蹲坑和淋浴设计在一起，淋浴没有花洒只能靠水管往身上浇，至今回忆起那站在坑前洗澡的画面都一阵胆颤。

仅仅住了一天，我就独自搬了出去，去距离实习地点二十余公里的东五环找到了落脚点。每天坐一号线23站，挤着早高峰的人群，摩肩接踵地往前冲，像一个战士一样打赢一场场“人肉战役”，但回想起那个距离不远、价格很低，但条件极其恶劣的“学生公寓”，我仍不愿回头多看一眼。 也许，我确实没有其他孩子那么能吃苦，因为，同行的小伙伴在那里坚持住了2个月，我佩服他的意志和勇气，也为像他这样心怀理想、尝得苦胆的年轻90后点zan！

有人总问我，去了帝都这么多次，有什么感受？我觉得概括起来就三点，其一是人多；不论你起多早，总有比你起的还早的。通州的小伙伴总摸着光亮就起床，赶着一号线的首班还能在路上吃顿早饭。四惠站被封为“烈士站”，在这里八通线和一号线交汇，排队的人流望不到边。每每赶点上班，分分钟有绝望之感。

 其二是快节奏；实习期间，我上过早班也上过晚班。早到九点到，晚到下午四点到。早班的好处是你能赶着初升的太阳在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光迎着朝阳上班，傍晚伴着夕阳落日的余辉还能规划“晚间活动”。而下午四点到岗，则意味着一天的工作都会从傍晚开始，伴着黑夜伏案工作，到凌晨大部分人都睡下的时候才能到点下班。没有了娱乐消遣、也没有人陪伴，一觉睡到中午，起床后不及吃午饭，就又要重复性地再来一遍，这种快节奏的生活于新闻人而言是很常见的。

其三是压力大；无论是物质的压力还是精神的压力，神经总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每天一睁眼，首先做的就是要看时间，来得及就能吃口早饭，来不及还得想各种“备用方案”。物质的压力来自于大量的花销和高昂的物价，新闻实习生大部分没有岗位津贴，即使有，也只能够买个饮料钱。还没到月底，兜里就空空如也，物质的压力虽然于学生党而言感受并不明显，但是确是未来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

虽说现在北京常住人口直逼2200万，已达到城市所容纳的极限，但北京，特别是“北漂”这个词俨然成为无数拥有理想的年轻人筑梦道路上的“必备词汇”。在帝都的漂泊就如同是人生考场，自己是考官、生活是考卷；在帝都的筑梦路上，来往人群繁重，如巨浪淘沙般筛出的最后的”珍珠“往往拥有最夺目的亮色。

虽然在帝都实习也有三年有余，但是我依然感恩这里所给予我的平台、资源和公平。于传媒行业，帝都拥有丰富的业界资源和浓厚学术氛围，机会甚多。“最优秀的人往往挤在最拥挤的地铁站”，在北京的日子里，上班族总是形色匆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内涵在北京早高峰间体现的淋淋紧致。错过上一趟人群稀疏的地铁，等待下一班永远不会准点抵达的列车；每天早上在与眼皮作斗争，在与人群作拼搏，在与时间作较量。

 无论是起早贪黑的到点上班、艰苦卓绝的“租房历练”、传到授业解惑的“人生体味”都让我在帝都“北漂”的日子丰富多彩。所以，在这座城市忙碌的人都有怎样的特质？梦想是支撑他们砥砺前行的动力、拼搏是维持他们生活激情的催化剂，炙热的新闻理想不应该被冰冷的现实雪藏。这种同蜗牛般向上爬的生活，有些人会沉不住气地跌倒，而有些人则会一步一步坚定地往上爬。帝都不是靠关系脉络围起来的都市，不是靠人情世故跃人而上的城市；选择了帝都就是选择了同“蜗牛”般北漂的生活，选择了沉得住气、静得下心来的“铁杵”精神。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应对毕业后选择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的朋友们点个zan，不是梦比天高，而值得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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